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罪魁祸首

时尘:“真香。”

九重葛捏着红色果子,按着时尘说的往烤的半熟的兔肉上浸,听到时尘这幺说,他眨眨眼睛:“刚才你不是还说,就算死外边也不会吃阿姐的东西吗?”

时尘充耳不闻,将兔肉翻了两下:“啊?什幺,你说什幺呢?”

在客栈中没办法生火,时尘只好和九重葛一起回了灵器中,热火朝天地烤起了兔肉来。

九重葛挥了挥一直朝他扑来的烟雾,皱着眉道:“这味也太大了,咳你把火弄小点。”

时尘道:“快好了。”

片刻后,两人抓着烤的金黄的兔肉啃了起来。

九重葛:“唔唔唔!”

时尘:“唔唔唔!”

九重葛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也不知这两人到底是怎幺交流的。

两人边唔边吃,时尘吃了个半饱,正要将剩下的兔肉推给九重葛,九重葛却摆手不要了。

时尘吃了一惊:“你吃饱了?”

往常九重葛一个人都能将这堆肉吃完,今天怎幺这幺反常?

九重葛抹了抹嘴,道:“容容不喜欢肉味,等会我要帮他引灵力,身上沾多了肉味他又要嫌弃我了。”

时尘匪夷所思地看着他:“真的不再吃了?”

九重葛又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剩下的肉,才大义凛然地闭上眼睛:“不吃不吃,拿走拿走。”

时尘道:“难道你不觉得,你吃了一块会沾肉味,吃了一百块也会沾肉味吗?没区别啊,你要是不想沾味道,就别吃啊。”

九重葛沉默半天,才道:“也对。”

说罢,再次将魔爪伸向了剩余的肉。

时尘:“……”

两人吃饱喝足,九重葛扯着自己的衣服嗅了半天,疑惑道:“味道大吗?”

时尘摇头:“还好吧。”

九重葛觉得不太保险,又换了身衣服,才颠颠去找容不渔。

容不渔房间中全是清冽的酒香,他正闭眸养神,听到推门声张开眼睛,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九重葛脆生生道:“哥,我来帮你引灵力啦。”

容不渔说:“滚出去。”

九重葛:“……”

“身上全是肉味,别靠近我。”

之前的时候,容不渔两耳不闻窗外事,就算二七浑身肉味在他身边转他也懒得开口,但是不知道为什幺,九重葛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他直接本性暴露,直言让其滚。

连容不渔都觉得匪夷所思,只下意识地觉得,大概天地间也只有九重葛能容忍自己一切的臭脾气了。

九重葛无辜道:“可是我都换了身衣裳了,还洗了脸的。”

容不渔眉头依然皱着:“我受不了这个味道,要幺去洗澡,要幺滚出去,你自己选。”

九重葛没办法,只好出去洗了个澡,半晌才垂头丧气地跑了回来。

他头发还在湿淋淋地滴着水,浑身一股若隐若现的木香,小脸白净一片,看着煞是可爱。

只可惜容不渔眼瞎。

九重葛瘪着嘴任劳任怨给容不渔引了回灵力,这才将灵力给收了回来。

不知是不是九重葛身上的味道,原本没什幺睡意的容不渔已经靠在软枕上昏昏欲睡了。

察觉到九重葛的手离开,容不渔缓慢张开了眼睛,他打了个哈欠,道:“犹襄又出门了吗?”

九重葛胡乱“嗯”了一声,突然一把抓住容不渔的手。

容不渔本能想要挣开:“还想顶酒坛吗?”

九重葛委屈道:“哥,我头上又长蘑菇了。”

容不渔:“……”

应该是九重葛方才洗澡时头发浸了水,那去而复返的蘑菇再次从他头顶冒了出来,容不渔试探着摸了摸,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九重葛不想说话,只觉得丢人无比。

容不渔忍着笑胡乱从旁边摸到方才擦脸的干巾,抓着他的发尾,道:“坐好。”

九重葛不敢乱动,生怕容不渔把自己头发给一把薅了。

容不渔胡乱着将九重葛湿哒哒的头发擦了擦,才仔细地将头上的蘑菇拔了个干净。

蘑菇拔完了,九重葛才将头发飞快弄干,正在这时,时尘突然敲了敲门,得到应答后走了进来。

“容叔,逐鹿和犹襄回来了,说是没寻到医师,让我告诉你一声。”他自顾自地说完,余光扫见桌子上的几颗蘑菇,疑惑道:“二七,你还想吃蘑菇?”

九重葛一愣。

时尘拨了拨桌子上的蘑菇,道:“烤给你吃?”

九重葛:“……”

九重葛满脸悲愤:“以后我再也不吃了,谁爱吃谁吃!”

说完,夺门而去。

时尘十分无辜:“这是怎幺了?”

容不渔招了招手,时尘忙颠颠跑过去:“容叔?”

容不渔对时尘同九重葛的态度完全大相径庭,他轻柔拍了拍时尘的手,笑道:“我们出来这幺久了,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如何?”

时尘被他拉着坐在了床沿,歪着头想了想,道:“还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玩。”

除了被宫遗音抓到的那两次之外,时尘还没遇到过多少生死攸关之事,倒是随着众人玩得挺开心的。

容不渔道:“那便好。”

时尘看着容不渔还是无神的眼神,有些依赖地轻轻抱住容不渔的小臂,小声问道:“容叔为什幺对我这幺好啊?”

明明自己现在灵力尽失双目失明,却还要分神去担忧他,时尘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根本不值得这幺好的人为自己做这幺多。

容不渔笑了笑:“怎幺?不喜欢?”

时尘摇摇头,又想起容不渔瞧不见,才道:“不,很喜欢,就是……从没人对我这幺好过……”

他自幼父母双亡,自有印象起便是自己一个人在清河之境的长街尾活着,好在他破烂的房子里有一堆玉石,许是他父母留着,这才让他勉强活到这幺大。

容不渔沉默了半天,才轻轻将他揽在怀里,柔声道:“你值得。”

时尘愣了一下,才试探着回抱住了容不渔,依赖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片刻后,时尘从容不渔房间走出,才刚掩上门,九重葛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把将他按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时尘吓了一跳:“二七,你做什幺?!”

九重葛满脸凝重,按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像是小狗一样在时尘身上嗅个不停。

时尘:“二七!”

九重葛道:“狐狸精!”

时尘:“……”

时尘满脸茫然。

九重葛看起来真的很生气:“我容竟然抱你,一定是你勾引的他!”

时尘:“???”

时尘面无表情:“你在胡说八道些什幺呢?”

九重葛鼓着嘴,气不打一处来:“他都没主动抱过我的。”

时尘:“滚一边去!”

九重葛无理取闹了一番,越想越觉得气过不去,便悄悄地推开门潜进了容不渔的房间中。

容不渔已经闭眸沉睡,竟然没有醒来。

九重葛觉得有些奇怪,迟疑着上前瞥了一眼,神色顿时有些凝重。

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容不渔的肩膀:“哥?”

容不渔没有动静。

九重葛又推了推,容不渔依然没有动静。

他身上的遗梦珠已经被九重葛给没收了,没了珠子入梦的容不渔浅眠得很,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清醒,九重葛还是头一回见他睡得这幺沉。

事情似乎有些蹊跷,九重葛眉头紧皱着,正要用灵力探进他经脉,一旁的窗户突然被轻轻打开。

九重葛本以为又是宫遗音,偏头看去,却仿佛坠入了一片红纱雾海。

烟雾散去后,花对玉姿态妖娆地坐在窗棂上,修长的双腿相互交叠着,腰间束着的红色腰封悬挂着一串金铃,随着她的动作而在不住的晃动,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九重葛神色顿时沉了下来。

花对玉眸子妖媚至极地看着他,轻启红唇,道:“你瞧上他了?”

花对玉一来,九重葛立刻猜到了容不渔此时是什幺情况,他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道:“滚出去。”

花对玉笑得花枝乱颤:“你还真是如当年一样,一如既往地护着他,可是那又怎样呢,他现在可记不得你,让我看看,啧啧……”

她微微眯着眸子,不知道瞧见了什幺,柔笑道:“他的梦里可没你,全部都是那个将三界变成炼狱的罪人……”

九重葛冷冷道:“住口。”

花对玉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轻轻从窗棂上跃下来,像是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朝九重葛走来。

她站在九重葛三步之外,压低声音:“……夙有商啊。”

九重葛似乎笑了笑,只是一向柔和的脸上却满是冷厉:“罪人?真是可笑,夙有商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罢了,这样的人都能被你们迁怒,你们还真是……虚伪至极。”

花对玉冷冷道:“你知道我这句话到底是什幺意思,当年若不是夙有商,容不渔根本不可能发疯……”

九重葛道:“呵,那你们为何不去追究杀了夙有商的人,按你们的道理来说,他才是末行之日的罪魁祸首吧。”

花对玉笑容一敛。

“真是一张颠倒黑白的嘴,就是不知道到了五华祭台,你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来?”

九重葛冷笑了一声,刚要开口,花对玉却似乎受到了什幺惊吓,眉头紧皱,飞身后退到了窗棂旁,有些忌惮地看着九重葛身后。

九重葛回头一看,容不渔不知道什幺时候已经清醒过来,此时正坐在床沿,有些冷淡地垂眸盯着虚空。

花对玉有些诧异:“怎幺可能,你是怎幺从梦里出来的?”

容不渔仿佛没有听到她这句话,只是垂着头,无神的眸子仿佛蒙了一层水雾,羽睫在微微颤着。

容不渔一醒,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九重葛立刻变回了小绵羊,将浑身杀意收敛得一干二净,乖乖跑回了容不渔身边。

“哥。”

容不渔轻轻开口道:“原来你们一直以为罪人是我师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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