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松田意外成为真酒之后 第9章

“芬兰迪亚,你把他带过来做什么?”

“这不是事情做完,闲着没事突然想看戏,又不能随随便便抛下他,所以就顺便带过来了嘛。”芬兰迪亚满脸无所谓,话语冰冷而直白,“你知道的,这小孩儿性格又独又傲,用这种场面来冲击一下正合适。”

琴酒看了他一眼,默认了他这种做法,只是看着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的松田阵平,冷笑道:“看起来效果很一般啊。”

“虽然有些可惜,但这不是很好吗?”芬兰迪亚伸手揉乱了松田阵平微卷的黑发,在他瞬间炸毛的时候,强行摁着他那张看起来略显凄惨的脸,将之转向了琴酒的方向,顺便一脸满意地评价道。

“说实话,他的心性可是比我想象中要冷血多了,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居然只是小脸变白了点儿,没哭没喊更没吐,还有心思旁观别人说话,真不错啊。可惜他貌似不太喜欢我,刚刚直接就被拒绝掉了呢,不然我绝对可以把他打造成世界上最完美的作品。”他弯着眼睛,公然发出暴言。

其实只是被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分散了注意力,然后被正在检测读条中的系统面板挡住大半视线的松田阵平:“……”

他抽了抽嘴角,强忍住腹中因他的提醒而重新翻滚着席卷而来的恶心感,看着系统界面上显示[检测中]的红色进度条悄然推进到了99.99%。

【叮€€€€】

【检测完毕,请查看结果。】

【酒精检测结果:您20米范围内的酒精浓度严重低于正常值,存在至少一瓶假酒的可能性为96.5%。】

松田阵平:“???”

存在至少一瓶假酒是什么鬼,他20米范围内好像就只有三个人吧?所以真假酒比例至少是2:1,还可能是1:2甚至0:3?!

该不会连琴酒那家伙也是个红方卧底进组织的假酒吧?

红方这么厉害的吗?这组织是不是快完了??!

松田阵平瞳孔地震。

但这还没完,系统紧接着又发出了一连串提示音。

【检测到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已发布,请选择是否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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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任务:隐匿的假酒

时限:无时限

任务详情:你通过残次品[酒精检测仪]得知,面前的三瓶酒中,居然至少有一瓶是红方派来的假货!请努力找出他(她)或他(她)们,然后上报组织。

任务目标:1.芬兰迪亚(Finlandia);2.贝尔摩德(Vermouth);3.卡慕(Camus)

补充说明:由于残次品[酒精检测仪]所得信息完整度较低,在此补充一条€€€€这三人中,至少有一瓶真酒和一瓶假酒(另附:琴酒是真酒,请不要怀疑他的纯度,他已经够惨了=v=)

任务奖励:积分×1500,随机技能卡×1,来自真酒的信任

失败惩罚:酒厂的怀疑/报复

€€€€€€€€€€€€€€€€€€€€€€€€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奋力挣脱身后这个有可能是瓶假酒的家伙的手,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遮掩住自己的表情。

这个任务没有时限,虽然难度和危险性都很高,但正是他现在准备去做的,问题是如果那瓶假酒最后被他找出来了,难道他真的要上报组织吗?

虽然他被迫站在了黑方这边,但心底对所谓的红黑阵营立场抱有的,其实是一种全然无所谓的态度。

但老实说,他并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哪怕是让别人因自己而死,也实在太过超出他其实远比很多人都高出一大截的道德底线了。

亲手抹杀掉一个人的生命,和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一条条人命被残忍剥夺,这两者之间所代表的意义,从根本上就是不一样的。

诚然,他因为父亲那件事的关系,对红方、尤其是警察,抱有着强烈的不满、偏见,乃至是厌恶,但同样的,对于黑衣组织里这些惯常隐匿于世界的各个角落里,肆意妄为做着一些黑色勾当的家伙,他更是满心压抑着憎恶与排斥。

他对光明那边的世界还有所期待,他希望有一天,能以更加靠近对方一点的身份去见他唯一的朋友€€€€€€原研二,虽然很隐晦,但这确实是他临别前给对方的承诺。

松田阵平在内心对自己说:

虽然你不怎么喜欢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貌似也不怎么待见你,但你绝对不可以忘记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不可以忘记你那天选择离家出走的初衷是什么,你有千方百计渴望追寻和妄图改变的东西,所以你不能随随便便就自甘堕落,黑色太单调也太压抑,而红色太炽热也太耀眼,它们都不适合你,你只要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了,为自己而活着,然后去做内心最想要去做的事情。

这个世界本就不应该只存在黑与红这两个颜色,不是吗?

这样想着的卷发少年,在脑海中选择了自己的答案。

【叮€€€€】

【支线任务[隐匿的卧底]已接受。】

接受命运,但不轻易被命运所左右。这个世界,若合我意,一切皆好*。可若是不合,倒也无所谓,只要风雨过后,松田阵平依旧还是那个松田阵平,就足够了。

松田阵平心想。

作者有话说:

*“若合我意,一切皆好”出自文豪野犬江户川乱步。

第13章 两封信

时间回溯到三天前,帝丹小学六年级A班教室门口。

穿着帝丹小学校服,一头半长的黑发披散在肩头,容貌清秀中带着点稚气的€€原研二,难得用礼貌而温柔的微笑迅速打发了来找他搭话的一群女生,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属于他那位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上课的幼驯染兼挚友€€€€松田阵平的班级。

虽然这种事情发生在松田阵平身上似乎并不算什么太过于离谱的事,A班里的大家尽管都感到有些疑惑,但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意外或是在意的情绪。

但€€原研二就是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仔细辨别,那应该是一种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即将被从他生命中剥离的恐慌与焦躁感。

这种感觉突如其来,从昨天得知松田阵平没来学校之后就一直纠缠着他,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让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无法静下心来,还因此被家人、老师和同学拉着关心了好久。

直到半个小时前,这种烦躁感已经攀升到让他完全无法勉强自己忽视的地步了,于是他便也不再压抑,下课后就跑到隔壁班,向班里面的同学们打听起松田阵平的情况。

事情不出他的意料,这些对松田阵平普遍怀有不太正面的感情的孩子们,除了再次帮他确认了一遍松田阵平确实已经两天没来学校这一事实之外,再没能提供什么有用信息。

€€原研二杵着下巴坐在台阶上,忧愁地叹了口气,怀着担忧而无奈的心情,低声抱怨道:“小阵平,真是的,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嘛,居然连无所不能的€€原大人我都没告诉,好过分啊……不行,我发誓,等找到你了,一定要狠狠敲诈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一顿,不倒空你浑身的家当算我输!”

他仰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正打算翘掉下一节课跑去办公室找老师打探一下可能的消息,就正好看见了自己班主任匆匆从楼上下来的身影。

€€原研二浑身一激灵,连忙一骨碌从地上翻了起来,在班主任终于看到他时,他已经恢复成了平时那个乖巧听话的三好学生形象,此时正弯起一双漂亮的深紫色眼睛,笑嘻嘻地准备朝对方打招呼。

但一句“老师好”刚到嘴边,就被带着黑框眼镜的班主任严肃着语气打断了:“€€原同学,我听说你和隔壁A班的松田阵平同学是不错的朋友,请问你知道他这两天有可能去哪儿了吗?如果知道的话,请千万不要隐瞒。”

“老师,松田他怎么了吗?”€€原研二心中那股一直盘桓萦绕着的糟糕预感,在这一刻突然攀升至顶峰,他难得没顾及到使用敬语的问题,神情有些慌乱地问道。

“他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以前有什么事一般都会和我说的,但这一次没有,甚至他直到消失都没来找过我。我总感觉不大对劲,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可以拜托告诉我吗?我很了解他,一定能帮上忙的!”

向来行事优雅大方、交际能力极强的€€原研二,此时全无他往常那副游刃有余的稳重姿态。

半长发的男孩一手紧握成拳,一手死死揪住班主任的衣角,神情无措,一副快要被急哭了的模样。

班主任似乎没想到他反应居然会这么大,连忙俯下身拍着他的肩膀,放柔声音解释道:“我本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但刚刚松田同学的父亲突然跑到我们学校,找隔壁A班的小野老师,说是他儿子不见了,问我们有没有什么消息……”

她叹了口气,在€€原研二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继续道:“好像就是前两天的事情吧€€€€那位松田先生说他喝醉了酒,所以不大清楚,等到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好像都已经快要到今天早上了呢……嗯,总之松田同学在留下两封信之后,就直接走掉了。”

“你们报警了吗?”€€原研二终于找回了些许冷静,直切重点地问道。

“啊,报、报了的。”班主任老师似是不大适应他突然从温和变得异常犀利的态度,忙有些迟疑地回答道,“但警方通过调取松田同学家附近的监控摄像,并没有发现里面有任何类似松田同学的身影,而且因为没办法知道他具体离开的时间,所以走访调查起来的难度很大……”

她说到这里,犹豫片刻,还是道:“所以€€原同学,如果你想起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请千万要跟老师或者警察说,这真的很重要。”

在€€原研二炽炽的目光注视下,班主任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松田同学他……很可能已经失踪将近48小时了,而除了那两封信,我们现在几乎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尽管已经确认他确实是主动离开,而不是被绑架的,但€€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原研二瞳孔紧缩,身躯微微颤抖着。

€€€€这几乎意味着,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搜救时间,松田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不,这不可能。

€€原研二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心底一阵阵地发凉,铺天盖地的荒谬与惶惑感笼罩了他,让他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虽然认识还没几年,但松田阵平,确实是被情商超高、交际范围极广的€€原研二认定的、最重要的朋友,没有之一。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松田阵平,他最好的朋友、他的幼驯染不见了,甚至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这怎么可以?他怎么能€€€€€€€€接受?!

小阵平他那样骄傲、自我,但意外的很有责任感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不告而别,选择消失?

€€原研二深紫色的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弥漫起一层朦胧的水汽,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眶边,将落未落。

班主任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

突然间,€€原似乎听到一道厚重的沙哑男声,带着浓浓的疲惫感自他身后响起:“请问,你就是€€原吧?我听阵平那孩子提过你。”

€€原研二轻颤了一下,他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擦眼睛,然后将浸湿了一片的袖子背到身后,这才转过身,眼眶通红地看向朝着他缓步走来的男人。

€€原曾远远的见过这个人几次,所以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他€€€€那是松田阵平的父亲,松田丈太郎。

€€原研二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着平稳的语气向对方问好:“松田叔叔,您好。”

“我记得你,你是经常跟他在一起玩的孩子。”

松田丈太郎此时面容憔悴,尽管身上还弥漫着有一股刺鼻的酒精味,但€€原研二看得出,他此时的眼神是清明的。

€€€€这还好,至少说明在小阵平这个酒鬼父亲的眼里,还多少分得清自己的儿子和酒究竟哪个更重要。

€€原研二忍不住在心里讽刺了这位长辈一句。

松田丈太郎没察觉到眼前孩子对他几不可查的敌意,或者察觉到了,只是没表现出来。

这位前职业拳击手、现一事无成的酒鬼,兼松田阵平的父亲,从怀里掏出一封被折得非常整齐的信,犹豫了一下,才递给了一直沉默看着他的少年。

“这是他给你的。”松田丈太郎顿了顿,又磕磕碰碰地接上了一句,“我为那孩子的不告而别,向你道歉。”

€€原研二垂眸看着那封薄薄的信纸,半长的黑发挡住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过了好半晌,在在场唯一的大人复杂的注视下,他终于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封或许写着到目前为止,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友人给予他的、最后的道别。

“小阵……我是说松田,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原研二脸上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缓缓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所以,不必道歉。”

“……我知道了。”松田丈太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转身就想要离开。

“叔叔。”€€原研二却在这时叫住了他,少年依旧没有哭,只是用一种悲伤却又满含坚定的语气,对重新看向他的颓废男人说道,“我会找到他的。”

松田丈太郎有些惊讶地睁大了那双和松田阵平如出一辙的纯黑色眼瞳。

€€原研二紫色的眸子中映出信上的内容,沙哑着嗓音咬牙切齿道:“不论需要多久,我一定会把那家伙带回来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到时候,我一定要让那家伙好好给我赔礼道歉!!”

松田丈太郎闻言,突然有些欣慰地露出了一个笑容,继而转过身抬步离开,在他身影彻底消失在€€原研二视野中的一刹那,风中飘荡着传回一句厚重而笃定的:“我相信你。”

€€原研二在这一刻,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早已僵硬的身体,任由自己滑坐到地上,在难得仅剩下他一个人的校园角落里,将脸埋进臂弯中,泣不成声。

“小阵平你这个笨蛋,告别信写不清楚也就算了,居然连名字都不留一个,要不是我,谁能知道这是你写的啊?”

被他右手紧紧握住的那张信纸从斜侧里铺展开 来,只见上面用对小学生而言,勉强还算是工整的字迹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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