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还未能完全聚焦的视线略显涣散地注视着面前银黑混杂的人形重影,半晌回答道:“你在做什么春秋白日梦啊,怎么可能给你这种机会。”
“啊呀,感情真好啊你们两个~该说真不愧是能被琴酒你看上的人吗?虽然目前还只是个看起来相当叛逆且脑子貌似不大好使的小朋友,但在顶住这种级别的杀气之后,还能若无其事跟你抬杠的未成年小孩,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哎,真是厉害啊!”
芬兰迪亚夸张地冲着在场两个未成年哇哦了一声,语气里洋溢着听上去分外虚假的感慨:“我开始对你推荐过来的这位……”
他将视线的终点定格在松田阵平身上,那双蓝色的眼眸满溢着如同造物主在俯瞰自己的造物时,那种痴迷的、残酷的、不屑的、高高在上的意味。
这是什么恶心的眼神,这变态根本没把我当人来看待吧?感觉更像是在观赏某件被陈列在艺术厅里的展览品……
松田阵平被芬兰迪亚那双幽深的眼睛看的浑身汗毛倒竖,仿佛被某种黏黏糊糊的软体动物顺着脚裸爬便了全身,瞬间弥漫开来的不适感让他难受得想吐。
“哎呀,被嫌弃了呢。”芬兰迪亚见此,立刻状若伤心的捂住了心口,却只在转瞬一刹,他脸上又倏地扬起一抹灿烂至极的微笑,朝一旁抱臂凉凉地打量着他的琴酒道,“可以拜托琴酒你稍微回避一下吗?我和亲爱的松田君有悄悄话要说,是绝对不能被像你这种冷漠又孤僻的杀手先生听到的小秘密呢~”
琴酒:“……”
在芬兰迪亚神经质的眼神,以及松田阵平有点呆住的表情里,琴酒被银发遮住大半的面容更显冷峻,他二话没说,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砰”一声摔上了审讯室厚实的铁质大门。
松田阵平:“……”
艹,滚回来,居然留他一个小孩子独自面对这种等级的变.态,琴酒你算哪门子的黑衣组织优秀杀.手?!
作者有话说:
危松田危
新出场的原创角色,代号芬兰迪亚,又名芬兰伏特加(不是以后那个司机伏特加,那货的出场被我直接无期延后了)
*芬兰迪亚/芬兰伏特加(Finlandia)
酒精浓度40%。
芬兰迪亚选用纯正的冰川水及上等的大麦酿造。来自北欧芬兰的芬兰迪亚1970年诞生于Scandinavia,1971年进入美国市场。由于它的品质纯净且独具天然的北欧风味及传统,因而树立了高级伏特加的品牌形象。过去十年来销量增长迅速,是全球免税店中最受欢迎的领导品牌之一。
Finlandia不单酒瓶是一件取材于芬兰冰川冰柱形状的艺术品,其60%的主要成份--水,更采用是了经过10,000多年冰碛过滤,保留了冰河时期的纯美形态清纯无比的芬兰冰川水,天然本质绝非净化、过滤或其它技术所能赋予。
总之,这是个好听到让我有种一见倾心感觉的酒名呢(虽然我完全不了解酒。
文章审核太慢了,零点更新貌似有点搞人心态,我把时间改成早上七点,这样应该好点叭(
第9章 宫野之名
“好了,碍事的人走了,我们终于可以进行一场让双方都愉快的谈话了。”
芬兰迪亚仿佛完全没看到松田阵平那防备而嫌弃的眼神,单手拖过一把椅子,让靠背那一面面向对方,他则一步跨坐上去,将下巴和两条手臂放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笑道:“你好冷漠哦,我会伤心的。”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勉强回应道:“哦。”
你伤心关我什么事啊?!还有拜托离我远一点,我不想被传染啊!!
他在内心疯狂咒骂,想要离这被他直接认定为变.态的家伙远一点。
面前的男人看上去三十不到的模样,身高一米八左右,一头对于男性而言过长的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眼睛是隐约混了一点紫色的蓝,乍一看静谧又温柔,再加上这人长了一张非常具有欺骗性的脸,是偏向精致的俊朗,他的五官轮廓相比一般亚裔而言要更深邃两分,应该是个混血……
所以,当长着这样一张脸的帅哥摆出一副或温温柔柔,或可怜兮兮的模样,并弯起他那双仿佛淬着钻石般漂亮的蓝眼睛看向你时,会让人恍惚有一种“这个人很乖”的错觉。
松田阵平也恍惚了一瞬,但他几乎是立刻就回过了神,并在心里将这人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他可是上来就被这家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到差点毁容,然后又眼睁睁看着他疯疯癫癫、三言两语,把那个险些两度弄死他的琴酒直接送走。
再看看现在,居然开始在他一个被捆得只能动嘴的小孩面前装天真无辜弱小可怜,还反过来理直气壮地抱怨他冷漠?!
松田阵平无语。
松田阵平生气。
松田阵平完全笃定这人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并决定要是今天能从这儿出去,以后见到他就绕道走。
“啧,你的反应好无趣啊,跟以前那些被弄进来的蠢货都不太一样。”
芬兰迪亚见松田阵平死鱼眼盯着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终于颇觉无趣地收起了脸上堪称泫然欲泣的表情,重新挂上了非常标准的温柔系美男子式微笑,只是,他那双蓝紫色眼睛里折射出来的光是绝对冰冷寂默的,这使得他整个人的气质显得尤为分裂。
“虽然我做这个还不算久,但以前那些人到了这时候,一般都会痛哭流涕大声嚷嚷着让我放过他们之类的话,聪明些的则会发着抖试图跟看起来就很好说话的我谈条件什么的,应该还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芬兰迪亚比出四分之一指甲盖的大小,一脸惋惜地道:“要么让我干脆点直接杀了他们,要么故作镇定一言不发,可能还有那么几个敢于用很恐怖的眼神盯着我看,结果被我不小心把眼睛挖了的。嗯,所以我真诚地建议小朋友你管好自己看过来的眼神哦,毕竟挖眼睛什么的一听就蛮痛的……”
松田阵平:“……”
芬兰迪亚在对面男生下意识收敛了不少、但仍然很是一言难尽的目光里,笑容满面地歪头感慨道:“所以我才说你很无趣啊,老实说,你这种态度,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哎。明明刚才面对琴酒时还表现得挺有意思,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变成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你是在看不起我吗?”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不,没有的事。并且相比起刚才走掉那个,我觉得你这种类型的更难搞。”
所以说,在某一瞬间觉得你这家伙有那么一点点像hagi的我真是瞎了眼。
他心想着,试图转移这个危险的话题:“我记得你刚刚让琴酒回避,是有话跟我说?”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芬兰迪亚哦了一声,居然很是从善如流地接下了他抛出的话题,“你等会儿啊。”
他一手扶着椅背,一手伸向两米外的摆放着的一张桌子,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从桌空里抽出一个羊皮纸质的文件袋。
“知道这是什么吗?”黑发蓝眸的男人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笑吟吟地问道。
文件袋正对着松田阵平的这一面,刚好位于正中央的地方,明晃晃写着“宫野阵”几个大字。
松田阵平看着那几个字,没说话。
“有什么感想?”芬兰迪亚于是非常主动地问他。
“这是谁?”松田阵平心底莫名腾升起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果然,几乎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下一刻,对面的男人就用一种浮夸到有些做作的咏叹调,满脸惊讶同情地看向他:“你不记得了吗?”
“……我应该记得什么?”松田阵平被他看到莫名其妙。
“对,你确实应该记得,毕竟……”本性恶劣的大人状似苦恼地皱起了眉,然后轻飘飘向对面的男孩丢去一个重磅炸.弹,“这可是你的名字啊。”
松田阵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一脸懵逼:“哈??!”
“你看起来很震惊嘛,那就让我们从头理起好了。”芬兰迪亚终于收起了他脸上端着的、不怀好意的微笑,站起身,把椅子翻到正确的方向,面朝松田阵平优雅落座,“首先,让我看看啊。”
他从文件袋里抽出一沓纸,从第一张开始念起:“松田阵平,男,12岁,日本东京人,住址米花町XXX,就读学校帝丹小学,父亲松田丈太郎……”
松田阵平听着这人用清朗的声音,洋洋洒洒宣读着这份记录着他从出生到现在为止,近12年来经历的资料,里面有些事情他已经不记得了,更有些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顿时只觉得毛骨悚然。
“……主要的就是这些了,还有一大堆跟你一小孩儿没什么实际关系的东西,咱们暂且搁置不论。反正无论是你,还是别的什么,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罢了。”
芬兰迪亚念完,抽出被压在最下面的一张拿在手上后,将剩余的全部往旁边桌上随意一丢,回过头笑道:“从今以后,‘松田阵平’这个人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啦!”
他将手中还捏着的唯一一张纸展示给男孩看:“存在的,只是被好心的宫野夫妇从福利院领养回来的‘宫野阵’,明白了吗?”
松田阵平看着面前这张连墨香味还未散干净的纸,眼里渐渐泛起血丝。
单面打印的雪白色纸张上,除却右上角那张令他分外眼熟的、和他本人简直一模一样大头照外,其余的所有东西,那些他经历过的,所熟悉的,为之欢笑痛苦哭泣过的,属于名为“曾经”的东西,骤然间被这薄薄的一页纸,用全然陌生的文字所覆盖。
面目全非。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松田阵平再一次清晰而强烈地意识到€€€€他回不去了。
不仅如此,他即将连自己,都不是了。
名为“松田阵平”的男孩会就此消失,然后被同化成另一个人,一个和他截然不同的陌生人,除却“巧合般”有着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之外,他们二者之间再无任何交集,而就连容貌,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他是谁?
他是松田阵平。
但从今往后,别人看到他,都只会称呼他为
€€€€宫野阵。
而那个真正应该属于他的名字,将被时光无情地掩埋在名为过去的残骸里,除了他自己、和他曾经认识的那些人以外,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卷头发男孩,他的名字,叫做松田阵平。
作者有话说:
怎么写着写着就往奇怪的地方偏了嘞?我不理解ipg.
组织在设计让松田彻底黑化,我试着写合理一点,但不会太详细,可能会有点狠、有点虐,你们不要骂我,都是组织干的(指
还有,虽然被迫改了个名,但以后文中还是称呼“松田阵平”,除了用“宫野阵”看起来特违和这种原因之外,还因为小阵平是发自内心不认可、也拒绝接受这个被强加的新名字的,松田阵平只会是松田阵平,独一无二的马自达酱。
以及我码字前犹豫了挺久到底要不要设置强制改名这种看起来似乎意义不大的情节,最终还是写了。有句挺出名的话不是这么说的吗?
€€€€人的死亡有三种层次。第一种死亡是你的呼吸停止,心脏不再跳动,这是□□上的死亡;第二种死亡是你的葬礼上,所有人都来祭奠,这是社会上的死亡;第三种死亡是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去世,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再认识你,了解你,这是精神上的死亡。
换句话说,想要杀死一个人,除了让他在□□层面上死亡之外,还可以从抹消他的社会存在感开始,将他自社会层面上与原先的生活彻底剥离开来,达成类似“社会死亡”的效果,让他逐渐失去原有的社会存在感,然后就可以更加深入地去消磨他的自我和人格。
……嘛,说的好像有点可怕,但大致就是这么个思路,而且这个思路就是从上面那句话里衍生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啦,但感觉很有道理的亚子,以及作为被我选中的男神+男主,小阵平你好惨bushi
话说,阵平终于和琴爷撞名啦!!我故意的(bu,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笑死
第10章 组织
松田阵平注视着这份除一张照片外,仿佛就是在向他述说另外一个和他全无干系之人的平生简介的资料,半晌,才稍稍垂下眼睫,声音干涩地回答道:“明白了。”
“很好。”芬兰迪亚这才不紧不慢地收回手上的纸,交叠起双腿,单手支着下颚,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他的表情。
“你看起来不太开心?”他问。
松田阵平睨了他一眼,想了想,果断承认道:“是不开心。这就像有一天你回家后,突然得知你不是你爸妈亲生的,而是被他们从大街上捡来的一样,既觉得荒谬却又无法反驳。”
芬兰迪亚琢磨了一会儿他这个奇奇怪怪的比喻,突然捂着额头笑出了声:“就算你这家伙装的再怎么一本正经,但果然还是个完全没长大、需要到处找妈妈的小朋友啊,这是什么见鬼的比喻,跟你这么大年纪的小鬼们都像你似的这么有意思吗?”
“……”松田阵平看他笑得实在太开心,甚至好几次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完全理解不能自己刚才那番话到底哪里好笑了的他,忍不住露出半月眼,“我怎么知道,话说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唔,大概是在怀念我那早已逝去的青春?”芬兰迪亚姿态随意地回答,一副“别想了,我就是在胡说八道”的懒散态度。
松田阵平:“……”
这个人好欠打。
“不过我还真没料到那个女人为了你,居然真的接受了这种程度的条件,又一个完全让人无法理解的存在啊。”芬兰迪亚状似不经意般的感叹道,“松田,哦不,宫野君将来长大了,可要好好报答她哦。传闻中组织的Hell Angel,真是个非常奇怪的人呢。”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我将来要怎么做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来教。还有啊,我早就想说了,你们一个两个别整天把那劳什子的Hell Angel、Hell Angel的挂在嘴边,很烦哎,人家是没名字了还是怎么着?或者是你们自觉玷污了天使,所以觉得很得意,逢人就想要炫耀一下?”
芬兰迪亚:“……”
芬兰迪亚被他气笑了,但也没有进一步表现出什么别的情绪,或干脆往他破相的脸上再添点儿什么都意思,他双手环胸,眯起双眼睨他半晌,才若有所思地道:“好好一小孩儿,怎么偏偏就生了张嘴呢?”
松田阵平瞪他:“干嘛,你有意见?”
“像你这种嚣张又不会讲人话的小鬼,就适合让琴酒那样的来整治你,真搞不懂他把你扔给我是几个意思。”芬兰迪亚翻了个白眼,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