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七夕番外
室友婚礼前一天，许言提前回了老家，跟另外两个伴郎室友一起去婚纱店试礼服。
礼服是之前照着几个人的尺寸挑的，当时还分别寄到他们手上试过，但由于那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这期间或许有谁长胖了几斤也不一定，所以今天大家来再试一遍。
许言没胖，许言还瘦了，里面的白衬衫给他都有些空荡荡。
“干嘛呢，怎么动不动就瘦。”一个室友问他。
“健身了。”许言笑笑，拎起衣摆把自己的腹肌露出来，“看。”
室友上手摸了一把：“拉倒吧，这腹肌比你上大学那会儿都小了点，哪有越健身越萎缩的。”
许言没再说话，依旧笑着，把西服外套穿上。
当然不是健身，是因为沈植的一位长辈前段时间去世，沈植情绪一直不高，有天晚上在应酬的酒会上喝过酒后吹了风感冒了。
对许言来说，‘感冒’和‘沈植感冒’是两件性质完全不一样的事——除了胃不好，沈植很少生病，一旦生病，没有半个月好不了。当时许言手上正好有一个大项目，原本就忙得脚不沾地，加班回家后还要给沈植做营养宵夜，弄完再抱着电脑在书房继续工作。
沈总这朵病弱的娇花不负所望，感冒了半个月之后准时痊愈，在许言的照料下一点枯萎的迹象都没有，被养得肤白貌美，反倒是许言又瘦了一小圈。
其他人还在更衣间挑领结，许言穿着礼服来大厅喝水吃甜点。电话响了，许言看着屏幕上的“A沈植”发呆——这一定是假的，沈植怎么会打电话过来，就算有事，一般也是助理联系自己。
假的也要接，许言按下通话键，嗓子发紧：“喂？”
“在哪。”沈植问他。
“在……我家这边。”许言说话都磕绊，“昨天晚上我跟你提了一下的，可能你没听进去吧，我室友明天结婚，所以我……”
沈植打断他：“具体位置。”
“在婚纱店试伴郎服，怎么………”许言忽然一顿，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来了？”
那边沈植也顿了顿，然后回答：“嗯，顺便办点事。”
虽然肯定不是特意过来的，但许言还是开心，声音里都带着笑意：“那我发定位给你，还是直接发给司机？”
“我自己开车。”
“？”如果是公事，一般都是司机开车。
许言问，“你一个人过来的吗？”
“地址。”沈植无视他的问题，重复道。许言于是老老实实地将定位发过去。
傍晚有点堵，沈植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许言一直站在婚纱店的落地窗前往外看，有店员打趣他像是在等新娘。
熟悉的车停在门口，沈植开门下车，许言立刻推门出去。
今天的夕阳尤其好，沈植还穿着没换下来的西服，身材修长挺拔，白皙冷淡的脸被暖融融地照着，像一幅冬日里的油画。
许言安静地站在台阶上没有动，看着沈植走向自己。
“不适合你。”走近了，沈植淡淡打量许言一番，评价道。
这盆冷水浇得及时，否则许言差点就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出不来了。
“我也觉得。”他笑了笑，“两个月前还是合适的，现在估计瘦了点，穿起来没那么合身了。”
沈植的神色滞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许言双手插兜深呼吸一口傍晚的寒气，说：“进去吧，喝口水。”
室友们见到沈植的时候纷纷震惊，许言把水递给沈植，解释道：“他来这里出差，顺便就过来看看。”
沈植说的“顺便办点事”被许言自动转换成了“顺便来婚纱店看看”，许言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两者相较之下，当然是沈植要办的事更重要，至于什么是‘顺便’，一目了然。
摄影师拿着单反走过来：“要先拍几张合照吗？”
“要的。”室友说，他转头，不怀好意地看着许言和沈植，“言言，你们俩先拍一张吧，都穿着西装，挺合适的。”
“拍吗？”许言看向沈植，眼睛亮亮的。沈植微皱起眉，还没来得及开口，许言就往他旁边靠了点，对摄影师说：“就这样拍吧。”
摄影师反应很快，举起单反，参数光圈一概没调，直接咔嚓了一声。
而效果居然很不错，双方都看着镜头，西装革履，一个面带笑容一个神色平静。许言整个人微微朝向沈植，跟他肩挨着肩，两人的侧脸上笼着落地窗外投射进来的淡淡余晖。
趁沈植露出任何不悦之前，许言识相地挪开，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摄影棚跟他们拍个合照。”
沈植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抿着嘴没什么表情。
婚礼当天正好是情人节，许言一直跟着室友忙婚礼，累得像狗，也不清楚沈植说的“办点事”到底是要办什么，办好了没有。
作为默认的伴郎家属，沈植也被邀请参加婚礼。新郎新娘在台上宣誓，许言站在台边角落里，朝宾客席上望去。他看见沈植坐在昏暗的光影下，脸朝着这边，好像在看自己，又好像没有。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在一起度过的情人节，许言原本应该感到高兴，可他听着台上新人哽咽的誓言，在很突然的瞬间，心里生出一点疲惫。
婚礼结束时已经很晚，沈植开车带许言一起回家。
车停在收费站排队，沈植侧头看向副驾驶上昏昏欲睡的许言，见他歪着头快要把脑袋砸在车窗上，沈植伸手捏住他的后颈将他摆正。
许言茫然睁开眼，发了会儿呆，接着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朵有点瘪的玫瑰——是他伴郎礼服上别着的胸花。
“送给你。”许言把花放到中控台上，“情人节快乐。”
沈植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生气啦，没给你准备礼物。”许言不太清醒地哼哼笑，“你也没给我准备，扯平了，而且我还多送你一朵玫瑰。”
前面有车上高速了，沈植松了刹车，往前开了两米，再停下。然后他侧过身倾向副驾驶，手指搭住许言的下颚，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沈植重新坐正，单手按着方向盘，说：“扯平了。”
许言维持着扭头看他的姿势，好几秒后才“噢”了一声，转过去看窗外，没过一会儿他又把车窗降下去，好像是觉得热。
收费站里明亮的灯光照进来，许言还是很执着地看着窗外，留给沈植一个后脑勺和微微发红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