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岭西话音刚落。
铺天盖地的剑气就席卷了整个东鹤山!
拂知身形一晃,眨眼就来到了殷岭西的身前,森寒的剑尖直直指向他的咽喉!殷岭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剑尖蓦的一停。
艳丽的血顺着殷岭西的脖颈滑下来,没入黑色的衣领。
拂知神色霜寒,握着剑柄的指骨泛白,他又问了一遍:“人在哪?”
殷岭西毫不意外,他并指推开拂知的剑,歪了歪头,语调风流:“啧,真凶。”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被剑气刺出来的血,在指尖捻了捻,那鲜血顿时浮空,缓慢的形成了半道猩红的血契。
这半道血契形成的一瞬间,倏地冲向上空,霎时间,狂风骤起!
拂知衣袍被吹的猎猎作响,他抬头望去——
暗沉沉的天空之上,蓦地传来沉闷的雷声,夜幕犹如破了个洞,黑云向下旋出一个极大的漏斗,幽紫色的雷弧漫过层云极快地游走,露出恐怖的气息。
殷岭西眉间缓缓浮现一抹暗红竖痕,平添妖异,他放下手,不紧不慢道:“今日以灵魂起誓,约拂知剑尊一战,若剑尊能让我说出‘我认输’三字,比试即可终止……我若输,还他弟子平安。”
“剑尊大人,你应,还是不应。”
这是天道誓,说出来的话受天道制约。
如今殷岭西已经立下半道,只要拂知应下,天道誓就会成立,将东鹤山封锁,划成二人比试的结界
——除非殷岭西认输,或者生生耗上十日,否则结界不会消失。
他根本没给拂知在这场比试之中认输的机会,只给了他应或者不应的选择。
殷岭西笑的愉悦。
剑尊眼神冰寒。
恰在这时,极远处隐约有一道气息快速靠近。
殷岭西眯眼,这股气息……好像是顾眠凉的。
要加快速度了。
他微微皱眉,将心里的莫名的不爽按下去,紧接着手腕一转,掌心出现了一把木剑。
剑尊瞳孔一缩,他对这把剑很眼熟,正是他那小弟子平日练习用的木剑。
他下意识的上前一步,魔头却随手一捏,木剑瞬间化成齑粉,他笑道:“剑尊大人,快点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
剑尊微顿,他闭了闭眼,过了会,手中的剑蓦然一转,在左手掌心一划!
鲜血瞬间涌出,凝成了一个和方才一样的半道血契,也极快地没入上方漆黑的漩涡之中。
天空之中传来轻微的嗡鸣声,很快,无形的桎梏降临在两人体内,汹涌澎湃的天雷化成巨大的结界,将整个东鹤山笼罩在其中。
结界落下的时候,剑尊似有所察的抬头。
他方才好像听见了一声‘阿拂’。
……是错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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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海生平和温初领着主峰的数十内门弟子飞速往东鹤山赶去。
现在修仙界和魔族刚刚停战,他们若是带太多的人赶过去魔族的边界,会有引战的嫌疑,数十个内门弟子已经是庄呈和执法堂长老们商议之后最好的结果了。
“海师弟,怎么样,推算的有结果了吗?”
海生平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算子收好,拧眉看向东鹤山的方向,“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推演结果。”
温初:“希望小师叔能及时赶到,将拂知师弟拦下来。”
海生平将魔族少皇下战帖的事情告诉顾眠凉之后,后者当即解禁,出了青竹山。顾眠凉渡劫期的修为,要比拂知高出将近两个大境界,他只希望顾眠凉能希望顺利将拂知拦下来。
恰在此时,东鹤山上空陡然响起一声惊雷,粗壮的紫色天雷罩下结界,将东鹤山整个笼罩在内。
海生平一惊:“不好!这是……天道誓!”
他和温初急急加速,很快御剑停在了东鹤山的上空。
庞大的天雷结界外,立着一个青衣人,白色的长发被风扬起,他手里握着一管玉箫,捏的死紧,指骨泛白。
顾眠凉唇边惯常的弧度压平,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天雷结界——
他眼睁睁地看着拂知划开掌心,鲜血流出,天道誓成,结界降临。
……就差一步。
他就差一步,就能将阿拂从东鹤山带出来了。
海生平眼尖的瞧见顾眠凉指缝里洇出来的血迹,他悄然吸了口气,飞快到顾眠凉身边:“师叔……”
顾眠凉眼尾漠然扫过来,海生平顿时讪讪噤声。
温初担忧道:“师叔,看样子,是师弟和那少皇立了天道誓,我们现在只能等。”
天道誓降下的结界,无论誓言内容是否完成,结界都会在第十天的时候完全消失,也就是说,若是比试分不出胜负,他们最多要等十天的时间。
海生平暗暗看了一眼自家小师叔,别说十天了,他觉得小师叔半刻也等不了。
之前推算的卦象实在是太凶险,温初美眸含忧道:“十天的时间……”这变数也太大了。
顾眠凉:“结界会越来越弱。”
海生平:“但毕竟含着天道法则,就算是越来越弱,我们也没办法。”
顾眠凉恍若未闻,在海生平惊悚的视线中,他伸手抚上前面的天雷结界,霎时,飓风席卷而起,他青色的衣袍被吹的猎猎。
温初惊声道:“师叔!”
顾眠凉低沉声音喃喃响起:“……我最多只等九天。”
第九天是天雷结界最弱的时候,以他渡劫期的修为,付出些代价,完全可以强行破开。
若是阿拂在这之前出来了最好,出不来……
顾眠凉双眼眯起,微微仰头看着暗沉沉的夜空。
他缓缓收回手,将掌心被天雷反噬出来的伤掩在袖中,眸中沉沉一片,“……若出不来,我撕了它。”
这几个字轻飘飘的,海生平心头一跳,他下意识朝顾眠凉看过去。
青衫白发的俊美男子完全敛去了平日的温和,被风吹的微乱的发丝拂过他略显苍白的脸,平静的眼神中隐约透出一丝压抑到极点的疯狂。
——
结界之内。
“出招吧。”
拂知将断尘剑横于胸前,透净的剑身映出他覆霜般冷淡的眉眼。
然而,对面笑吟吟的男人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
早在结界落下的那一刻起,他第一步的目的就达成了。
少皇殿下毫不掩饰的眼神落在身如修竹的剑尊身上,目光游移到他紧抿的唇上,顿了下,笑的十足暧昧。
“剑尊大人,我们还可以换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认输,不用比试,到时候,你的弟子我自会毫发无伤的还给你。”
拂知没有丝毫放松,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什么事。”
殷岭西嘴边的笑扩大的几分,眼底满是戏谑的恶意。
“剑尊将衣服脱下,张开腿,主动些,像那晚梦里一样,让本皇享受十日……”
剑锋划破长空的声音锋锐至极,殷岭西笑容不变,身形飞快向后撤去。
同一时刻,他体内的魔气疯狂催动欢情蛊,母蛊受到极大的刺激,发出察觉不到的波动——
剑尊凌厉的攻势陡然一缓。
浑身的力气被抽的干干净净,经脉里的灵气仍然存在,但宛如被堵住了一般,流动不得。
一股燎人的火自身体深处疯狂蔓延,叫嚣着席卷他全身每一个角落。
铿!
断尘剑的剑尖被殷岭西紧紧夹住,残存着杀意的剑气将他的指侧割出伤痕,温热的血眨眼就流了出来。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骤变的剑尊,手上用力,猛地向后一扯!拂知手上的断尘剑脱手而出,‘铮’的一声被扔在地上。
而他由于惯性向前一倒,被殷岭西揽进了怀里。
来自灵魂的满足感让他忍不住在拂知颈间痴迷的吸了一口气,喃喃道:“真想将你……”
拂知自然也感觉到了灵魂中愉悦的战栗——这是收回度越来越高之后不可避免的,他舒服地眯了眯眼,继续演。
剑尊白皙的侧脸染上一抹褪不去的红,这种感觉让他想起来了当初在梦中的感受,他压着体内翻涌的酥麻,狠狠在自己舌尖咬了一下,哑声道:“……卑鄙,你做了什么手脚。”
他声线已经不稳了,轻微的喘息声宛如最诱惑的情毒,这次殷岭西全面的催动了欢情蛊,半点情面也没留。
剑尊脑中一片混沌,眼里浮现些微的雾气,难受的闭上了眼,可很快,他就被殷岭西捏着下巴强行抬起头。
剑尊只好又睁开眼,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眼尾被硬生生逼出漾开的春意,涩声道:“……松开我。”
殷岭西好好欣赏了一番,松开拂知的下巴,手上被拂知剑气割出来的口子仍旧流着血,他细细看了一会,将自己的手指伸到拂知眼前。
“剑尊大人真是有先见之明,”魔族的血比普通人的血更黏滑一些,殷岭西捻了捻,轻笑,“这些血万不能浪费,让它去该去的地方,让剑尊大人少疼一些……”
语罢,他将浑身无力的剑尊拦腰抱起,从悬崖边一跃而下,落至半山腰处,他身形一闪,进了一个隐秘的石洞。
石洞里被装饰的极其奢靡,一眼瞧去就知道,这是被提前准备好的。
幽微的夜明珠洒下冷清的光,极大的石床上铺了厚厚的毯子,石床四周有四道锁链,诱人的香气充盈在空气里。
“…他日…我必杀你……”
虚弱但含着冷冽杀意声音响起,剑尊克制住自己身体对魔族少皇的渴望,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在魔头的触碰下产生想要再进一步、期望更亲密的触碰的想法。
这简直……
剑尊薄唇紧抿,闭上了眼,冷峻的侧脸显出耻辱之色。
殷岭西微微挑眉,将人放在石床上,慢条斯理的给拂知手腕脚腕扣上锁链,然后抱小孩似的,从后面将他抱住,咬了咬他的耳尖,含糊低声道——
“剑尊大人,你睁开眼看看,看看你对面是谁?”他轻笑一声,恶意不加掩饰,“你的小徒弟……就在对面看着你呢。”
剑尊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睁开眼。
只见这石床对面,有一块透明的水晶石壁,石壁的另一端,有个一被捆在木桩上的十七八岁少年,正在奋力的挣扎。
剑尊被封住了修为和灵识,眼睛的反噬也尚且没有痊愈,只能大致的看出来那就是他小徒弟的身形轮廓。
他浑身的血倏地凉了。
殷岭西十分满意拂知的反应。
水晶石壁另一侧的徒弟版‘殷岭西’,只是他用魔气做的傀儡,他现在必须用本体来催熟欢情蛊,换形丹暂时不能用。
做个自己的傀儡只是一时兴起,如今看来还挺好用,能白得不少乐趣。
他一边操纵着水晶石壁那侧自己的傀儡,一边附在拂知耳边道。
“你看,你的弟子活蹦乱跳,多好啊……”
“唔……剑尊大人喜欢自己的小徒弟,那我就当着他的面,让剑尊大人好好享受,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