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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谢氏总部,
连翩拨了内线,让岁安将下午四点半之后的工作都取消:“我去接燕归下班。”
最近谢燕归总是加班。
问他公司是不是有什么难事,他也说没有。
连翩想,小狗大概是好面子。
眼看快过年了,去万泽走走,撑腰也罢解决麻烦也罢,反正总得让小狗没负担的过个好年。
说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怎么还没有恢复记忆。
难道是因为他?
当初有关江揖的事,连翩的参与导致事情加速。
如今难免就犹疑。
是不是因为他,谢燕归少受了谢清听的压力,所以恢复记忆的进程变慢了。
这是没定论的事,连翩只能静观其变。
到万泽董事长办公的一层,韦幸迎上来。
这时候就没必要瞒着了,谢燕归还在休息室没出来呢,韦幸就道:“少爷下午的时候头疼了,在休息,他不想让你担心......”
连翩:“我去看看。”
轻轻推门进去。
休息室窗帘没拉,谢小狗四仰八叉闭目锁眉的躺大床上,头发丝都是别来烦我的暴躁气息,不知睡着还是醒着。
谢燕归满心烦躁,一点细微的动静都在撩拨他的火气,没睁眼,斥道:“出去!”
连翩:看来是没睡着。
来人并没有退出去,反而走过来,步履轻而和缓,冥冥之中的某种感觉让谢燕归周身僵硬。
一只手搭在额上,轻而暖:“头疼的厉害?”
谢燕归低低的“唔”了一声,就势攀上连翩的腰,将人带到了床上。
连翩半倚坐床头,只能看到谢小狗头发浓密的脑袋:“去医院看看?疼的这么频繁,一定有问题。”
也许是恢复记忆的前兆。
但再怎么,总有止疼的办法,吃药或者按摩......
谢燕归:“不去。”
他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这种时候,靠近了这个人居然眼睛酸楚,那种积蓄的恨意竟然变成了委屈和抑制不住的控诉。
但决不能打草惊蛇。
谢燕归早已经想明白如今面对连翩,只有一个方针:虚与委蛇。
脸埋在连翩胸前,声音闷闷的,含混又霸道:“一定是你总不在我眼前,我才头疼的,哥,我想和你一起上班。”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趁着现在连翩对他还没有特别防备,总要对集团的各种事多加了解。
连翩:“行啊。”
不过做事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尤其管理公司,总得积累经验,连翩道:“这样,一周两天你跟着我,三天在这边,好不好?”
一件事可疑,所有的事都是疑点。
在连翩看不见的地方,谢燕归眸光冷峭,语气却亲赖:“不要,三天,我要跟着待三天。”
连翩:“那韦幸留这里坐镇,万泽很有前途,要好好管理。”
万泽主攻人工智能。
未来社会科技无处不在,原著中万泽从一个有潜力的分公司发展成了谢氏的支柱产业之一。
公司和人一样,也需要悉心照料才能茁壮成长。
谢燕归心道,这是好不容易将韦幸从总部推出来,怕他再回去?
来日方长。
他乖乖道:“都听你的。”
既然谢燕归不舒服,再待在公司也没必要,原本想带他去医院,但谢燕归坚持不去,连翩就带他回家了。
家里环境好,叫了家庭医生先问问也行。
两人离开万泽不久,消息就传到了谢清听处。
将录音送到万泽后谢清听就一直坐立不安,这样绝妙的一个安排,也不知谢燕归会做什么表现。
直接去找连翩对峙,还是忍下来韬光养晦?
如果是他,当然会韬光养晦,连翩虽年轻但心机手段都是顶尖,现在把持着谢氏,谁都讨不了好。
录音公布了又怎么样?
牵扯到利益,更不要脸的事也多了去,说到底还得看谁手里的东西多。
但是失去记忆的谢燕归会怎么做?
谢清听没法判断什么都不记得的谢燕归的行事,但那录音是他找了专业人士准备的,便是他自己听,每每都觉得这一步走的都是妙。
谢燕归若忍下这口气徐徐图之,便只能倚重自己这个叔叔。
如果闹出来,小情侣之间裂痕难弥,除非连翩立即将谢氏全送谢燕归手里,否则再没有破局的办法。
可连翩舍得吗?
纵然舍得,既然知道被算计,他敢放手吗?
总之一团乱麻之中总有他施展之处,现在只需安然高坐。
谢清听越想越得意,听到连翩去找谢燕归,两人亲亲密密回家的事,便有些坐不住。
是连翩收到消息,还是谢燕归没收到录音?
急的很,到底只能等。
然而,一切都风平浪静。
腊月二十四小年夜,按照惯例是谢风泉一家和谢清听一家一起吃饭。
今年这规矩也没变。
不过餐桌上少了谢风泉,多了连翩。
谢清听从不吝惜谈起大哥谢风泉的好,说到动情处还掉了眼泪。
谢承安红了眼圈,大伯真是个很好的人,当初他闯了什么祸不敢告诉自家老头子都是跑来找大伯。
谢燕归面色悲戚沉默不语,掐着手心才没太动情,他什么都不记得,伤心也不能太过。
连翩看着谢燕归木木的垂着眼,抚了抚他的背。
一顿饭吃的寂静寥落。
隔天,谢燕归跟着连翩去上班,上午像连翩的尾巴,下午在公司闲逛。
碰巧遇到谢清听。
叔侄关系早已经缓和。
谢清听问谢燕归分公司管理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难事,又怅惘的提起当初跟着谢风泉学管理公司的事。
事是真事,感情也是真感情,说到动情处唏嘘又酸楚。
午夜梦回他不是没有后悔过,那么好的大哥,钱也早就够花,怎么就不知足呢。
可更多是嫉妒。
如果他投胎成谢风泉,那该多好。
唏嘘间听到一句淡淡的叙述:“那份录音,二叔有心了。”
刹那间谢清听寒毛直竖:“你怎么知......”
谢燕归原本只是炸他,此刻已经了然自己的怀疑是对的。
集团总和连翩不对头又能弄到连翩录音的,谢清听嫌疑最大,真是谢清听,谢燕归明白他最有利的同盟出现了。
哪怕谢清听目的恐怕不纯,但至少现在他们的目标一致。
看着谢燕归面无表情的脸,谢清听有些心慌:“你想起来了?”
谢燕归摇头,面无表情下,眼角眉梢分明是少年人看不见去路的惶然和颓败。
俨然强撑。
只道:“我以为他爱我。他不喜欢二叔,我就也远着二叔,没想到,二叔什么想法,看我笑话吗?”
如果是什么都记得的谢燕归,绝不会这么脆弱。
谢清听同仇敌忾:“怎么会! 你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我防着连翩原本就是为了你,想不到他真有问题......”
谢燕归:“那现在该怎么办?二叔,我不能让我爸的东西落到他手里,二叔你帮我,事成,我不会亏待你!”
到底是孩子,许诺也只这么一句“不会亏待”,具体的东西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他都要。
事情终于走上预想的道路。
谢清听踌躇满志,面上却有种被污蔑的愤慨:“燕归,二叔什么都不要,二叔只要看着你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就感觉像大哥还在,二叔就满足了。”
不管连翩如何,但谢燕归很早就对这个二叔有了判断,豺狼一样的人物。
什么都不要?
看来是什么都想要,不过是被连翩截胡了。
谢燕归“强撑”的面无表情龟裂,不好意思的望着谢清听:“二叔,对不起,这些日子我......”
谢清听大气一挥手:“不说那个,亲人之间哪有隔夜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