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颔首。
他收到照片后就让人去查了,那个人也派人跟着,免得水入大海般再没了踪迹。
很自然的视线交汇,当着谢燕归的面。
谢燕归看出异常,但什么都没说。
想起宴会时谢清听趁机责问他的话:“连翩骗你,还想图谋谢家,你到底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糊涂?
谢燕归一点都不糊涂。
他恨连翩欺骗他盘算他,可也更爱他,连翩不是想和江揖在一起么,他偏偏不要他如愿。
他非要将他和自己捆在一起。
至于谢氏,他迟早会夺回来,堂堂正正的夺回来!
连翩不知道谢燕归在想什么。
但他这人素来凉薄,既知道谢燕归防着他,尤其又出了今天这事,便也懒得多想什么。
反正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今天折腾一天够累的。
尤其家庭医生还抽了一管血去医院化验,免得那酒要再有别的东西祸害他身体。
他洗漱上床,想早早睡觉。
过了一会儿床微微塌陷,动静很轻。
连翩没睁眼,平心静气道:“今天被恶心着了,燕归,隔壁我让人收拾出来了,你去那边睡。”
谢家老宅别的不说,房间尽够。
谢燕归筋骨一瞬间僵硬:“哥......”
连翩:“你睡惯了这张床的话,我去隔壁也行,嗯?”
谢燕归直起身:“不......不用,我去,你不舒服了就叫我。”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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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灯被关了, 房门轻轻打开又关上。
一室寂静。
连翩摊开双臂,原本以为这一夜会失眠,但大概是的确累了,居然是黑甜一觉。
洗漱起床后察觉到家里气氛不对。
佣人们轻手轻脚的忙活, 呼吸都放的很轻, 像生怕惊了空气里的尘埃。
看来谁都知道,两个主人家分开睡了。
这是掩藏不了的事。
连翩泰然自若的吃早餐。
在他对面, 谢燕归顶着两个黑眼圈, 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像刚挨了顿毒打的小土狗。
如果是谢小狗,连翩会心软。
但十八岁的谢燕归有远超同龄人的心机, 他们又不是真是情侣,这一点恢复记忆的谢燕归也一清二楚。
所以这番作态,并不能引起人心中任何波澜。
但生活不是这么过的。
而且昨天发生的事像打了一场眉眼官司,很多东西都说不清楚。
在有限的空间中, 连翩会尽可能的让自己舒服。
他问道:“没休息好?”
谢燕归坐直了些:“不习惯......”
真的不习惯, 还有不安。
他以为防备和排斥早已经占据了上风,但真的分开了, 却更贪恋身边这个人存在的温度。
连翩道:“这两天工作忙, 我总是失眠,累你也睡不好, 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没说过段时间就习惯了,还是说过段时间还会一起睡。
谢燕归不敢问。
一旁的白管家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是闹别扭就好。
虽然如果闹别扭也八成是燕归少爷的原因, 连总脾气多好啊, 忙里忙外的, 这个家如果没有他, 早散了。
谢燕归看着连翩平和的眉目,含混的应了一声。
餐厅里的气氛松弛下来。
连翩还嘱咐了两句谢燕归多吃点东西的话,像过往无数个早晨一样。
只有谢燕归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最开始见面的那次他就知道,连翩是个和气但坚定的人。
而且奇异的,他这个人身上有种和周围世界淡淡割裂开的,自成一体的感觉,只有被他真正接纳的人才能穿过那层无形的屏障。
他占了失忆的便宜才进去的世界,如今正向他关上大门。
这天谢燕归没有跟着连翩去集团,他想去,但被连翩拒绝了。
两人自老宅分开,上了不同的车。
窗外春日晴好绿意融融,谢燕归目光漫撒,有那么一瞬想坦白一切,想直白的问清楚。
但也只是想想。
他不确定连翩是真的心情不好,还是已经在怀疑乃至试探他。
然而无论如何,对他来说,不能冒险。
事实上,连翩是在给谢燕归机会,他表现出的冷淡、不悦,都是在提醒谢燕归有些地方错了。
也许谢燕归能多说两句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
这让他心情有些不好,这是难免的事,到底真正在乎过。
不过正事太多,心情这种情绪化的东西说不关注其实也就不关注了。
开车的是岁安。
昨晚他连夜审问了那个图谋不轨的侍应生,此刻正是汇报的好机会:
“医院化验结果,您的血液除了微量......的药物残留外,没有其他危害。”
“那个侍应生叫林昌,是酒店的老员工,仗着长相勾搭过好几个富二代,您的信息是有人刻意放给他的,他本人并不知道被算计了”
“蛛丝马迹指向郑家,但对方行事利落,我们无法掌握确凿的证据。”
这种结果实在让人气恼。
如果是他遭遇了这些,岁安想,怕不是床都要锤烂.
但从后视镜一看,坐在那里的青年容色胜过春光,神情平静如湖水,半点波澜都没有。
似乎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岁安说的这些和连翩预料的大差不差,越身价不菲越爱惜羽毛,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怎么会给人留下把柄。
只是他不需要把柄。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完了。
该讲道理的时候讲道理,对方不讲道理的时候,那就也把道德扔一扔吧,否则活的多累。
他吩咐岁安:“没什么好懊丧的,这样......”
第二天晚上凌晨五点,连翩被手机铃声吵醒。
没看,摸索着接通。
谢清听:“承安不见了......”
昨天晚上一宿没回来,今天到这个点又没回来,成年人,又是男孩子,他向来管的不是很紧。
但有一条铁律,四十八小时内必须和他联系一次。
做贼心虚或者别的什么,总之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和连翩脱不了关系。
连翩:“二叔?”
听得连翩睡意朦朦的声音,谢清听又怀疑是不是他想错了。
心中焦躁,按捺着道:“承安联系不上,我想着你们都是年轻人,连翩,你知道他可能去哪里吗?”
连翩:“我们一向没什么交集,不过他那么大的人了......二叔你再问问别人?没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人就找着了。”
挂断电话,连翩已经清醒了。
拨通了另外的人的电话,那边接的很快,他只道:“两个小时后放人。通话记录处理了。”
第二天早上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连翩和谢清听在会议室门口遇到。
谢清听到底上了年纪,平常看着精力旺盛跟四十岁的人一样,但一个大夜熬下来,老态毕显。
眼底青黑,双眼乍一看深而冷。
连翩容光焕发:“二叔,承安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