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正经 第25章

况且他是成年人了,不该和毛头小子计较。

他勾着满不在意的笑,弯起的嘴角里半是讥讽,半是挑衅。

其实殷停全然不像自己想的大度。

毛头小子被他的贱笑激得上嘴皮起燎泡,扑上来扯着他的衣领子往上提,

“你再笑一个试试看?”

两人发生的冲突被闵执事全看在眼里,但他却眉眼不动,权当自己是个睁眼瞎。

这事儿也没法管,那率先挑事的弟子姓绮名秀,家中大有来历,是外门中谁也不敢得罪的小祖宗。

他在外门中不过走个过场,掌门曾许诺他只待他接引灵气,便让他拜入自己门下。

这是外门中人尽皆知的事。

闵执事掂量了一番,绮秀将来是板上钉钉的掌门真传,内门弟子,自己见了也得唤师兄的大人物,何必为了一名小弟子开罪他呢?

方才若不是他们几人谈及门中忌讳,又冒犯师长,他是决计不肯开口训斥的。

他打定主意不管闲事,然而下一秒,情况突变。

只见那名弱势的小弟子突然往上一顶,从下方狠狠撞在绮秀的下巴上。

猝不及防之下,绮秀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眼角飙泪。

他捂着下巴,眼神茫然,似乎没反应过来,居然有人敢揍他?

殷停却不给他机会,绕到他背后,朝他的膝盖发力一顶,随着他下弯的动作,把人贴面按在了地上,自己则翻身跨坐在他腰上,一拳皆一拳往身上落,

“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爹是也!”

待闵执事收好红丸上前去阻止,绮秀已经挨了好几拳头了。

剩下的三名弟子心急得想把殷停掀开,却被他的一顿老拳吓退,只好干看着放狠话,

“混账,你可知道打的人是谁!这可是……”

殷停舔舔嘴唇,狞笑道:“我儿子!”

说着又是几拳下去。

怒火,几乎抑制不住的怒火,汹涌的怒火,仿佛只有怒火!

理智被怒火裹挟,做出了平日里绝不会做出的出格。

一拳皆一拳的落下,殷停却没有感到丝毫快意,他听见自己心中的呐喊€€€€

不对!不该是这样!

“轰隆隆!”

巨响伴随着尘土瞬间炸开,白地被浑浊的烟尘涂抹,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一股大力自被压制在身下的人身上爆发,先时还威风八面的殷停被掀飞出去,以一个极其不雅观的狗吃屎姿势摔在地上,足足犁出丈长曳痕。

被布料摩擦的皮肤好如火烤,四肢百骸仿佛移位,一波接一波的剧痛蔓延。

殷停狼狈地趴在地上,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自然也没看见身后发生的突来变故。

烟尘中心,绮秀缓缓站起身,此时他的模样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对毛茸茸的尖利兽耳取代人耳,棕黑色的绒毛自耳骨向内生长,将下半张脸完全覆盖。

他的眼形拉长,开合的眼角透出血色纹路,眉下凹陷,一对泛着冷光的碧色兽瞳镶嵌其中。

衣衫被突然涨大的四肢躯干撑着碎片,毛发遍布遒劲有力,上有利爪的手臂冲着殷停的方向挥舞。

他咧开嘴,露出尖锐的利齿,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

“吼!”

绮秀,不,这怪物似是失去神智,兽瞳扫向瘫倒在自己脚边,吓呆了的一名弟子,在弟子惊恐的目光中,将他拿了起来,直接撕成两半。

五脏六腑从残破的身躯中掉落,蓬蓬热血挥洒,将白地染成猩红。

“刺啦啦!”

闵执事手持法剑,面色凝重地挡在怪物即将下手的另一名弟子身前,法剑卡住利爪,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被巨力压制得几乎跪倒在地的闵执事,双目猩红地嘶吼道:“妖物!尔敢!”

放置在石台上的红丸隐隐挣脱法诀束缚,道道目不可视的红光叠成波浪朝场中众人散发。

被红光波及,绮秀化作的妖物动作愈发凶厉,一抓接一抓,直指闵执事命门!

闵执事眼中猩红更甚,也是一步不退,顶着几乎把脖颈切断的可怖伤口和妖物厮杀!

就连两个吓成软脚虾的弟子,也突然生出与妖物搏杀的悍勇,奔起身来,提着木剑冲向妖物。

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殷停也感到一股燥热自心间产生,他咬着舌尖维持清醒,无声怒骂,这他妈是都嗑药磕嗨了?

第23章 魔种

余英迈着急促的步伐,直接闯入掌门所在,青玉宫中。

开阔的大殿内,掌门真人正与几名长相怪异的人亲切交谈,守门的童子拦不住怒火中烧的余英,被她生生闯进主殿。

殿中交谈声戛然而止,顿了顿,掌门真人向几名怪人歉然稽首,“几位道友,今日所谈之事贫道记下了,改日给道友答复。”

余英也知道些分寸,强压着怒火,暂时没说话。

一道阴冷苍老的男声响起,“叨扰,吾孙秀儿便托付给真人了。”

掌门真人笑着应承。

几人拱手告辞,他们原是面向主殿,背对殿门,余英看不清他们长相,但当他们转过身来将走之时,面容也被她瞧了个分明。

冰冷的兽瞳,尖长的兽耳,有别于人族的奇特面孔

仿若滚油遇水星,澎湃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怒斥一声,“孽畜!也敢穿着人皮堂而皇之登我闲隐山门!”

随身携带的拂尘白毛疯长,水蛇一般,裹挟着抽裂空气的恐怖啸声,凌空朝几人抽去!

杀气凛然的拂尘即将降临,为首的老者却八风不动,直勾勾等着拂尘抽下。

就在此时,背着手的掌门从几人身后闪身挡在老者身前,探出莹白如玉的手掌,举重若轻地接住拂尘,声音中透着严肃,“余英,休要胡闹!”

拂尘在他的掌握之下,失去了原本神通,疯长的白毛缩短,临空的气势也不复存在。

余英收回拂尘,盯着掌门,冷声道:“师兄,你可清楚他们是谁?”

掌门收回手,视线不闪不避,以不容置喙的口气说:“我心中有数。”

余英冷笑一声,看向掌门身后的老者,语调拉得极长极重,

“你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掌门展开长臂,将人挡在身后,

“宴请闲隐门的客人。”

余英胸口起伏不定,握着拂尘的手颤抖不停。

几名怪人对视一眼,对掌门说道:“余醒道友,看来贵师妹并不欢迎我等,也不好接着碍仙姑贵眼,请恕老拙无状,先行告退了。”

掌门跟着稽首。

几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余英身边侧身而过。

大殿中只剩下两人,余英攥着青白的指节,不再看掌门,拂袖欲走。

她本是偶然听闻门中收了个半妖的孽畜,因此前来向掌门讨要个说法。

不料却正撞见他和妖族厮混的场面,甚至帮妖族挡下自己的攻击。

如此,先前想问的话也不必再问了,他的立场早已分明€€€€铁了心和妖族勾结在一处!

“英师妹,”掌门突然出声唤道。

余英倚着殿门,没有回头。

“我知道你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可是那绮秀?”

见余英不答话,掌门叹了口气,知她是气得狠了,放缓语气道:“先时择选弟子,我叮嘱过,将无有天来的五人最少留下一名,你却将他们全赶了出去。”

“由此前因,绮长老才送了自己的孙儿来。”

余英讥讽道:“人?”

“师妹,你莫要过于狭隘,无论何种生灵,只要志同道合,便应当做道友看待,不能……”

余英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嗤笑道:“志同道合,同的是什么志?合的是何种道?我却不知师兄何时与茹毛饮血的禽兽有了相同志向,师兄不愧为掌门,肚量大得能与禽兽道友相称。”

余英平时里少言寡语,冷不丁话多起来,却句句刺人心肺。

“英师妹,”掌门长叹一声,默然良久,久到空气几乎凝滞,终于压低声音道:“为兄的志向,师妹果真不知?”

余英削瘦的背影僵住。

掌门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穹顶,望见了璀璨星辰和大日银辉,一对眸子亮如火烧,

“问鼎青阳,再造乾坤!”

余英道人猛地转过身来,眼圈泛着微微的红,一滴清泪顺着面颊滑下,她看向掌门的目光里尽是乞求,颤声道:

“师父!因何执迷不悟!”

不知为何,唤的却不是师兄而是师父。

掌门没再说话,余英任由泪水淌面,转过身,步履蹒跚地离开大殿。

殿中只剩下一人,掌门描摹着自己的掌纹,半晌,自言自语道:“问鼎青阳……再造乾坤……”

不多时,掌门一挥袖,半空中浮现出面水镜,镜面上清晰地映照出倒在血泊中的闵执事,不得动弹的殷停,以及即将对殷停痛下杀手的绮秀。

他眉心浮现出两道深刻的纹路,随即消失在大殿中。

……

当闵执事不敌妖物倒下,两名弟子也惨遭分尸,妖物直奔自己而来,带着血腥气的利爪即将把自己撕成两半时,殷停紧紧闭上了眼,心中只有一个没出息的想法€€€€以后吃不到珍珠鸡了。

然而,预想中的死亡没有来临。

殷停听见了轻微的风声,和温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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