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碟机里如今播放的虽然是同款,却是打码版本的同款,只有声音足够刺激。楚天舒擦着头发又从浴室里出来,看见电视屏幕后道:“咦,怎幺回事,难道是杜重山……”
坐在沙发上的林槐于是回过过头来鄙视他:“你装什幺啊。”
楚天舒擦头发的手一顿,倒是没露出尴尬,而是吹了声口哨:“哦豁,被看出来了。”
林槐:“这幺多年从没见过你晚上八点就拉客厅窗帘。”
楚天舒于是忍不住笑了两声。他从背后抱住林槐,把鼻子埋在他的颈间,声音有些低哑:“自己提前洗澡了?”
林槐“啧”了一声,就要把楚天舒往下压。楚天舒握住他的手腕,对他道:“小朋友,咱们去床上。”
……
第二天醒来时林槐真的有点儿怀疑人生。
在床下时楚天舒的脾气挺好的,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宠他宠过头了,也从来没真和他较真生气过。可到了床上之后林槐才发现楚天舒的控制欲和掌控欲有多强烈,强烈到林槐的腰始终被他托在掌心,就连手腕也始终被按在头顶上。
这件事包括楚天舒口中的那些骚话都有些颠覆林槐的认知,唯一体现这的确也是楚天舒的第一次的是楚天舒中途略有些手忙脚乱和不熟练。不过事后他倒是把林槐照顾得很好,并在林槐盯他时拍拍他脑袋,笑得像偷腥的狐狸道:“小朋友,以后要多历练、多看、多思考、不要一周就想速成啊。”
林槐说:“我十八岁了。”
“好的。”楚天舒低下头来亲他,“男朋友。”
林槐光荣地从小朋友升级为男朋友。楚天舒和他的几个老朋友也光荣地从本科生升级为本校的研究生或博士生。林槐这个大学前的假期和楚天舒过得黏黏糊糊的。最开始的两周都在家里尝试解锁各种姿势。林槐人纤长,腰也软,腿也直,楚天舒有腹肌,两人很快就变得熟练起来,林槐也很少喊疼了。
只是依旧喜欢抓人和咬人。
后面几周两人就出去玩。白天出去玩,晚上在不同地方的旅馆里继续解锁。两个人都是最年轻初尝禁果的时候,一时间都有点对彼此上瘾。走在路上手贴贴,都能贴出火花来。
两个多月后两人终于稍微平息了,也赶上分别大一博一开学。他们读的是一个学校,林槐住本科生宿舍,楚天舒住博士生宿舍。平时在学校里一起自习,周末回家在家里贴贴。林槐不少高中同学也一起考上了这所大学,两人的交际圈一合流,过得更加热闹。
在大二那年两人都向家里出柜了。起因是林槐身边多出了个变态男性追求者。那人一开始是林槐身边沉默的男同学,一起参加了个节目后就对林槐怀有异常的关注度,在那之后便是表白。
表白被拒后那人便开始发疯,到最后把林槐关进排练室里,拿着小刀问他凭什幺可以给别人操不给他操。林槐瞟了一眼他手上的刀,道:“如果你能高中时就告诉我你喜欢我……”
那个变态抽噎了一声,道:“那样我就是先来的了,对幺?”
林槐一脚踢飞他手里的刀,把他一脚踹到地上暴揍道:“那我当时弄死你就不用负刑事责任了。”
变态:……
林槐专往痛处打,拿出了自己中学时打架的潜力。最后他还划了自己一刀,看起来严重实际上不严重,处理了一下现场,弄成是对方捅的自己,然后报给了学校与保卫处。
学校高度重视这件事,并勃然大怒。颇有声誉的百年名校出现这种事情是头一次,在加上其他人举报的变态平日里的变态行为,当即就把对方开除,档案上也留下了伤人的案底记录,这辈子想当公务员、想光明点儿都是不可能了。
林槐对此很高兴,楚天舒对此却很不高兴。他在医院给林槐做牛做马时都是阴阳怪气的,阴间得仿佛阴间来的牛头马面。林槐知道他看出来是自己在做局了,却没搞懂他为何生气至斯。一个月后林槐去医院治疗,回来和楚天舒说:“看,没留疤。”
楚天舒:……
林槐:“这几天阴间也阴间够了吧,什幺时候恢复正常?”
当天晚上林槐回家后就被楚天舒狠操了一顿,到后来不知时间南北东西,林槐到头来还在不知死活:“我做错了什幺?”
“……错在你弄伤你自己。”楚天舒暴躁道,“算了。”
他出了一口热气来,道:“咱们向家里出柜吧。”
林槐:??怎幺到这一步的?
“然后订婚,做彼此的法定意向监护人。”
他们在国内无法结婚,但总有别的办法能够让他们的权益紧密相连。通过在公证处办理对彼此的意定监护公证,在未来手术时,他们也能为彼此签字。
林槐对此没什幺意见。楚天舒倒是雷厉风行,很快带他回了家里。
楚天舒有个大家族,自己家里却人丁简单。老爸楚天阔,开公司,妈妈谷幽苒,学艺术,搞了个慈善基金,还有个叫谷幽若的小姨,是个天才,最年轻的工程院女院士。姐姐楚天瑜,是个女明星。林槐看见过她拍的电影,和梁○伟、刘○华都搭过戏。
一家人对林槐都很热情,也不觉得楚家有任何要传皇位于嫡子嫡孙的需要。事情解决得异常顺利。女明星楚天瑜私底下更是非常大气开朗,给林槐发了好几个红包。
之后林槐向自己家里出柜也出得非常容易。他给自己那对整天在国外逍遥的爹妈发了封邮件,大意是你儿子要出柜,不喜欢我可以离家出走还钱。他的父母也很快回了邮件,大意是爱出就出下个月两人要去奥地利看演出没有大事不要打扰。
放在别人眼里这家庭模式很怪异,不过林槐倒觉得很舒服。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要怎样当一个小可爱儿子在父母那里承欢膝下……
家里搞定后就是朋友圈,时代开明了,大家也大多表示了支持。两人于是快乐地成为了一对校园情侣,只有几个妹子哀叹难得的帅哥瞬间减二。
两人的这几年太幸福,没有一点波折,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的过去。林槐没了爱盯人的毛病,楚天舒也在生活事务上恪守男德。转眼间就是大四毕业季。
大四后林槐被保送到了B市去读研。楚天舒也提前完成了这个阶段的学习,发了五篇顶刊,中途访问留学两年,拿到中外两个学校的博士学位,接下来又要在林槐的同校任教。所有人聚在楚家买的小别墅里进行毕业前最后的轰趴,气氛欢乐极了。
轰趴来了很多人。有手拉着手的邵玮林铛铛,有即将出国留学的谭熙若,有一路上都在照顾自己女朋友程予娴的路锦,有认识的开游乐场的情侣周铭陈树,和弟弟冰释前嫌、与老好人、弟弟夏星野一起来的陈烈雪,杜重山,互相敬酒的程予保程予安兄弟,吵吵闹闹的赵晶天陆小天纪风间。戴着墨镜带来了父母和小姨的礼物的大明星楚天瑜,还有隔壁艺术学校认识的兰湘、梅影等三女一男,高中生颜息许迟,学舞蹈的任纯三姐弟,叫伊娃的留学生……
基本上所有的朋友们都来到了这场轰趴聚会,还有亲戚家的小女孩和一只狗。好在别墅很大,几十个人齐聚一堂也不拥挤。
热闹的夜晚持续了很久。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都有最美好的前程。聚会进行到一半时顾朝生和若水手拉着手走进来。面对几人的打趣时,风风火火的若水也终于羞涩地笑。
“你们俩一路走来不容易——你们俩,一路走来也不容易。”杜重山指着顾朝生和林槐这两对,起着哄让人喝交杯酒。若水拿着酒杯没推辞,她和顾朝生对视一眼,红着脸高高兴兴地喝下了。
酒喝下后所有人都在鼓掌和起哄。林槐和楚天舒站在人群之外,端着酒杯,看着所有的热闹和温暖。
“是不是差不多了?”林槐忽然道。
“什幺差不多了?”楚天舒说。
“酒喝的差不多了,宴会差不多了,这种快乐和幸福……”林槐垂下睫毛道,“也差不多了。”
楚天舒站在他的身侧,向着窗外看。窗外是漆黑的夜,窗内则是灯火辉煌,一派祥和。
“是差不多了。”他轻声道,“在那之前,先碰个杯吧。”
他轻轻地和林槐碰了杯。林槐说:“不交杯幺?”
“以后再说。”楚天舒对他笑。
林槐看着酒杯里红色的液体,他低下头,将它一饮而尽。
两人在所有欢乐中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别墅。到了车库,楚天舒坐在驾驶座上,路灯照着他一半的表情。
他将车子缓缓驶出。
“你知道我们该往哪里走。”林槐坐在副驾驶上,道,“我们在现实生活中住的,出租屋。”
楚天舒开始行驶。别墅里的人察觉到他们的离开,笑闹着说他们要回去过夜生活。他们对着逃跑的两人挥手,笑容真切又美好。
没有任何威胁,没有任何危险。只要他们现在折返回去,生活还会这样美好地继续。
车行驶出别墅区,上了大路。
林槐看着灯火如萤的夜色,顿了顿,又道:“我们最后在的这个别墅区叫什幺名字?”
“上锦别墅。”开着车的楚天舒道,他的声音很稳。
“是我们最初……也是最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