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听着是关心,背地里却藏着狼子野心。
方灼用力挥开那只手,气得说不出话。
以前多乖一孩子,说变就变,一点过渡都没有,搞得他措手不及。
难不成以前都是装的?
这想法一出,立刻在方灼心里落地生根,发芽。
“真是装的?”他诧异地问系统。
233说,“主角行事磊落,怪你自己没看出来。”
方灼迅速反思,系统说得对,段凛属于沉默寡言那一型,眼神也阴沉沉的,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人家没装,只是隐藏得好,不露于行。
方灼两眼无神的盯着洞顶,后头有点胀,提醒着他之前的事情,也提醒着他,那个孽徒对他有非分之想。
他妈的,搞就搞吧,还搞得那么用力,肯定肿了。
“他想搞我多久了?”
233给了个否定答案,也不知究竟是不想透露,还是真不知道。
方灼逼问几次无果就放弃了,转而将所有的愤怒和怨气,释放给身边的人。
感受到男人哀怨仇恨的眼神,段凛掐着他的下巴,“恨我?”
趁着老子浑身无力,折腾那么久,能不恨么,方灼磨牙,想咬人。
段凛微微眯了下眼,手指顺着男人的下颚骨滑到脖子上,那后面一片,全是痕迹。
胸间涌动的怒意,顷刻间被冲散了。
“师尊为什么要恨我,你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天?”
方灼茫然,徒弟你快醒醒,为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问系统,“他刚刚说啥呢,你重复一遍。”
系统说,“他说,你一直在等他搞你。”
方灼快要吓死了,系统现在说骚话已经这么溜了,都不带停顿的。
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小徒弟,“不可能,我没有。”
不可否认,曾经的确想过将来跟主角那样这样,但那是将来,不是现在。
在此之前,他可是在巴心巴肺的当一个好师父。
结果这臭小子,把他的慈爱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还反过来把责任推给他。
段凛说,“你有。”
担心压着下面的人,他把身体撑起来,“七月初八,戌时三刻,你在东峰对大师叔说,想与我结道。”
时间地点人物,每一样都是事实,这个指控让人无法反驳。
不对,这小子太没规矩了,“你竟敢偷听。”
段凛神色淡淡,用手指替方灼梳理着头发,“徒儿耳力比寻常人灵敏,并非有意偷听。”
身藏天魔种,长势惊人,如今又多了一项听觉奇好。
方灼眉头一蹙,“你到底是谁。”
段凛在他脸上亲了亲,“师尊连我都不认识了?”
好嘛,跟我打马虎眼,呵呵,师父我忽悠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方灼正色笃定,“你是擎苍派掌门口中的天魔。”
段凛没作声,饶有兴趣的,用手指卷着男人的发丝玩儿。
方灼无法,只能自己一个人把戏唱下去,“你隐瞒身份,伪装成小孩子混入元明宗,目的为何?还有,你身上的天魔种到底是什么?”
段凛说,“师尊想知道天魔种?”
废话,不只是我,整个大陆的人都想知道。
不过我比较不一样,我只想知道,那东西到底是附加的,还是你原生的。
段凛突然抓住方灼的手,往下一放,“它就在师尊的手掌下,想要吗?”
不是,你他妈脑子有毒吧,那不是你的腹肌么。
方灼被吓成了傻逼,拼命想把手抽回来,可小徒弟那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看着白白细细,力道惊人。
“师尊你好好感受下。”段凛的身体压下来,脑袋就搁在他锁骨上,喘息声变得剧烈。
手底下的腹肌滚烫,完全不是正常人的体温。
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飞闪而过,魔核,天魔种是天魔的魔核。
方灼紧张的问系统,“阿三哥,我猜对了吗?”
系统说,“确切的说,应该是他之前的魔核。你之前不是猜到过么,天魔陨落,元神凝合重塑身体。”
方灼一时间承受不来,自己瞎逼猜,和事情被证实,是完全不一样的。
前者没有任何冲击力,后者有刺激,也要恐慌。
他紧张的直吞咽,手指发软,段凛含着他的耳垂说,“想要吗,我给你。”
方灼心头一怒,“掏出来你就死了。”
段凛轻笑,“死在师尊手里,我心甘情愿。”
方灼,“……”
行啊臭小子,长大了不一样了,张嘴就是情话。
他将头发从对方手里扯出来,“你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
段凛说,“不管我是谁,都是你唯一的弟子。”
这话说的漂亮,又没泄底,又能哄人,方灼不再追问,脸拉得老长。
毕竟是元明宗的五大峰主之一,就算是结道侣,那也是把人娶进门,位于上方的那个。这一下子被人突然搞了,虽然疼在身,爽在心,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怎么着,也得冷个两三天吧。
见师尊不高兴,段凛面冷心慌,有点不知所措,他前后加起来,五千岁有了,处对象却是头一次。
他识趣的从男人身上翻下去,声音软得一塌糊涂,“师尊。”
方灼冷声说,“别叫我是师尊,我没有你这样的孽徒。”
段凛神色黯然,藏在下面的,却是更为阴暗汹涌的东西,以方灼的眼力,毫无意外错过了。
“师尊要把我逐出师门?”
方灼高冷的哼了一声。
段凛抱着他的手突然松开,方灼没来由的心里一慌,就听见对方说,“师尊打算收别的弟子?”
直觉这种东西,最好是信,否则出了事情,哭都来不及。
方灼否认,面容认真又严肃,“为师除了你,不会再收任何徒弟。”
段凛笑着将手落在男人肩头,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他颈侧的皮肤,语气温柔得令人害怕,“师尊刚刚分明说,不要我这个徒弟了。”
“依师尊的性格,恐怕一回去就会全宗门通报,将我逐出师门。”
言语间,那只手滑进了方灼的后领,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搔刮着后背,甚至尾椎骨。
酥酥麻麻的,还有点痒,让人直哆嗦。
段凛亲了亲他的嘴唇,“师尊,你硬-了。”
方灼,“……”
小徒弟外表清俊,体力和精力却旺盛得可怕。
就像是一颗原子-弹,看着平平无奇,没有美感,能量爆发后却能炸出巨大的蘑菇云。
方灼有幸挨了一些炮弹,差点没死过去,恍然大悟,原来之前那场鞭法,并没有展现小徒弟真正的实力。
系统之前说的加油,指的是现在。
段凛发动猛烈的攻击,叼着他后颈的皮肤问,“师尊还认我这个徒弟吗?”
两军交战,你强我弱,方灼溃不成军,“认认认,我认……”
段凛,“师尊会偷偷逃跑吗?”
欠-日呢吧,傻逼才偷跑,方灼没出息道,“不跑,绝对不跑。
真他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近身作战这么可怕,就不打嘴仗了。
段凛没有因为他服软就放过他,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能轻易结束。
黎明还未到来,就搞了两场大事。
方灼累成了一滩烂泥,想抬根手指都困难,侧躺盯着缩在角落,只露出一个大红色屁股的鸡崽。
那小家伙也不知怎么回事,吓得连叫唤一声都不敢。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气呼呼的说,“我想吃东西。”
段凛不紧不慢的,替他将中衣的绳子系上,又替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师尊想吃什么?”
方灼,“鱼。”
苦寒之地四处结冰,没有半点活物,要弄吃的,只能去交界镇。
段凛没有任何犹豫,“好。”
人一走,方灼就跟着下床,走到洞口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回去,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调动好不容易恢复点的灵力,用力一击,结界纹丝未动。
可见,对方的修为至少是化神境界。
方灼蹲在地上抓了抓头发,发现这姿势屁股后面空荡荡的,不太舒服,没有安全感。
他连忙站起来,往前走,用脚尖碰了下鸡崽的屁股。
鸡崽那小身板不经碰,一脑袋栽到地上。
它以为是那只一直守在外面的大蟒进来了,死死用翅膀护住脑袋,抖成了筛糠。
方灼拧眉,将儿子拎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吓成这样。”
鸡崽眨了眨黑豆眼,小翅膀扑腾两下,一头扎进他老子怀里,咯咯的控诉。
方灼听了半天也没听懂,问系统,“你听懂了吗?”
系统说,“它说有蛇。”
惊天蟒?
方灼把小东西从衣服里抓出来,“你都看见什么了,跟爹说说。”
鸡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叽叽咕咕好一阵。
系统翻译过来,大体意思是,他哥跟惊天蟒是老熟人了,态度熟稔,还安慰大蟒说,这些年你辛苦了,最后一人一蛇又提到血海。
方灼陷入沉思,无论是惊天蟒,还是守在裂谷中的神秘高人,他们都像是在等一个人。
这个人,应该就是段凛。
而且很可能,当年天魔在陨落之前,就已经把一些蕴含着精纯魔气的东西,暂时交由他们保管。
现在正主归来,物归原主,那位高人便功成身退,灭寂了。
这样一来,故事就通了。
方灼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既然对方已经规划好了将来的事,无论他收不收他为徒,带不带他找机遇,段凛迟早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甚至很有可能,惊天蟒和神秘高人会在特定的时候,出山寻找。
“所以我穿来的意义是什么?”他说,“看着很重要,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段凛的人生好像并不需要他插手。
233说,“你是派送员,除了派送外挂,你还派送了别的。”
方灼没吭声,眉头紧皱着。
系统继续说,“每个世界里,你对主角的关心是假的吗?感情是也是假的?”
“当然不是。”真要是假的,他能让人干他屁股吗。
“这不就结了。”233无奈,“好好干,别想那么多。”
方灼醍醐灌顶,瞬间精神起来,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工作,能一边体会不同的人生,还能一边谈恋爱,搞事情。
要好好珍惜才行,好好干还不够,得尽全力干。
他把鸡崽塞回胸口,主动趴回冰床上,等着自己的鱼,想起自己的任务,顺便问了一句。
系统发来数据,亲密值竟然满了,五颗星星亮晶晶的摆在那儿。
方灼激动,“外挂,外挂呢,还有任务进度。”
【与主角成功建立关联,外挂:恒天石】
【派送方式:自行解决】
【剧情线:两颗半星】
【感情线:三颗星】
不过须臾,段凛就抵达镇上。
此时天还未亮,没有商贩开门做生意,他穿过一条条街道,去了小镇东面的小河。
小河上结着厚冰,已经有鱼贩子砸了个大冰窟窿,撒网捞鱼,边上有两个框子已经装满了。
段凛走过去,给出一锭碎银子,“我买鱼。”
守着框子的大叔看到那小块银子,眼睛都直了。
这还没正式开门做生意,就来了个开门红,今儿个生意肯定红火。
他美滋滋的把银子塞进腰带,“公子要什么鱼?是想红烧还是油泼?”
不等对方回答,大叔已经拎了条肥嫩的鲤鱼,“您看这条怎么样?”
段凛盯着那条摆尾的大鱼,愣怔。
天魔是由天地间,一切生灵的负面情绪孕育而生的,可以说是正宗的没爹教没娘养。
自成型以来,便因为他精纯得魔气,和天生的修为,被众魔修所仰望。
到了这个层次,何须自己出门买菜,一个眼神过去,小兵小将们插队想为他办事。
而重塑身体后,恢复记忆前,他是个任人欺凌的小屁孩儿,买菜这种银钱过手的事,轮不到他。
入元明宗后,前小段时间被人毒打,后半段时间嘛,师尊太会宠,生活方面的事情,几乎不需要他插手,每日修炼就行。
这买什么,怎么做鱼,对他来说,比修炼和练鞭难多了。
见买主半晌没吭声,老板以为他不满意,又换了条更大的,“这条呢?”
段凛嘴唇动了,“可否请教一下,这鱼该如何烹饪。”
已经揣进兜里的银子,哪舍得再掏出来,大叔怕买主跑了,自告奋勇,“炖煎炸蒸,四种做法我全教给你。”
段凛,“你说,我记。”
大叔还想着把人领回家,手把手教呢,既然对方提出口头,那就可就方便多了,迅速精简的将四种做法阐述一遍。
段凛听完谢过,转身就走。
穿过镇上那条大长街时,他眉头微蹙,加快步伐。
背后有人。
听见尾随身后的步伐也跟着加快,立刻将修为压下去,眉宇间的冷意也淡了,暗暗握住腰上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