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吃得多,长的也快。”老麦克回了一句。
几人在壁炉边坐下,罗恩向他讲起遇到的那具古怪尸体,同时询问墓地是否有什么异样。
“奇怪的尸体?”老麦克眼眸深邃,仔细搜寻记忆,“最近病死的人很多,尸体上都是黑斑和疱疹,但是死而复生的我还真没见过。”
罗恩继续追问:“墓地也没有尸体丢失?”
“应该没有,要是有我肯定能发现。但你也知道,死的人太多,墓地也装不下,很多穷人都是挖了个大坑一起埋起来。”
“麻烦你带我们去一趟感染疫病的亡者的墓地,我想亲眼看看。”罗恩提出请求。
老麦克紧皱眉头:“那好吧,我派人带你过去。”
阿诺见要出门,也站起来要一起,老麦克呵斥了他,他才不情不愿地坐下。随后,老麦克喊来一个掘墓人,让他带着罗恩、艾凡两人去墓地查看。
送走客人后,老麦克坐在壁炉边,脸上也露出凝重阴沉的表情,阿诺看见他这样,还以为是自己惹他生气了,就连卧在地上的灰狼也呜呜叫起来。
“吵什么!”老麦克生气地哼出声音,“想出去就去吧!把整个墓地巡逻一遍,塌掉的墓记得给老子填平!”
“哎、哎!”阿诺答应道,露出呆傻的笑容,带着他的狼就跑出了木屋。
天空飘着小雪,墓碑和小径上也都覆盖一层厚厚的白雪。
三人在雪地里行走,很快就来到一块新挖不久的墓地旁边。
“从这里开始,一直到尽头,都是最近才埋的。”新来的掘墓人将铲子立进土里。
这是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毛发很旺盛,身上穿着厚实的毛皮大衣,看起来有点像野人。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艾凡侧头问他。
“我以前是猎人,住在村子里。”新来的掘墓人态度冷淡,不愿多透露自己的事。
罗恩先放眼扫视四周,“我要挖开一个墓,最好是病情很严重的亡者的墓,我应该选择哪一个?”
“我推荐左手第四个,那个老人的皮肤都快烂完了。下葬的时候,他的十几个儿女站得远远的,一步都不敢靠近。”
“那好,那我们开始吧!”罗恩决定道。
三人穿上教会发放的防护衣,这是一种特殊的布料制成的大衣,配有一双厚实的手套和一副可过滤空气的黑色面罩。
在接触完病人后,他们也会第一时间服用圣水,来增强自己的免疫力,抵御病毒的伤害。
他们在雪中开始挖掘,寒风呼啸,穿过一座座墓碑,听起来像亡者的哀嚎。
很快,铁锹触碰到棺材盖,三人将盖子掀开,棺材里的尸体便暴露在冷空气中。
刺鼻的气味伴随冷风钻进脑袋,让人禁不住呕吐。这是种坏疽散发出的恶臭,让人生理上感到非常厌恶。
现在正值是冬天,尸体腐烂程度很轻,但这气味似乎是从坏死的皮肤中散发出来的,而且浓烈得不太正常。罗恩仔细打量着棺材里的尸体,即使隔着面罩,他依旧能闻到那股恶心的气味。
“尸体是半个月前下葬的。”掘墓人补充说。
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罗恩拿出自己的【骑士手杖】点了点尸体,确定没有异常反应后,他便让艾凡用【隐目怀表】的表链将尸体挪动位置。
“真的要这么做?”掘墓人表情惊异,不明白他们的用意何在。
罗恩没理会他,眼睛死死盯着棺材里的尸体。
“停!”突然,他制止艾凡的动作。
银色表链捆住尸体,将其稍微抬高,带离棺材底部。
一些黑色污水流淌了下来,顺着融化的雪水渗透进潮湿的褐色泥土。
“你发现了什么?”艾凡操纵着表链,歪头看向罗恩。
罗恩抓起一旁的铁锹,在尸体底部挑了一下,一些红褐色的黏稠物体被带了上来。
“这是什么东西?”看见这东西,艾凡有些反胃。
这东西有点像霉菌,那种多年不曾住人的老屋里爬满墙壁的东西。那些红褐色的类似菌丝的物体粘在尸体和棺材之间,显得这亡者仿佛是枯树朽木上长出的蘑菇。
“不知道。”罗恩仔细打量着这种菌丝,在他眼里,它们看起来有点像人体微小血管的集合体。
“尸体上怎么会长出这种东西?”掘墓人也吓了一跳。他明明记得刚下葬的时候还没有这些“菌丝”。
“能把整个棺材抬起来吗?”罗恩对艾凡道。
“我试试,可能需要你们帮忙。”艾凡松开尸体,改用表链捆住整个棺材,将其从墓坑中拖出来。
咯吱€€€€咯吱€€€€
木板挤压发出令人牙疼的声响,伴随着寒风的呜咽,听起来诡异至极。
等三人齐心协力终于将整个棺材拖到地面,那厚实的棺椁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声。
此时再看墓坑,就见原本棺材放置的位置,已经被那种红色的菌丝渗透,留下一片血一样的斑痕,就像那些感染者身上的红色疱疹。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艾凡厌恶地说,看向愣住的掘墓人。
掘墓人瞪大双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我、我也不知道,我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背面也全是这种菌丝。”罗恩翻过尸体仔细检查,表情愈发凝重。
面前的尸体皮肤全部从血肉上脱落,而那层菌丝代替原本的皮肤,就像血管一般将整个身体密密麻麻包裹住,甚至一直延伸至棺材底部的木板,再渗透到墓坑的土壤。
这具尸体又跟之前发现的那具不一样,接踵而至的谜团也让罗恩不由得拧起眉头,心里感到一阵寒意。
这次的瘟疫并非表面那样简单,难道真的有人在背后操纵?
那么对方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
寒冬的冷风吹着前额的汗珠,罗恩站在原地,内心既惊骇又疑惑。半晌,他看向那个新来的掘墓人,道:
“去把老麦克喊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作者有话说:
第226章 阿诺遇袭
◎阿诺遇袭◎
阿诺开始沿着整个墓地巡逻,他和他的狼逐渐跑到墓地靠近森林的一侧,这是他们最喜欢的地方。
黄昏在黑暗中蔓延,黑色的树和白色的雪依偎在一起,森林和墓地都变得安静,这里仿佛变成了一个孤立的世界。
阿诺走得匆忙,忘记拿灯,现在雪越下越大,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嗷嗷€€€€”阿诺的狼四处乱转,时不时抬起头,发出几声叫声,驱散了阿诺的孤独感,也为他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嘿嘿……”阿诺忍不住咧开嘴,他很喜欢自己这个伙伴。
狼就是狼,他没给它取名字,他捡到它,把它养大,就像老麦克捡到他自己一样,这让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突然,灰狼抬起头,嗅了嗅一块墓碑的底部,然后发疯似地刨了起来。
“什、什么……”阿诺好奇地蹲在一旁看它的动作,感到迷惑。
但看见灰狼刨得这么疯狂,他也觉得这块墓地里头肯定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咔嚓!将手里的铁铲立在土里,他也卖力挖掘起来。
很快,一人一狼挖开积雪和泥土,挖到了棺材,灰狼却仍未停下,继续用爪子刨着棺材盖子。
棺材上遍布红褐色的霉斑一样的东西,但天色太黑,阿诺没注意到,只觉得这棺材非常老旧,用铲子一碰就裂开了一个口子。
“嗷呜!嗷呜!”
灰狼看见裂开的爪子,一个猛扑就冲了上去,叼起里面的东西猛烈撕咬。
“停、停、停……”
阿诺嘴里念叨着,想要制止灰狼,但灰狼此时双眼泛红,显得十分狂躁。
嘭!最终,阿诺将铁铲重重打在灰狼头上,迫使它把嘴里的东西松了下来。
那是一颗古怪的红色圆球,看起来有点像人头。阿诺用手里的铲子扒拉了一下,发现这就是颗骷髅头,经他的铁铲轻轻一碰,就碎成了好几块。
恍惚间,阿诺仿佛闻见了一股奇妙的香味,他甩了甩脑袋,想再闻,却怎么也闻不到了。
碎掉的头颅里淌出一滩红色污水,看起来很恶心。尤其是那些碎块之间,还依赖一种黏糊糊的、红色血管状的东西粘连着,诡异至极。
阿诺摸了摸后脑勺,辨别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想了想,脱下外套,包起地上这颗古怪的头。
“走吧、走吧……”
他摇头晃脑,自言自语道。他准备把这东西带给老麦克瞧瞧,对方肯定认得这是什么。
灰狼被他打了之后就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阿诺朝他喊了几声,喊它一起走,它也没反应。
就在阿诺不理它,背起包裹就准备离开的时候,灰狼却突然发狂,一口咬在他的小腿上。
“啊!啊!”阿诺发出痛呼,一铲敲在灰狼头上,灰狼发出惨痛的呜咽,松开口,猛地一跃,叼起装有怪头的包裹就冲进了森林。
阿诺看着跑远的灰狼,狠狠跺脚,心里又急又气,嘴里还止不住发出吃痛的呼气声。
此时天色已黑,他没带灯,灰狼钻进森林,他也不知道它跑到了哪里。
阿诺一瘸一拐地朝小木屋返回,他决定先回木屋把他遇到的事告诉老麦克,等明天再让老麦克跟他一起去森林找他的狼。
寂静的雪夜,鲜血顺着阿诺的腿淌了下来,雪花落进伤口,被染红,点点絮状的、菌丝状的东西,在无人知晓的时候缓缓蔓延进血肉。
等阿诺回到小木屋,老麦克却不在,他用水帮自己清洗了伤口,又拿伤药敷了上去。
简单吃了晚饭,老麦克还没回来,其他掘墓人也都回到了各自的小屋。阿诺感觉小腿很疼,但他现在又不能走出木屋找老麦克,只好躺在自己床上,呻/吟着盼望老麦克早点回来。
另一边,老麦克在新来的掘墓人的带领下,跟罗恩和艾凡汇合。
“我也没见过这种东西。”
深吸一口气,看见棺材里诡异的亡者,老麦克脸上也浮现震惊之色。
“难道感染瘟疫而死的人,死后尸体都会变成这样?”罗恩带着严肃深沉的嗓音说。
“不清楚!”老麦克惊骇地喃喃道,“如果所有尸体都变成这样,那整个城市不都……”
罗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别急,这具尸体跟我们之前遇见的尸体又不一样,我怀疑是墓地出了问题。”
“那现在要怎么办?”那个新来的掘墓人已经吓傻了,愣在原地。
如果染病死后就要变成这样,那他还不如留在他的小山村里当猎人呢!
“再挖几座墓,我们先看看其他墓地里的尸体是否也变成了这样。”罗恩戴上面罩,拿起铲子,“艾凡,你去喊验尸官法院的人来一趟。”
“好。”艾凡点点头,转身就朝墓地外走去。
雪依旧在下,漫长的冬夜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