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景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又冷又黑,他独自一个人站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不知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要去干嘛,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在他头脑中万千迷惘而过时,忽的耳畔好似响起了什么声音,很温柔的声音。
不知何故,他竟莫名的觉得,这个声音不会伤害他。
这种感觉,就像印入骨子中的一种本能的羁绊。
没有疲倦与看不清流逝的黑暗中,这个声音陪着他,安慰着他,鼓励着他。
从开始陌生的熟悉,到了然的习惯,再到熟悉的亲赖与欢喜。
他想,他喜欢这个温柔的人。
‘小家伙,你该醒了。’
简单的一句话,像是开启宝藏的钥匙,暗无天日的暗中,褚景然簌动着染满水汽的睫毛,缓缓的张开了久闭氤氲一片的眼睛。
入目是陌生的怀抱,入腔中陌生的气息,几乎本能的,禇景然想挣脱这个不知明的环境,不待他先一步动作,就闻一句轻柔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小家伙,感觉怎么样?”
这个声音……
微愣的他徐徐抬头,随之撞进了一双微弯着的桃花眼中。
那双眼睛的主人,此刻正用着似阳光散落满园的温柔目光望着他,而他清晰的看到同,自己愣愣的倒影就么这一丝不落的,印入了那双会笑的眸眼中。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不知为何,本还微有茫然的心口,这刻竟有着股极为欣喜的情绪涌现,就若猝不及防下撮了一口蜂蜜般的甜。
歪了下脑袋,褚景然就着这般亲密的动作,眸中盛放着还未完全清醒的迷茫,定定的看着面前男人的脸庞。
怀中少年眸眼中盛放着的,是刚出生幼崽般的干净与剔透,就若一张未被任何色彩涂抹的白纸,纯粹的让人想让人自私的将之彻底拒为己有,永远的珍藏,再也不让外人窥探半分半毫。
眸眼略暗,徐卿钰伸手挑起怀中少年小巧精致的下巴,就见少年乖巧过份的若一只刚被主人顺过毛后的幼兽,不挣也不脱。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就那么睁的大大的望着他,眸底满铺真诚与信赖,好似想通过这样的注视,将他的身影永远牢镌心间。
大概是此刻被这种别样的纯粹蛊惑了,又或许是其它,就见男人忽的俯身,在怀中少年唇角边,留下了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吻。
唇移耳畔,略低的嗓音夹带灼热的气浪,娓娓而言。
“小家伙,记住,我是你惟一的主人。”
低喃的暗沉悉数扑打在了敏感的耳廓上,短短一句话,就令褚景然的耳朵红了个透。
见到怀中人的这番模样,徐卿钰抱着人,低低轻笑出声。
他的小家伙,无论何时何地,都可爱的过份呢。
大概是心情大好,就见他俯于人耳旁,用着暧昧的声线逗弄着怀中羞涩不已的人,轻声诱哄道:“乖,小家伙叫主人。”
褚景然震惊脸,【无节操的‘爸爸’竟然要跟我玩羞耻Play。】
520号冷漠脸:【所以……】
【一定要陪他一起玩。】
【他是你爹。】
【没有血缘关系的‘爹’。】
520号:……
所以,我还能怎么阻止他们‘父子相残’?
而现实中,徐卿钰的声音刚落,他就清楚的看见怀中少年那本就红的不像样的小脸,更艳了。
粉嫩自人脸颊一路延伸而下,覆上修长的脖颈,晕上精致的锁骨,最后消失在衣襟的遮挡之下。
此时,他轻咬着下唇,红通着被艳色覆盖的小脸,原本就天生自带妩媚的狐狸眼,因羞涩而晕开一抹艳,配合上这刻眸中水汪汪纯粹的剔透,两种极致的反差,在视觉上给人极强的冲击。
不受控制地,被美景牢攥眼珠的徐卿钰眼神紧收,动了动微渴的喉结。
“乖。”
轻柔的诱哄令怀中人不安又忐忑,紧攥男人衣襟的五指收拢了几个度,而原本就低敛着的睫毛,因不安而颤动着,看起来脆弱又娇美。
褚景然:坏爸爸。
520号:辣眼睛!!!
偷偷抬眼,看了眼紧盯着自己的男人,褚景然绯着满面的艳色,呐呐的吐出了羞耻的两字。
“主人……”
软绵绵的调,泛着少年内心紧张又羞涩的忐忑调。
徐卿钰就见怀中人话落后,就蓦地通红着快滴出的面色,一把抱紧男人腰身的同时,将整个头都埋了进去,只留下通红一片的耳尖在外。
感受到怀中少年逃离似的可爱动作,徐卿钰抬手轻抚着他的背的同时,愉悦的低笑出了声。
“乖,我的小家伙。”
胸膛起伏带动着鼓动,通过相触传至大脑,送至心脏,递至全身上下每个角落,褚景然本能的将怀中人抓的更紧了。
暧昧的实验室中,噗通的心跳声分外清晰。
他喜欢这人身上的味道,令他舒心,安心,甚至想为他奉献出一切的味道。
抬着微冷的手指,徐卿钰帮埋头于他怀中的少年,顺着软柔的短发,眸底淌落柔情的宠溺以及绝对的占有欲。
再等等,等到那件事情结束了,你就只会属于我一人了。
……
安顿着人睡着,徐卿钰压低着脚下的步伐,退了出了卧室,刚合上房门,他就见到了不远处站站姿笔直若松的人。
对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男人回报道:“徐教授,简中尉回来了。”
徐卿钰抬了抬眼,平淡的重复道:“中尉?”
客厅中,正站于沙发旁的简路听到下楼的声音,蓦地抬眼,就见二楼楼梯口,整整月余未见朝思暮想的那人,如记忆中般手扶着楼梯扶栏优雅的缓步自二楼而下。
哥哥,哥哥,哥哥,小路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压抑着内心中万话千言,简路将炙热的目光从那人身上艰难的移开,已是身披军衔的他,一如从小到大做错事后般,直直的跪了下来,沉声恭敬道:“少爷,我知错。”
徐卿钰没有说话,下楼的他站在远处,定定的看着不远跪在地上,垂着头似卑微到尘埃里的男人,冷冽的眸眼深处,闪烁着的是无数不明的色彩。
这个人,杀还是留?
因那晚简路对小狐狸展露出的露骨情绪,故晚宴结束后,徐卿钰就将他直接流放进了军队,并以历练为由,将他的名字加入到了一个几乎是十死无生的试练中。
没错,徐卿钰对他动了杀念,不单只是因为他严重的威胁到了,自己安放于心尖上最重要的小妖皇,更因为他查到在他没有看到地方,对方无数次暗自的出手。
比如,当初母狐会成功逃离的最根本原因。
只是徐卿钰没有想到,对方不仅活着回来了,竟然还在军队里打出了小名堂。
从小到大,简路一直以来都是徐卿钰手中,一颗忠诚而听话的棋子,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是一颗危险的棋子。
作为猎人的徐卿钰,现在已经不得不防备,这个听话的猎物,极有可能将在某一天,反咬自己一口。
更重要的是……
看了眼二楼的方向,徐卿钰将眸中的寒芒压下,扬着若往日般的笑道:“错在何处?”
“我没有任何资格对少爷的朋友露出半分敌意。”跪在地上的简路字字郑重,字里话外,没有半分勉强。
不露声色的扬了扬眼,徐卿钰显然很满意他的自知知明,缓步走到人面前,伸手将对方从地上扶了起来,眸中落着几缕无奈,叹着气开口。
“你啊,从小到大就直接,怎么也不长长记性,那人他于我有大作用,你当时那般直白的针对他,万一被他身后的人知晓,到时候,我想保都保不住你,故这月余其间,也惟有将你支开。”
简路心尖一紧,蓦地抬头,“少爷我……”
徐卿钰摇了摇头,“好了,不重要了,你只要记住。”定定的看着人的眼睛,徐卿钰真诚的道:“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短短的一句话,却将简路心间数年来的所有委屈及苦难全部击碎。
这刻,这个于枪林弹羽中突击,身中敌军刺刀都未流过半滴泪的男人,竟有种忍不住想哭的冲动。
哥哥,你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最喜欢的人,最重要的人,对不起,我不该听信旁人的话,联合它人准备来对付你,我只是太爱你了。
真的只是,太爱你,太想和高高在上的你在一起了。
一张微笑着的脸,一双泛红的眶,两张不一样的面孔,两种隐藏的心绪,各自藏于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