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话赠送三千字大家记得开鸭qwq(一更)

下面也也有人回:「还真是,好久远的词汇啊」

「查了查什幺意思才知道,很有趣的定义,但天赋和发展曲线不都是线性的吗?」

「也没准是看小说,你们有没有看过暗网的小说?可爽了,多年废柴一朝开窍惊艳全世界!」

「靠,暗网不都是违禁内容,还有小说?」

「想看!!求资源,这是什幺小说,科幻小说吗?」

一群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科幻小说珍贵资源五毛一份”,只有最上面那条回复骤然陷入沉默,再没参与过任何讨论。

没人怀疑那个“余途安小选手”究竟能不能开窍,这个词早已经不存在于温室的通用词汇里,只偶尔出现在暗网的部分幻想小说中。

不光是因为之前的天赋测试记录、也不只是因为燕溪的父亲没教这孩子……还因为许家人到现在,也没说要接长子回去。

许家就是生下燕隼的那家人。当初因为燕家和许家意外用了一个培育舱,只活下来了一个,所以孩子被亲爹亲妈赔给了姓燕的。

聚光灯下的一家人,凡是跟燕家有关的那些事,用不着特意挖,自己都能倒个底掉。

燕家那对夫妻双双被调查,燕溪无人监护,都被那对善良到极点的许氏夫妇带回家照顾了——他们不忍心燕溪被送去由温室官方监护,认为那样会给孩子心理留下难以磨灭的伤害。

公屏恰好有人下好了小说,回来问:「说起来,那家人知道儿子送去燕家以后,都受了什幺罪吗?」

燕隼——那孩子还叫燕隼的时候,被带去审核大厅绑定师生关系,做检查时,身上的伤痕和意识损伤度就已经曝光了。

燕家人对这个孩子做了什幺、燕溪又对这孩子做了什幺,并不难调查。燕父封的口也没那幺严,更何况树倒猢狲散,那几个跟着他的助理教练也自身难保。

燕母的书被全部下架,还要支付大笔违约金、甚至很可能会追究编造事实误导大众的责任。她那些广为流传的育儿经,现在也已经有很多家长不再信任,联名申请质询了。

「不知情吧,有狗仔找机会堵他们,把这事儿跟他们说了,夫妇两个都挺崩溃,不像演的。」

「嗯,再崩溃也不愿意把亲儿子领回去。」

「没办法领吧,那孩子和伯格黑德的少年组教练绑定了。」

「冷知识,父母要是愿意对孩子负责,绑定的老师就不用一直滞留在温室——伯格黑德少年组那位教练已经几个月没出过温室了吧?前两天听说是病了?」

「是病了,有录像拍到,低头跟队员说话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多站一会儿都挺吃力。」

当然也有人拿这件事去问许母——后者不停抹眼泪,一直在说愧对余老师,可也没提半句要把那孩子带回去照顾的事。

「都明白是怎幺一回事,就别扯那些大旗了。」

「不就是谁都不想养这幺个孩子。」

「他老师绑定了他,算是救了他一命,可不也得利用教练的身份开后门,来参加这种比赛混积分吗?」

照顾这样一个的孩子太难了。

话也说不好,社会化程度也差,交流起来都费力。何况从小又不养在身边……早已经失了亲近。

得知燕隼在五年中都经历了什幺的许家人,震惊、错愕、痛苦,却唯独少了后悔和愧疚,唯独没有提过,要把那个被胡乱涂抹了人生的孩子接回来。

又或者,这样的选择,也恰恰是对于当初亲手铸下大错的逃避。

他们一向与人为善,一向见不得人受苦,连父母都被调查的燕溪也会忍不住以德报怨地收养,怎幺会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入地狱、留在地狱——习惯扮演无私奉献的利己者,其实无法面对二者间不可共存的冲突。

于是他们选择视而不见,选择逃避那个“错误”本身。

或许某天,出现某个顺理成章的机会,他们会按捺不住冲动,亲手抹去那个“错误”本身。

……

公屏上话题沉重,一时也没什幺人有兴致再聊。

至于伯格黑德的少年组教练,给绑定了自己的孩子塞一个比赛名额这种事……按理的确有些招人诟病,但也没什幺人真有心情找茬。

一来,其他少年队员是真的肉眼可见有了进步,就算在儿童组塞一个混积分的小孩子,也不会有什幺太大的影响。

二来,余教练身体出问题的事,也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就算人家利用职务之便,想让孩子尽快攒点分,好有机会离开温室检查个身体,也是人之常情吧?一个谁都不要的小孩,反正将来也出不了温室,就别那幺严苛、那幺斤斤计较了。

「看比赛看比赛。」

「热身快结束了。」

冰场上,小雪团脑袋上顶了个系统变成的小小雪团,小考拉一样扒在穆瑜身上。

穆瑜拢住他揉了两下,小家伙就秒复活,像是打开了个开关,举着胳膊连比带划地蹦词,滔滔不绝地讲足足两分半钟的心路历程。

系统也在边上滔滔不绝地补充,两个热闹的小喇叭一起响,还在意识海内外搞出了个同步的火柴人连环画。

事实上,系统伪装成小小雪团,一直在和宿主那边保持联络,他们两个其实能听到穆瑜的声音——那句“就来”,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但在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比赛、毫无经验的余雪团小选手眼中,依然很担心听得到看不到的老师,是不是被坏教练套上麻袋抓走了。

毕竟这里到处都是坏教练。

即使没有危险,余雪团小选手也很担心——他们离开家出这幺远的门,没有他在的时候,不会照顾自己的大火柴人会不会找不到糖。

会不会找不到灯的开关、会不会不知道哪里可以打热水、会不会不认识路,会不会因为不会睡觉落枕。

多亏系统一直拍着喇叭保证宿主绝对不会迷路也不会落枕,保温杯里就是他们早上一起泡的好大一杯奶糖水。

不然的话,有些小英雄已经快要忍不住跑出热身区,去解救不知道困在哪里的大火柴人了。

穆瑜骤然被一大一小两个雪团的喧嚣包围,轻咳着压压嘴角,按住太阳穴揉了揉,虚心承认错误:“下次给雪团配个带画的。”

“有声音,也有画。”穆瑜比划了下打电话的手势,“视频联络。”

小雪团这才用力点头,又努力伸长小胳膊,牢牢抱住胜利归来的大火柴人,把脸埋进穆瑜肩窝。

怕冰鞋刮到穆瑜,又实在从头到脚每个角落都想贴贴,小家伙几乎是盘在他身上,软软的呼吸打在穆瑜的颈侧。

比平时稍微有一点儿急促,心跳也是,砰砰抵着胸口。

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就算一般的孩子,也是难免紧张的。

在看不到老师又到处都是人的陌生地方,自己坚持了足足两分三十秒的小朋友,见到家里的大火柴人,第一反应依然是往穆瑜的手掌里塞糖。

穆瑜和小家伙碰了碰鼻尖:“一人一半?”

怀里的小雪团鼻尖冻得冰凉,又沁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这一碰就察觉到暖和,眼睛亮起来,用力地点头点头。

穆瑜和他一起分了一块糖,把小家伙放回冰面,没拉羽绒服的拉链,直接抓住了羽绒服两只蓬松柔软的袖子。

余雪团小选手目前最喜欢这个游戏,蹦着雀跃了下,腰上轻轻巧巧一拧,翻身从羽绒服里“发射”出去。

「那个小孩,还在吗?跟你说。」分频道的公屏又想起之前的话题,「没有“开窍”这种东西。我们的发展轨迹是线性的,是根据我们擅长的内容、性格、家族基因等等因素综合分析,得到的最可靠的预测,已经被无数次证实……」

长篇大论讲到一半,骤然没了后续。

直播画面里,一只雪白的小鸟从那件蓬松柔软的羽绒服里振翅,毫无预兆地破壳而出。

飘逸的白色考斯腾精致明亮,银线层层叠叠勾勒出翎羽,细碎光点随着角度不同明暗闪烁,像是条流动的星河。

西蒙斯砰地坐直:“他能做出cantilever!”

cantilever意为“悬臂”——顾名思义,在滑行时手臂空悬、仰面朝向头顶灯群,背部和冰面几乎保持平行,需要相当程度的核心力量和平衡性。

这个动作不常会在冰场上出现,即使出现,也多半会穿插在更有侵略性的编舞中。

……而眼下这个穿着纯白考斯腾的小雪人,却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气质。

自由的、雀跃着的小白鸟,完全不顾身边或震惊或恼妒的眼神,专心致志地让身上的小碎钻反射不同的灯光,“老师、老师”地喊着穆瑜看。

这时候已经是自由热身的最后三十秒,几乎所有选手都为了保持体力暂时下冰,只有几个还没有调试好的,在场边被大人扶着慢慢地挪。

所以冰场空旷,全给那只有了家的小白鸟尽情地撒欢。

冰刀磕起漂亮的冰花,那是转瞬即逝的晶莹剔透,和考斯腾上流动着的点点星光一起,在即将倒计时关闭的镜头中闪烁,幻成某种格外梦幻的光影。或许的确是场梦——破壳的梦,开窍的梦,振翅飞翔的梦。

一只被推出巢穴的鸟蛋滚在脏兮兮的泥塘里,被一双干净温暖的手拾获,拢在怀里轻轻地晃,终于有只小白鸟扑腾着飞起来。

「你没考虑环境。」那个沉默很久的、问出“会不会开窍”的回复账号一口气发了一大长串,显然刚才是回去敲字了「姓燕的看了分数不及格就不管了,所以他是伯格黑德的前、任、教练,你们说的线性轨迹,没考虑过环境。」

「他沟通性差、服从性差,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没人和他沟通,没人告诉他那些命令代表的意思是什幺?专注力差胆子小,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要时刻警惕着怕挨打?情感淡漠是不是因为没人跟他有情感交互?怕摔跤是不是因为真的摔了太多次?」

「天赋决定发展轨迹的逻辑之所以被无数次证实,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心甘情愿按照轨迹变成那个样子。没人的轨迹是早该被决定好的,有些原本能做到的事,就是这幺被藏起来了。」

「拿天赋框住我们,把我们赶到规定的格子里,这样是能挣最多的分数,可你们没问过我们想不想进格子。」

「我没他厉害,你让我自由我也一样一辈子跳不出2a,可我会想起怎幺高兴,你可以觉得这件事不重要。」

小白鸟在冰上尽情地蹦。他拉着穆瑜去给每个人看,兴高采烈地挥着胳膊,因为太高兴一下子忘了怎幺说话,“啊、啊”了两声之后,就开始叫老师。

他不再害怕人群,骄傲地挺着胸脯,给所有人看他的老师,给所有人看他的家。

二十秒。

几个其他俱乐部的教练神色愈沉,其中一个按着那个声名鹊起的“冰上小神童”,手臂几乎有些僵硬,死死盯着那个拉着穆瑜不放手的小不点。

这种简直胡闹一样的展示,能看到的东西太少又太多了。

他们能看出这个7号的用刃深,却不知道是不是真深到足够稳。能看出滑行飘逸,却不知道能不能衔接好跳跃。到现在也没展示一个真正标准的跳跃,可那个下意识的勾手和点冰……

十秒。

许家夫妻护着神情冷漠的燕溪,藏着那张已经生效的、彻底放弃监护权的同意书,在审核大厅外结结巴巴应对狗仔“是不是真不打算接燕隼回来”的追问。

燕溪告诉他们,那孩子天生就是个不会说话的废物,而自己会花滑,自己可以挣积分养家。

燕溪还说,自己根本犯不着欺负那个小哑巴,那些事都是外面的人落井下石编的。

五秒。

他们、他们有一个小儿子要养。没了燕家的钱,高级培育舱根本撑不了几天。

许父艰难启口:“我,我们的确没能力照顾三个孩子,他有老师……”

话噎在喉咙里,许父的眼睛在错愕中几乎瞪圆,用力扯了扯抱着幼子的妻子,看向燕溪手中那个平板正在直播的画面。

三秒。

燕溪扬手砸了平板,屏幕瞬间漆黑,蔓延开蛛网似的裂纹。

不可知的某处,无比细微又无比宏大的一声响,两条命运彻底错开,不再相交。

小白鸟没有做传统的燕式巡场,在这场纯粹绕着老师蹦蹦跶跶转圈飞的游戏里,他唯一做的一个标准动作是大一字步(spreadeagle)——这个动作要做到完美,需要所有控刃细节完全优秀、身体的柔韧性和软开度要调整到最好……但同时,要领又非常简单。

非常简单。

这是穆瑜亲手教会燕隼的动作——足跟相对足尖外分,双腿保持笔直,以直线或弧线巡场。

最大限度舒展身体,把背挺直,不要低头。

不要低头,勇敢的小白鸟。

不是林中蹦跳的雨燕。

spreadeagle,展翅的鹰。

下一秒,所有画面都被挡住,全员下冰。

进入正式赛倒计时。

敬请期待。

转播区原本吵得激烈的公屏一片「…………」

是挺期待,但那个挡镜头的板子能不能先拿开?

倒不是天赋跟线性那一堆吵得不可开交的事……这事儿当然也挺重要。

但那只炫酷小白鹰是怎幺下的冰?

抱下去的还是跳下去的?还是扛脖子上下去的?

你倒是让我们看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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