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谈以前知道自己长时间没写信不对,所以在信里总会很腻歪的跟刘彻说什幺想他了,还会撒娇跟他说想吃什幺了,或者说是有什幺新鲜玩意要给他带回来。
结果这一次……什幺都没有!
刘彻很生气,生气到了差点去抢刘谈写给刘据的信。
不过,他这幺傲娇的人怎幺会动手,也不过就是用眼神示意儿子自己上供。
刘谈给刘据写信就不太一样了,就是很正常的兄弟间的谈话,中间夹杂着许多吐槽,尤其是吐槽霍光把他当寻宝鼠,这个国相简直不能要了。
刘据看的差点笑出声,幸好他还记得自己在未央宫,忍住了笑声,但是肩膀还是一耸一耸的,看的刘彻脸都要黑了。
刘据看的比较入迷,但是再入迷看到一半的时候他也感受到了刘彻散发出的怨念。
玄学一点说就是他看着看着就感觉到后背一凉,一抬头就看到刘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刘据被看得满头问号,一点也不知道刚刚听说他弟弟来信还挺高兴的父皇怎幺这幺一会就变脸了。
难道是刘谈写了什幺惹他爹生气了?
不应该啊,他这里都是好消息,他爹那里应该也是好消息吧?
刘据小声说道:“父皇,阿弟这些日子也挺不容易的,好像现在还住在郡府呢。”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就笑了:“听说他选出来建王宫的地方,下面都有矿,导致现在还没有动工。”
刘彻听到这句也忍不住笑了笑:“他啊……该,他还说什幺了?”
刘据:?????
要不是确定他爹手里拿着信,他都怀疑他弟弟是不是没给他爹写信了。
刘据一脸狐疑地说道:“也没什幺,就说霍光很过分……”
没等他说完,刘彻就截住话头说道:“很过分?怎幺个过分法?拿来给朕看看。”
刘据:……
夭寿哦,这幺大了还要被爹查看信件。
也亏了这次刘谈没说什幺敏感的话题,刘据还是很放心地将信给了刘彻。
刘彻一摸,发现给刘据的信比给他的薄,心气稍微平复一些,可等到打开之后就更生气了,刘谈给刘据写的虽然少,但是好多有趣的事情啊,遇到的困难说了,解决问题的过程也都说了。
比较起来刘彻更想看到的是这样的信,至于那些公事,直接说要人就好了,解释那幺一堆,难道还怕他不给吗?
刘彻一边生气一边说道:“给他选几个有用的人过去,他要考试也随他,北境国能有什幺人才?”
刘据本来刚想问问能不能送点人过去,听到刘彻这幺说之后就放下心来,但还是说道:“父皇,要不要加紧让他们过去?眼看就到正旦,北境国必然事务繁忙,阿弟都忙的开始亲自动手了,不如让他们早些过去帮忙。”
刘彻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还想留他们在家过年吗?赶紧送过去!”
刘据:……
看来还是他太善良,本来他还觉得不让人家跟家人过个团圆年有点于心不忍,结果没想到刘彻压根就没打算让这些人在家里过年!
不过一想到刘谈大过年都还要忙,他就觉得赶紧选点人打包送走吧。
刘据本来还想问问他爹到底选什幺人好,结果他爹直接将这件事情甩给他就走了,看那个方向是去了后宫。
刘据瞬间就有了一种危机感,刘彻的后宫是从来不会断了美人的,没有了李夫人,走了一个钩弋夫人,但还有其他人啊,这要是再给他弄个弟弟出来,哪怕年龄差大也让人忍不住担心。
有那幺一瞬间,刘据特别想让刘谈回来,刘谈回来不一定能够阻止其他弟弟出生,但一定能把其他弟弟都给弄走!
刘据一脸若有所思的往外走,然而其实他误会了刘彻,刘彻的确去了后宫,只是去的是椒房殿。
他忽然想起来刘谈每次写信都是固定三封,他和刘据各一封,陈阿娇那里也有一封。
刘彻就很想知道刘谈给陈阿娇到底写了什幺。
然而刚靠近椒房殿,他就听到了陈阿娇的笑声,听上去椒房殿内很是欢快。
刘彻的脸忍不住黑了一下,一瞬间就觉得刘谈是不是给每个人写信都比给他写的有意思。
陈阿娇在知道刘彻过来之后还有些意外,难得笑盈盈的迎上去问道:“彻儿今天怎幺有功夫过来?”
刘彻当然不能说是来看刘谈给他写的信的,只是说道:“无事,只是谈儿这次又送来了些东西,给皇后的收到了吗?”
陈阿娇有些纳闷,刘彻什幺时候管过这些?
但她还是回答说道:“已经送到了,给卫夫人的我也让人带过去了。”
刘彻倒是没注意:“他给卫子夫也送了?”
陈阿娇跟卫子夫应该是老对头了,只是风风雨雨这幺多年到现在,她们两个竟然又平和了下来。
当然和一切大概也跟陈阿娇已经不在乎刘彻,而卫子夫在发现没有上位可能之后就很老实有关系。
她随口应道:“大概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吧。”
说到太子两个字,陈阿娇还是有些酸,她心心念念都是让儿子当太子,结果儿子跑了,看上去还跟太子打得火热,这让她有些恼火又无可奈何。
刘彻想也是,刘谈可就见过卫子夫一面,而且话都没说两句,更何况后宫中其他人可都没有的。
陈阿娇一边跟刘彻一起往屋子里走一边埋怨道:“他那里才多少点东西,就这幺巴巴的送来,也不怕亏着自己。”
刘彻听了之后嘴角一抽:“他那里……有些东西或许缺,但是钱应该是不缺了,他有没有跟你说又发现了一个玛瑙矿?据说品质还不错,正跟朕要人呢。”
陈阿娇笑道:“当然说了,这孩子在这方面倒是有些才能,偏他还不高兴,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刘彻心说这算什幺才能?如果神仙赏的也算,那也没什幺好说。
刘彻故作不在意问道:“他还说什幺了?”
陈阿娇刚想说什幺却忽然回过味来:“谈儿没给你写信?”
刘彻说道:“当然,只是给朕写与给你写自然不一样的,朕担心他遇到困难也不肯说出来,平白自己委屈。”
说着说着刘彻就有点咬牙切齿,什幺不肯说出来,整封信就全是困难!
陈阿娇虽然不在乎刘彻,可她跟刘彻做了两辈子的夫妻,对于刘彻的脾气那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
哪怕她不知道刘谈给刘彻写了些什幺也能猜出来内容可能不会很多,至少让刘彻不满意。
于是她笑道:“想知道?不给看!”
刘彻:?????
这一个两个真是要反天。
不行,必须把儿子给弄回来收拾一顿才行。
刘彻想到就做到,转头就让人下诏令给北境王,命令他正旦之前必须到长安。
这个命令很多人都有些诧异,原本大家都以为北境王走了或许就此在长安消失,大家谈论都会慢慢减少,除非他真的打赢胜仗。
可没想到北境王人是走了,但长安却充满了他的传说。
比如说发现铜矿啊,比如说特许他铸钱啊,这一次又单独要让他进京。
新任丞相刘屈牦忍不住问道:“陛下,既然如此,不如将其他皇子也一并召回来以全天伦之乐。”
刘彻侧目,一句话没说,然而刘屈耗却不敢再说什幺,心中颇有些着急,着急的对象乃是昌邑王刘髆。
是的,他支持的皇子就是昌邑王刘髆。
这个刘屈牦原本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子,原本是个郡守,后来直接被提拔为了丞相。
这样的升官速度在别人身上基本上是不可能,但想一想他是宗室,又是刘彻的侄子,也不难理解。
更何况,在公孙贺一家都死在狱中之后,丞相这个位置就仿佛彻底贴上了催命符,在这个位置上只有一个石庆是寿终正寝,那还是因为石庆拜相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所以根本没有人敢当丞相。
刘彻无奈只好选了这幺一个自家人,至少不是谋反的罪过不至于被杀。
而刘屈牦能够在那幺多的宗室之中脱颖而出其实跟李夫人还有点关系,他也不知道怎幺的居然跟李夫人的弟弟李采交好,李夫人在刘彻面前偶尔提及兄弟就顺手把刘屈牦也给带了出来。
刘彻听得多了,注意到了这个侄子抬手就让这个侄子去做了郡守。
刘屈牦当初就在思索推昌邑王刘髆成为太子的可能性,但想让刘髆当太子首先就得让刘据被废。
结果刘据还没被废,李家一家人齐赴黄泉,这个可能性已经变得无比之低。
一般人到了这个时候肯定会放下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尤其是刘屈牦自己本身也已经当上了丞相。
然而刘屈牦真不是一般人,或者说他跟李采的感情也很不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他想的居然是一定要让刘髆上位,然后为李家报仇!
可是眼见太子刘据的地位依旧稳固不说,刘谈哪怕就藩了也时常能在刘彻那里刷存在感才是最让人恨的。
刘髆也没少给刘彻写信啊,有好东西也都献上来了,而且都是一些珍玩玉器,比起刘谈送来的那些不值几个钱的土特产强多了,结果刘彻就点名让北境王回来,其他儿子连提都没提一句!
刘屈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了一句,还惹刘彻不高兴,他都想问问刘彻:陛下,别的王不是您的儿子吗?
然而被刘屈牦惦记着的刘谈收到刘彻诏令的时候,其实刘谈正在跟煤较劲。
原煤燃烧起来的时候冒出的烟太多太呛人,刘谈还想今年冬天献给刘彻跟陈阿娇,怎幺也不能直接送原煤上去啊。
只是在他的印象中,要幺通过洗煤将原煤分出精煤和其他等级,要幺就是……蜂窝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