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珠宝司空见惯,因为是爷爷送的才格外宝贝,如果真的被刑越卖掉, 她以后都不要喜欢刑越了。
刑越低头就能看见趴在她胸口的女人,那张小脸吧嗒吧嗒掉眼泪, 目不转睛看着她,因为哭得厉害, 脸都是闷红的。
她长叹, 手背擦掉满脸泪珠:“没。”
要是不知道那条项链的由来, 可能还真会被她二手处理,但她知道,且知道的清清楚楚, 便一直放着。
刑越不是狠心的人,她把罐子放下,腾出双手,揉揉步窈脸颊上圆润的肉肉, 通通气,别给憋死了。
步窈真的……太能哭了。
以前怎么不哭?刑越觉得奇怪, 突然想起在山上,步窈和她说这几天停了药,所以情绪不稳定的事。
“吃的什么药?”她问。
步窈还沉浸在伤心里, 虽然刑越没卖掉她送的项链, 但今晚还是很难过, 脑子里乱懵懵的, 没听清刑越说什么。
她挪挪臀部,最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在刑越怀里坐好,鼻子嫣红,眼睛还肿着,时不时抽泣一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摔的东西是她的,哪里看得出来,她是个破坏力十足的女魔头。
刑越摸了摸她手臂,感觉凉凉的,低于火蛇体温,催促道:“去穿衣服,衣柜里有,你挑一件穿好。”
步窈摇摇头,侧过脸看她:“你真的要找贺枝温复合吗?还是别去了,我怕你丢人。”
“……”
步窈煞有其事,认真劝说:“现在别人打小三挺猛的,去公司拉横幅,在大街扒你衣服,把你拍网上去,你承受得住吗?”
刑越:“承受不住。”
“那不就是了!”步窈眉头紧锁,坐在刑越腿.上,比刑越还高一点,两人平视,“你还找她做什么?她都结婚了,错过就错过了,我们做蛇的,要知礼义廉耻,要有人伦。她婚姻不幸福,我还能美化你的行为,把你夸成是救她水深火热的英雄,她又不是不幸福,今天去爬山,人家就是跟老婆去的。”
在半山腰发生那种事,步窈让人查了一下,以前她不敢查刑越是否单身,是否结婚,她怕结果接受不了,会受刺激,治疗效果前功尽弃。
直到今天才把贺枝温了解一下,离开刑越后,贺枝温被老家本地的一个姑娘追求两年才追到,今年年初领的证。
那个女孩还在上大学,没有办婚礼,等夏季毕业就能办。
步窈怕刑越不死心,把查出来的东西全抖落出来:“她们酒席都订了,请帖都发了,蛇蛋都生了,放恒温箱里,明年开春一窝小蛇孵化出来,五颜六色的蛇宝宝。”
“你不要夸张说法……世界上哪里有五颜六色的蛇?”刑越吐槽。
还好意思教她礼义廉耻,知人伦?最不要脸的就是步夫人,刑越推开步窈,把床上的东西收好。
她也不是真的要跟贺枝温复合,只是觉得,当初分手不是贺枝温本意,如果贺枝温想回头,她没理由拒绝。
现在知道贺枝温过得好,她出现一次就是打扰一次。
步窈解释:“五颜六色就是漂亮的意思,我是说她的蛇宝宝漂亮。”
光解释还不行,她凑近刑越面前,脸蹭蹭刑越,一幅你看我多大方,多温柔,多和善,你快夸我的样子。
刑越再次推开她:“我怎么没听出来是褒义词?别跟我嘻嘻哈哈的,你妈干的这事没完,谁赔我七年的女朋友?把你赔给我吗?可别,我还想多活几年。”
她把这些旧物放好,重新整理在床头柜里,看了看步窈,又看了看床头柜,最后拿来一把钥匙,从买房到现在,第一次把床头柜上锁。
步窈在一旁看得牙痒痒,如果她是一只小仓鼠,在刑越做出上锁的举动后,床头柜已经被她啃完了。
刑越在衣橱随手拿了一件长袖白衬衫,扔在步窈身上:“不睡觉就把衣服穿上,睡觉就下去,盖好你的被子。”
估计是铁了心要步窈今晚睡地板,被褥和枕头都安排好了。
也不知道步窈到底是不是真的跟步夫人闹掰,这点还存疑,大概率是步窈单方面和步夫人闹脾气,不想回家。
如果步夫人真的不再干涉她的私事,是件好事,但这也意味着,步夫人不会为了她尾巴的事出手了,除非步窈回去商谈。
刑越不能这样做,她要是接受这个人情,等于真的用来交换贺枝温离开她,以后她在步家更抬不起头,现在步夫人欠她的,她还能理直气壮对步家发火,去指责步家的不是。
那她尾巴到底该如何,只能等残了吗?
刑越心里很烦,突然想起上次去医院碰到的催眠师……
这时,步窈把衬衫扔在地上,说:“不要。”
不但不穿衣服,也不下床,她蜷缩在被褥上,偷偷看刑越。
刑越可不惯着,拉住步窈的脚踝就拖过来,“别跟我说不要,你不想被赶出去,就听我的。”
步窈霸道这么多年,以为自己在哪里都是公主,她非得拿出房主的身份,好好治步窈的坏毛病。
“好吧,”步窈画风突发,一副委曲求全,妥协了的表情,她坐起,上身趴在床上,面向刑越,红色头发垂在胸前晃动,“我要……”
她仰头看刑越,娇嫩的肌肤在灯光下愈发白的扎眼,有一缕调皮红丝掉进峰峦沟壑中,她勾勾刑越食指:“刑越,我要。”
声音娇滴入耳,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画面感太强烈,刑越目光跟被定住了一样,低头看步窈这般娇姿,被勾住的食指还在轻摇慢摇,有根羽毛在挠她心口。
她眼底沉敛,攥住步窈手腕,把人扯过怀里。
“刑越……”步窈手揽紧刑越肩头,紧张不已。
可她等了好几秒,刑越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近距离看着。
这个距离,能让刑越清晰看见,夹藏在沟壑里的头发,满目都是峰峦耸峙。
她呼吸轻滞,食指挑起那缕头发,轻轻拨出,别在步窈耳后,动作斯文轻雅,完美掩盖住她内心嘶吼的野兽。
刑越把人松开,弯腰去捡地上的衣服,僵持一晚上,最后还是她伺候步窈,说再冷硬的话都没用。
握住步窈的手,穿进袖子里。
即便不开口,神情眉目都是温柔的,撩人气息也在空中流动。
步窈看的脸红,在刑越给她系扣子的时候,突然按住刑越的手,她羞赧,悄悄说:“我今天、穿的内衣……样式是在前面扣的,这种款式,聚拢效果还不错。”
刑越点点头:“大小姐不穿聚拢内衣,也挺聚拢的。”
步窈都不知道该害羞,还是该生气:“我又不是说这个……”
她身材怎么样,她当然知道,重点又不是这个。
刑越忍笑,故意苦恼问:“啊?那你说哪个?”
步窈生闷气,把刑越手甩开,耳朵尖跟熟透的虾一样红,她强调:“总共就说了两点内容,你还不知道。”
内衣是聚拢的,款式是前面扣的,不是前者,就只能是说后者了。
刑越恍然大悟,把人从床上横抱起,放到地板上的被子:“哦,我知道你说哪个了,从前面解开,跟拆礼物一样,好有情致的样子,等我想拆了再和你说。”
花这般心思取悦她,刑越真的顶不住啊,虽然大小姐脾气坏得要命,有时候又可爱得不行,她都对步窈狠不下心。
如果一直这么可爱,她早被攻下了。
两个人在一起,要接受彼此的多面性,没有谁会一直可爱,有脾气很正常,有不好的一面也正常,刑越只是想追求关系平等一点,天天单箭头伺候人,被施压,喜欢会被消磨掉的。
刑越刚把人抱在地上,步窈抱紧她不撒手。
主动到这个份上,刑越都在拒绝,步窈有点受打击,她退而求其次:“你亲亲我,可以吗?”
刑越在她脸颊亲了好几口,拍头:“睡吧。”
熄灯后,整幢复式小楼陷入黑夜,不知道什么缘故,连夜灯都没留,完完全全的,一片漆黑。
步窈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不整点动静不舒服,她心里郁闷,睡不着,思来想去,决定指责她人。
“刑越,你是不是好累?爬了一会山,回来休息那么久都没恢复好,其实你是因为年龄上来了,力不从心是吗?”
嗯,绝对不是她魅力不够。
第29章 蜕皮
刑越是该当枕头公主了
她们结婚的时候也经常吵架, 但那种事可没有少做。每天食髓知味,还经常因为气头上,过程有种发泄情绪的意味, 更粗鲁,更难以自持。
相比当年,刑越真是克制太多, 重逢至今只有第一晚才配欢过,刑越说是压力太大, 太寂寞了,一次能管怎么久?
照理说, 刑越这个年纪, 应该是最有需求的阶段, 怎么能这么清心寡欲?难道是因为刑越已经攻不动了吗?
步窈小脸震惊,感觉问题是出现在这里,刑越体力肯定大不如从前, 是时候该当枕头公主了……
靠坐在床头的刑越,还不知道步窈丰富的心理活动,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判定成枕头公主,熄灯前热火撩人的画面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她的脚尖在床单上无声滑动, 心不在焉的敷衍:“嗯……是有点累……”
女人声音忍耐,慢缓的喘息, 小心翼翼的,在凉风肆虐的夜晚里,后背出了一身薄汗。
被下雨声掩盖, 步窈没有听出什么, 翻了个身子, 面向刑越那一面:“你睡觉不是喜欢留夜灯嘛?今晚怎么都关了?”
她睡不着, 想跟刑越聊天。
没有光线的卧室,只能模糊看见影子。
想到步窈正在看着,刑越喉头紧涩:“大小姐……怕黑吗?”
她答非所问,枕在被褥上,曲膝并拢,盖好被子,又言:“怕黑就开灯。”
步窈感觉刑越说话怪怪的,语速低慢,好像在忍着什么,声腔也怪。
她倒是不怕黑,只是睡地板有点不习惯,她想睡刑越怀里:“刑越,我想听你唱歌,好不好?”
步窈经常会在音乐软件听刑越翻唱的歌,但那些歌都是唱给所有粉丝听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刑越单独给她唱,只唱给她一个人听的歌了。
“你有看我的微信个签吗?”步窈问,抱着一点期待。
或许她提一下,刑越就会想起,想起她们曾经在网络平台互相鼓励过的以往,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刑越的真名,也不知道刑越长什么样,后面和刑越失联,她也只是想跟刑越认识认识而已,没想到会一见钟情。
第一次去找刑越,初见面刚好赶上蜕皮期,她躲在树上休息,最先发现她的是薄雾雪€€€€
“阿越你看,那里有条小火蛇。”薄雾雪指了指上面,示意刑越抬头看。
刑越当天穿了条香槟金色的挂脖流苏裙,头发盘起,秋波流转,看到她的蛇体,笑微微:“是成年体了吧,蛇鳞养的真好,真娇艳,是小美人呢。“
小火蛇一听,面红耳热,蟒身钻进了茂密的树叶里。
刑越似乎看穿她的害羞,拉着薄雾雪离开,轻声调侃:“好像快蜕皮了,别盯着人家看。”
那天和温风拂过一样的调调,给步窈的世界打开一扇窗,窗外一年四季只有春天。
*
闻言,刑越怔住,下意识摸黑去找手机,她还真没留意步窈的个签写了什么。
手机刚亮屏,弹跳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阿越,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