“一个叫岳乡的小地方。”
直到天色擦黑,一行人才抵达目的地。
小巴挤在坡上,严斯铭的车就只能停在坡下还算平整的空地上。灰白平房身处幽深绿意之中,这已经是附近条件不错的民住房了,节目组只花了四位数,就能包下整个房子暂时使用。
一件还算光亮的卧室留给了明露和她助理。
另一间卧室大点,床挪平着放、再拼几条长板凳,铺盖一垫也够好几个人横着睡,但有两人忍不了呼噜声,又去堂屋打地铺。
最后还剩一间现清出来的小房间€€€€
“就一个插孔。”
程松宁跪在床上、拿着充电线背着手去够插孔,但孔里似乎堵着什么,怎么也进不去。正当他贴着床头再准备往里探时,一具温热的躯体覆上他的后背,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我来吧。”
“你先别……”
你先别进来,让我出去啊!
但严斯铭的胳膊也跟着挤了过来,微烫的温度贴在程松宁的小臂外侧,是紧实而有力的肌肉触感,伴随着他呼吸时带出的热息,程松宁在阴凉的里屋楞是打了个颤……
“按到没?”
“手腕角度扭到了,使不上劲。”
“我来。”
严斯铭的手顺着程松宁的腕骨往上,掠过手背、拢上指尖,确定了插头的位置。下一秒,覆在他的手上一用力,只听见一声闷闷的喘息,总算是进去了!
插个充电器而已,你喘个什么劲儿啊?
程松宁心里警铃四响,他急忙想要撤出来。
可严斯铭似乎也心有所感,让开位置,长臂扶在床头,垂着眼帘看他,只见对方一张瓷白的脸憋得两腮泛红,耳朵连着耳垂更是红得滴血,单衣的小圆领歪向一边,露出一截突出漂亮的锁骨,不由得出声逗弄道:
“我车后座还有一床小毯子。”
“我去拿!”
程松宁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严导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是我记错了,临出发前嫌放着碍事又拿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三更放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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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九月份的天气其实还挺热, 但山里格外凉快。
程松宁刚刚冲完凉回来,半湿着一头短发,坐在偏硬的木质床板上静静地想事情:
作为一个认知正常、取向也正常的健康成年男性, 他不是没有被同性表示过好感,甚至还不少,从青春期到现在, 都有持续的情况。
所以, 程松宁不会迟钝到察觉不出别人对自己的心思。
可严斯铭这种情况,又有些不一样。
如果不带感情去细想对方明里暗里的数次照顾,可以解释为看在欧娜的面子上, 也可以理解为严导的一片“惜才之心”。可偏偏就是这样光明正大又理直气壮的由头,才让程松宁被模糊了判断€€€€
到底是他在自作多情,还是严斯铭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帮忙插个充电器会盖在别人的手上去插?
嘴唇出血了递张纸巾就够了非要上手按住?
所有人坐小巴唯独我坐副驾这算特殊对待吗?
室内唯一的窗户用图钉固定着一张纱窗, 凉凉夜风不断朝里送,吹得程松宁逐渐清醒。
思考完毕, 他决定使出以前惯用的招数:
就当什么都没察觉。取向同性的人通常都抹不开面子, 追求行动更是隐晦小心,只要我足够坚定、足够无情,时间一长对方就会心冷退却!
这一招程松宁屡试不爽,想来严导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心思,以他的性格只会更加适用。
哪怕自己真的会错了意, 也不影响什么……
于是, 当严斯铭也排着队冲完澡回来, 发现程松宁已经在床里侧躺下了。
“这就睡了?”
他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膝盖跪在床边、一只手臂撑着朝里一看:这小子, 闭上眼睛拥着毯子睡着的样子倒是乖趴趴的, 整个人薄薄的一片平躺着, 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平顺,额前的头发自然朝后倒,露出漂亮的眉毛和额头,以及长而卷翘的睫毛。
“头发干了吗?”
操心的严导又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的确已经干了,这才快速收拾了东西,也躺回床上。
……
这一夜,《苦艾》全组都没能睡太好。
没办法,平时好条件享受惯了,哪怕在外拍戏多少也有个标间住着,乍得睡到硬邦邦的木板床、甚至打地铺,第二天一起身各个都不太适应。
但工作还是要继续,严斯铭已经速度下达了任务:
明露得去这乡里唯一的小学适应角色;邓徽要去晒谷场学翻稻谷、堆稻杆;而程松宁则需要骑着一辆破破烂烂的摩托,熟悉邮递员的路线……
事实上,大家来的时候穿得相当简单。服装造型也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几乎就能以纯天然的模样直接进入状态。而严斯铭出去晃悠了一圈,又让人去镇上的地摊小店给他们选了两套衣服,说道:“这两套留着给你们备用。”
一天下来,所有人都折腾得精疲力尽。
眼看天边乌云层层堆来、闷雷阵阵,大家帮着抢收了晒谷场的稻谷,回去的路上,大颗大颗的雨点果然疯狂砸下!
雨一下就是一夜,第二天依然晴朗。
连着两天,众人就在这种状态下进行短片拍摄。
直到老蒋帮儿子顶罪坐着警车离开,《苦艾》进入下一阶段,程松宁迎来了重头戏:小蒋顶着乡亲鄙夷的目光穿梭在田埂小道,乡里的小学来了个新老师,他陆陆续续给对方送去三四次信件,一来二去,二人之间生出了朦胧的情愫,小蒋有心想要改变现状重新生活,却又在父亲顶罪的心结里不断煎熬……
这一段其实被严斯铭拍得挺有情调。
程松宁和明露的“乡土爱情”和土沾不上边,反而有种颇具钝感和天真的味道。
众人看得不由会心一笑,导演助理更是在旁边调侃道:“那话怎么说来着?不是同一家公司的艺人,二搭、三搭绝对有问题!”
“他们俩定级赛演柳疏狂和浣星儿我就想说了!”
“是有点那什么吧?明露和别的男演员玩过吗?”
“哪能呢,女孩子挑准了就只和一个人玩的。”
“那小程是有点桃花在身上的,哈哈哈!”
众人调笑归调笑,到底没说过分的话。
毕竟嘛,这两人目前看着是清清白白的,就算真有什么情况,人家男未婚女未嫁,俊男靓女,谈了也属于美事一桩,大家还是亲眼见证呢!
只是严斯铭面沉如水,眼似寒潭。
他听着这话不高兴,也的确表现出一点不爽,但不多。正如他平时没太多表情的状态,别人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嘻嘻哈哈闹过就完事儿了……
镜头里,小蒋给安老师摘了一捧白色小野菊。
他们看着在傍晚再次绽放的牵牛花,聊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安老师头上戴的淡紫色发箍。小蒋显然是一见倾心,否则不会记得这么清楚。但安老师却说,后来她把发箍作为奖励送给了考第一名的女学生。
二人在树下拥抱,蠢蠢欲动地想接吻,又被闷雷惊醒。
“晚上睡觉还有蚊子咬你吗?”
“没有了,”女声娇羞而甜蜜,“你、你不想……”
这叫女孩子怎么开口呢?
她白生生的手臂缓缓抬起,箍住男人劲瘦有力的腰。他们重新靠拢,像依偎在一起的树干和藤蔓,叶片和花朵颤巍巍的相触,越来越近。
严斯铭双目直视画面,没喊停€€€€
而程松宁在唇瓣相接之前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看起来纯情极了,接吻闭眼的步骤被提前,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小心翼翼,像是柔柔的呵护,又像他内心想要狂热拥抱、却还是轻轻试探的挣扎,刺得人一抽一抽的心痛。
明露的状态则淋漓尽致地体现了情窦初开的娇羞。
安老师此刻是坠入爱河的甜蜜少女。
而小蒋就是她艰苦支教生活里唯一的甜!
她无限柔和地附上自己的唇,包容地任由对方采撷。
多么清新,多么纯真。
乌云在天空之上聚了又散,仿佛老天爷都不忍打断。
凉风袭来,花香清淡,年轻的男女在重新破云而出的夕阳下浪漫拥吻,一切都美好得宛如画卷,似真似幻,似梦非梦……
这一镜结束,场上众人松了口气:“还好没下雨!”
男女主角随即分开,也不由的庆幸老天给面子。
明露接过助理手里的一瓶水,程松宁摸着口袋里剩下的一颗糖,他想了想,走到严斯铭身边,一边看着回放的画面,一边若无其事开口道:“谢谢严导的糖。”
闻言,严斯铭扶着机器把杆的手不动声色地收紧。
“……好吃吗?”
程松宁老实答道:“不好吃。”
不同于之前给的,那是搜淘宝都翻不出代购的牌子,这次的糖就是镇上杂货店里买的杂牌,因为天气热、又放得太久,撕开包装纸后里头的糖都融出了糖丝,入口甜腻得过分,咬开后里头的夹心又酸得不行,绝对谈不上好吃,唯一可取的是嚼碎后有股清淡的果香。
严斯铭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回去准备夜戏吧。”
难得出村子,众人一通吱哇乱叫,积极听从导演吩咐转移阵地,程松宁目的达成,轻松愉快地转去和明露对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