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装乖反派先婚后爱 第98章

但也仅仅只是浇湿而已。应云碎深呼吸一口气,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那是新的心跳,凝聚着迟燎曾给他操过无数心的科技医疗。他连心脏都被保护着,他自知永远也走不出这个巢。

他冷笑一声,只听蒋玉继续说:

“可这点儿罪怎么够压垮蒋燎,他也冤枉我了,我今天就是想给他看个视频。”

应云碎没有说话。

他知道蒋玉会自顾自说下去,淡淡俯视着他靠着两只手把自己撑起来,靠坐在墙壁上。

蒋玉脸色煞白,嘴唇却嗜血的红,扬起来,像个漂亮的小丑:“应云碎,你是不是觉得蒋燎很爱你?”

“你嫉妒?”

蒋玉像听到了天方夜谭,嗤笑:“我嫉妒?嫉妒当一个完美替身吗?我之前不都给你说过吗,我弟弟的白月光早就死了,苏市恒安福利院的那场火灾。但他呢,就自欺欺人打死不信,所以我今天给了他证据。”

应云碎把手插进兜里。

出来走得急,他穿得迟燎的卫衣,宽宽大大落到膝盖。

“什么证据?”

“福利院的监控视频啊。我本来不想发的,因为太残忍了,但你非要发医院的监控视频给网友,我就只能也给蒋燎回一个福利院了。让他亲眼看看当年火灾是怎么起来、他喜欢的人是怎么在浓烟里逃生,然后死掉的。”

“……监控在哪儿?”

“本来在我手机,但蒋燎把我手机拿走了。怎么,你也想看?”

“不了。”应云碎说,“我只是觉得很奇怪,这么大的火灾,监控设备肯定被损坏了才对。”

“蠢货,那是同步存储在云端的。”蒋玉翻了个白眼,

“虽然只有走廊,但也足够让蒋燎悲痛欲绝了。他可以亲眼看到烟是从院长办公室起来,而正是他在那儿用了喷火|枪。后面也能看到他那个白月光一直在疏散孩子,大概是一氧化碳中毒了烟又多,歪歪扭扭就左拐进一个房间,然后你猜这么着?”

蒋玉噗嗤一声,像讲一个笑话,“没过多久那房间就炸了!人都弹飞了出来!我真想给你看看蒋燎看到这个瞬间的表情。”

听到这话,应云碎脸色彻底一沉。

从迟燎多次表达也证明过“我是为云碎哥而活着”后,应云碎就隐隐推断,他自杀一定是确认了“应云碎”已死,甚至死亡也与他有关。

应云碎是想过蒋玉会搞点儿证据,但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视频监控这么直观的东西。

就在这个他意料之外的时间、地点。

一切比以为得来得突然。

“看完监控游戏就差不多结束了,纵火犯,白月光已死,这双重打击足以让我弟弟崩溃。蒋燎当时那懵逼表情我这会儿都还在回味。”蒋玉用手垂着毫无感知的腿,

“我本来是想让他22岁才看到这个监控的,但你们确实把我激怒了,我也懒得玩儿了。”

说到此,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应云碎,眯眼啧一声,“但别说,你真的长得很像那白月光,从那个低劣像素看,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长得像他?”应云碎冷不丁开口。

“嗯?”蒋玉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你怎么对蒋燎白月光的事儿这么清楚,连火灾都知道?”

“蒋燎天天在他那阁楼里刻ьEǐЬEī木雕,谁不知道?”

“我问你为什么连火灾都知道?什么监控摄像什么院长办公室都了解得这么清楚?”

蒋玉突然沉默。

应云碎的手还插在卫衣兜里,手指摩挲:“蒋玉。”

“当年你也来过现场吧。”

这么大的事故,却连事故起因和死者身份认定都查不清楚,必然是有权势的人想草草了之,掩埋真相。

应云碎想起冬天时他在沈氏医院和蒋玉见的那面,他问蒋玉是否认识白月光,蒋玉说的是:“不认识,甚至没怎么见过,但我看过他的尸体。”

他那时没放在心上,等上次坐车迟燎再提了一嘴,才骤然升起疑惑。

蒋玉怎么都能看到尸体?

他又想起和蒋龙康对话时,蒋龙康其他的都缄默其口,偏偏一句“蒋玉也在现场吧”立马来一句“那倒没有”显得有些此地无银。

所以他作此推断:“你才是纵火犯吧。”

蒋玉哈哈大笑。

他笑得喘不过气,两条支离的腿都因此颤抖,头往后仰:“你放什么屁呢?”

“我有人证。”应云碎淡淡道。

上次去恒安福利院,志愿者随口说了句:“可惜小然今天不在,她是火灾幸存者,那时候那么小都印象深刻小蒋总……”应云碎记在心底,才住院那段时间,主要就是联系上了这个女孩。

他给她发了蒋玉的照片,问她是否有印象。

“幸存者说见过你两次,火灾当天和发生火灾第二天。蒋玉你知不知道一个理论,罪犯喜欢返回案发现场?”

“就这?”蒋玉笑意敛去,目光如刀地向应云碎刻去,“能证明我是什么纵火犯?应云碎你有没有法律常识,就算你那个证人说亲眼看到我放了火,都构不成证据链。”

应云碎垂眸:“但我也有物证。”

“监控录像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发到网上不报警,却只单单给迟燎看?”

“你就是利用了他的心理,专门针对他对吧?这个监控录像本来就是假的。就只是为了骗他。”

蒋玉扬起嘴角,肩膀像松了一下:“你觉得可能吗?我找人拍的戏还是我也会做特效?火灾事故的视频能怎么作假?”

应云碎:“你说你是从云端储存看到的监控录像,那这录像是从火警那里拿到的吗?蒋家有这么大的势力?”

蒋玉:“你觉得呢?巨额财产给你,只是换个视频,你不心动吗?”

他们互相反问,应云碎总是主观推断,又被蒋玉挡回来。但到这时,应云碎突然就低头笑了。

满意的样子。

蒋玉不懂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愤恨地咬着牙。

应云碎学着迟燎,脚踩住蒋玉的脚踝:

“蒋玉你知道吗,恒安福利院很穷,设备老化设施结构都不合理,所以一有着火点就造成这么大伤亡。那儿除了院长办公室,更是连一台电脑都没有。”

“你说这样的地方,会安装摄像头吗?还能同步储存在云端这么高级的玩意儿?”

蒋玉忽的脸色一变。

“这么不合理存在的监控存在你的手机里,不是你的伪证也说明是与你有关。你诓诓迟燎就行了,如果拿去报警会有什么结果?就算不能证明你是杀人犯,配合之前幸存者的言论,也能证明你和火灾有直接联系。当时蒋龙康能帮你擦屁股,但这么大的事擦的干净吗?如今蒋龙康失势,你又是沈自山的外孙,墙倒众人推,追根溯源,难道还怕查不出什么?”

蒋玉的瞳孔大幅度地震颤着。

应云碎凤眼挑起,锋利冷冽,像审判的神€€。

不知过了多久,蒋玉哼笑一声,明白过来:“应云碎,你前面都是在我引诱我啊?”

“好吧,就算我才是当年的纵火犯,那又能如何?”他歪头,视线下垂,

“你手一直插在兜里,是在录音吧?当最后的证据链?”

应云碎面无波澜,紧紧握住卫衣兜里的手机。

蒋玉的反应力确实比他想象中更快,也比他想象中更不寒而栗。

他的表情突然显得很兴奋:“你录呗,当年这事儿就算与我有关系,那又能如何?你和我迂回了这么久,目的就是让我坐牢,但迟燎把我关在这儿了,你以为我还想回家吗?你就不怕我是拖延你时间?应云碎,你还有时间去阻止迟燎自杀吗?”

应云碎嗤笑一声:“我能判断出的事情,你以为迟燎判断不出?他难道不会意识到你是故意刺激他?”

“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他仍然会被刺激啊。”蒋玉舔了舔嘴唇,摇摇头,“应云碎啊,你还是不了解你的爱人。”

“你压根儿不知道他最大的弱点。”

应云碎目光霎时变得很深。

“蒋燎€€€€我不知道他妈妈是怎么养他的,他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小孩儿。就是那种很傻逼的圣母心。应云碎你知不知道,善良的人是会被愧疚压垮的。”

“小时候他捡了只受伤的麻雀,后来麻雀死了,他都会哭得厉害,觉得是他的错。没过多久他目睹我妈因为他摔下楼梯,母女俱亡,你觉得蒋燎还会不会哭?”蒋玉嘴角翘得越来越高,

“蒋燎是恨我妈,那你以为恨的人不会愧疚吗?他当时刚满十岁,一个孕妇活生生栽在他的楼梯下,他有辨别对错的能力吗?尤其是我们都在打他,所有大人都在打他,他真的不会觉得自己有罪是杀人犯吗?”

他顿了顿,看到应云碎目光陷入凝滞,得意地挑挑眉,“就连是我。我当时摔下去就动不了了,你以为是谁把我背上救护车的?就是前一秒还仿佛要把我千刀万剐的人。”

“蒋燎恨我,折磨我,殴打我,但他和我不一样,从来不想让我死。他过度善良,心思很纯,并且已经觉得自己是杀人犯了。”

“然后就是火灾。你搞错了,”蒋玉喋喋不休着,“这里的关键不是纵火犯到底是谁,而是蒋燎是否认为自己是纵火犯。从他14岁起,我每天都提醒他,是他放了火,你觉得他能解脱吗?他本来就没有受到过很好的教育心思很一根筋,光是那么多条人命就足够让他觉得自己犯了错,如果让他知道,死者里还有一个他拼命在找的人,你觉得他会怎样?应云碎,你猜猜他为什么会喜欢自残?他每天都在被愧疚折磨,你清楚吗?”

应云碎身体轻轻抖了下。

蒋玉哼笑道:“我为什么确定他今天会自杀,是因为我知道他一直就活在这样的愧疚下,只差最后一步。这一步就是让他亲眼看到白月光的尸体。所以你猜监控视频的最后画面是什么?”

应云碎浅淡的瞳色突然迸射出灼人的火光,他把蒋玉的脚踝踩到底,踩得更加畸形,几乎是在怒吼:“你拍了遗体?”

“对啊,不然我去现场看什么?烧得只剩半张脸半副身体的人,那么血腥惨烈的特写画面,我就是想让蒋燎看得清清楚楚啊。”

啪得一声。

应云碎蹲下,用力扇了蒋玉左脸一耳光。

又是啪得一声。

扇右脸。

他揪住蒋玉的头发,往上一扯,让他端详自己的脸:

“那蒋玉你看看,我和那遗体长得像吗?”

这是什么诡异的话?蒋玉眯着眼,心想好执着的替身,

但是头一次凑近看应云碎的脸,蒋玉骤然发现,这张脸和他看了很多遍的监控视频竟诡异地重合。

何止是像。

蒋玉意识到了什么,身体一僵,脸色惨白。

他亲眼见过遗体,拍过,相信唯物论,可这一刻却离谱地冒出类似鬼魂索命的猜想,但良久又因荒诞不经而讥笑:“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是那个白月光,压根儿没死啊?”

“你觉得呢?”应云碎也笑笑,笑得€€人。

他和迟燎不同,迟燎是外硬内软,故意把自己锋利的气场显出来。应云碎的冷是从来而外散发,没什么刻意,却湿漉漉地能在骨髓里穿梭。

“不然我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恒安福利院的设施设备?”

蒋玉的呼吸变得很急促。

他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应云碎的左眼,左耳,左边的下颌,突然被扼住了喉咙般发出几声诡异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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