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所以你没那股狠劲儿。”

陈琢去年隐约听过有人议论,李决错过去年的竞赛是因为打架骨折,跟他打架的对象是他父亲。

李决利落地从双杠上跳下来,拍拍陈琢肩膀:“真的,你看你小男朋友的眼神都比你看物理题的眼神来的炽热。”

陈琢之前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下意识解释:“我跟他……”,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他和宋朗辉没有打算要公之于众,但被人发现了似乎也没有否定的必要,他们彼此喜欢,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李决看他脸都急得有些红,笑他:“好啦,我知道,puppylove嘛。”

演员发唱片歌手拍电影的时代,陈琢进了娱乐圈一直都只拍戏,只有一次在一档综艺节目上宣传新戏被要求和女主角一起唱首歌。陈琢选了一首《再见puppylove》,主持人和同场女嘉宾都笑他老派。

陈琢粤语咬词不准,也没受过正规声乐训练,本来是一档搞笑的综艺节目,唱完了女嘉宾脸上的笑没了,把收音话筒从胸前摘下来,也不看陈琢,只对主持人说:“我刚刚应该是初恋了又失恋了”。

第28章

陈琢拒绝了保送到上海的名额,也跟学校申请退出了竞赛班。

老周把电话打到陈启生那里去,放学回家陈琢奶奶正在接陈启生的电话,陈琢听见奶奶提高了声音讲:“你敢凶他!你跟秦艺自己选这么份职业天天不着家就算了,这么多年你们不觉得亏欠儿子,还非得逼他。阿琢也是个大人了,选什么他自己心里有数,你跟孩子一年在一起超不过一个月,现在又要帮孩子决定人生?行了,阿琢回来了,你自己跟他好好说。”

陈琢结过电话,抢着先开口说:“爸,保送的名额我放弃了,也跟老师说了不参加竞赛班了,也就是明年的比赛也不会再参加了。”

也许是被李决说准,陈启生这种人其实本质木讷,又或者是被陈琢奶奶那番话影响了,陈启生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干笑了两声,没跟儿子起正面冲突:“哈,这样啊,这次的保送机会本来就一般,不上竞赛班咱们正常高考也是可以念物理的嘛。”

陈琢不想再给父亲任何自欺欺人的安慰,说:“爸,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学物理了,用什么方式都不会选。”

陈启生有些急,但发现儿子并不像小时候一样听话好管后也说不出什么来,于是就扔下一句:“时间还长,你也别把话说死”,然后撂了电话。

陈琢想起来李决那番话,自己的父亲一辈子跟实验室打交道,却连怎么管教儿子都不会。

陈琢坐到沙发上陪着奶奶看了一会儿电视,奶奶突然问他:“真的不读物理了?”

陈琢也不愿意骗奶奶,轻轻嗯了一声,又问:“奶奶觉得不好吗?”

奶奶拍拍他手:“你也不是小孩子,奶奶相信你自己的选择。念物理像你爹妈一样整天不着家,就把你扔给我,你小时候生病总哭着要爸爸妈妈,为这事儿我以前没少跟你爸妈吵架,他们无奈,谁不无奈呀?我孙子就不无奈?我知道,说大了这是为国家在付出,但奶奶年纪大了,也俗气,没有那么大的情怀,奶奶就希望你开心,以后有个自己幸福的小家。”

陈琢听得有些酸涩,他做这一番决定说到底也是有青春期的冲动和叛逆,自己都拿不清楚对错。他甚至觉得本质上只是不希望重走父母的路,也不想继续安然接受父母安排好的命运。奶奶宠他,总觉得他一切都对,但他毕竟只十七岁,对未来总有茫然和重重顾虑。

奶奶看他一脸心事重重,开玩笑道:“你看现在电视上这些染着绿头发的演员,我们阿琢比他们好看多了。不学物理是什么大事,我孙子去拍电影都可以。”

陈琢听到这里,突然想跟奶奶讲一讲宋朗辉,就说:“我同学里有一个就是拍戏的。”

奶奶说:“我知道,那个叫宋什么的小朋友嘛,总打电话找你那个,以前可没看你跟哪个朋友这么要好。你小时候总不爱跟别的小朋友玩儿,我还一直担心,现在我们阿琢也有朋友了,可真好。奶奶年轻的时候特别喜欢看他爸爸拍的戏,是叫宋Z对吧,特别好看一个小伙子。等哪天我也看看他的,看小朋友俊还是爸爸俊。”

陈琢笑着,心里就想,总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把这个人带到你面前,让你亲眼看看帅不帅。

宋朗辉的电影就要拍到尾声,剧组也终于转场回来。在老周那儿他们俩还是学习小组的关系,宋朗辉最近一阵儿也老请假,但考试分数却往上走。老周早忘了因为竞赛那事儿跟陈琢的不愉快,拿着宋朗辉的试卷好好把陈琢表扬了一顿。等把宋朗辉的作业本和最近的试卷交给陈琢,老周又补充说:“宋朗辉这小子分科表上填了理科,你劝劝他,虽然在你帮助下分数是提高了,但还是学文对他来说容易嘛,再说等你高三了,哪儿还有空管他。”

到了片场一说这事儿,宋朗辉问陈琢:“学理科不是挺好吗?”

“老周只是觉得你念文科会轻松很多。光看分数也的确是文科稍微有优势一点。”

宋朗辉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说:“分数高低对我来讲又没太大所谓,过线就行了,”停顿了一会儿,才讲出自己的心里话:“我其实就是想跟你一起多待一会儿。要是以后你真去德国读博士了可我没能去呢?你还要去研究所,我知道,那得很多很多年啊。再说我也不喜欢背政治。”

陈琢看着眼前的人,心想这个人他何止管到高三呢,他愿意管到七十三,但事关未来的决定的确是不能儿戏,于是面上还要板着脸:“那你可得把物理考及格了,像你这种小红人,高考分数可是全国人民都会知道的。”

宋朗辉看陈琢一脸正经,就想凑上去吻他,接吻这件事情上宋朗辉学得很快,几乎是无师自通,时时都想在陈琢身上试验。一边吻还一边含混不清地讲:“知道了,小陈老师”。

他一喊老师,陈琢就被提醒了,陈琢把他稍稍推开,两个人脸上都有些红,陈琢问他一个关键问题:“你在这戏里和你老师的吻戏拍了没?”

宋朗辉快忘了之前用过这件事来撩过人,后面也跟陈琢打电话汇报片场日常也自动把这段儿跳过去。

那场戏其实上周就拍过,想到现实里已经吻过喜欢的人,拍的时候宋朗辉也没什么心理障碍,就当纯工作,跟男主角嘴唇碰了碰,苏励理解他年纪小也没多要求,有个大概画面就行,只要求他俩把前戏后劲儿都做足,演出那个感觉来就行。后面有场戏是宋朗辉夜里躺在床上想着这个吻自慰,但拍的其实非常模糊隐晦,镜头只会带到他的脸,导演嘱咐他演的欲一些,到底考虑他还是个小朋友,又不好多讲。开拍的时候宋朗辉的的确确想着老师,但却不是戏里那位,是小陈老师。

眼下他也不能再糊弄过去,等电影拍出来陈琢去看看就知道有没有吻戏,于是宋朗辉小小声讲:“拍过啦。”

宋朗辉打小在这圈子里长大,非常习惯拍戏跟现实分开那套,偶尔看看老电影,还能看到他爸跟别的女人谈恋爱的戏份。但他也听过有演员的另一半受不了这种情况的,于是他想陈琢如果要发火,他也认了。

陈琢倒没发火,他甚至一句话没说,他只是起身有些用力地吻住了宋朗辉。

以往两个人接吻都是宋朗辉主导节奏,陈琢耳濡目染其实也学会不少。这吻里的确带着一些怒气,尽管他理解宋朗辉拍戏特殊,但少年心性还是不愿意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有半分亲密。

接完吻宋朗辉还是委屈巴巴地解释:“我知道这种事情你会不太开心,但是……我爸说以前他刚跟我妈在一起,有部戏尺度大了一点,我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要跟他闹分手,后来他俩就说好有这种爱情戏份的剧,我爸接一部我妈就接一部,这样就扯平了。我觉得其实也挺傻的。后来他们都演正剧,也没什么这种戏份,但我现在才算刚刚开始,一开始总得拍这些。你不生气,好不好?”

陈琢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就笑问逗他:“你的意思是我也应该去找人拍拍吻戏?”

宋朗辉急了,他大概才是那个不讲理的州官,这次换成他主动上前吻,虽然心急却也是轻轻柔柔的。这种事做多了也许有瘾,开心吻,不开心吻,听到对方讲不想听的话也吻。好像只要眼前的人对了,做多少遍也不会腻。

仲春天气是恰到好处的舒服,青春少年在静悄悄的休息室里接吻,一切都和煦又干净,眼前的人这样好,一分一毫都不愿意和别人分享。宋朗辉说:“你亲我就好啦。”

第29章

陈琢总去片场,也就逐渐跟工作人员熟悉起来。偶尔去的时间宋朗辉还没下戏,就坐在休息室里边写作业边等,宋朗辉进来之前走能听见门口工作人员逗他:“你的小老师在里边儿等你呢。”

宋朗辉一直喜欢陈琢在等他这个说法。

陈琢还是照例先带他简单过一遍这周落下的课程,宋朗辉听得也认真,不愿意拜拜浪费陈琢的心思和时间,况且他也答应了陈琢物理要及格。

讲完了就开始做题,陈琢等他那阵儿已经写的差不多,就在旁边翻书看。他俩的补课时间这间休息室一般也没别人,陈琢没有在写字,宋朗辉就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他的右手。

陈琢侧头看他,问:“干什么?”

宋朗辉倒是理直气壮:“你也不写字,右手不用就借给我用用。”

陈琢也不破坏气氛,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一个写题一个看书,宋朗辉没有左手压习题本,几行字写得歪歪扭扭。

那天宋朗辉的正确率不高,陈琢有些着急,问他是不是这周戏份太多,没空看书。

宋朗辉嬉皮笑脸,回答说:“你不能对我要求太高,我现在就是个没脑子的人。”

陈琢以为宋朗辉在自己讲自己蠢,本来还自责是不是不该太打击他,打算开口解释,宋朗辉又继续说:“我没脑子呀,因为我是恋爱中的人。”

陈琢干脆也接着他的不要脸玩笑讲:“我倒不觉得你没脑子,但你最近血糖的确是不太正常。”

宋朗辉以为血糖不正常是什么高端生物笑话,就没接茬儿,一张脸上写着问号,陈琢说:“你最近说话太甜了。”

宋朗辉觉得真是越来越喜欢陈琢。平时清清冷冷的样子,不要脸起来也能真的不要脸。正如当时他打电话讲出自己要拍吻戏的消息来撩人,其实也没料到陈琢会丝毫不拖泥带水不忸怩。

宋朗辉从善如流,抿了抿嘴唇说:“我的嘴比我的话更甜,你要不要试一试?”

等到苏励敲门进来,两个人才分开。

高二快要过去的时候宋朗辉终于拍完了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场戏,回到学校做一年只读圣贤书的学生。虽然学校里不好搞小动作,但好处是可以天天见到陈琢,而不必借助电话。

暑假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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