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蒙面人:“……”
他转过身,朝其余同伙点了点头,确认似的,“这是个疯子。”
赵没有的肚子“咕噜”响了一下。
蒙面人:“……这是饿疯了吧。”
“疯的还不轻。”
“真可怜。”
“要不脑花分他一口?”
不是吧。赵没有心说。这帮孙子还真要吃他脑花?
到底谁疯啊?
他迅速回忆了一下上次病院收治食人倾向者是在猴年马月,以及主治医师是怎么处理的——想起来了,没处理,那玩意儿进来第二天就想强|暴一个女护士,直接被他打成了瘫痪。
结果主治医师以什么“缺觉暴怒症”将他在禁闭室关了一周。
赵没有一直觉得那个食人者的思路就挺离谱,会有人想要和食物交|媾吗?让刁禅和黄瓜三明治盖上被子困觉?不过这是谁上谁啊?
在他走神的瞬息之间,只见为首的蒙面人已经将他的脑子用勺子囫囵个挖了出来,接着其中一人像开盒盖似的,打开了自己的头盖骨。
他拿出了自己的脑子。
继而将赵没有的脑子换了进去。
最后揭掉脸上的面罩。
赵没有看到,这人长了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换了你的脑子,就可以变成你的脸。”为首的蒙面人还为他解释了一下,接着开始掏箱子,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分别是芥末酱,番茄酱,蛋黄酱还有草莓酱。
蒙面人把刚刚换出来的脑子端到他面前,“你要用哪种酱蘸着吃?”
赵没有:“……没有辣椒和孜然吗?”
蒙面人像是被恶心到了:“吃辣椒的人都是邪种!”
其余蒙面人:“邪种应该被烧死!”
赵没有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个刚刚换走他脑子的人,“他现在才是我,要烧烧他。”
对方惊恐:“我不是我没有!”
赵没有:“那你把脑子还我。”
“还你就还你。”蒙面人还真把自己的脑子给他扣了进去。
“我说的是我原本的脑子!”赵没有怒。
“不行!”对方更加惊恐,真不知道谁才是被绑票的那一个,“你的脑子已经夺走了我的头盖骨的贞操!”
“不行我演不下去了。”赵没有忍无可忍道:“你们他妈都是一群疯子吧?”
没跑了,现实中没人可能没了脑子还能像他这么思考,他绝对是在做梦,比刁禅和黄瓜三明治上|床还离谱的那种梦。
梦中所思即所得,下一秒他还真的听到了刁禅的声音:“赵没有!”
赵没有一扭头,果然对方正站在不远处,那还有个门,“貂蝉你可算来了!”赵没有扯着嗓子道:“没耽误你和黄瓜相亲相爱吧?”
刁禅一脸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的表情看着他,随即咔咔的上膛声响起,赵没有身边的蒙面人全举起了枪。
既然这是我的梦。赵没有心想。梦啊,让他们的鸡|巴从枪膛里飞出来吧。
下一秒枪声响起,什么东西飞了出来!肉色的!好!赵没有在心里叫了一声好,扭头朝旁边看去,期待这帮人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结果他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梦是潜意识的投射。”赵没有表情有点复杂,“……我可能真得去心理科找个人看看了。”他潜意识里都是些什么稀烂玩意儿。
呻|吟未完,对面突然也传来砰砰砰几声枪响——是刁禅,他手里居然也拿着枪。
和赵没有这头的肉|棍|飞|射不同,刁禅那边显然是真|枪实弹,准头还挺好,几个蒙面人的脑袋都炸成了花。
“没事吧?”刁禅朝他快步跑来,拍拍他的脸,“赵莫得?西施?真吓傻了?”
赵没有:“你先把我的拘束带解开。”
刁禅有点惊讶:“这你都忘了?上回你被关禁闭的时候三秒解开拘束衣直接密室逃脱,年会表演你还靠这个拿了第一啊!”
赵没有:“这他妈是1999年古董版!我熟悉的那款拘束衣的祖宗十八代!”
“哦,有道理。”刁禅研究半天,好不容易把他腿上的带子解开,“上半身我不太能给你解……”
“够了。”赵没有戴着椅子站起身,直接朝刁禅踹了过去。
刁禅没能躲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赵莫得你终于疯了?”
赵没有又是一脚,“你他娘的刚刚把老子的脑子崩了!”
待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刁禅十分愧疚地看着他,“对不起啊。”
“算了。”赵没有坐了回去,“对不起有用要精神病院干啥。”
刁禅看着地上的一滩红白,有点犹豫,“这收拾收拾还能给你塞回去吗?”
“掉地上的东西超过三秒不能吃,这是常识。”赵没有道:“你这都过去多少秒了。”
“也是。”刁禅点点头,蹲下来和他对视,“对不起啊西施。”
赵没有啧了一声:“说了算了怎么还道歉……”
“因为我还得崩你一次。”刁禅举枪对准他的脑袋。
赵没有:“啥?”
不等他反应过来,枪声响起,血花飞溅。
被爆头的刹那,赵没有最后一个想法是,子弹打烂脸的感觉还挺带劲儿,最起码比电锯吭哧吭哧开颅强。
这个像窜稀,那个像便秘。
醒过来的时候,赵没有的第一句话是:“我就知道貂蝉那孙贼觊觎我的美貌很久了。”
“我们还打了赌,赌你第一句会不会骂街。”一旁有嗓音传来,“不过就算是我也没猜到这个答案,不愧是你。”
“刁禅?”赵没有转过头,骨头咔啦咔啦发出一阵脆响,感觉浑身上下像被车轮碾过再重组,“我操,我这是咋了?”
“你猜?”
赵没有沉思片刻,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我好像做了一个非常离谱的梦。”
刁禅:“嗯。”
赵没有突然抬头盯着他,咋舌道:“但是我看我身体这个反应……你他妈不会从药房搞了什么药把我弄晕了然后给我办了吧?”
刁禅:“嗯……啊?!”
他妈的,我也觉得很离谱,但不然怎么解释。赵没有心说,这一宿又是黄瓜又是几把的累死个人,必然是大脑对外部刺激的紧急反应,不过他要是和貂蝉这么搞上了后续肯定有一堆麻烦事,难搞,要不帮他把家产摆平继承摇钱树,然后在下层区开黄瓜三明治连锁店?那他算啥?脏糠之妻还是寒门妖妇?
赵没有你可真自觉。赵没有从容地唾弃了自己一下。这就傍上了。
“赵莫得,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求求你正常一点。”赵没有的思绪早就万马脱缰,刁禅的声音像是从几亿光年外传来的,“这儿还有人看着呢,上层区不是法外之地。”
上层区?赵没有一惊。不是吧这就要见公婆了?
他醒来的时候留意过,房间除了他和刁禅没有别的人,那么就是监控。赵没有看着刁禅拿出一只遥控器,房间右面的墙壁瞬间透光,变成一整面光滑的落地玻璃。
四周顿时充斥着明亮的光线,阳光万里。
赵没有估算了一下视野高度,和刁禅交换视线。毫无疑问,这就是上层区,而且是上层区的极高处,应该很接近九百层。
“本来这件事应该由政府专业部门负责,不过考虑到你的突发情况,拆档工作就到了我手里。”刁禅深吸一口气,“赵没有,接下来仔细听我说。”
赵没有注意他用了一个词,拆档,本意是机要档案保密期截止后拆封,同时也意味着向人泄露高度机密。
“你之前并不是在做梦,那些事都是真的。”
“或者说,是量子态的真实。”
“在我们身处的线性时间之外,‘飘浮’着一些不确定的小世界,体质特殊的人可以穿梭在我们身处的现实世界和小世界之间。”
刁禅摁下遥控器,半空浮现一条笔直的线,线的四周漂浮着零零碎碎的不规则块状物。他指了指线,“这是我们身处的现实。”又指了指块状漂浮体,“这是那些小世界。”
“这些小世界是怎么出现的,又是什么造成的,目前都是未知。从目前的探索程度来看,这些小世界类似于一种量子场阈,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但是特殊人群通过一些手段,可以实现穿梭。”
“所以我之前的梦,是我误入了某个量子场阈?”赵没有理解的很快,“是纯粹巧合还是我就是特殊人群?”
刁禅端详着他,叹了口气:“后者,你是特殊人群。”
片刻后房间中进来几名身穿制服的政府专员,提着黑色的手提箱,其中一人将箱子打开,悬浮屏上画面浮现,正是赵没有之前在“梦境”中经历的一切。
画面是从刁禅出现开始的,看来政府是在穿梭者身上配备了某种记录仪。
同理可得,政府并不能直接观测量子场阈。
“赵没有公民,虽然你是误入了量子场阈,但我们发现你确实是特殊人群之一,并且可能拥有很难得的体质。”专员道:“你说你的脑子之前被锯开过?”
赵没有嗯了一声,“量子场阈中的伤害不会带进现实?”
“恰恰相反。”专员扶了扶眼镜,“遗址法则第一款,遗址不是梦境。”
刁禅站在赵没有身后,左手搭在他的肩上,“量子场阈里的一切本质上都是量子态,有的小世界可能和做梦一样充满戏剧性,但量子场阈不是梦境,在场阈里最好不要受伤。”
赵没有:“受伤了会怎么样?”
“量子态,未知。”刁禅道:“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
“遗址法则第二款。”专员打断了刁禅的话,“大脑不可受伤。”
“这就是为什么政府判定你为稀有体质。”专员看向赵没有,“在遗址里大脑受到的伤害会同等转移到现实,而你是唯一的例外。”
“你是迄今为止,唯一在遗址中伤到大脑出来后却没有脑死亡的人。”
赵没有:“是巧合还是我真的有这种神奇功能?”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专员笑了笑,“有勇气的话,你可以下次进入遗址时再被爆头一次。当实验样本足够,自然会有结果。”
对了,爆头。赵没有看向悬浮画面,上面正在上演他被刁禅一枪打烂脸的场面。
他没想到的是更离谱的在后面,刁禅将他爆头后,下一秒也崩掉了自己的脑袋。
“这么看的话,我们俩的大脑都被崩掉了。”赵没有指着画面,“为什么现在我们都没事?”
“每个考古学家的身体经过训练强化,都会在遗址中拥有一个特殊能力。”专员答道:“刁禅公民的能力是‘苏醒’——进入和离开遗址都是有条件的,通常离开遗址会更难一些,有的需要通过非常复杂的操作才能脱离。但是刁禅公民不一样,他有一把枪。”
“这把枪是通过量子拟态从他身体里分离出来后加固的,无论进入任何遗址,他身边都会有这把枪。”
“只要被枪爆头,无论身处任何遗址,都可以醒来。”
“我有点蒙。”赵没有看向刁禅,“‘遗址’和‘考古学家’都是啥?”
“是政府机密代称。”刁禅给他解释,“用‘遗址’称呼量子场阈,‘考古学家’则是可以进入量子场阈中的特殊人群。”
懂了,专门写报告用的。
“以上,本次拆档到此为止。”专员合拢双手,平视着赵没有,“赵没有公民,政府今日向你提出一份入编倡议,请问你是否有意愿成为考古学家的一员?”
“四个问题。”赵没有伸手比了个四,“上班时间、薪酬待遇还有人身自由。”
专员似乎早有准备,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份塑封文件递给他。
是工作合同,赵没有迅速扫过一大串条款。
相当优渥。
专员看着他,“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拒绝的话,我们会有专员负责洗掉你的这段记忆。”
“在那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赵没有看向身后的刁禅,对方的手从始至终一直搭在他的肩上,“貂蝉,你是从什么时候成为考古学家的?”
刁禅沉默片刻,“在我很小的时候。”
赵没有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小可怜样儿的。”
随即转身看向前方的政府专员,“行了,我接受。”
“那么这是你的第一份工作说明。”不愧是政府,从入职到上岗无缝衔接,专员又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他,“A173号遗址,探索程度95%,你的第一份工作将前往那里。”
大都会中纸制品已经处于淘汰边缘,连三十三层区这种底层病院给人开处方都是用电子版,纸质文件易损坏还不便携,只有极少数情况才会使用,比如高级机密。
赵没有翻着厚厚一大摞文件书,“去干啥?”
“通常考古学家的任务都是考古,探索遗址即可。”专员道:“遗址法则第三款,除非经过量子拟态加固,能够带进和带出遗址的物质都是未知数。”
赵没有:“没听懂,说人话。”
“进入遗址之前会有一些准备工作,但是很少有人会随身带什么,因为不一定带的进去。”刁禅道:“从遗址中出来也一样,能带出来什么都是随机的。”
专员点头认可,“遗址法则第四款,遗址中只能携带出非生命体。”
赵没有翻到了文件的最后一页,题头是大大的红色警戒章。
专员看着赵没有,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但是,最近遗址法则第四款受到了冲击。”
“有考古学家从遗址中带出了一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