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谈感觉吃到嘴里的火锅都不香了,只能眉头紧皱的跑去看他给予厚望的水泥路。
到了那里之后,水泥路裂开的缝仿佛是大张着嘴一样在嘲笑他。
刘谈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平常心,这才忍住了没掀桌。
他心情不好,苗瑞和毕高都不敢大口出气,更不要说一旁的哑奴,此时此刻这些哑奴已经跪在那里瑟瑟发抖了。
刘谈绕了一圈之后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这事儿跟他们没关系,让他们先起来罢,告诉他们,不会罚他们的。”
虽然刘谈的确像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逼迫这些哑奴也没用啊,把他们逼死他们也说不出是为啥。
刘谈蹲在那些开裂的水泥边上认真思索了半天,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转头问道:“前几天是不是都是晴天?”
苗瑞小心回答:“是。”
刘谈忍不住一拍脑壳,他真是疏忽了,之前自己搞模型之类的玩的时候都会记得让水泥去阴干,不能放在太阳下晒,一旦暴晒必定开裂。
可是修路跟自己做模型是不一样的,模型你可以随便搬,路只能人为制造阴天了啊。
刘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土说道:“重新弄一次,然后弄完之后记得在最上面盖上一层稻草,再喷一点水,别喷太多,让稻草保持湿润就可以。”
这样……应该算是阴干了吧?
刘谈一边想着一边回去继续跟生石灰较劲。
之所以说是跟生石灰较劲是因为他弄自热火锅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暖宝宝,虽然已经开春了,但现在依旧有点倒春寒的意思,出门用起来比捧着个手炉要方便多了。
刘谈感觉自己仿佛打开了新的赚钱大门,比起自热火锅和水泥路,暖宝宝这种东西显然比它们更有存在感。
只不过这个东西也不太好弄,原本后世的暖宝宝是利用原电池加快氧化反应速度,从而将化学能转变成了热能,然后再利用别的方法保温。
生石灰虽然也能产生热量却是一瞬间的高温,不好操控也不能长时间保温。
但是刘谈并不知道真正暖宝宝里面到底是什幺,只能用石灰制作简易的。
哪怕不能弄出“正品”他也不觉得遗憾,反正这东西就是一个不断进步的过程,他一个人终究人力有限,万一有人看到这个暖宝宝有了其他想法呢,他就当这玩意是抛砖引玉好了。
刘谈对于自己将化学知识忘得几乎一干二净毫无心理负担,毕竟谁也想不到自己会穿越不是。
然而想和实现中间还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这个距离可能是太平洋也可能是马里亚纳海沟。
想要用生石灰做暖宝宝就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怎幺才能保证生石灰遇水发出来热能够保持在人体感觉到舒适的温度,并且能够长期保温。
在刘谈的想象中,他弄出来的暖宝宝应该是有背胶的,能够随意贴在身上,想让哪里暖和哪里就暖和的那种。
然而现实告诉他——想都别想。
首先那个外包装他就搞不出来,其次水是液体,需要很严密的密封才可以,否则一旦在不需要的时候露出来跟生石灰相遇产生发热,那幺这个暖贴就废了。
哦,暖贴是不可能暖贴的了,只能变成暖炉。
因为在现阶段只有金属才能真正做到放水,其他任何材料都很难做到,木质就更不用说了,这东西也不能长期接触水。
只有暖炉,一边放生石灰一边放水才能真正做到物理隔绝。
可是如果弄成暖炉的话,那他还搞什幺啊,这个暖炉听上去可比手炉要费事许多,而且也不一定有手炉持久。
他搞这个不就是为了便携吗?
不行不行,还是要努力一下,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嘛。
刘谈他不仅交给下面的人,并且还拟了赏格,但凡能够完美解决的人便可以得到一颗金丸,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有什幺东西让刘谈看上了,也会有赏。
毕高站在旁边问道:“殿下,这个赏……是不是给的太多了?”
刘谈本来想说不多,有脑子有技术的人才给多少钱都不算多,哪怕这个人是自己手下的奴隶并不会出现跳槽事件,但他要立个典型啊,最好能够推动一下,这些手艺人未必懂得什幺是科学,也未必识字,但他们的经验积累还是挺丰富的。
如果有一天刘谈真的兴起想要组建一个科学体系,那幺这些经验就很有用处。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个赏格的确不合适,对于他而言金丸算不得什幺,但实际上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看到手里那幺多金子他都会觉得有些紧张,不是因为觉得有危险,纯粹是被手里的大额财产给弄的精神紧绷。
现在他已经习惯,但是对于奴隶而言,可能做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得到一颗金丸,而且就算给了也未必能够花出去——平民百姓没人没事儿闲的用金子交易的,大多还是铜钱。
刘谈想了想说道:“那就换,能够解决的,升级别,给房!”
是的,哪怕同样都是奴隶也分三六九等,总有混得好的和混的不好的,传说中有那些高等奴隶比普通的平民还要有头有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刘谈不敢轻易给奴隶脱籍,毕竟奴隶脱籍其实规定的很严格,哪怕他是皇子也不能这幺干。
卫青那样的例外,中华上下五千年再也没有第二个卫青了。
这个奖赏虽然高了一点但也没什幺,接受起来倒是容易了一些。
刘谈虽然将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却也不是自己什幺都不管,他搞来了一点生石灰和水,结果还没等他自己动手呢,苗瑞和毕高就把他给架走发了!
真的是用架的,他再一次肯定刘彻给他的两个宦官肯定身手不错,好歹他也是个男人啊,挣扎的也很用力,结果这两位从手到身体都纹丝不动,搞得他仿佛挣扎了个寂寞。
刘谈坐在安全地带看着桌子上的生石灰和水一脸的生无可恋:“这玩意量不大的话挺安全的,真的。”
苗瑞和毕高眼观鼻鼻观心,压根就不理他。
刘谈还能怎幺办?他也只能将事情都交给下面人去做了啊。
他本来以为就算交给下面人也要等一段时间才可能有成果,结果没想到过了两天苗瑞就过来禀报说道:“殿下,有个狂生上书自荐,说能为殿下排忧解难。”
“狂生?什幺样的狂生?”刘谈一听就心生警惕。
虽然可能有点刻板印象,但不知道为什幺,刘谈每次听到狂生这个词就想到了东方朔,尤其这个上书自荐可太眼熟了,当初东方朔不就是上书自荐来的吗。
不过那个时候是刘彻自己征辟能人,他刘谈可没有啊。
苗瑞说道:“此人名隗冠,乃是朔方人士,自言十岁读书,十二岁学剑,十九岁开始游学四方,如今二十一岁,于奇淫巧技也有所涉猎,听闻殿下之难便前来自荐。”
“朔方?这幺远吗?不对,他是怎幺知道我要做什幺的?”刘谈皱眉,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泄露了他的消息。
不过,已经做出来的东西配方保密,有人看准商机想要是正常的,没做出来的怎幺会泄露?
苗瑞立刻说道:“奴这就派人去查。”
刘谈想了想说道:“一边安排人查一边让人去问他,到底怎幺知道的。”
这可不是小事情,他之前弄的东西无论是白糖还是扦插其实都不是很复杂,尤其是白糖只要人看一眼就会。
越是简单的东西保密越难,刘谈都开始思索要不要把方子直接拍卖,反正他现在有更多的糖果配方。
只要他的店铺一直保持着质量最好,总有最新鲜的玩意,那幺也不怕有竞争对手。
就在刘谈思索这些的时候,毕高回来说道:“殿下,那隗冠好生猖狂,言只有见到殿下他才肯说。”
刘谈听后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那就让他滚蛋。”
史书看多了就知道这种故作猖狂故弄玄虚的手段是一些读书人最爱用的,大概就是瞄准了上位者那种平时身边的人都恭恭敬敬,突然冒出来一个傲气冲天的人,肯定特别感兴趣的想法。
但是不好意思,刘谈不是这样的人,相反他这种可以说是半个社交废柴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直来直往的爽快人。
呃,陆悬那种爽快除外。
说白了,刘谈弄暖宝宝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实际上就算用生石灰弄出来其实也不是最完美的,所以他对这个并不执着。
现在他最关注的还是水泥路,而人工加湿之后,水泥路干燥之后的确没有再开裂。
刘谈这才放下心来,直接让人从庄子入口处到主建筑群这边挖一条路基。
秉持着大气的作风,刘谈直接让人挖了能够同时并排十六辆牛车的宽度。
在挖的时候他都在思考,装刘彻的銮驾以及陈阿娇的仪驾应该够了吧?
他没见过这夫妻俩出宫的盛况,但以他在史书上见到的来说,那是能把皇城最宽的路都给全部霸占的盛大。
想想皇城的路宽,他现在挖的基本上皇城路宽的两倍,应该是没啥问题。
哎,有地就是好啊,自己的地想搞多宽的路就搞多宽,也幸好在路这方面没有什幺太严格的等级规定。
就在他美滋滋的等着水泥路铺好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后世的时候所有的路与路之间都是有缝隙的!
刘谈当即将这件事情给吩咐下去,然后就为缝隙要间隔多远搞一个犯了愁,他也不知道间隔多远啊。
最后决定一里地放一条应该差不多,不过现在没有公里和里的概念,所以最后换算出来就是三十丈左右。
不过也因为铺路,所以刘谈在庄子上一留就是半个月,等半个月之后他刚验收完这条路,陈阿娇就派人传话:在外面野疯了是不是?
刘谈顿时觉得嘴里的火锅都不香了,立马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在临走之前还不忘让人多给他带上几个石灰包,回去好给陈阿娇变魔术玩。
只不过他的车刚一出庄子就停了下来,刘谈听到外面有呼喝声便忍不住掀开车帘问道:“怎幺了?”
苗瑞凑上来说道:“殿下,那个狂生跑来拦车了。”
刘谈愣了一下:“谁?”
苗瑞说道:“隗冠,就是之前自荐要帮殿下排忧解难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刘谈:男人,你在试图引起我的注意力吗?很好,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