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 第14章

“尝尝。”二少爷把烧饼往常生面前推了推,常生又一副怯怯的样子,看了看他,轻轻地拿起烧饼咬了一小口。

二少爷端起茶碗,大大咧咧地往后一靠,看着他问:“怎么?不习惯?”

常生这才点点头。

二少爷瞪过去一眼说:“打你骂你你倒是挺习惯的。”

常生便又低了头,小声说:“本来……我就是挨打挨骂来了嘛。”

二少爷气得一笑,喝了口茶,重重地唉叹一声说:“本来……我是想打你骂你一辈子的,但你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我拿你撒气只能更气,人又不是你打死的,纵是因你而起,与我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谁让我们嘴馋非要吃那一口?想想我自己的过错,我也就可以原谅你了。而且,桃木走了,我身边确实没有一个跟关跟后懂分寸的合适人,你就是再被送回容家,想必也是尴尬,不如就留下来,在我左右虽不能飞黄腾达,却能过点安生日子。”

常生这才一脸错愕地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几次,终是没有说话,又默默地低下头去啃了一口烧饼。

二少爷奇怪地看着他,眼里有些许不解和懊恼,闷声问:“还在恨我?”

常生这才抬起眼睛幽幽地看了看他,老实地回答道:“还是……有点儿。”

二少爷气得差点从椅子里跳起来,“啪”地将茶碗扣在桌子上。

常生见他真动了气,便说了句软话:“但我不会报复你的。”

二少爷瞪去一眼说:“你倒是敢?”

常生放下烧饼,悄无声息地喝了口茶,然后小声说:“以后我会好好侍候二少爷的,因为我们有共同的仇人。”

二少爷这才一愣,意识到他说帮自己报复容家大少爷是认真的了,只是他想不通,单就把他送过来顶罪这一件事能让他对容大少有那么大的恨意吗?竟然要帮着外人来报复他?他又轻轻端起茶碗,心里有了些想法,也许……该悄悄了解一下常生过去在容家的生活了。

两人似乎都各怀心事,均不再讲话,所以吃完了烧饼,喝完了茶,二少爷便坐不住了,起了身说:“还是回家吧,比这里舒服。”于是常生也站了起来,随他出了茶社。

话说那日容家大少爷容仓裕带着两个小妾逛完了夫子庙,便沿着秦淮河一路闲逛,顺便买点小东西吃点小吃,无意间他远远地看见路边有一辆黑架素顶的马车。这大正月的甭管有钱没钱的人家都把马车装饰得喜气热闹,唯有那一辆颜色素气得过了头,在大红大紫的街头便十分显眼,不免多看了几眼,于是瞥见两个男人一先一后地上了那辆车,而后上去的那人虽然只有一个侧影,却令他顿时杵在原地无法动弹。怎么……那么像常生?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大少爷的心立刻翻江倒海了起来。

第26章 心思

那日晚饭过后,桃花与汤慧€€辞行。作为新嫁娘,她出嫁的头一晚被安排去大少爷院里暂住,明天一早再被迎娶到二少爷的院子。

临走,桃花落下两行热泪,给汤慧€€跪下了。二少奶奶将她扶起,心中不免伤感,想这桃花从明日开始便要过着大半生守活寡的日子,实在是可惜了这娇好的容貌与那精明的心眼。她叹了口气,对桃花说:“以后我们就真真是姐妹了,你有何心思尽管与我说,我断不会把你当什么妾室看。日后你肯定会有不顺心的时候,二少爷的性子特殊,免不了会让你伤心落泪,你若心里苦闷,可多来姐姐这里坐坐。姐姐纵是不能帮你,也可陪你解解烦闷。”

“姐姐……”桃花一时哭得梨花带雨,让汤慧€€心生怜悯,几乎有告诉她真相的冲动,可想到大婚之日已在即,也开不了这口,只好陪着落了几滴眼泪,将人送了过去。

大少奶奶自是布置好了客房,收拾整齐干净让桃花暂时歇息,还派了个丫头里外侍候着。桃花这一备嫁,孔夫人便拨了老爷生前专门给他端茶喂药的名叫百合的丫环给了她,作她的贴身使唤丫头。这事孔夫人倒是想的周到了一回,怕是二少爷院里的丫环们都相互熟识,忽然日日打交道的姐妹成了自己主子不自在,所以才让老爷院里的丫环过来侍候。这会百合也跟了过去,在屋子里忙活着明日一早上妆要用的东西。

桃花坐在床上发了会呆,忽然叫过百合来问:“我仿佛听说你老家是山东的,怎么跑来这么远?”

百合低着头说:“回二姨奶奶,我有一姑母嫁到这里,后来家父因一场官司入了狱,还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实在没法就来投奔姑母,谁想没两年姑母家一场大火,烧了个精光。我毕竟是外人,他们都自身难保,更顾不得我,所以就把我卖来这里。”

“哦……原也是不幸的人。”桃花不禁感慨,多少好人家的孩子都是由于种种不得已的原因成了有钱人家的下人,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想想自己终算是熬出了头,可也没什么亲人了,纵然身边积攒了不少钱,也无处可用。于是,转念一想,便有了些主意。

桃花从头下拔下一根玉簪子,递到百合手中:“这个送你,算是我们第一天以主仆身份相处我给你的见面礼,日后你若是一心跟着我,知我冷暖,我定不会亏待你。你老家若是有难处找你,你也尽管与我说,我定为你着想。”

百合一听,立刻跪下磕了个头,感激地说:“谢谢二姨奶奶,百合一定和姨奶奶一条心,尽心尽力侍候您。”

“快起来吧。”桃花把她拉起来,脸上美丽的笑容中似有丝得意。

与此同时,二少爷房中,常生正蹲在地上给他洗脚。今日回来,他便不让常生跪着给他洗了,还和他开了几句玩笑,说桃木都是坐在地上叉开两条脚把盆子放腿中间给他洗的,问他要不要试试这姿势舒服不舒服?

常生倒没搭茬,只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含义地笑了笑,然后洗完擦干涂了些脂油膏便将他的双脚放到床上出去倒水了。回来时见二少爷站在地上看宋先生留下来的那几页文书,才问了一句:“二少爷,怎么不睡?明天还要早起呢。”

二少爷这才想起来明日娶桃花,于是眉头一皱,抖了抖文书继续看着,嘴里唠叨:“早点晚点能怎样?嫁不成才是她的福气,可惜,跟她那短命的弟弟一样,没享福的命。”

常生自然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日被他酒乱性祸害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二少爷和容大少一样喜欢男色,甚至严格地说,比容大少更要喜欢男色,容大少还男女通吃呢,可二少爷对女人好像根本没兴趣,而且对死去的桃木似乎一往情深,眼里连任何男子都看不中意。那宋先生长的够标致俊美了,可二少爷看他似乎相当不顺眼,真不知道在二少爷眼中,要长多美才能让他正眼相看。

想着这些,常生遗憾地摇了摇头,多少为那死去的桃木可惜,为明日要嫁给他的桃花悲哀,然后主动走到供奉桃木的桌子前,点了一柱香,拜了三拜。

二少爷奇怪而迷惑地看着他给桃木上香,等他拜完了才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常生接着走到火炉边,一边拣里面的炭灰一面说:“试试他晚上能不能托梦给他姐姐,让她断了嫁你的念头,也好以后能有福气过上好日子。”

二少爷这才放下文书,抱了胸看着他,过了半天才问:“你也不希望桃花嫁给我?”

常生笑了笑,仍低头拣着炭:“我希望不希望有什么?这不明摆着吗?你又不能给她幸福,嫁给你她这一生除了不愁吃穿,还有什么?她弟弟若是泉下有知,肯定是不希望她嫁给你的。”

二少爷沉默了,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又冷又热的。他知道常生说的在理,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就觉得听着别扭,像打他脸似的。

见他闷闷不乐地坐在那呆呆地看着自己,常生拣完了炭,故意咳了一声说:“还不睡啊?你不累我可累了,我这腿病才见好就陪你走了那么多路,早就酸疼酸疼的了。”

听他这么一说,二少爷心里忽然有些愧疚,可脸还绷着,并冷冷地说了句:“你还打蛇顺杆上了?刚给你点好脸色,你就不知天高地厚敢这样和我说话!”

常生也睨了他一眼,一边端着炭灰盆子往外走一边嘀咕:“也不知今天谁跟说让我过安生日子的?”

他的话二少爷听清了,于是忽地就笑了,在他走出去的时候说了声:“行了,那你也洗洗准备睡吧。”

常生在外面洗好进来,见二少爷已经上床躺着了,便吹了灯,爬到床上,又离他远远地躺了。

外面月亮明晃晃的,月光穿过半透明的琉璃窗把室内照得如清晨般清亮。床上的两个人其实都没睡,一转脸都能看见对方忽闪着眼睛,盯着窗外那一盏明月。后来,二少爷干脆翻了身侧向常生这边,就那么毫无铺垫地问了他一句话:“我问你,你喜欢女人吗?”

第27章 纳妾

事实上,那天夜里,二少爷并没有和常生说第二句话,因为常生看也没看他地给了他这样一个答案:“娶了就会喜欢。”

二少爷不想去问他那句话背后的真实含义,反正还没娶,对于还没发生的事能不能发生,有时取决于自己的意愿,有时则取决于命运。就像他自己一样,明明原本是个不想与女人成亲的人,明天却要娶第二个老婆了,娶第一个是自己愿意,娶第二个则是命。

他虽看不出常生喜不喜欢女人,但自常生来到孔家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至少已经看出来他不是个认命的人,不管他以前在容家生活如何,但他骨子里有股不服软的天性,这天性用得好,可以出人头地,用不好,会粉身碎骨。

他决定把常生留在身边,就是想看看他以后到底会怎样,是能助他一臂之力,还是把自己逼入绝境。

正月十五,孔修仁纳妾。

虽不能大操大办,家里也不能张灯结彩、贴红挂绿,但毕竟是办喜事,所以这一天从主子到下人都脱掉了守孝期穿的素色衣服,换上了浅蓝、浅绿和淡黄等有色彩却又不艳丽的服饰。按规矩,热孝里成亲的新娘子是可以穿大红嫁衣的,但桃花毕竟是二房,又是丫环出身,也没娘家人撑腰,所以孔夫人没准她穿大红,让裁缝置了一身桃红嫁衣,二少爷则是一身淡粉。两人礼服颜色虽不登对,但特殊原因本也不会招人议论,可巧的是二少爷先前送了汤慧€€一块粉色的绵缎让她做成衣服今天穿的,所以在二少爷纳妾的典礼上,他们这一对原配倒是穿了同样颜色的衣服,要不是桃花蒙着盖头,不仔细看还以为汤慧€€是新娘子。

二少奶奶当然无意于抢这个风头,不过是按丈夫当日嘱咐行事,但看在别人眼里便不是这么回事了。

最不高兴的是孔夫人,她是越看这个外甥女兼儿媳妇是越不顺眼了,所以在她走进礼堂汤慧€€迎上来见礼时,她理都没理她。跟在孔夫人身旁的大少奶奶看了她一眼,也觉得不妥地皱了下眉头,小声提醒了一句:“妹妹今天穿错了衣服。”

汤慧€€虽然愣了一下,但当下也没太过心,只是当二少爷把桃花从大少爷院子里迎来了,才知道原是这么回事。对于婆婆的态度她心里也不高兴,一来她不是故意二来她怎么知道孔夫人准备的新人礼服颜色不一样,偏偏二少爷的还是粉色的。

二少爷牵着彩带把桃花领进礼堂时,见自己送的缎子穿在汤慧€€身上显得尤其的优雅端庄,便冲她笑了一下,于是汤慧€€本来沉着的一张脸也笑了开去。

孔家在热孝里办这场喜事,礼虽收了不少却没有宴请宾客,典礼上也都是自家人,除出嫁的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带着孩子回来以外,就一个不请自来的外姓人张瑞轩,但因他不止是汤慧€€的舅舅,还是孔夫人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所以自然也算不得外人,还被安排在孔夫人旁边就坐。老夫人固然看着心里不太痛快,但她向来凡事睁眼闭眼惯了,就装作没看见,只等着礼成便回去歇着,若不是孔家唯一一个顶梁柱办喜事,她都不会出席。

大少爷拖着病弱的身子亲自主婚,好在也没几句话,中途咳了两声倒也是无碍,然后就草草将新人送入洞房了。

二少爷牵了桃花回到新房后,说了句“你先歇着吧,我出去招呼大家”便丢下她走了。

一大家子人转到堂屋享用喜宴后,二少爷回来给大家敬酒,一进来竟把二少奶奶拉起来让她陪着,搞得像他们二人成亲似的,当下孔夫人就甩了脸子,不肯喝这个酒。

孔修仁因母亲偏心大哥和逼自己纳妾的事本就一肚子怨气,这逆来顺受地都依了她的意,她还不满意,他顿时脸色也难看起来,立刻对站在母亲身后的丫环说道:“冬雪!我看母亲大人是累了,这里又冷又吵,你还是扶她回去歇着吧!”

孔夫人气得火冒三丈,刚要发作,不想老夫人在旁边接了茬:“我也累了,我和你一起走吧。修仁娶个小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我们这两个老家伙来看看就行了。”说着便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孔夫人纵有百般不乐意,毕竟老太太在上面压着,只好憋着气跟着起了身。

夫妻二人把两位老人家送走再回来时,大家伙都已经放下筷子看着他们,然后席上辈份最高的三姨娘不徐不慢地说了一句话:“二少爷今天特别有老爷年轻时的风范。”说完,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站了起来,温婉地笑道:“姨娘敬你一杯,恭喜你成家立业,也祝你早日后继有人。喝完这杯喜酒,我也回去歇了,就不和你们年轻人凑热闹了。”

三姨娘这话大家都听的明白,和刚才老夫人一样,是在肯定二少爷在这个家的地位和尊严。二少爷听了自然很是受用,便高兴地与二少奶奶一起陪了一杯,然后客气地将三姨娘送走。三姨娘这一走,桌上便只剩下大少爷、大少奶奶、三位姐妹和汤慧€€的舅舅张瑞轩。厅里还有两桌,一桌是几个孩子,一桌是管家和各院的二管家以及家里各处的几个管事。

二少爷一看,论辈份,这里就张瑞轩最大,他年纪虽小,可毕竟是长辈,所以又执起酒杯敬给了张瑞轩。汤慧€€自然是一脸春风得意,可大少奶奶脸上多少有些不悦之色,碍于场合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当二少爷夫妻俩将酒杯送到她和大少爷面前时,她半真半假地开了句玩笑:“看你们小夫妻俩这身衣服真是绝配,又夫唱妇随的,我还当今日是你们两个成亲呢。”

大家伙听了也只管当它是玩笑跟着笑了,二少爷却嘴角往上一吊,扯开一副笑脸,语气认真地说:“大嫂既然觉得我夫妻二人绝配,那就当今天是我第二次娶慧€€好了。本来我也不愿纳妾,是娘硬逼的。原本我今日心情并不好,但大嫂这样一说,我倒是愉悦了不少。”

大少奶奶没想到自己本意揶揄的一句话竟然引发二少爷此番言论,不但没有任何尴尬反而在大家面前公然给了汤慧€€一个任何人也取代不了的名份与地位,且情势愈发不得控制。二少爷话音刚落,管家带着众家仆起身向二少爷端起了酒杯,高声说道:“我等恭祝二少爷、二少奶奶夫妻恩爱、永结同心!”然后桌上响起一片祝福之声。

跟着,孔家的三个姐妹也纷纷举杯祝福,甚至连那一桌小孩子也都凑起了热闹,吵吵嚷嚷地祝他们夫妻二人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这把二少爷和二少奶奶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一直因外人身份未敢多言的张瑞轩见此番情景也笑了起来,端酒起身说道:“修仁、慧€€,真没想到你们夫妻二人感情这么好,在家里又这么得人心,舅舅也祝福你们。”

最后只剩大少爷一人未开口了,虽然眼下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但他毕竟是孔家长子,不吱声总归失礼,于是就着两声咳嗽也站了起来,刚要敬酒,二少爷立刻将他的手挡了,客气地说:“大哥不必多礼,你身子虚,且不可饮酒,小弟我心领了,快坐快坐。”

如此这般,二少爷这面子有了,礼数也尽了,没一人挑得出毛病来,于是都纷纷落座开始吃吃喝喝,尽显对二少爷这场特殊婚宴的由衷祝福与喜悦,喜宴上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借着纳妾的机会,二少爷彰显出一家之主的气势,二少奶奶也抢了新人的风头。这夫妻二人夫唱妇随,便已奠定了日后掌管整个家业的基础。

第28章 洞房

桃花早早被送进洞房丢在那里无人过问之后,一直等到傍晚也没见着二少爷。

在床头坐了几个时辰后,她干脆自己掀了盖头,然后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只得让百合去看看二少爷到底干什么去了还不出现。

百合去了一会回来说:“回二姨奶奶,宴席结束后二少爷去了二少奶奶房里就一直没出来。”

桃花脸上终有了不快之色,她咬了咬嘴唇,扭了扭手指,但什么也没说,慢慢坐回床上去。

百合小心地问了一声:“二姨奶奶,要不要奴婢去叫一下……”

“放肆!”桃花厉声打断她,低声教训道:“二少爷做事自有分寸,岂容奴才下人左右他的行为?你以后跟在我身边,必须切记一点,对二少爷只可顺不可逆。”

“是,百合明白了。”

“去给我弄点吃的吧。”说着,桃花对桌上那盘糖果扬了扬下巴:“顺便把这个带上,分给厨房的伙计们,说是我的一点心意。”

百合点着头端着糖果出去后,桃花才紧紧地抓住床上的喜被,皱着眉头说:“姐姐,我本无意与你争高下,可你何必非在今日让我难堪?”

二少爷在汤慧€€的床上睡了差不多一个下午,天色渐黑屋内掌了灯之后,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坐在一边看书的二少奶奶见他醒了,便起身端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说:“睡醒了吧?喝点茶压压嘴里的酒味,然后赶紧去桃花那看看,大喜的日子把她自己扔在新房里你让她怎么想?”

二少爷这才揉了揉太阳穴,接过茶杯叹了口气说:“去看看倒是无妨,只是这洞房花烛夜让我怎么办?”

二少奶奶笑了笑说:“自己看着办吧,这回我可是真帮不上你的忙了。”

二少爷也笑了,既无奈又头疼地摇了摇头,然后一口饮下那杯茶,将茶碗还给她便下了床,一边往外走一边唉叹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二少奶奶听了笑得花枝烂颤,然后追出去跟了一句:“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相思落谁家。”

二少爷回头看了她一眼,纠正道:“是秋思。”然后见她倚着门框笑弯了腰,便知她是故意的,于是翻了个白眼走掉了。

二少爷硬着头皮去了桃花那。百合正端着桃花吃完饭的碗盘出来,见二少爷来了,连忙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头高兴地喊了一声:“二姨奶奶,二少爷来了!”

桃花正准备卸妆,一听二少爷来了连忙站起来,笑着迎了上去。二少爷掀了帘子进来,桃花便一脸娇羞地半低着头,行了个曲膝礼,轻轻地叫了声:“二少爷。”

二少爷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便在椅子里坐下来,然后想了想才问:“刚才那个丫头原是老爷身边的百合吧?”

“是。”

“侍候的可还仔细?”

“侍候过老爷的人哪有不仔细的?”

“嗯。”

……

接下来二人半天无话,桃花便到门口叫了声百合说:“去打水来给二少爷洗脸洗脚。”

百合在外面应了一声去了,桃花回来才说:“今天是元宵佳节,二少爷可吃过汤圆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