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咬我的蛇尾巴 第11章

得到孩子许可,寂文嫣翻开本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罗列的要求,洗衣做饭,学这个做那个,还标注了原因。

[老婆来生理期,要帮她洗衣服]

[老婆喜欢吃鱼香肉丝、糖醋里脊……]

女人垂下眼帘,满目阴沉冷光,合上本子,抬头瞬间,目光又柔软下来:“这些都是窈宝要新学的技能吗?好厉害!”

步窈靠在妇人肩上,眼睛都没睁开,一副要睡了的模样,娇懒问:“妈,你不生气吧?”

记忆里,她妈妈好像从来没生气过,脾气好好,可是刑越却说,被她妈知道她本子里记的这些东西,肯定会气到发疯,说不定还会想杀人。

刑越口中说的妈妈,好陌生。

闻言,寂文嫣笑了笑:“唔,窈宝学这些东西,等于从不会做饭,变成会做饭,不会开车,变成会开车,对你来说是多了几项你会的知识,少了不会的盲点,这不是一件很棒的事吗?为什么要生气?”

寂文嫣从来都不要求步窈去学什么,步窈想干嘛就干嘛,就连退学考法学院也全力支持,哪怕整个家族都在给她施压,她还是扛下来了。

对寂文嫣来说,步窈懂事不懂事,能不能经商,这些都不重要,步窈开心就好。

就像十年前,步窈拿着刑越的照片,跟她说要和刑越结婚一样,她大力支持,把上门求娶的豪门贵公子,名流世家继承人,通通拒之门外,排除万难,让步窈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那个人是平民。

只要步窈想要的,她都给,她都答应。

步窈就知道,妈妈才不会生气,安心睡回笼觉去了,迷糊应:“妈……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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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要录的歌,倒是要录点小剧本配音,这是刑越定期会上传短视频给的粉丝福利。

要合作的另一个CV,圈内小有名气,配过上星剧,和很多大热的古偶剧,圈内知名度不小。

乔蕊手里拿着剧本,来来回回徒步,气急败坏:“十一点了,迟到整整一个小时。”

她把剧本摔在桌上,放出狠话:“速度给姜梨的助理发通知,十五分钟,最多再等十五分钟,超过这个时间,不用录了!去你妈的!”

以为自己是谁?大明星吗?刑越一千万粉都没姜梨那么大牌,凭什么让她们等?

乔蕊气咕噜直喝茶,大不了不录了,不合作了,仗着在圈内有点成就,牛得不行,什么玩意。

在室内听到外面暴走的叫声,小青石蛇火上浇油吐槽:“阿越,你经纪人还是太心软了,什么十五分钟,直接就不录算了,给她脸了还。”

这种人,被叫几声老师,就找不着北了,还没开始录呢,这工作态度,正式共事肯定也毛病一大堆。

刑越倒是没什么情绪,她有点心不在焉,冷不丁冒出一句:“我今天看到步夫人了。”

刚刚还气鼓鼓的小青石蛇,听到那位,先是愣住,随后表情更加夸张:“草,今天什么日子,倒霉事都碰一块了,你没有被她唬住吧?”

作为刑越爱情上的狗头军师,亲情上的慰藉,刑越喜欢的人她喜欢,刑越讨厌的人,她必然也讨厌。

看看,看看,刑越才跟步夫人见了一面,就已经精神不济了,这怎么能行!

薄雾雪给刑越打强心剂:“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跟十年前那样被步夫人欺负哈,以前你是步窈的妻子,身份受限,现在你都不是了,你得支楞起来啊!”

全世界都知道步夫人是什么人,只有步窈不知道,当然,对步窈而言,这确实是一位很爱很爱她的母亲。

可对刑越来讲,那是一个刻薄又高高在上的婆婆。

刑越烦心的很,她早上才跟步窈说过会考虑复婚的事,现在就后悔了,果然有些事不能在睡前和早起做决定。

门突然被推开,刑越还以为是姜梨过来了,推门而入的人正是她和薄雾雪刚刚才议论过的主。

原本一直暴走叫嚣的乔蕊,在步夫人面前都换了副嘴脸,谄媚的笑意堆上满脸:“这里,这里就是刑越休息的地方,您早说要过来,我亲自去接您呐,一楼的门卫没点眼力见,还拦了您许久,都是些糊涂东西。”

这狗腿的模样,和方才骂骂咧咧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刑越从来没看自家经纪人那么狗腿过,乔蕊一直都是火爆的性子。

“有劳了,”妇人温庄颔首,不失半点礼仪,“也没有等太久,谢谢乔小姐。”

乔蕊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一路做请的手势,还给寂文嫣拉椅子,跑去茶水室泡茶,休息室里的龙井都不行,要上好的,要董事长办公室里的茶叶才可以。

小青石蛇默默翻了个白眼,变成蟒蛇形,钻到沙发枕头后面躲藏着,显然不想跟步夫人打招呼。

刑越看着步夫人手里拿的保温盒,又看看经纪人这天地反差态度,脸色冷然:“步夫人,我在工作。”

言外之意,没那闲功夫去聊她宝贝闺女的事。

寂文嫣打开饭盒,里面都是热腾腾的早点,她放在桌上:“哦?我就是来和小越谈工作的,你经纪人没通知你吗?步家名下的娱乐产业,打算出资捧你做歌星,合同都拟好了。”

刑越的瞳孔骤然紧缩,猛地从沙发上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妇人轻轻松松道出两个字:“刚刚。”

她轻而易举就能决定刑越的事业方向,言语间全是轻慢。

这么做自然不是为了捧红刑越,她只是想告诫刑越,刑越一直以来跟公司对抗,坚持十年的原则,在她这里,不堪一击。

寂文嫣说话声调温软,话里的内容却和刀刃一样,直捅刑越心窝:“小越今年三十五有余,还能来几年生理期?你让谁给你洗衣服?”

这句话锋利程度,不亚于活生生剜了刑越的脸肉。

她浑身发抖,齿间都咬出血来,满嘴铁锈味。

小青石蛇在身后快被气翻过去了,卧槽,一句话就把刑越压垮成这样,刑越这战斗力不行啊!

“阿越,你骂她,让她管好自己的闺女,别缠着你,谁稀罕啊,草!草!草!”

第17章 残疾

还要祸害别的姑娘吗

薄雾雪不知道的是,早上刑越已经答应大小姐会考虑复婚了,虽然提了几个条件,但那也属于考虑进行时。

她在沙发上叫的凶,尾巴猝不及防被步夫人拎着后尾拽了出来。

“小雪姑娘还和以前一样调皮,”妇人轻轻摸了摸螺青色的蟒头,和长辈对晚辈那样亲切,“都订婚了还这么孩子气,薄大哥有你那么可爱的女娃,真是好福气。”

薄步两家交情不浅,薄父跟步父是铁友,自然父母这辈感情深的很。

但薄雾雪跟步家的人玩不来,加上步夫人时常欺负刑越,她更讨厌这个阿姨了,刚刚还凶得很,现在瞬间蔫了,拼命往刑越身上钻,不敢吱声。

刑越把蟒身的薄雾雪抱过来,用了好大的劲才稍微缓和,她把桌上一碟一碟的早点,全叠落在一块,放到边上。

给小青石腾位置,拂了步夫人的面子。

“我是不年轻了,你可以让步窈去找年纪小点的女人。”刑越面无表情,唇上悄然失了血色。

寂文嫣不是第一天认识刑越,她自然知道刑越有自己的骨气,油盐不进,掷地有声:“窈宝回来找你,不是你有多优秀,是步家一向出深情种,比不得你,离婚不到一年,谈了新女友。”

步窈都没理追究的事,寂文嫣倒奚落了一遍。

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刑越那么快有了新女友,自己闺女却为了跟刑越复合,苦苦治病多年。

每每想起,她都痛心不已,刑越才不会难过,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多爱她女儿。

“步夫人,”刑越有点疲于应对,坐回沙发时的动作,疲态尽显,一字一句冷言:“如果你是因为我要步窈学洗衣服这些事大发雷霆,劝你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你震慑不到我,是您闺女自愿的,我要是心情不好,说不定下回跟您闺女亲热,让她帮我洗脚也不一定。”

现在步窈对刑越的那股劲,只要刑越开口提出来了,说不定还真的会跑去给她洗脚。

这些话没能挑衅到寂文嫣,她温声笑了笑,有条不紊收拾保温盒:“拿捏一个爱你的女人,并不会让你威风凛凛。”

轻飘飘丢下这句话,起身离开了休息室,步姿优雅,像一阵风,袭来狂风骤雨。

寂文嫣很聪明,有那句话压着,她铁定刑越做不出那种事,争执不休只会让刑越冲动之下,真的迁怒于步窈。

但刑越不够坏,不够冷漠,甚至为人有不轻的道德感,有风骨,所以刑越才百般受折磨。

步夫人一离开,薄雾雪变回人形,对着空气来了一套军体拳,咬牙切齿:“臭巫婆欺人太甚!阿越你就报复给她看,睡她女儿,谋她家产,让步窈给你生七个八个小蛇蛋,瓜分步家!你还要在外面养十几个野情人,一个季度换一批,把姓步的通通赶出去,接野情人回来住步府大宅!”

气煞蛇也!她宣布,步夫人比步大小姐还要让人讨厌一百倍!一百倍!

刑越沉沉吐出一口气,阴霾的心情被薄雾雪炸毛的模样有被安慰到一点点。

来了这么一出,刑越哪里还有心工作,不到半天就离开公司了。

姗姗来迟的合作人过来时,乔蕊眼睛看着天花板,都不带正眼看人的,表示:“姜梨是谁?我们家刑越不爱等人,姜小姐从哪里来,就从哪里滚回去,咱不伺候。”

原本姜梨跟刑越就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一个声配圈,一个翻唱圈,谁也别埋汰谁。

乔蕊就这爆脾气,火速喊保安上来,把无关人员都清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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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城最大的拉吧,夜晚降临时,热闹非凡。

刑越自己开了一台喝闷酒,以前她心情不好,会跟小青石一块,现在小青石都有未婚妻了,她很识趣的,没再约人过来。

好几次刑越都在庆幸,自己没有泪腺,不然她这辈子受的苦,能把眼睛哭瞎。

白天步夫人说的话还回荡在耳边,跟公司的合同还有四年才能结束,也就是说,除非她付违约金解约,不然只能听公司安排,露脸参加各种各样的节目,当所谓的歌星明星……

刑越一个劲喝闷酒,苦闷无处宣泄。

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她拿出来一看,鼻子都酸了,跌跌撞撞跑到酒吧后门的小路,这里安静点:“妈……”

她低声喊,呼吸有些不稳。

刑映暖没有听出电话那头的不适,照旧和以前一样,给刑越张罗婚事:“宝贝,周末回家一趟,妈给你相了几个条件还不错的姑娘。”

听到烂熟于心的话,刑越终于崩不住了,她背靠路灯,蹲坐在地上,满是落寞:“相亲相亲相亲,你打电话来就只有这件事,我不结婚能怎样?”

她明明知道这通电话打来,是要说什么,还是接了,奢望母亲会关心她一点,哪怕问两句她吃饭没有,下班没有,就这两句她都能心满意足。

每次都是催婚催婚催婚,好像不结婚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她快要被逼死了。

“什么叫不结婚能怎样?”刑映暖在电话里嗓门提高不少,呵斥道,“你以为你还是小姑娘吗?都三十五了你,别人家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不想回家相亲,你倒是找个女朋友回来。”

平常这些话,刑映暖也没有少唠叨,每次刑越都敷衍着打哈哈过去。

今日有白天发生的破事,刑越现在对年龄很敏感,听到那个岁数,酒精都上头,脸顿时充血上涌,嘶声:“我为什么那么难找女朋友,妈你不知道吗?我是残疾啊!我没有尾巴,从我七岁起我就没露过蛇尾,今年三十五,老女人一个,没跟蛇交尾过,我前女友怎么分的,您不清楚吗?还祸害别的姑娘做什么?!”

通话都没挂,刑越直接把手机摔在地上,砸了个稀烂。

她双臂环住膝盖,全身都快抖成筛子,阴森森的冷风吹得她唇色苍白,她克制不住抽噎,眼睛空空的,没有眼泪流出来,红的能渗出血。

健全的人有腿有尾,发..情期的时候,要交尾才能缓解,刑越没尾巴,只能用腿跟别人配欢,不能交尾,也不能缓解伴侣的发..情期。

这对蛇来说,是件很痛苦煎熬的事。

步窈是个例外,她身体一向和寻常人不同,蛇尾深深被刑越掌控,到了发..情期时,刑越怎么弄都能到,都不需要交尾。

她们的家世不登对,山之大之高,不是刑越能迈过的,可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体和步窈最契合。

漫无边际的黑夜下起毛毛雨,气温冷飕飕的,刑越捡起彻底黑屏的手机,取出里面的手机卡装包里,报废的手机一并装好。

她就这样,在阴雨连绵的大街上游走,浑身冰冷刺骨,在这样的年纪,迎来事业重大变故,还要一直被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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