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荒野植被》番外4
新年三月份,方蕙和许燊出国旅游,趁此机会,许言请了朋友来新家暖房。
“我说你怎么之前单独先请爸妈过来吃饭,是怕他们发现沈植,所以故意错开吧,哈?”许年一边嗑瓜子一边在许言旁边阴阳怪气。
沈植在洗菜,许言面无表情地举起刀狠剁了一下案板:“没事就滚,别打扰我做菜。”
许年被他吓得一哆嗦,闭紧嘴巴溜去客厅了。没过一会儿,纪淮到了,将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扔,跟其他人打过招呼就来厨房帮忙。三个人一起下厨,进度拉快不少,会做饭的宋谨也在进门后加入战场。许言原本是拒绝的,说不能让客人帮忙做菜。
“别那么讲究。”宋谨笑着说,“我就是打个下手。”
做了九菜两汤,许言喊许年过来端菜,许年嘴上骂骂咧咧,身体很诚实,屁颠屁颠就过来了,陆森也跟着从沙发上起身,让叶瑄和汤韵妍继续坐着聊聊天,等饭菜上好了再起来。
许年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接着过去扶叶瑄,他从叶瑄怀孕开始就小心得不行,恨不得做姐姐的人形拐杖,24小时不离手。
酒是陆森带的,据许年不负责任的夸张描述:陆森家酒庄里头那个82年的拉菲就跟批发似的。
除了叶瑄喝果汁,其他人都倒上了红酒。八个人举杯相撞,大家祝贺许言搬新家,同时提醒他今晚小心点,被灌酒是不可避免的。
许言被起哄得毫无招架之力,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好好好,应该的应该的……”
“那可不。”许年永远冲在作死第一线,“这都金屋藏娇了,心里高兴坏了,被灌点酒算什么~”
某“娇”一言未发,迎着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平静地喝了口酒。
“挺高兴的日子,你不要逼我跟你兄弟反目,可以吧?”许言礼貌地询问他。
许年翻了个白眼,扭头为姐姐夹菜去了。果不其然,才吃到一半,知情状态下的许言已经被灌醉了,石头剪刀布输了十八盘,喝得两眼发懵,眼皮都抬不起来。沈植要挡酒,许言死活不让,因为惦记着沈植的病,心里还是希望他少喝点酒。
“我看见……陆森拉着纪淮的手……”许言神志不清地凑到沈植耳边跟他讲悄悄话,“你帮我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
沈植侧头看过去,陆森和纪淮坐在一起,纪淮之前在厨房里不小心划伤了手,超小的一个伤口,冒了点血,很快就止住了。这会儿不知怎么的,陆森正捏着纪淮那根受伤的手指头在看,两人还说了些什么——不过桌上太吵太乱,倒是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是真的。”沈植回过头向许言确认画面,“是在拉手。”
“天……”许言陷入呆滞。
饭吃完,许言近乎不省人事,宋谨是最早离开的,说他弟弟已经到楼下了。许言坚持要送他出门,揽着宋谨的肩不断道谢,感激宋设计师帮他把房子弄得那么好看。
许年的司机不久后到了,汤韵妍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友也在来的路上,她顺道和许年叶瑄两人一起下了楼。八个人转眼就走了一半,沈植给许言倒了杯热水,让他在沙发上靠一会儿,接着跟纪淮一起收拾桌子。
“……”许言盯着陆森看。
陆森单手支着下巴,冲他笑了笑:“看我干嘛。”
“哼哼。”许言眯起眼睛,“你跟纪淮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的?”
“开始什么?”陆森懒洋洋地问。
“别装傻!”许言皱着眉瞪他,“我刚在饭桌上看见你俩手拉手。”
“他手划了个口子,我就看了眼,那不叫手拉手。”
“啧啧啧……”许言连连摇头,“陆大摄影,你真的很不诚实。”
陆森的笑容淡了些,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但许言莫名觉得他有几分认真在里面——陆森说:“真没什么开始,各取所需,玩玩而已,没当真的。”
许言就是再不清醒,听到这种回答也该明了,他含糊地点点头,喝了口热水,放眼望去,沈植正在餐厅那边擦桌子。
颜狗滤镜永不消失,沈律师擦桌扫地许言都觉得好看。
收拾完桌子厨房,沈植和纪淮各自倒了杯水,走到沙发边坐下。许言喝完酒又干完了一杯热水,想上厕所了,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沈植站起身搀他,许言凭着本能往卧室走,一直走到床边,忽然忘了自己要干嘛,站在那里发愣。
“我要干什么来着?”许言茫然地看着沈植。
“不知道。”沈植也不提醒他。
“……”想了有五秒钟,许言长长地‘噢’了一声,“我要尿尿。”
沈植于是问:“我帮你?”
许言嗤一声就笑了,往他肩上推了一把:“走开走开!”
客厅里,纪淮对着手机处理公事,陆森闭眼养神,他今天早上才下飞机,紧接着就进棚了,现在安静下来,整个人累得慌。
“对了。”陆森忽然开口。
纪淮抬眼看他,陆森接着说:“许言知道了。”
意料之中,许言又不是许年,在这种事上没那么迟钝,纪淮猜他大概早觉得不对劲了,只不过这次喝多了才直接问出口。
“嗯。”纪淮应了声,“司机五分钟以后到,顺路送你回去。”
“不顺路吧。”陆森睁开眼睛,嘴边带着点笑,“我和你家两个方向。”
纪淮没说话,淡淡看着他,陆森很配合地装作思考了一会儿,说:“那去你家睡吧,算起来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他脑袋一歪,整个人看起来懒得要散架,声音都发虚:“单纯睡,不上床,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年纪大了,这几天没休息好,来不了真的。”
“随便。”纪淮回答。
沈植一个人出了房间,陆森问:“许言呢?”
“洁癖犯了,一定要立刻洗澡。”沈植说。
“那我们先走了。”陆森站起来,“你跟许言说一声。”
“好。”
出了门,等电梯。陆森靠在墙上,朝纪淮勾勾手指,纪淮便站到他面前,陆森直起身子,搂着他的脖子亲上去。纪淮扶住他的腰,两人吻了会儿,陆森叹了口气,挺苦恼地说:“还是做吧,纯睡觉不适合我们。”
纪淮仍然很平静地给出回答:“随便。”
沈植回到洗手间,许言正躺在浴缸里睡大觉,头洗了一半,滴滴答答往下掉水珠。沈植脱了衣服踩进去,把许言捞起来一点,帮他洗头发。
“他们……走了吗?”许言迷迷糊糊地嘀咕。
“走了。”
许言顶着满脑袋泡沫,努力睁开眼睛,伸出湿淋淋的手,捧住沈植的脸。
他在沈植的脸上亲了一口,又亲他的鼻子,亲他的嘴巴。
“我做到了。”许言说。
他还记得沈植送戒指时说的那句“给我个家”——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沈植有房,那栋房子里几乎装着他们所有的过去和回忆。许言名下也有父母送的房子,他们俩如果想要一个稳定的住所,完全不用费劲。
但这里不一样,是许言自己买的,是他找设计师装修的,也是他亲口邀请沈植过来住的,并且借搬家的机会,向朋友们大方地坦白两人的关系。
沈植想要个家,许言做到了。
“做到什么了?”即便心里明白,但沈植还是问他。
许言把沈植的手拉起来,扣住手指,看着两人手上的戒指:“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虽然你那边还有个家,还比这里大,不过这边热闹一点。”许言分析道。
沈植有时候觉得自己贪得无厌,想要许言只属于他一个人,想要许言的父母认同他们的关系,有时候他又别无所求,只要许言在身边就好。大多数时间里他是知足的——抑郁已经降到轻度,药量减了大半,安眠药差不多戒掉了,除去出差的时候,他几乎都能在睡前和醒后见到许言。
得到的已经很多了,是沈植以前不敢设想的,但许言总是出乎意料地会拿出更多来给他。像太阳一样,沈植渴望被照亮,于是许言把他照亮了,并且给予他额外的、更多的温暖、生机、希望。
所以许言一点没变,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很勇敢很赤诚。虽然曾经受过重创,但他也因此能确信,现在的沈植,是值得自己付出的,不用担心,不用害怕。
“言言。”沈植将许言脸上的水珠擦干净,很近地看着他,想说很多,最后只说,“谢谢你。”
谢谢你爱我,谢谢你救我。
“唔……沈律师眼睛红了。”许言哄小孩似的,仰头往沈植的眼睛上轻轻吹气,“给你吹吹,吹吹就不哭了。”
沈植轻笑出声,抱住许言,低头把脸埋在他颈边。
“沈律师怎么还撒娇。”许言感觉脖子痒痒的,他缩了缩肩,“我想想办法,什么时候带你回家一趟。”
许言有所察觉,他们家现在正处干一个非常微妙的状态——许燊和方蕙大致猜出他在跟沈植同居,但又没有挑明,毕竟谁都看得出许言现在很快乐,所以一旦这件事被放到台面上讲,势必会打破现有的平衡。许燊和方蕙最希望的当然就是许言能开心,但对沈植这个人又充满芥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可事情总是要解决的,男朋友总是要带回家给父母看看的。
“没关系,慢慢来。”沈植说,“你别给自己压力,也别给叔叔阿姨压力,现在已经很好了。”
“难道你不想去我家玩吗?”许言反问他。沈植顿了一秒,把人抱紧一点,鼻尖在许言侧颈上蹭了几下,也不强作善解人意了,直白回答:“想的。”——他也有很多的歉意和承诺想向许言的家人言表。
许言被蹭得心花怒放,身子麻了半边,色字头上一把刀,将他砍得神魂颠倒,刚退潮的酒劲又上来了,许言铿锵有力地说:“明天就带你回家见爸妈!”
他甚至忘了,许燊和方蕙目前正在南半球旅游,归期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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