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105章

“朕就是要先让秋景月疼,先让他痛,让他狠狠长个教训!”

“.......是。”比起掉脑袋,显然军棍要好多了,赵何心中一阵感激,随即领命退了下去。

等到禁军统领和侍卫都离开了,秋君药才重新睁开眼。

他兀自端坐了许久,看着天边逐渐发白,案台上的烛火也逐渐燃尽,才慢慢有了动作。

他伸出手,拿起毛笔,在宣纸上用行书写了一个“赵”字,兀自端详了一会儿,随即拿起那张写有“赵”字的纸,凑到即将熄灭的烛火上,径直点燃。

“赵氏........”

看着那张纸逐渐变火舌吞噬殆尽,秋君药在火光中的脸庞在阴影中显得明灭不定,

“虽无实权,但有虚名.......”

“原来民议纷纷,流言难禁,软舌如刀,竟胜过斧刀加身。”

“赵氏,好你个赵氏。”

秋君药站起身,走到殿前,殿门缓缓打开,天光大亮,清清白白,照的人眉目清润干净,却掩盖不住秋君药眼底的光:

“朕不仅要让他疼,朕还要诛他的心。”

“死,哼,死太容易了,这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就是一了百了,朕偏不让他如意......活着,倒是遂了那些老头的心,却又给朕平添祸端。”

“只有让他生不如死,你们,他,才都能给朕乖乖听话。”

言罢,秋君药揣着手,上身微微朝来福倾斜,转头挑眉,慢条斯理地冲他笑:

“你说是不是,来福?”

来福闻言,拱手,抿唇笑:“陛下,圣明。”

第78章 求情

虽现在大端朝堂明面上是由引鸳主政, 秋景和辅政,但实际上, 送进披香殿的折子兜兜转转, 还是进了秋君药的手里。

不重要的,就由秋景和和引鸳商量过后代笔回复;重要的,还是由秋君药和那几个中书令、中书舍人拿主意, 最后由秋君药确定后批注,盖上玉玺后, 下发中书省。

所以一大早,等引鸳下朝之后,几个太监们就先他一步, 穿过宫城,走过长长的走廊,小跑着抱着一叠奏折进了披香殿。

秋君药彼时才刚被伺候着穿好衣服, 简单地吃过饭后, 就坐到了书桌前,开始看奏折。

他看书或者看奏折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说话,所以即使是底下的太监频频给来福使眼色,来福也揣手拿着拂尘, 闭着眼睛当没看见,一言不发。

平心而论,来福算是心地比较好的大太监了,他虽失了男性该有的东西,但为人也不阴暗扭曲, 反而圆滑,经常照拂新人宫女, 遇到那种不重要的政事,只要收了旁人的好处,只要觉得所言有理,就也会向秋君药进言一二。

但受了别人的好处不代表要替人卖命,何况来福心里都和明镜似的,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当朝的君王,大端的天子,才是他真正需要忠心耿耿追随的人。

因此,他不会在秋君药在气头上的时候给别人进言,伴君如伴虎,他无比珍惜自己的脑袋,不想现在就掉了。

今天约莫是阴天,灰色的云挨挨挤挤凑到一起,间或发出轰隆隆的雷声,太阳光完全被遮挡住,所以即使是白日,室内也比较暗,秋君药有点看不清,指尖执笔,拿着奏折眯着眼睛。来福见此,便招手让人移来点燃的蜡烛,捧到秋君药面前。

秋君药这才松开皱着的眉头,对着烛光,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添了几个字,一边笔走龙蛇一边闲闲地开口:

“朕看你的那几个孩子,都对着你使了好一会儿的眼色了,你怎么不回他们一下啊?”

秋君药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来福捧灯盏的手一抖,顿时冷汗涔涔。

他心道皇上是额头上还长着一个眼睛还是怎么,擦了擦汗,忙跪下,道:

“陛下,是奴婢没教好他们,奴婢.......奴婢现在就把他们赶出宫去!”

此言一出,刚才还站在角落里缩头弯腰不敢吱声的几个太监顿时慌了,忙跪下,砰砰砰地磕头求饶:

“奴婢扰了陛下清净,奴婢有罪,求陛下恕罪,求陛下恕罪!”

秋君药看也不看他们,继续看奏折,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就直接把这一堆烂摊子丢给来福处理。

“大胆!”来福见此心领神会,顿时变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看向那些求饶的小太监们。但实际上他也是真的要被这些猪队友气死了,捏着尖利的嗓子,翘着兰花指,高声道:

“还不快把这些不懂事的拖出去!”

那群太监面如土色,慌得开始吱哇乱叫,眼泪和鼻涕流了满脸,口中喊道:

“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

秋君药就坐在高处,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些哀嚎哭喊,等到那些身负重甲的士兵踏进殿内,像拽水泥袋似的想把那些太监拽出去的时候,秋君药才忽然开了口:

“等等。”

侍卫们顿时松手,后退一步,像是几堵坚不可摧的城墙,影子压在几个太监瘦弱的身体上,令他们差点吓破了胆,瑟瑟发抖,差点没尿出来,一边害怕还要一边谢秋君药不杀之恩:

“陛下饶命!”

秋君药没有看向他们,甚至没有抬眼皮,丢下手中的笔,揣着手道:

“你们几个,收了赵家人多少钱?”

“..........”

几个太监不敢说话,俯身趴在地上,低着头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恐惧。

大殿内一片安静,没有人开口说话,生怕说错了话,脑袋就满地滚。

秋君药揣手靠在椅子上,等了几秒,见没人开口,于是垂下眼睑,语气很轻,甚至带着些许气音,像是快要睡着了:

“拖出去,全数杖毙。”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太监都慌了。他们猛地向前爬了几步,就差没爬到秋君药的脚边磕头了,哭的看不出原本的神情:

“五两黄金,奴婢只收了五两黄金啊陛下!”

“五两黄金?”秋君药睁开眼睛,似笑非笑:

“看来你们最近很缺钱啊。”

“........”那些受了贿的太监们低下头,不敢出声。

“朕,应该没有亏待过你们吧。”秋君药说:

“你们的份例,朕从未克扣,你们私底下有什么交易,朕向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苛责你们。”

“........是,”太监们不敢直视秋君药的脸,低声战战兢兢道:

“奴婢感念陛下圣恩。”

秋君药理了理衣袍的袖口,脖颈向后仰,舒缓着酸痛的脖颈:“不必感念了。”

他说:“怪只怪你们贪得无厌,忘了你们真正的主子是谁。”

言罢,他默了片刻,刚才还站在殿侧的禁军顿时会意,上前一步,两两抓起一个太监,像拎小鸡仔似的,不顾他们的挣扎和哭喊,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拖了出去。

而从头到尾,跪在秋君药脚边的来福一句话也不敢说,一次情也不敢求。

秋君药闭着眼睛,揣着手往椅子的一边扶手靠了靠,压低声音对来福说:

“是不是觉得朕很狠啊。”

来福思索半秒,摇头:

“陛下所做,必有其用意。”

“没什么用意。”秋君药睁开眼,看着远处不断挤压的云层,莫名想起了“黑云压城城欲摧”这一句诗词:

“你去盯着他们,留他们一口气,然后把他们赶出宫去。”

他说:“让他们从正门走,务必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被朕赶出去了。”

“........是。”

因为秋君药的高压政策,加上已经处置的几个太监,宫里气氛一片凄沉,没有人敢向秋君药求情。

收了好处,想给秋君药吹耳旁风的太监宫女,都被杖责后赶出宫门;上书求情的,也被秋君药按着不表,不予理睬;公然在朝堂上议论的,更是被秋君药派出的人狠狠敲打,一时间整个皇城所有人战战兢兢,竟无一人敢开口。

但皇城内无人敢开口,民间的议论却纷纷如潮,好多百姓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当朝的天子忽然发怒,把四儿子打入了牢中,甚至不管大臣们的求情,冷血无情。

赵悯作为受害者,为了维护秋景月,竟然没有将真相讲出。

他一心想要将秋景月救出,所以默认了民议沸沸,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逼迫秋君药放人。

上书秋君药的折子一封又一封,如雪片般飞上秋君药的案头,但秋君药一概不管,一概不理,任由赵悯等人跪在城墙外,跪的双膝渗血,也绝不松口。

几日后,甚至引鸳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都听说了民间对秋君药的议论,甚至还有几个不明就里的书生酸儒大骂秋君药昏庸无能,京城茶楼里有关父子俩矛盾的话本和说书都演变了好几个版本,其中最受人追捧和同意的一个说法就是秋景月觊觎嫡母,甚至私底下勾引当朝妖后,被秋君药发现后,打入天牢。

这种带着禁忌色彩、细想却狗屁不通的猜测竟然被百姓认同和接受,也许大家也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真相,只是想在茶余饭后吃一口皇家的瓜,来给自己平静的生活带来些许新鲜的刺激和色彩。

但相比于秋君药的知道却不在意,显然引鸳要比秋君药的反应更大。

秋君药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是因为他知道人性如此,何况他作为皇帝,又不可能真的搞文字狱,阻止流言散播。

但引鸳却不管。

在他心里,秋君药是顶顶好的皇帝,他看过秋君药的躬身亲劳,知道秋君药的宵衣旰食,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说秋君药的坏话,谁都不行。

所以等到京中的流言发展到顶峰,甚至连宫里也传遍了的时候,引鸳再也受不了,提着裙摆怒气冲冲地跑到秋君药面前,一拍桌子:

“陛下。”

“......怎么了。”秋君药笔一抖,差点在纸上晕开一片墨水:

“怎么这幅模样?”

“........”引鸳见秋君药还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气的走到秋君药身边,夺去他手中的笔,咬牙切齿道:

“你知道宫外的流言都穿成什么样了吗?”

引鸳一把把笔拍在桌上:

“他们说你昏庸无能,宠爱妖妃,竟听信谗言,杀其爱子!”

秋君药没了笔,只能放下奏疏,随即抬头,认真凝眉上下打量着引鸳,在引鸳被看的浑身发毛的时候,随即挑眉笑道:“我娘子生的如此貌美,说我宠爱你,这不是说的挺对的吗?”

引鸳:“........”

他气的伸出手,想要去捏秋君药的耳朵,可惜又舍不得捏,半晌只能攥紧指尖,瞪圆眼睛:

“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

秋君药伸出手,一把把引鸳抱到自己的大腿上,随即拍了一下他的腰:

“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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