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正经 第35章

狗娘养的褚洄舟,等老子再遇见你,非把你大牙打掉!

当然,以他惜命的程度,假使真倒八辈子血霉和褚洄舟再当面,也只有逃命的份儿。

“相合印中没有旁的东西吗?”掌门突然道。

面对突如其来,一针见血的问话,殷停激出一身冷汗,为了不被看出心虚,他强压着扭头的念头,迎向掌门和煦的目光与他对视,硬着头皮道;“弟子不敢欺瞒,确实只有秽真丸。”

掌门的压下眼,似乎发现了什么,却不知为何没有多问。

“没有便好。”

殷停心如擂鼓,把不知因何鬼迷心窍的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然而谎话已经说出去,再如何懊悔也于事无补了。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由于过于心虚,他甚至没敢问真灵胸口贯穿的那团长梭形灵光是何原由。

“你……”掌门的话被门间弟子的急传打断,“掌门真人,弟子容禀,静虞师兄只怕是不好了。”

话音未落,殷停蹭地站起身,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掌门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勿要急躁,该是喜事。”

殷停闹不明白,都说不行了,怎还是喜事,喜丧吗?

掌门没多作解释,卷着他闪身从静室消失,殷停没回过神,只觉眼前一黑一白,便来到了抱朴斋中。

顾不上感慨没有飞剑白衣的飞行不算飞,殷停紧跟着掌门走向姜太平居住的木屋。

里三圈外三圈围着的童儿见了他们仿佛见到主心骨一般,纷纷露出安心的神情。

掌门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自行走进木屋,殷停落后几步,也进去了。

姜太平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薄毯,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半点没有童儿说的快不行了的死人相。

“师伯,师弟他这是?”

“入道。”掌门注视着姜太平,眼神柔和。

殷停:“?”

“三难呢?”殷停张大嘴,不敢置信地问。

“他心思纯澈,好如赤子,脱窍难胎谜难于他而言并不算难事。”掌门说着探出手搭在姜太平腕上,徐徐帮他梳理真气。

殷停几乎气个仰倒,这不公平!

真真人比人气死人,某个修仙奇才,来日小剑仙,为了入道险些丢命,而胆小如鼠的人却只用美美睡一觉?

他恨恨打量姜太平,酸溜溜地想,等这厮醒了,新仇旧恨一起算!

掌门为师弟护法,不好相扰。

殷停放轻手脚,掩上门,坐在门口石阶上托腮出神。

他那师父是真好命,两个徒弟入道都不见人影,反是掌门帮他上下操持。

嘿!果真懒人有懒福!

过去约莫半个时辰,掌门推门而出。

“在想你师父?”

听见声音的殷停回过头,掌门站在他身后,阳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殷停站起身,说道:“回师伯话,弟子在想师弟何时能醒。”

掌门的目光有种看透人心的力量,却并不显得咄咄逼人,反让人觉得宽厚,包容。

他眺望远方,话里带着追忆的意味。

“昔年师父仙逝,门下只余我一名弟子,传承道法险有失传之危,而我师徒缘寡,命中只一场缘分。不得已之下,我行代师收徒之举,将两名天资卓越,心性赤诚的稚子记入师父门下。”

殷停意识到掌门话里的稚子指的是谁,但他是晚辈,涉及长辈之事万万不能插嘴,只在心中惊诧。

掌门对上他的眼神,笑道:“那两名稚子,正是你师父余明和师叔余英。”

“他们名义上是我师弟师妹,实则由我一手教养,因此对明师弟的心性我自认有几分了解,他绝不是那等不管弟子的糊涂师父。”

“望你莫误解于他。”

师父的好,殷停从祝临风口中听过,掌门口中听过,却从未亲眼见过,心里是不怎么认的。

此时他更感兴趣的是师父余英和掌门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看似师兄弟,实际上是师徒才对。

他忍不住感概,这辈分也乱得厉害。

“弟子曾听师父与师叔唤祝师兄师弟,莫非祝师兄也是挂在先掌门名下的徒弟?”提起长辈冒犯,同辈的祝临风总可以问了吧?

掌门摇摇头,“非也。”却不肯多说了。

殷停急得抓耳挠腮,到底有何隐情啊!

第33章 你家有皇位等着继承?

“师兄……师……伯?”

声音喑哑无比,殷停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

随着木门吱呀的叫唤,那人再靠近了些,怯生生道:“师伯贵安。”

原是姜太平。

殷停站起身,拍了拍灰尘,转身,却见姜太平已经跪在了地上,对着掌门行拜礼,

“掌门师伯大驾,弟子……”

话没说完,殷停扯着他的手臂,一把将人拽了起来,咬着牙道:“师弟身子虚,不必如此隆重了吧?”

说着他像寻求认同似地看向掌门。

掌门笑着点头,“养伤为上,不必拘束。”

“可是,”姜太平面露犹豫。

“可是什么可是!”殷停狠瞪他。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要再跟着姜太平动不动磕头了,闲隐门的地皮都被磕矮了两寸。

许是掌门在,姜太平显得羞涩,低着头绞弄自己衣角。

殷停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不由得一阵恶寒,以前怎么发现,自己这师弟这么娘?

姑娘家做出这些动作来是娇俏可爱,大男人也这样做,实在……

掌门似乎察觉到姜太平的不自在,笑着点头道:“好生将养身子,师伯暂且去了,有事可来青玉宫寻师伯。”

他看向殷停促狭道:“如今你二人都已入道,出入门中再不必遮掩了。”

殷停:“……”

掌门走后,姜太平果真活泼不少,他冲殷停吐了吐舌头,满眼崇拜地说:“师兄好厉害,看见掌门都不紧张呢!我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有些事,若没发觉便像不存在,一旦发现个苗头,便处处见端倪,也或是殷停褪去凡胎比以往看得能透些。

殷停默默后退半步,眼神诡异地上下打量他。

从身形看,和自己差不离高,骨骼却远比自己纤细。

再从面容看,脸颊微微有肉,仍然削瘦,这就导致本就比常人大的眼睛显得更大了。

视线下移,脖颈光滑,有个小巧喉结,再往下,胸前一马平川,和自己没甚么区别。

暴露在探究的视线下,姜太平肉眼可见的局促不安,两个拇指互相绕圈。

“师兄€€€€”

殷停抬起手,示意他别说话。

不对,太不对了,不知是凝出法力后能看清往日看不清的东西,还是疑心作祟,总而言之,越看越不对。

姜太平身上,里里外外透着不和谐。

殷停心念一动,从丹田中挤出一缕法力覆盖在眼睛上,再度向姜太平。

半晌,他的嘴角僵硬地撇向一边,看向姜太平的眼神说不出的诡异。

姜太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试探着向他伸手,只到一半又像被烫了般收回,脸上血色尽褪,像张单薄纸片。

“师兄,”他又唤了一声,没话找话道:“我……你……我这是怎么了,对了,秋珩呢?秋珩,秋珩。”语气透着说不出的惊恐仓皇。

许是为了给她留下莫大阴影的秋珩,许是为了别的什么。

“你往日不是什么喊的,”殷停抱臂,尖着嗓子学了句,“师兄!救命!”颇有姜太平三分鬼哭狼嚎的精髓。

“我……”姜太平咬着唇低头,“师兄也知道了?”声音透着忐忑。

“也?”殷停捕捉到关键词,险些被气笑了,没好气地说:“等等,我想问,这事到底有几人知道?”

姜太平活似一只小鹌鹑,把头藏进羽毛,来了个装聋作哑。

看他的样子,殷停哪还有不明白的,感情门中全知道,只有他一人像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

是她不是他,是师妹不是师弟!

生气当然生气,被骗这么久,还单单只骗自己一个人,谁能不生气?

但看着姜太平不安的模样,殷停满肚子的气就像被扎了个口子。

“我只问你,其他人,师父和师伯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你自己说的?祝……”说到此处,殷停卡了壳,想来祝临风来救场时,姜太平已经失去知觉了,她还没见过他呢。

“我这些微末伎俩,怎瞒得过师父师伯,”姜太平讪讪。

听完,殷停反又被激起气来,微末伎俩瞒不过师父师伯,就可劲逮着自己糊弄呗?这话等于暗讽自己学艺不精。

但转念一想,姜太平似乎不是这等夹枪带棒的人,祝临风倒有可能,也不对,祝临风更爱举着灵宝砸人。

把认识的人掂量了个遍,殷停可悲地发现,爱明嘲暗讽的竟是自己。

他叹了口气,缓下眼神,对姜太平说,“进去坐着说。”

两人坐在小杌子上,殷停把姜太平当嫌犯审问,一拍大腿,这就是惊堂木了,

“速速从实招来!”殷县太爷发话了。

“并非存心欺瞒师兄,”姜太平说,“太平想做男儿,也想让师兄还像从前一样,当我是男儿。”说话带着明显的口水吞咽声。

这话叫经历过信息大爆炸和思想解放的殷停听来,从头到尾都是错误,他板着脸,严厉道:“我只问你,若你是真心想做男儿,那我以后便当不知此事,还与你师兄弟相称。”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