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100章

秋景和看着面前被他不小心伤了的秋景明,表情逐渐从愤怒到不可置信,瞳仁微震,颤着手道:

“父皇.........大哥,儿臣,儿臣........”

看着秋景和这幅模样,秋君药又不忍心了。

他让引鸳去请太医来,随即又走到秋景和身边,摸了摸他的脸蛋:

“你现在是贤王了,做事情要想想后果,别那么冲动。”

他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现在去找景月算账,但又不知他人在哪,岂不是要提着剑在街上招摇,让所有百姓都看见你弑弟?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家兄弟阋墙?又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楚瑜怎么办,你们的婚礼怎么办?”

秋君药提醒道:“你们的婚礼还没办完呢。”

“........”被秋君药这么一点,秋景和因为怒火出走的理智才有缓缓回归之势。

但他心里还是委屈,哽了哽,对着秋君药低声道:

“父皇........”

“好了好了,知道你委屈。”秋君药捏了捏秋景和的脸颊,将他揽进怀里,哥俩好般拍了拍他的背:

“父皇会替你做主的。”

他掌心抚摸着秋景和颤抖的后背,轻声道:

“现在,和大哥道歉,好不好?”

秋景和抱紧秋君药,用力点了点头。

一场还未发生的闹剧就被秋君药三言两语掐灭了苗头,秋君药束手站在廊下的阴影中,看着已经收拾好情绪,牵着楚瑜朝众人敬酒的秋景和,片刻后,缓缓皱起了眉。

夜风从他衣角缓缓爬上,将他的眉目浸的如月色般冰凉沉浸,肩头的发带垂下,金色和红色交织,显得他整个人愈发金尊玉贵。

“父皇。”

已经基本包扎好伤口的秋景明走到秋君药身边:

“您唤我?”

“.......”秋君药揣着手转过头,将秋景明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脸色如常,确实没因为刚才的伤而有什么大碍,这才缓缓放下了心:

“明儿。”

他说:“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往心里去。”

秋景明闻言愣了一下,缓缓摇头,憨憨地笑道:

“我不怪二弟。”

他耿直道:“如果我今天成亲,但别人给我送了空箱子当贺礼,我也会不开心的。”

他强调道:“会特别不开心。”

“........”秋君药闻言点头,笑着道:“你能这样体谅弟弟,很好。”

但话音刚落,秋君药又缓缓收了嘴角的弧度,声音很冷: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皆因你四弟弟而起。”

“如果朕今天不在这里,他又蓄意挑衅景和,说不定还真会弄出什么兄弟相残的事情来。”

秋君药揣着手,夜风将他脑后的发带吹起,长长的,从地上延伸开无尽的阴影:

“你去,把景月押到朕面前来。”

秋景明闻言,迟疑片刻:“.......押?”

“对,”秋君药说:“景和性子柔,但终究也不是泥人菩萨,经不起景月一而再再而三地言语和行动挑衅。景和本就将楚瑜看的如珠如宝,与他缔结婚约,更是平生所愿,如今平白被景月用空礼箱羞辱,怎么可能会忍下这口气。”

秋君药语气很冷:“但景月是皇子,朕不好在明面上大张旗鼓地派侍卫去捉拿他,否则百姓会议论纷纷,认为皇家内部不和,不利于民心安定,也丢了皇室的颜面。你是景月的大哥,私下里派你去找他正合适。朕赐你王剑,如果他敢反抗,即使打断了腿,也要把那个逆子押到朕面前来!”

秋景明闻言肃起脸,听令抱拳:“是!”

第75章 赵悯

夜色沁凉, 天幕如墨,皇城内的闹市区人声繁杂, 然而在一处僻静处, 马蹄的声音从远处哒哒传来,缓缓铺满了冰凉的青石板路。

不一会儿,低调又不适华贵的马车便停在了一处客栈前。

马车前的马夫熟练地拉紧辔绳, 随即跳下马车,搬出旁边的凳子, 放在一边,低声道:

“四公子。”

他说:“无忧客栈到了。”

马车内静了一会儿,随即马车前用于遮挡内部车厢的布帘被一双白净的手掀开, 露出了秋景月那双圆润的杏眼。

如果说秋景和是长的最像当今天子秋君药的皇子,那秋景月就是长的最不像秋君药的皇子。

他眉目秀气,男身女相, 和秋君药的清俊沉稳的长相截然不同。

只不过秋君药的眉心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细看不足以发现,而秋景月的眉心上方也有一颗明显的红痣€€€€

似乎也只有这一颗红痣,才能表明两人确有父子关系了。

秋景月被马夫扶着从马车上跳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转过头, 远远看了一眼贤王府的方向,眉眼一暗,随即再度抓过头,表情比下马之前还要更加阴沉:

“走吧。”

“是。”

秋景月提起衣摆,在提脚迈进无忧客栈的那一刻, 就有掌柜迎了上来,就像是早有准备一般, 领着秋景月往楼上的天字一号房间而去。

天子一号的房间早在很久以前被人预订了,时隔一个月,也终于引来了它的客人。

秋景月被人引着来到了天字一号的房门外,看着里面亮起的模糊的烛火,下意识伸出手,就想敲响,不知为何又动作一顿,指尖僵在空气中,半天没有落下去。

秋景月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伯外公了,此时此刻,竟然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

其实,更准确的说,秋景月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母妃母族的近亲了。

因为自从秋景月的母妃赵美人去世之后,秋景月的外公赵御史便大受打击,不到三年便病逝。

而赵御史他待妻忠贞、未曾纳妾,膝下也唯有赵美人一女,在他去世之后,只剩下秋景月的外婆赵林氏苦苦支撑着逐步没落的赵家,而在前年,赵林氏也因为年老无人照顾,不慎摔倒在雪地里,当场没了呼吸。

现在的秋景月,当真是除了伯外公之外,就再无任何亲人了。

思及此,秋景月的眼睛一热,猛地仰起头,好容易才忍住了溢出的眼泪。

就在他下定决心,落手想要敲门的那一刻,天字一号的房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门内淡金黄的烛火如薄纱般倾数洒下,照亮了秋景月脚下的一方空间,秋景月下意识愣了一下,随即才抬起头,撞进了一个眉目柔和的年长者的眼底。

眼前站着的人,正是他富有神医盛名的伯外公€€€€赵悯。

他如今已经年过半百,但身姿仍然挺拔,两鬓斑白,却没有疲惫和奔波的沧桑,眼睛依旧是亮的,神采奕奕。

他一见秋景和,便弯起了眉眼,温言唤道:

“月儿。”

他说:“伯外公来了。”

“.......”

他这一句话,就将秋景月这几个月来的孤独和寂寞全盘击碎,秋景月再也控制不住,眼睛仿佛开了闸的洪水,哗啦啦的流起了眼泪:

“伯外公!”

秋景月猛地上前几步,踮起脚尖,用力抱紧了赵悯,双臂用力到发抖,面上却哭的不能自已:

“您终于来了!”

“是啊,月儿,我回了。”

赵悯也回抱住秋景月,摸了摸他的肩膀,随即笑道:

“你长高了,也长大了,和几年前那个小萝卜丁完全不同了。”

“.......”

或许长辈见到晚辈,总是这两句话,但有心的人,总能从这两句话中听出深深的欣慰和喜爱。

因为,若不是至亲之人,又有谁会注意到家族中的孩子是否长高了呢?

秋景月闻言破涕为笑,从赵悯的怀中抬起头来,被赵悯拉着坐到房屋里,又关上了门。

“伯外公,你此行回来,是为了月儿的生辰,特地赶回来的吗?”

秋景月看着赵悯,脸上带着孩子般单纯的欣喜,眼珠子亮晶晶,像极了水晶:

“您周游在外多年,已经许久没有回京中了,此行竟然会特地为了我的生辰回来,月儿很开心。”

赵悯闻言,带着笑的脸庞微微一僵,随即才小声嘀咕了一句,似乎是在诧异:“什么,你的生辰快到了?”

“.........”赵悯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却被耳聪目明的秋景月听了个清清楚楚。

秋景月脸上的笑意顿时落了下去,一瞬间变的尴尬起来,好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

“.........”

但在身为自己长辈的赵悯面前,秋景月不敢当场发火,只能勉强控制好情绪,装作若无其事道:

“没关系的伯外公,您多年游历在外,忘了也很正常。”

他说:“即使您忘了月儿的生辰,但您愿意为了我千里迢迢回来一趟,肯看我一眼,月儿已经很开心了。”

秋景月藏在桌下的指尖已经绞在了一起,面上的笑意有些勉强,但话到底还是真诚的:

“月儿......真的很想你。”

“........好孩子,苦了你了。”赵悯见秋景月这幅模样,忍不住叹气,做到秋景月身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既然已经到了你的生辰日,你放心,伯外公一定会送你一份拿得出手的大礼,来庆贺你的十六岁生辰。”

“........只要伯外公能回来就好。”

秋景月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来自长辈的温暖了,看着烛光下眉目柔和的赵悯,圆润的眼睛里已经盈了淡淡的水光。他吸了吸鼻子,嗓音里带着哭腔,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母妃早已过世多年,外公和外婆也仙逝.....如今月儿身边,除了伯外公之外,已无真正的亲人了。”

赵悯闻言,失笑道:

“傻孩子。”

他说:“你怎么会没有真正的亲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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