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90章

“往事俱往矣,陛下若想再惩治臣,臣绝不会说半句话为自己辩解。”

他道:“只是臣今日进宫,确能帮助陛下破解当前的难题.......还请陛下宽仁,给臣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哦?”秋君药饶有兴趣,指尖绕过引鸳的发尾,漫不经心地从他的手臂摸到腰间,惹得引鸳轻喘一声,

“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不瞒陛下,臣的师父老国师曾经和赵美人之父兄、当朝四皇子的伯外公赵悯曾经是至交好友,两人自少年时便结识,直到暮年仍互为知己,也正是我师父死后,赵悯才心灰意冷,无可留恋,远遁红尘。”

楚瑜拱手道:

“但他之前,因为受我师父临终所托,曾经给臣留下一信物,直言若他还活着,只需要出示信物,他就算是远在边疆,也会赶来助臣。”

他说:“而赵悯医术高超,若能说动他出面医治陛下,定能为陛下延年增寿。”

“........想不到你师父竟然还和赵悯有这层关系。”

秋君药沉吟片刻,指尖勾着引鸳的下巴,动作好似像逗猫般敷衍,但表情却仿佛尖锐好似能洞察人心,眯起眼睛看着楚瑜:

“不过,朕还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问:“你告诉朕这些,又说想要帮我,莫不是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

“是黄金万两,还是封侯袭爵?”

“.......陛下圣明。”楚瑜闻言,从地上直起身,摇头道:“这些臣都不想要。”

他说:“臣想要........成为贤王妃。”

“........”秋君药只觉每一个字都能听懂,连起来就不明白楚瑜的意思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再说一遍?”

“臣想嫁给二皇子,成为贤王妃。”

这一次,楚瑜的声音清晰多了。他重重叩首,说话的嗓音和磕头的声音一同缭绕在偌大的宫室内,一字一句道:

“臣不要黄金侯位,只求能再度进宫,侍奉二皇子殿下,不离左右。”

“.........”秋君药:“楚瑜。”

他说:“朕是病了,不是傻了。”

秋君药问:“你凭什么觉得,大端皇室,会再度接纳一个曾有异心的灵族圣女,再度容忍其在宫墙内,搅弄风云?!”

第68章 秋家妇

话音刚落, 满室只剩余音袅袅,再无人敢多言。

楚瑜闻言, 身躯微微弯曲, 脱力般跪伏在地,指尖掐进掌心,用力到发白, 甚至连滑落在肩头的发丝都颤动出微微的弧度,良久, 没有发出一句话。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秋君药的话是对的,正确的, 不管他的初心和目的为何,只要他一日是外族圣女,就永远是外族圣女€€€€

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大端王朝, 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外族人,当皇子的正妻?

那皇子不得宠也就罢了,楚瑜说不定还能捡漏混个侧妃当当。现在关键是,秋景和虽然不是最得盛宠的皇子,也没有手握兵权, 但事到如今也已经是皇子中位份最高的贤王,行监国之责,以后很有可能是大端王朝的储君。日后一旦秋君药崩逝,没有留下立储遗诏,那么秋景和就能顺理成章地荣登大宝, 昔日的贤王妃便是当朝的国母,天底下除皇帝外最尊贵的皇后€€€€

既然是皇后, 怎么可能让一个外族人来当?

实在是异想天开。

秋君药垂目,看楚瑜伏在地上,良久,才听见他说:

“臣知道臣这是在强人所难........”

他的嗓音紧了紧,细若游丝:

“可是臣实在是......实在是没办法了.......”

“景和他不愿意见臣,臣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

“........”

秋君药听得出楚瑜声音里的无措和茫然,他本就心善,又知道事情的真相内情,心中的火气蓦的消了下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有心退一步,但又尚在犹豫思忖,一时没有马上答话,而在此时此刻,跪在他面前的楚瑜却忽然拔出头顶的簪子,电光火石间,就对准了自己的脖颈,用力刺了进去。

“........!!!”

秋君药一开始以为楚瑜是想刺杀自己,片刻后又看见楚瑜调转了方向,瞬间明白过来,猛地站起身挡在引鸳身上,沉声道:

“十一!”

说时迟那时快,十一从房梁上飘然落地,快准狠地一脚将楚瑜手中的簪子踹出十几米之外。

“.........”

他到底来晚了一步,簪子的尾端已经在楚瑜的脖颈皮肤上划出了常常的一道血痕,皮肤组织外翻,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看着楚瑜这幅心如死灰的模样,秋君药都不知道是该骂还是该庆幸自己摇人摇的快,保住了楚瑜一条命:

“.........楚瑜,你御前失仪,当真要一错再错?”

“罪臣恳请陛下刺死罪臣。”楚瑜懒得去捂脖子上的伤,泣声道:

“罪臣之罪罄竹难书,请求陛下赐死,罪臣.......感激不尽。”

言罢,楚瑜低头,重重叩首,看样子已经抱了死志。

既然不可能再嫁给秋景和,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秋景和另娶旁人做贤王妃,不如引颈就戮,也全了他一番念想。

........毕竟,他虽然未曾和秋景和拜天地入洞房,但也是下过了聘书的,他若死了,以秋君药仁善的性格,一定会全了他的遗愿,让他以贤王妃的名义下葬,这对他来说......也算有始有终。

秋君药哪能看不出来楚瑜心里在想什么,因为知道,所以头又开始疼了。

他捂着脑袋,被引鸳扶着缓缓坐下,气的恨不得骂人,但还是忍住了:

“楚瑜,朕实话和你说吧,你若真心喜欢景和,真想回到他身边,就不该用这样的方式。”

“你原本就骗过他一次,如今若是让他知道你与他的婚约又是一场交易,你猜以景和那眼底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他会怎么想?就算你们真的成婚了,婚后他又会怎么看你?”

“他会觉得你强迫了他,知道吗?”

“到时候,不又得大闹一场,大吵一场?”

秋君药说:“夫妻之间,最忌欺骗,一旦产生信任危机,神仙也难救。你说你怎么就,每次都那么精准地,往景和的雷点上踩呢?”

楚瑜一愣:“陛下,罪臣.......”

“还有,若今日你若死在了披香殿,而死之前只见过朕和皇后,那景和知道了,又会怎么看朕和皇后?”

秋君药目光凝重,一字一句:“他说不定会觉得是朕,联合皇后逼死了你。”

秋君药指了指楚瑜:“你是心灰意冷一了百了了,景和心里有你,在你死后一定会求我追封你为贤王妃,但你却会陷朕于不义的境地,搞不好朕和景和好不容易修复的父子关系又会再次分崩离析,你说你啊,该当何罪啊?”

“.......”楚瑜现在都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了,整个人都现在情绪里难以自拔,听着秋君药的分析,垂头不言不语。

“唉。”秋君药站起身,踱步走到楚瑜面前,许久,才问:

“你是真的喜欢和儿么?”

“........喜欢。”楚瑜声音很哑。

“日后会对他好吗?”

“会。”这一个字,楚瑜说出时,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是你可知道和儿他身中蛊毒,时日无多,这样你也愿意?”

“罪臣知道,罪臣愿意。”

楚瑜看着秋君药衣角上绣着的银月花,声音低低:

“罪臣待贤王殿下之心,犹如皇后娘娘之于陛下,绝无半点虚以为蛇,只有一片真心。”

“知道了。”秋君药叹息:“你下去吧。”

楚瑜闻言一愣,下意识抬起头,急道:

“陛下,臣和二殿下之事.........”

“和儿如今不喜欢你就算了,关键是如今他也放不下你,与其看你们俩互相折磨,不如朕再成全你们一次,替你游说。不过,至于景和最后会做出何种选择,以后你们能走到何种地步,全看你们自己。”

秋君药坐回椅子上,双手搭在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瑜:

“既然想做贤王妃,那嫁过来便是秋家妇。日后你死了,墓碑上写的便是秋楚氏,故,日以后当以夫君利益为重,不可兴风作浪,再生事端,否则就算景和心里还有你,朕也会下令将你处死。”

“是。”楚瑜这次总算回过神来了。在明白秋君药终于松口之后,他脸上逐步漫上些许欣喜,此时终于不忘拱手谢恩:

“多谢陛下。”

“行了,让十一先带你下去治治伤吧。”

秋君药挥了挥手,“找太医看看脖子上的伤口,别破相留痕了。”

“是。”楚瑜跟着十一告辞退下,不一会儿,披香殿内只剩下了秋君药和引鸳两人。

引鸳侧躺在秋君药的臂弯里,耳朵贴在秋君药胸膛上,低声问:

“陛下真的打算再给楚瑜一次机会?”

“嗯。”秋君药垂下头,指尖捻着引鸳白净的耳垂,上面尚有耳洞,其下是粉碧玺耳环:

“藕断丝连最是磨人,看着景和终日魂不守舍,我心里也不好受,不如推他一把,让他们两个把事情说开,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是一拍两散还是相濡以沫。”

“可是楚瑜是灵族人,外族人能做贤王妃吗?”

引鸳抬起头,面露不解:

“而且之前臣妾就想问,如果让楚瑜当景和的正妻,日后景和若不纳侧妃,他岂不是就要绝后了?”

“那就看他自己了。”秋君药摸着引鸳柔软顺滑的发丝,轻声道:“看他如何选,又想和楚瑜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了。”

毕竟秋君药虽然能赐婚,但是他不可能去改变秋景和的想法。

如果秋景和在知道楚瑜的身份之后,不愿意选他做贤王妃,亦或者在娶了楚瑜之后,秋景和又纳了其他女子为妾为自己开枝散叶,那寿命还剩不到一年的秋君药,也没法管这事。

他不可能未卜先知,秋景和和楚瑜的感情究竟能如何,他自己也不能一窥全貌。

秋君药自己心里没底,但引鸳却对秋君药的决策十分满意。

毕竟虽然楚瑜和秋君药没有达成明面上的交易,但如果楚瑜真成了秋家妇,那么帮公公秋君药找大夫,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横看竖看,在这件事情上,秋君药都不会吃亏。

引鸳其实并不在乎秋景和和楚瑜的感情生活,说破天,这也只是他那个名义上便宜儿子的事情,和他没半毛钱的实质关系。

他只在乎秋君药,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闹翻天了他都懒得管。

......但是如果事情涉及到秋君药,那一切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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