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铭易气急了:“你不借我就去找夏斌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大明星找你借钱你二话不说就给了,我找你借钱你推三阻四,是不是瞧不起我!”
郑嘉义无奈:“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好好好我借就是了。”
乔铭易总算乘上飞机,飞往时尚之都巴黎,顺便还能沾沾欧气。
当乔铭易启程去机场时,郑嘉义冷静地拨通乔元礼的电话,没有客套和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铭少去法国了。您看着办。”
第03章
好不容易飞到欧洲,却没沾到什么欧气。乔铭易遗憾地收起手机。“非酋血统一辈子,偷渡救不了非洲人啊。”
何和和未婚妻在机场接机。两人多年未见,面貌比起学生时代都大有改变,望着彼此都十分惊奇。何和不再是那副宅男打扮,一身笔挺西装,颇有些商界精英的架势。乔铭易倒是越发不修边幅,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宅”字的最好诠释……
寒暄之后,何和向乔铭易介绍了自己的未婚妻安娜·林。虽然名叫安娜,但她似乎是百分之百的华人,大概父母浸yín西方文化已久,直接给女儿起了洋名吧。
乔铭易盯着新娘子看个不停,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这个妹妹我似乎曾经见过!”
何和跺了一下乔铭易的脚:“活腻味啦你!”
安娜却一点儿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何和经常跟我提起你,久仰大名啦。”
乔铭易敬畏地长叹:“何和啊何和,你到底是怎么谈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的?”
何和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丝狡黠的白光。“那么多galgame不是白玩的。”
安娜娇羞地撞了何和一下:“正经点!”
乔铭易看不得小情侣秀恩爱,怕自己控制不住麒麟臂火烧机场。再说何和与安娜接下来还要接别的亲友,乔铭易便先去定好的酒店。何和定了双人间,和他同住的是另一位高中时代的同学,乔铭易和他不太熟,不过出门在外也没什么好讲究的。
到了酒店,他cao着结结巴巴的英语checkin。前台服务员是个皮肤白白的法国妹子,乔铭易很想请她帮忙抽一发,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不想被人当做神经病。
同住的那位同学还没到,乔铭易便先住进去。何和说晚上有个单身party,在他的公寓举行,请乔铭易务必来参加。
这还是乔铭易头一回参加单身party。国内没这种传统,根据他看过一些美剧,外国人的单身party往往热闹非凡,甚至还会请脱衣舞女郎来助兴!
乔铭易在酒店附近逛了逛,参观了一些名胜古迹,快到夜幕降临时分,他前往何和的公寓。这儿早就聚集了一帮年纪和他相仿的青年人,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公寓里放着吵闹的音乐,天花板上装饰着艳俗的彩带和气球。
乔铭易一进门就兴奋地问何和:“脱衣舞女郎呢?脱衣舞女郎呢?”他对脱衣舞女郎非常感兴趣,但与其说是男人对女人的兴趣,不如说更类似于小学生对动物园里的奇珍异兽的兴趣……
周围的年轻人哄笑成一团:“瞧把你急的!马上就来!”
何和勾着他的肩膀,向他介绍其他朋友。年轻人们大多是何和的大学同学和公司同事,乔铭易基本不认识。
“来,乔铭易,我给你介绍一下,”何和热情地将一个青年拉到乔铭易眼前,“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婚礼的策划人——裴子莘。”
乔铭易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裴子莘看上去不遑多让。
嘈杂的音乐声中,两个人像口含树叶的痴呆考拉一样面面相觑。过了好一阵,乔铭易才勉强发出声音,听起来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卧槽……怎么是你?!”
“我还想问怎么是你呢!”裴子莘提高嗓门。
何和惊讶:“你们认识?”
乔铭易心情复杂地打量着裴子莘。五年不见,他还是那副gay气四射的狐狸精模样,或许是因为长了几岁,看起来干练了一些,也可能是因为人在国外,身边的年轻人大多呈妖魔鬼怪状,所以不怎么突兀。接着他审视自身,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学生如今变成了缩宅社畜,和艳光四射的裴子莘完全不能比了……
“你怎么跑到法国来了?还当了婚礼策划人?”乔铭易心里苦水直泛。
“唉,说来话长。”裴子莘耸耸肩。
屋里忽然爆出一阵震天欢呼,险些掀翻房顶。原来是脱衣舞女郎来了。年轻人们自发围成一个圈子,将女郎围在中央,何和也乐呵呵地过去凑热闹。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女郎身上,乔铭易和裴子莘偷偷退到人群外。
“快说,你怎么会在这儿?!”乔铭易压低声音。
“当初和你爸分手后,我就拿着他的钱到法国读书啦。”裴子莘依旧吊儿郎当的,“我也想找份正经工作嘛,所以就当了婚礼策划人。以前帮安娜的朋友办过婚礼,所以这次他们结婚也找了我。你呢?”他话锋一转,“你和乔元礼分手啦?”
乔铭易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这么憋晕过去。“你怎么知道!”
裴子莘笑:“哈哈,我是谁啊,没点眼力能在这条道上混吗?”他端详乔铭易的衣着打扮——全都是淘宝爆款商品,搭配得还不怎么样——立刻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乔元礼把你给甩了?”
乔铭易咬牙切齿。死狐狸精,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我甩了他!”
“哦,好了不起厚。”裴子莘一脸不相信。
“不信就算了!”乔铭易暴跳如雷,“我马上就回去!本来是来喝喜酒的,结果遇上你,真晦气!”
“这么凶干嘛~我也被乔元礼甩了,你也被乔元礼甩了,咱俩是难兄难弟,男人何必为难男人呢!”
“谁跟你难兄难弟!呕!恶心!离我远点!”
“当初乔元礼为了你一脚把我给踹了,原则上来说是你横刀夺爱抢了我男人,我都没说你什么,你还冲我发火!”
“哈?你和我爸难道不是嫖客和鸭子的关系?谈感情多伤钱啊!”
乔铭易冷嘲热讽完,挤进人群装作观赏脱衣舞女郎。
这么多年过去,再看见裴子莘,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明知道他们已经没关系了,为了那点陈年旧事闹翻脸实在孩子气,可是……
等女郎跳完舞,收了小费施施然离去,乔铭易便向何和告辞,说自己时差没倒过来,想回去补个觉,明天好精神抖擞参加婚礼。
回去的路上,乔铭易在路边小店买了根传说中的法棍。怎么看都不想能啃动的模样,拿来当凶器倒是不错。到了酒店,疲倦地寻到自己房门口,一打开门,发现门廊的灯亮着,屋子深处却黑漆漆的。一个男人站在窗前,俯视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霓虹灯勾勒出他高大的剪影。
乔铭易以为是同住的那位同学来了,便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道:“你怎么现在才到?飞机晚点了吗?可惜你没赶上何和的单身party,有脱衣舞女郎哦。”
窗前的人动了动,微微侧过头。乔铭易看不起他的脸,却本能地感到他在笑。
“好久不见,铭易。”
啪。乔铭易手里的法棍掉到地上。
“爸……”他一噎,急忙改口,“乔元礼……?”
乔元礼转过身,向他走过来。到了门廊灯光的范围内,乔铭易总算看清了他的面容。依旧是深邃而英俊的相貌,浅色的眼睛熠熠生辉,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一些,鬓边的白发却多了。
“想我么?”乔元礼扬起嘴角,抬起手臂准备拥抱他。
乔铭易眼疾手快,抄起地上的法棍便朝乔元礼头上砸过去。
“你怎么都不躲啊?!”
乔铭易找酒店服务员要来冰块,给乔元礼冰敷。明明是身手敏捷的黑帮魁首,却被区区一根法棍揍翻在地,乔铭易都不知道是该怀疑乔元礼浪得虚名,还是该赞叹法兰西人民心灵手巧做出这等凶器。
“没想到你会出手……你知道的,我对你从来是一点儿戒心也没有。”乔元礼靠坐在床头,捂着额头苦笑。
乔铭易扁了扁嘴,手上不禁温柔了一些。
他幻想过很多次,假如乔元礼真的不顾一切来找他了,他该如何表现?一定要很风轻云淡,仿佛这是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这样乔元礼才会追悔莫及,否则就太便宜他了。
可当乔元礼真的出现,他却慌了,一时间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最后恨意占了上风,身体行动比大脑运转更快,一法棍就砸了下去。
等对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他反倒心软了。
那可是乔元礼,是亲手将他抚养长大的养父,是他心心念念暗恋了那么久的情人。
也是欺瞒他二十年的骗子。
当真是恨也不舍,爱也不甘。
“怎么不说话了?”
乔元礼抬起手,郑重而温柔地捧住他的脸颊,“前段时间你被绑架,我好担心,恨不得立刻去找你,却又怕你不愿意见我。”
那次绑架乔铭易纯属无辜躺枪,多亏了自己“乔家大少”的身份,他和夏斌才能全身而退。也多亏了乔元礼从中斡旋,夏斌一家才能从债台高筑的困境中解脱。
夏斌对挽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乔铭易千恩万谢,还特意点名谢谢乔铭易的父亲,若非对方是道上人物,差点就送锦旗过去了。
乔铭易想过要不要给乔元礼打个电话,不提他们之间的纠葛,仅仅感谢他对夏斌的帮助。可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不知道该怎么向乔元礼开口。害怕自己一听见对方的声音就会难过到哭出来。
现在乔元礼却不期而至。他简直手足无措,有许许多多话想说,可事到临头脑子里却一片空白。道谢也好,怒骂也罢,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摸摸乔元礼脑袋上挨了一法棍的地方,轻轻替他揉一揉。
乔元礼舒服得眯起眼睛,揶揄道:“你是不是专门练过啊?幸好我脑袋够硬,否则你这就是谋杀亲父加谋杀亲夫。”
刚刚才涌起些许柔情,又被他一句话憋了回去。乔铭易将冰袋狠狠摁乔元礼脑袋上,换来后者演技浮夸的惨叫。
“谁他妈是我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