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它给人带来了很多伤害, 也给人带来了很多可能。
他们曾在这里分离过,中途路过很多风景,走过很多岔路, 还翻越过一座又一座的高山,但他们最终在命运的指引下回到这里, 见着最初的人。
一开始是俞适野抱着温别玉,后来是温别玉回抱俞适野。
温别玉说完了过去, 也没有松开手,他依然用双手扣着俞适野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俞适野的颈, 这样无声地站了好一会, 温别玉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抬起头来,慢慢说:
“直到现在还和你谈这个, 我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这些解释还有没有意义,是我太自私了……俞适野,我能再自私几分钟吗?我还想要再……抱你几分钟。”
俞适野看见了温别玉的脸。
对方的脸还没有干,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宣泄情绪的缘故,一旦开始, 就停不下来。他一边说话, 一边掉眼泪,滚圆的泪水如同人鱼的珍珠。
俞适野的喉咙紧了几秒, 他的双手突然用力,将温别玉抱起来,放在旁边的小床上。他俯下身,慢慢的,轻柔的,吻去对方的泪水。
俞适野的吻是魔法。温别玉眼中不再有泪水,只有水洗过后明澈的双瞳。
对着这双眼睛,俞适野刻意轻松:“这样说来,当年的我们都是小傻瓜。要是当时我直接踹开那扇门,可能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我们也不会——”
他不太轻松得下去。
温别玉爷爷死亡的那天起,他就做好了分手的准备,后来他更接受了这些,接受了这个刻骨铭心,历历写在生命中的分别。可是忽然之间,另一种可能出现在他眼前,告诉他,他们其实可以不分开。
渴望来势汹汹,如巨浪一样自他心底翻卷起来,他开始耿耿于这分开的九年,开始做各种各样的假设,每一个假设都通向他和温别玉没有分开的那个可能性。
随后他的脑海挤进很多快乐,很多虚假的快乐。
俞适野猛地闭了一下眼。
快乐之后是更多的不满足。它们如狂飙的车,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让他失控。
这个时候,一只手抚上他的脸,温别玉向他贴近。
欲望非常简单地降临在两个人身上,并一下子就烧成燎原的姿态,火焰在身体上肆虐着,裹在身上的衣服瞬间变得了碍事的东西。
俞适野深深的亲吻温别玉,像角逐战斗一样,他的动作变得有些急促,当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情的时候,他的理智就不太能够管束身体,他撕扯着两个人的衣服,先扯掉了自己的西装和领带,又去扯温别玉的衣服。
毛衣之后是衬衫,衬衫的扣子不牢靠,抓着一用力,一排扣子全零零碎碎掉了下来。
温别玉倒抽了一口气,他还含着俞适野的舌,从喉中发出的声音是含混的,说话断断续续,像小动物独特的呜咽:“这里没有换的衣服……”
“完了下去给你买。”俞适野的回复就清晰得多了。
深长的接吻让两人都有些晕眩,唾沫牵在唇间,成了亮晶晶的丝。
衬衫全打开了,露出温别玉赤裸的上半身,冰霜一样的肌肤上,缀着两颗还含苞的红梅。俞适野的手掌贴上去,却没有感觉到冰凉,人体的温热瞬间袭上了他,当他碰触其中一处的红梅的时候,细颤从温别玉身上传来,含苞的花蕊绽放在他指尖,还有代表着男性的旗帜,也在同时竖立起来。
内心的渴望反应到现实,俞适野一面扯下温别玉的裤子,一面搓揉着对方的青涩的尖端,胸前传来的异样让温别玉的身体颤了颤,他能够感觉到对方急切,他抱住俞适野,手掌在对方紧绷的背脊上轻轻抚摸,安慰对方……
这起到了一点作用。
俞适野内心的燥热平复下去了些,他低头,吻在温别玉的突起上,将其含入唇中,用舌尖将其挑逗,几乎同一个瞬间,还青涩的地方彻底成熟,俞适野感觉自己像含了一颗果子入口中,皮薄汁多,只要轻轻一咬,就会炸开,让甜浆溢出。
温别玉艰难地喘息着,欲望的浪潮在他体内冲刷着,迫切地寻找着能够宣泄的出口,可他就是一个被塞紧了瓶口又被不断注水的瓶子,没有倾倒的地方,只能被动承受着越来越多积蓄……下一秒,他的欲望被握住了。
俞适野的手指已经来到性器的顶端,他简单的搓揉着,自其中分泌出来的液体沾湿了他的手,他的指头在顶端打着转,薄薄的指甲挑开收拢着的那层外皮。
“哈——”
到了这时,温别玉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他的的身体的肌肉紧绷起来,身上的红晕更加明显,像是一朵朵花开在了他苍白的皮肤上,他凑近俞适野,将欲望递到对方的掌心,快速的抽插几下,蓄满了水的瓶子霎时被冲开,白浊的液体淋漓泻出。
手上全沾了对方的体液,俞适野亲了射精后的人一下,迷糊的人下意识蹭蹭他,他抬起对方的腿,让其架在自己肩膀上,露出后丘处的穴口,那里尚且有褶皱将其密密遮蔽。
俞适野的手指探进去。湿滑的精液很好的润滑剂,只浅浅模拟着侵入的姿势贯穿几下,就将紧涩之处弄得柔软,俞适野的欲望已经足够紧绷了,他想要立刻闯入进去,可是想到上一次的情况……
他略微迟疑了下,这点迟疑似乎被身下的人感觉到了。
温别玉从短暂的晕眩中回过神来了,发泄之后的余韵还残存在身体上,让他的四肢有些酸软,他撑着抬起身,将自己更加交给俞适野,凑到对方耳边小声说:“进来,我……想要你。”
俞适野的呼吸都滞了下,他不再控制着自己,让温别玉由仰躺变成俯跪在床上。
而他从后,掐着对方的腰,直闯了进去,让早已按捺不住的欲望进入属于它的温床。
“唔——”温别玉发出了一声闷哼,痛苦之中夹杂着愉悦。过电的一样的感觉从交合处一直传递到大脑,极致的刺激过去了,复苏的身体感觉到了新的东西,他被贯穿,被占满,身体塞了巨大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个东西还在横冲直撞,肆意征伐……
方才主动诱惑人的他这回有些承受不住,喘息着抓住床柱向前膝行着躲了躲,可下一刻就被人抓回去,牢牢锁在怀抱中。
“不……呜……轻点,我,哈——”
对方的声音让俞适野的冲撞停顿下来,他的神经被拨动,想起了他们曾经在这间房子,这张床上发生过的事情,想起了温别玉羞涩的诱惑的样子。
那时候的人,被他压在床上做,有时明明承受不住,还老是嘴硬的喊继续,纵着他胡来……
心中的燥热和不满足被抚平,俞适野的动作不再那么快急,却变得更加深重。俞适野太了解这个人了,这让他的每一下插入,都摩擦了温别玉的敏感点,让温别玉刚从疾风暴雨里逃出生天,又一脚踏入巨浪肆虐的大海。一声长长的喘息后,温别玉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把剩下那些呻吟吞回喉咙,他的身体被撑得难受,每一根神经都挑动被刺激,可他还是转回头,尽力向俞适野伸出手:“吻……吻我……小野,我想感觉你……”
未尽的话全被来自身后的吻封锁。
俞适野寻到对方的唇,深深吻下去。他感觉着怀中身躯每一丝的细微反应,这些反应,全是为自己而生的。
俞适野的吻极其细腻,动作同样。
如果之前身体是被撑开,神经是被碾压,那么现在,温别玉的神经正在被挑逗,所以他原本根本没有发现的敏感点全被开发出来,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被撑大,完全不觉得难受,只有越来越多的快感,一波又一波的巨浪,朝他不停地袭击过来。
“哈、哈……小野……慢点,我要不行了……哈……”
“我不要,我就想看你为我失态。”俞适野在温别玉耳旁轻声撒娇。温别玉的身体一下收紧了,后穴应激似地夹着他的性器不住往里吞咽。
温别玉跟着发出一声呜咽。
“你——哈——算了,都依你——”
俞适野顺从温别玉的意思,向里用力一冲,感觉源源不绝地热量从温别玉的内腔处传来,还有由其分泌出来的潮湿的液体。
俞适野放过了温别玉的唇,温别玉已经彻底失了神,他被动地承受着一切,不住地喘息和呻吟着,随着俞适野的贯穿而摇晃,他的口中泻出了微带痛苦的声音,可是刚才软下去的欲望又在此时重新高挺,尖端正抵着自己的小腹,那上边已经被液体浸染得一塌糊涂。
俞适野接下来的吻落在温别玉颤抖的背脊上,从上到下,吻至底端的时候,抽插的性器正正好压上对方体内的那一点,措不及防的一声惊喘冲出温别玉的喉咙。
“我,啊——”
“不急,等等我。”
俞适野及时握住对方性器的顶端,堵住出口,又在对方的身体里狠狠抽插几下,直至让欲望完全彻底的埋入对方的身体后,他才放开温别玉。
手指松开的那个刹那,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冲击,欲望化成海水,将置身其中的两人一同没顶。
云收雨散,所有结束的时候,俞适野揽着温别玉,一同倒在狭小的床铺上。
温别玉已经彻底累了,俞适野还没有。他正缓缓放松着紧绷的身体,还没彻底放松下来,属于温别玉的一只手探了过来。
俞适野及时抓住:“你想干什么?”
温别玉脸上犹带着红晕,很是无辜的看了俞适野一眼,仿佛在疑惑俞适野为什么要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俞适野继续警告:“差不多了,不要闹,再继续你要受不了了。”
温别玉:“你确定要忍着?”
俞适野是真的怕自己忍不住,索性将人整个拴在怀中控制住。
灰面的素色床品带着些皂角和阳光的清香,像是才洗过没有几天,俞适野确定了床上用品的干净后,扯过被子,盖住两人。被子也是素面的,灰白相拼,俞适野看了好一会,感觉自己的记忆被模糊唤醒了:
“这是我们当初买的吗?”
“不是。”温别玉挣了两下没挣动,也放弃了,乖乖趴在俞适野的怀中说话,说完,又仿佛不经意似的补充一句,“是同款。”
俞适野低笑一声,将温别玉抱得更紧一些。
他的呼吸洒在温别玉的颈上,听见对方跳动的心音,一下一下,都跳在自己的胸膛里。
这样安静地拥抱一会后,温别玉低声问:“在想什么?”
“在想你藏的秘密真多。”俞适野说,“除了这个,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懒懒靠着俞适野的温别玉瞬间一僵,他的目光忍不住瞟向手上的戒指,又若无其事地挪开……说谎的时候不做考量,等到可能被揭穿的时候,各种问题就轮番上阵,这事儿怎么解释怎么尴尬,温别玉决定……
“没有,就这些了。”
“真的?按照你的性格,你这边藏了一点,那边还会再藏一点,简直是活体仓鼠症患者。”俞适野不是特别相信。
温别玉有点被说中了的恼羞成怒,他化被动为主动,直接出击:“别光谈我的,你就没有秘密了吗?”
“……”
这句话像枚钉子,一下穿透俞适野的心。
正如在今天之前,温别玉始终将这九年来的所有事情对俞适野守口如瓶……俞适野也有一件从头到尾对温别玉守口如瓶的秘密。
关于温别玉爷爷死亡的秘密。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将这个秘密带入坟墓,但是在这个瞬间,在听到这么多过去的今天,他还是……还是动摇了。
动摇也只是一瞬,感觉着怀里的人,他的心又慢慢坚决起来。
他也摇头:“没。”
温别玉瞅了俞适野一眼:“你骗我。”
俞适野:“……”
温别玉发出警告,一口咬在俞适野的脖颈上:“我觉得你最好说实话。”
俞适野倒抽了一口气,不痛,很躁动。未免擦枪走火,他立刻投降:“我知道了,等晚上回家跟你说,可以吗?”
温别玉这才满意。
两人继续躺了一会,俞适野望着房间与窗户,摸着温别玉的发丝,忽然叹气:“感觉浪费了好多时间,还赚不回来,接下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得精打细算了。”
“精打细算我是能手,存着存着,时间就变多了。”温别玉接上话,可能因为埋首俞适野的胸膛,他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嗯。”俞适野微微一笑,“那以后就都听你的安排。”
“……俞适野。”
“嗯?”
“我们待会去约会吧。”温别玉抬起了眼,两人说开了,他也不再回避过去了,“之前因为爷爷,我们周末也没怎么认真约过会;后来你又走了,我连想和你走走校园里的小路,都没有机会了。”
“在我答应你之前,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叫我小野,这样听起来亲密些。”
“……”
“快叫,我就想听你这么叫。”俞适野在温别玉唇角偷了个吻。
温别玉慢了半拍,回应这个吻,回应的同时,悄悄的,藏着蜜,说出那个亲昵的称呼。
“……小野。”
***
两人在床上好好的腻了一会,俞适野望了眼散落一地的衣服,发现刚才过于粗暴,导致温别玉衬衫的扣子全被自己扯掉了。
自己搞的破坏,自己弥补。
俞适野对温别玉说:“你在家里,我下去买套衣服上来。”
“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
“刚才不是还说时间不够要好好珍惜吗?我们出去买了衣服换好,直接去约会。”
“好吧。”俞适野总是很轻易地就被温别玉说服,他决定带温别玉一起下楼,下楼之前,他先把温别玉带进了浴室。
当时租的这间房子确实小,无论卧室还是厨房都小得可怜,最宽的走到也不能容纳两个人一起通过……但这间屋子的浴室意外挺大的,里头还放了个浴缸。
出于某种不好表述的畅想,当年的俞适野拍板租下了这套房子,后来果然使用了次数不少的浴室,并一路惠及到现在的自己。
他把温别玉放进浴缸里,加满了热水和沐浴露,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把人洗得香喷喷之后,又在熟悉的位置翻出吹风机,试试还能用,对着温别玉的头发吹起来。
温别玉裹着浴巾,晃晃脑袋:“不用这么麻烦,下去走走就干了。”
俞适野扫了一眼温别玉。
才洗完澡没有多久,温别玉的发尾还湿着,一两缕的头发黏在他的脖子上,半滴水珠,要掉不掉;他脸上还带着红晕,像是泛起来就消不下去;他的嘴唇也有点红,像是挂在枝头刚刚成熟的果子那样红……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把这样的你放出去呢。”一不留神,俞适野把心头的话说出来了。
“你说什么?”温别玉迷惑看人。
“我说——”俞适野用吹风机给人吹了个造型,最后俯下身,看着镜子里的温别玉,微笑说,“事后美丽的你,只能被我私藏。”
话音落下,俞适野如愿获得脸色更红的温别玉一只。
他把人带出浴室,捡起衣服给人穿上。
衬衣没有了扣子的舒服,原本规规矩矩的衣摆胡乱探出毛衣的下边,跟拼接毛衣似,让温别玉瞬间减龄十岁,变回了高中生。
俞适野心头有点怪怪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又很在意地看看身上的衣服:“怎么感觉我像在老牛吃嫩草……待会去买运动衫吧,我们都穿运动衫,配一对。”
“好。”温别玉纵容俞适野,他们准备出门,这时候,他问俞适野,“有带钥匙吗?”
“带了,怎么?”
温别玉从屋子里翻出了备用钥匙,再接过俞适野手中接过钥匙串,将楼上屋子的开门钥匙串入其中:“好了。”
钥匙递回俞适野手中的时候,彼此撞击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悬挂在窗户上的透明风铃,在阳光下,微风里所发出的悦耳轻吟。
出了小区就是繁华的马路。
毕竟九年没有回过这个地段了,俞适野也不知道要去服装店该往哪里走,但温别玉知道,他握住俞适野的手,带着人挑了个方向,慢慢往前。
走着走着,总有些行人会朝他们看上一眼,看着他,或者看温别玉。
俞适野注意到了这些视线,再看一眼温别玉,身旁的人在被自己整理着装之后,虽然没有了那种成熟的果子正散发香气的感觉,但还是——
他扯了下温别玉的手。
“嗯?”温别玉侧头看了眼俞适野。
“就是这样。”俞适野小声对他说,“你的眼神太撩人了,只能看着我,不能看别人。”
“……”
“那是我眼里有你。”温别玉也小声回答。
有了你,才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