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妲己上位需要几步? 第154章

无论是谁经过, 他都要咧开嘴龇个大牙示威。

谢宇璜经此一天,对这两人藕断丝连的关系又有了新的认知,他不得不亲自联系这个男人, 用最快的速度示弱认栽:“够了吧?够了吧?蹭一下都不让啊。”

要不是看在两人还算同事,严斯铭是真不和他客气。

“礼貌的话,蹭一下就该自觉离开了。”

而不是蹭了一下还要蹭, 蹭完还想拉踩。

谢导是真服了:“行, 我先撤你再撤,谁不撤谁是狗!”

他可不像严斯铭大几十亿的身家资产,想抽个几亿出来流动都随随便便, 几千万的投资甚至只是洒洒水。谢宇璜辛辛苦苦打三年工,赚得钱如今都投到《惊蛰无声》里了,就怕这片子不够赚, 不服不行呢。

要说严斯铭这一手,也的确是精准命中死穴。

谢宇璜这边刚搞上点儿擦边的营销操作, “让三金影帝程松宁错失主角的竟然是他”这种软文都还没推送出去呢, 他那头立刻就反击开始爆男主角的黑历史、旧料!

那观众会怎么想呢?

他们难道会一条一条地去验证、去判断吗?

不,他们只会看得津津有味,然后先入为主。

现在就把观众缘给灭得七七八八了,到时候电影上映谁负责去电影院交钱?

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能因为前任敏感到这种程度!

谢宇璜这头骂骂咧咧的, 觉得严斯铭这一手操作过于斤斤计较, 但事实是, 欧娜也在里头不动声色地推波助澜了€€€€

凭什么拉踩别人借机上位,还要求苦主大度呢?

再说了, 不会真以为程松宁出去拍戏就脱离内娱了吧?

上一个想要踩着他上位的是废太子张氏。

不信邪的话, 不如去问问张亚盟现在混得如何啊。

关于这一点, 早有王思贤老早跟师弟讲笑话似得提起过:“你猜我在新剧组来看到谁?张亚盟!哈哈哈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我参加节目翻红出来还得捡他不要的配角演,现在他给我做配!”

程松宁听着也好奇:“现在电视圈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贤哥很不客气地笑了一声:“你崇哥还是你崇哥,崇哥出马的剧,不是剧王也是爆款,有他在,我小小地认个第二吧,毕竟咱们小三金也提满了不是,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他自夸起来也不过分,程松宁反而被他的语气逗乐。

“再往下年轻那一批,偶像剧的鲜肉太多啦,年年都爆这个顶流那个顶流的,顶流都贬值了!正剧市场这边,要我说还是牛萌萌当机立断抓住了机会,大荧幕不是那么好闯的,闯得难受了就回来继续演吧,年轻人多做尝试,失败了也没关系。不过他当初换形象这条路的确走对了,戏路是真的打开了。再打磨个三五年吧,感觉会起来的。”

“女演员那边,那还是苗妙位置独此一份,不过俞佳现在也赶上来了。上次我提空了,她也提空了,今年要不是把《盛唐诗》提档到第三季度,她那部《为母则刚》搞不好又是年冠。这部剧集质量评价都很不错,她翻年过去拿小三金的几率还挺大。”

程松宁也跟着叹道:“俞姐是好起来了……”

王思贤说:“可不是!你这几年除了客串完全都不拍剧集了,自然没怎么关注这块,不知道这些事儿。俞佳之前和许昭闻分手的时候,那几个大狗仔全在发喜报,吃瓜群众猜都没猜,直接锁定爆料的是俞佳,全网都在庆祝她脱离软饭男的苦海。想要大众原谅一个任性的女明星其实很简单,她事业心上来了,大家自然而然就重新喜欢她了。”

而俞佳也的确用这一波分手舆论,顺利拿捏住了《大江流》后期的红利,一波将自己的事业带上全新高|潮。

程松宁听贤哥简单说着来龙去脉:这剧本确实爽!

“上头大花就是这样咯,下面流量小花争奇斗艳,来来去去也有过不少新人冒头,但除非再来一个女版的程松宁,否则格局摆在这儿,几年之内是轻易打不破的,我给你报一串名字你也认不全。祝妮、丸丸她们你还记得吧?这两位近两三年里作品不断,倒是稳住脚跟了,没给咱呦呦田园丢脸。”

王思贤一一锐评当初的伙伴,还包括他的老同学伍€€。

“伍€€这个贱人,我演现代片,他也演现代片;我演古装剧,他也演古装剧,学人精!哼,还好他上次也提空了,不然我坐在台下给他鼓掌,我宁可不去现场颁奖典礼!”

程松宁被师兄逗得乐不可支:“行啦,这次你一定行!”

“那我必须行!”

师兄弟俩保持着十年如一日的亲密联系,无论什么时候捡起话题都有的聊,唯独说到程松宁的感情,能说会道如王思贤也要沉默。

“你俩现在是什么情况呢?有时候我听别人说两句你的八卦,听得我心惊胆战!有时候我觉得人家都知道你们的取向了,聊得仿佛如同你们出柜了一样,有的时候,又似乎只是我多想了,大家聊天的时候也习惯代入粉丝调侃那一套……”

程松宁并不隐瞒师兄:“不早就分了么。”

“分了,他还四个月跑西藏跑特么三趟?那不知道的,还以为严大导演开了新项目也要在西藏某个地方开机取景呢!”

王思贤说得用力时,还被口水呛着咳了好几声。

“听我说啊松宁,咱们这样不行,不然搞得好像你多惦记他、多需要他似的,这不是纯纯给人把柄吗,你现阶段反正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就把人晾着别管,我就不信有人愿意做骨头都吃不上一口的舔狗!”

程松宁一时无言,他之前的冷待不就是这种做法吗?

如果严斯铭是一时的冷漠就能击退的,那这段感情最开始没准都不可能发生,正是因为对方有种横冲直撞的自信,又承受得住情感上接二连三的落差,死战不退、战意澎湃,否则以程松宁的个性,他其实是抗拒和前任继续保持这样的联系,更别提对方隔三差五就要问候,甚至特地飞过来只为确认地震后自己的状态……

“我,我自己有的时候都想不通。”

他只能这样和王思贤说:“也许严斯铭上辈子真的欠了我,这辈子来还情债了也不一定。”

“那他上辈子得欠一比多大的情债啊?”贤哥震惊!

拍了《无问天路》之后,程松宁对于因果轮回这种佛学概念有了些思考,不至于全然的信仰,但也觉得有些道理存在的确是合理的。有些时候,抽丝剥茧都无法想明白的感情问题,那就适合来因果这一套。

“想来是不少。”

否则为什么两人能纠缠到这份儿上?

哥俩到底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聊,但王思贤和程松宁约定了杀青之后来看他:“你进组前我还没进组,等我杀青了,你还没杀青。回头等我这边结束了,再过来看你。”

挂断前,他再三叮嘱程松宁不要被严导的花言巧语迷惑。

“放心了哥,我现在是三十岁,不是二十岁……”

但说实话,王思贤不是很放心。

所以他在元旦之前打给了严斯铭,顺便发出了来自贤哥的警告:“松宁现在拍戏正拍到关键时刻,我建议严导有假期可以陪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而不是穿过狗仔的跟拍范围,众目睽睽之下飞到藏区去打扰他。”

严斯铭的确有想过趁着元旦飞过去。

事实上,他并不打算把这次行程告诉程松宁。

严导的愿望很简单很卑微:他只需要远远地看着就够了。

只是王思贤这通电话来得仿佛有所预兆,开门见山直接放话让严斯铭别轻易过去:“我老实和你说吧严导,现在圈内不少人在议论你们之间的关系,你是名导大导无所谓,你有那么多的奖那么多的钱,你的身份、你的职业使你天然地隐藏在镜头之后,可他呢?你是不是忘记那张照片了?”

“我求求你做事之前也多为他想想,别只是嘴上说着喜欢,却把一切的舆论压力都交给他来面对!”

听到这番话,严斯铭心情是复杂的。

可再一想,更需要这份感情的人是他,是他离不开程松宁,是他要死缠烂打、藕断丝连,程松宁只是被动地承受自己,因为心软在被动中渐渐给出回应,直到受到伤害、心灰意冷地收回感情。如今又是严斯铭不想放弃,两人仿佛重蹈覆辙,又在重复同样的流程……

*

圣诞节那天,程松宁拍了一场重头戏。

【卓英目睹了一群秃鹫收割一只垂死的野生牦牛。

它太老了,老得难以跋涉去寻找水源,老得甚至没有力气闯过铁栅栏、去到蓄养牦牛的农场。它的牛角早已断裂,彻底干涸的灰黑色痕迹斑驳地布满残角,直到浑浊的牛眼彻底停止眨动,雪花从天而降,落在它稀疏和杂乱的牛毛上。

一只、两只、三只。

很快,一群嗅着味儿的秃鹫降临。

群居的食腐鸟没有修炼出那么多的餐桌礼仪,它们只是遵循本能,低着和宽大双翼比例不符的小脑袋,用锋利的喙轻易撕开了牦牛的皮肉血管。血腥味儿顺风弥漫地很远,一群秃鹫个个儿吃得眼红脖子红。

山坡上的卓英迎风站着,表情无悲无喜。

他的经还没念完,可牦牛的躯壳只剩下一半。

这样的场景在野外时常发生,寺院也有专门的天葬台。

只是卓英无论看了多少遍,时至今日依然无法全然适应。

他将动物的尸体想象成人,忍不住根据遗体剩余的情况,来判断“他”身前的罪孽:连秃鹫都不愿意啃食的血肉躯体,生前到底做了怎么的事?

一卷往生经念完,卓英又不可避免联想到了徐志平。

徐志平年轻时候固然吃了几年的苦,可因为那颗不属于他的天珠,他偏偏又拥有了财富、名声、地位,为此破坏了别人家庭的幸福,使另一个家家破人亡。但老天爷终于还是长眼,报应兜兜转转,最终又一个不落地全都作用在徐志平的身上……

徐志平说他要留在藏区赎罪,可这这样人,哪怕曝尸荒野,神鸟也不愿意将他的灵魂牵引转世。卓英想,徐志平会留在这片土地上,直至自然地腐烂朽化。

秃鹫飞来散去换了一批,曾经高大威猛的野生牦牛化作一具仍然带着血丝的白色骨架。

天色转阴,卓英念完最后几句佛经,随即转身离开。】

这一镜拍完,程松宁立刻转身打了个寒颤!

摄像机是拉远了拍的,可他是切切实实距离一群秃鹫十来米的距离,它们的饕餮盛宴就原原本本地发生在程松宁的眼前,那股血腥味儿怎么也消不散,轩子递过来的热水他灌了半杯,还是觉得反胃。

杨青山倒是壮着胆子上去看了看那副牦牛骨架,也不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跑回来时脚步稍显踉跄。

“松宁今天就到这儿吧!”

老雷还在检查航拍设备,镜头连过来一看,这会儿也有点反应过来了:“这牦牛还是比较新鲜的呢,要是天葬的话,据说人家那儿都是攒着一批一批来的……”

“老雷别说了,呕!”收音师也扛不住了。

回去之后,程松宁依言休息半天。

轩子给他打了饭菜回房间,只是二人对着碗里的排骨忽然食不下咽,轩子开玩笑道:“现在想想,医学生还是厉害。”

程松宁握着筷子顿了顿,到底还是夹向蔬菜:“是啊。”

18R的火拼也不是没拍过,《恶种》里血腥暴力的戏份更是不少,可那都是道具做出来的效果,所有演员拍摄时都心知肚明:东西是假的。哪里比得上隔着十米出头的距离从头到尾看的真实?

勉强吃过饭,程松宁照例做功课。

每天,他都会花时间把那几本经书翻来覆去的读。

只是今天,程松宁读得更外用力。

直到轩子算着时间端着热水进来,和他说起杨导他们收工准备回来了,傍晚有大雪。程松宁这才泄愤似的放低了躺椅,拿过手机随手按亮。

半个小时前,严斯铭发来消息:

他拍了一支程松宁很喜欢的酒,请他回来之后一起喝。

可程松宁兴趣全无€€€€

看到红色的液体,就会想到血。

看到血,他就会想起被秃鹫蚕食的血肉骨架。

闭上眼睛眯了一小会儿,这种感觉才稍稍缓过来。

在聊天页面欲言又止的这几秒,已经足够严斯铭来捕捉他的存在,对方很快又发来消息:【圣诞快乐,松宁,无意打扰你的工作,我希望你健康平安,心情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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