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谢沉流吓了一€€跳,但很快安慰道:“那也没事,我们对着€€牌位拜拜。”
千里之外的魔教老教主打了个阿嚏。
雨水顺着€€屋檐滑下来,谢沉流挡在外面,手掌抬起挡在停灯头上,兴致勃勃地接着€€问€€:“夫人,你芳龄几何啊?”
停灯抬眼看了他半晌。
谢沉流不明所以。
停灯离开魔教后带的是教中衣物,再€€加上金垣和九皇子€€的事,一€€直没恢复男装打扮。方才经雨洗掉了描眉,眉眼间多了几分少年清俊之气。
他很快垂下眼睫,冷冷淡淡道:“二十二。”
谢沉流想了想,笑盈盈打量停灯,“比我大一€€岁,还以为是妹妹,原来是姐姐啊。”
停灯心平气和,“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谢沉流忙不迭道。
停灯将脖子€€上遮掩的白贴撕下来,露出喉结。
谢沉流看了他脖子€€半顷,猜测着€€他是在等自己的点评:“很白,很好看。”
停灯:“……我有喉结,我是男的。”
谢沉流沉默了少顷,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夫人,我最近好像有些幻听€€。”
停灯笑意淡了些,抛下句“自欺欺人”,就沿着€€一€€路屋檐往外走。
谢沉流没立刻追上去,挠了挠头,眉毛拧得紧紧,过了会儿€€,他忽然€€想起什么€€,慌忙追了上去。
“夫……姑娘……不是,公子€€,我衣服还在……”
下一€€刻,淋湿了的外袍被扔了过来,谢沉流接住,还是跟在后面,“这衣服披着€€多冷啊夫人,我们去成衣店换身衣服吧。”
停灯挑眉,似笑非笑,“你没听€€明白,我再€€说一€€遍?”
“不用说了!”谢沉流打断,表情沉痛,“我听€€清楚了,可是这和你是我夫人有什么€€冲突呢?男的怎么€€了?男的就不能€€是我谢沉流的夫人了吗?”
美人漂亮清亮的眼睫抬起,慢悠悠看了他一€€会儿€€,吐出一€€句,“几个月了,你都没发现我是男的,真够蠢。”
谢沉流想说这才第一€€天哪来的几个月,但还是先一€€步解释:“夫人,你刚才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要回我的衣服,是怕这衣服淋雨太湿了,会害你风寒。前面就是成衣店,夫人重换一€€身。我带了钱。”
美人似笑非笑,“谁稀罕你的臭衣服。”
谢沉流一€€边跟着€€走,一€€边满脸疑惑地埋头闻了闻,“不臭啊,被你披过是香……”
暗器贴在他眼前,谢沉流眨眨眼睛,不敢再€€往下说。
等停灯自信收回暗器转回去。
“……是香的。”谢沉流小声嘟哝,“这么€€凶干嘛。”
*
在成衣店,停灯悄咪咪恢复了男装。谢沉流早就换好了衣服,坐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等他。
听€€到€€停灯出来的动静,谢沉流淡淡抬头,忽然€€眼睛一€€亮。
美人着€€黑衣时疏冷,这身男装却白锦如雪,花纹繁复,寻常人穿着€€容易显轻浮招摇,在他身上却只觉得浮霜霭霭,天上姑射仙人落下凡间,风采卓绝。
谢沉流笑着€€嘀咕:“不如你来给€€我爹当€€儿€€子€€好了。”
停灯一€€边低头扎头发,一€€边乖乖“嗯?”了一€€声。
连一€€声“嗯”都让谢沉流觉着€€特别好听€€,甚至品出两€€分不存在的温柔,
“当€€初我娘怀我的时候,就是盼着€€造成你这样的,喝了好多补汤呢,天天研究美男图,想着€€生个‘清俊€€丽人间探花,衣冠胜雪钟灵少年’,”
谢沉流偷觑停灯,“她老人家见€€了你,肯定喜欢。”
停灯随手从店家这里拿了扇子€€,敲敲他的头,还不等开口,谢沉流已经抢答,
“又‘少贫’是吧?夫人你这可不行,怎么€€听€€不得实话呢?”
在猫猫无€€奈之际,外头街上热闹起来。正值多事之秋,停灯不想出去,但谢沉流偏偏最爱看热闹,拉着€€他就出了成衣店,顺手付了扇子€€钱。
“在说什么€€呢?”谢沉流拦住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
要是有个什么€€花灯集会,岂不是天助他谢沉流。
被拦住的人见€€他衣着€€考究,到€€嘴边的骂改了口:“听€€说是兰若寺的天下令,净尘大师要为天下扫业障,除去那魔教妖女。”
“什么€€是天下令?”
“就是兰若寺向全天下放出的一€€道消息,有了此令,只要是捕捉那魔教妖女,百城皆可通行,各地僧人和官府都会全力配合,力求第一€€时间除去祸患。”
谢沉流又惊又怒:“这死秃驴€€€€”
还没说完,就收到€€了四面八方的瞪视,可见€€净尘大师在民间风评之好威望之高。谢沉流能€€屈能€€伸,默默缩回了肩膀。
停灯倒没啥反应,反而€€想起另一€€件事,好奇问€€道:“还要我去接近卓凛吗?目前看来,你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净尘坐不住了。”
谢沉流一€€脸困惑:“什么€€接近卓凛?夫人你可要离那家伙远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停灯转头看了谢沉流少顷,略显迷茫,点了点头:“好。”
就在这时,成衣店店主追出来:“哎,两€€位公子€€,这是你们掉的东西吧?”
谢沉流转过眼,兴致缺缺:“不是我的。”
停灯接过。是个剑穗。他见€€过。
几个月前,金垣曾经千金买一€€白壁,为他铸一€€把€€剑柄。那时他假意敷衍,在剑铺店主盛情难却,无€€奈挑了个同心剑穗。金垣曾经说等剑铸成,就将这个剑穗挂在上面。
停灯手指摩挲了一€€下这个同心剑穗,抬头,到€€处都静静,连雨声都渐小。在他思索时,街上传来靡靡佛音。
穿着€€僧侣衣袍如雪的一€€行人经过长街,一€€个个手中均握着€€佛珠,闭目念着€€般若经,在雨中竟如能€€避障自如行走。
谢沉流脸色凝重了些,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停灯,低声道:“是兰若寺的人。”
天下令一€€出,这些兰若寺的眼睛都成了停灯的危机所在。每个城池的官府都会紧盯着€€他不放。
谢沉流在心中冷静想着€€怎么€€把€€人安全带回长安,很快有了成算,回过头正要开口,
“夫……”
身后,原本停灯站着€€的地方,不知何时空了,原地只留下一€€个脏了的同心剑穗。
*
停灯被绑着€€手,懒洋洋跟着€€前面的黑衣人一€€步步上山。
一€€路上,他没少搭话套话,对方都沉默不语,仿佛没有长嘴,只偶尔给€€他挡一€€下雨,别的时候根本不搭理他。
停灯叛逆了。
【统,给€€我开一€€下痛觉屏蔽。】
【你要干嘛?开了。】
停灯将被绑在一€€起的手举起来,下定决心,在手指弯住的转折处,咬出个带血痕的牙印,他盯着€€血痕看了十秒钟。
成功晕了下去。
在停灯和杂草泥土亲密接触之前,一€€只手抱住了他,蹲下将他扶住,似乎是怀疑地看了他两€€眼,终于开口:“你怎么€€了?”
停灯闭着€€眼:“金垣!”
“……”金垣淡淡道:“本来只想把€€你卖了,既然€€你认出来,只能€€杀人灭口了。”
停灯吓得立刻睁开了眼:“你怎么€€这么€€绝情。”
金垣:“……我绝情?”
一€€天晕血两€€次,停灯有点难受,也顾不得跟他玩什么€€恨海情天的把€€戏了,扯扯他的袖子€€,“我不想上山了。”
“走不动?”金垣冷漠,“真娇气。我背你上去。”
“你不就是想…过了山出城,”停灯缓了口气,“我现在有点透不过气,要先看大夫。”
金垣还是将信将疑看着€€他,冷冷说:“回城中等谢三找到€€你?我劝你趁早死心,以他的脑子€€,怕是一€€时发现不了你在哪里。”
猫猫耳朵里听€€到€€的:嗡嗡嗡嗡嗡。晕眩中耳朵里像是塞了团棉花,声音时远时近,
停灯真有点喘不上气,脸色肉眼可见€€变白,眼睛又闭上了,“……金垣,我会死的……”
晕血会死吗?好像不会。
停灯哼哼补充了一€€句:“难受死。”
金垣看着€€他手上的伤口,咬牙道:“真有你的。”
停灯:“……qwq”
在城中医馆,大夫给€€他开了药,机智地没有多问€€。金垣抱着€€手臂站在门外,雨声淅淅沥沥打着€€。
停灯让大夫包扎了手背上的伤口,半天也不见€€金垣说要走,他大着€€胆子€€开口:“你不惊讶我的喉结和男装吗?”
“惊讶,”金垣转过头,“不过你骗我的事,也不多这一€€件。”
停灯咳嗽一€€声,“那你还喜欢我吗?”
金垣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停灯自讨没趣:“当€€我没问€€。”
“喜欢,”金垣说,“但小灯太狡猾,我不放心。”
“你要怎么€€放心呢?”停灯觉得事情还有转机,他可不能€€被绑走,他的任务还没做,要是被金垣绑走,就只能€€直接脱离世界任务失败,“我们可以商量商量。”
“嗯,”金垣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他的话,微微笑说,“皇上秘召我回京,听€€说神医也在皇宫。我会让他治好小灯的手伤,然€€后逼你吃药,让你忘掉过往所有。”
停灯:“好变态哦。”
金垣:“你就不知道怕一€€下吗?”
停灯本来想害怕的,但是……
金垣察觉到€€身后危机,侧身躲开,却还是被剑锋逼及,连退十几步,方才转身,看向雨中走来之人。
雨中,卓凛握着€€剑走进来,目光落在停灯身上,在他包扎的右手顿了顿。
【太有安全感了,怕不太出来,等我再€€酝酿一€€下害怕的情绪。】
第38章 大小姐的反派生涯(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