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取个爱称

“ha~?”梁锐希闻言猛然一回头, 心中震惊与醋意齐飞——那姓江的果然跟周琰是同类!可他外婆又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那老太太也从一开始就知道周琰的性向?既然知道——“李奶奶看不出你已经跟我在一起了吗?!”

“所以我说是‘原本’……”

“都已经没戏了他还上赶着跟你说这些?不是自找尴尬吗?”梁锐希一激动跟着想做点手势,结果忘了手上握着的小勺里还舀了酸奶,伴随着肢体的动作, 那酸奶黏不住脱勺而飞, 直接甩到自己脸上!

“呃……”他原本义愤填膺的表情因这坨酸奶突然僵在那里,一双的眼睛甚至呈现出一秒斗鸡眼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 周琰再没忍住,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梁锐希恼羞成怒, 放下勺子抬手去擦, 却听周琰说了句“别动”,下一秒对方便躬身过来,一手扶在他椅背上,另一手直接抓住他的手腕。

右手的手指已因他过快的动作蹭上了点酸奶,周琰笑意盈盈地抓到嘴边舔了舔, 舔时微垂着眼睛,睫毛颤动,显得青涩又深情。

一股酥麻感顺着指尖直击梁锐希的心脏, 他整个人都像是触了电似的一抖, 下意识想缩手, 周琰却没放,又顺势凑近他, 吻掉了他脸上未擦净的部分。

梁锐希莫名回想起萧芷当年写的那个同人段子,但这一次他却感觉那不再是别人杜撰的情节, 反而成了什么纪实文学, 而他也仿佛真的对周琰说过“帮我舔掉”这种话……

这一瞬间他又想起了很多往事, 不止是酸奶, 还有过去每一次与周琰的嬉笑打闹——带周琰去吃麻辣香锅, 是渴望从他那双忧郁的眼睛里看见别的情绪;争吵后赌气去打篮球,脑子里担心的却是周琰一个人会不会很孤单;大冬天去钻周琰的床铺,心里盼望的是对方也能回过身来给自己一个拥抱,而不是把背朝着全世界……

除了发生过的,还有从未发生过的,比如萧芷还曾写过他们相互调情、拥抱接吻也争先恐后地从他脑海里冒出来……

现实和虚幻这一刻全都纠葛在一起,让人分不清真假,让人恍惚他们并不是才在一起,而是谈了很久很久的恋爱。

“你是在吃醋吗?”周琰带调侃意味的一句话点醒了梁锐希。

……什么?他在吃醋?他居然是在吃醋……

梁锐希慢慢涨红了脸:“你不要瞎说,我怎么会吃醋?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孤零零这么久才跟你在一起,如果早知道你能这么轻易吸引到对你有好感的同道中人,我也不至于……唔!”

周琰目光一凛,直接堵住了他“叭叭”的嘴。

那吻残留的酸奶味,又夹杂着周琰被他言语刺激后的怒意,可这样的怒意反而叫梁锐希甘之如饴,让他忍不住也搂住了对方的后颈,将真实的心情通过自己的回应传达给对方。

一个吻安抚了两人所有的负面情绪,结束时彼此的视线还依然交缠。

周琰伸手滑过梁锐希的唇,低声警告他:“以后别说我不爱听的话……”他眼底依然透着一丝仿佛已经刻入骨髓的忧伤,语气却又是霸道而温柔的。

梁锐希早就被这个吻取悦了,吃醋的人从来都只是想求个安慰,求个存在感,而周琰几乎从言到行都证明了他的特殊性。

梁锐希趁机恃宠而骄:“谁让你跟那个套月亮的不清不白!”

“我哪不清不白了?人家就是为他外婆可能给我俩添的麻烦来道个歉,全程礼貌得很,我倒是觉得你这醋吃得不明不白,”周琰低声发笑,“还有,他叫江勒月,不叫套月亮的。”

梁锐希挑眉,颇有些无理取闹:“怎么?我给他起个外号你还帮他说上话了?”

“你给他起外号不正代表你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过分关注么?”周琰反驳了他一句,又说,“而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除了听你叫我周琰、班长、周主席、周律师……怎么就没听你给我取个爱称?”

梁锐希被他反问得怔了一下,正咂摸对方这话听起来也有酸味呢,又见周琰接着道:“你当年甚至给才交往三个月的女朋友起昵称,什么小酒窝、傻丫头……”

梁锐希:“???”

这陈年往事他都快忘干净了,周琰老提这些不尴尬么?!

他没好气道:“那你想让我叫你啥,你自己说!”

“不,”周琰望着他,“你知道的,直接叫。”

梁锐希:“……”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阿琰?”

周琰勾了下嘴角:“再叫,叫甜一些。”

梁锐希无言以对,其实在听到阮雅东这么叫周琰的时候,他也肖想过用“阿琰”称呼对方。但他一直以来叫周琰本名都习惯了,也没碰上什么特别的机会,总觉得突然改口感觉怪生硬的。

他甚至脑补过,等考完试,下一次让周琰快乐的时候,他趁着两人情浓时再叫这个小名,让周琰感动得眼角沁出眼泪……本来多有情调的一幕,现在却被周琰搞得跟严刑逼供似的!

周琰还要催他:“叫啊。”

梁锐希强忍着不适感,放柔语调叫了他一声:“阿琰~”

周琰这才浮现出满足的神情,又轻啄了一下他的唇道:“以后私底下就这么叫我,知道么?叫错一次我就纠正你一次。”

梁锐希:“……”幼稚鬼-

八月初的一个周末,午后的烈日把城市马路晒得油光发亮,梧桐树一棵棵纹丝不动地立在人行道旁,承受着三十余度的高温炙烤。

周琰推开临山公园商场内的一扇玻璃门,走进了温度与室外形同两个世界的咖啡馆。他对着手机看到的号码环视了一圈,径直走向其中一个位置,那里已经坐着一个人。

“抱歉,我来迟了。”周琰拉开椅子坐下。

“没事没事,约的三点半,现在才三点二十,是我来早了,”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前不久才认识的江勒月,“周律师想喝点什么?”

“我买,告诉我你想喝的。”周琰直接拿手机扫了桌角的二维码点单。

“冰拿铁,谢谢。”

“大周末把你单独约出来,其实是想跟你聊聊房子的事。”周琰又语含歉意道,“不瞒你说,我最近正打算出手我和锐希住的那套房。”

“嗯?”江勒月好奇道,“是打算置换吗?”

“不是,是我跟我合伙人开的律所出了点资金问题……”

江勒月一愣,做出耐心聆听的模样。

周琰缓声道:“其实我买这套房的时候,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创业,两件大事隔得很近。我的合伙人找我时,我才凑钱付完房子的首付,不但没有积蓄,还是负债状态。但当时已经有不少案源找上他,他还自带了一位投资人,创业这事也是迫在眉睫,于是我借着家里的关系,请了一位认识我的阿姨为我背书,把这间律所开了起来……”

服务员送了咖啡过来,周琰把江勒月的冰拿铁递给他,自己要的是冰黑咖。他抿了一口,蹙起的眉头不知道是来自咖啡的苦味还是现实的压力。

“但就在上个月,我和家里人出现了一些矛盾,他们给了我一些创业上的阻力,导致原本由这层关系带来的资金被迫中断了。”

江勒月替他感到紧张:“是你的性向问题导致的吗?”

“是其他方面的,”周琰捧着冰凉的马克杯,低声说,“他们还不知道我和锐希在一起,如果知道,恐怕还不止眼下这点打击。但无论如何,这也是早晚要面临的事,我不会坐以待毙,毕竟我已经做好了和锐希在一起一辈子的打算……”

外头似乎是起了一阵风,将原本寂寂的梧桐树叶吹得微微摇摆颤动,但这样的风丝毫起不了降温的作用,反而惊起了一片蝉声。

同样被蝉声惊扰的还有正在家中专注复习的梁锐希,他忍不住去床头柜里翻出一副防噪音耳塞,又戴上了一个套头式的耳机,开了点有利于学习时专注的轻音乐,才感觉好一些。

可这双重降噪措施不但隔绝了大部分的噪音,也阻挡了从客厅传来的手机铃声。

屏幕上不断地浮现出一个熟悉的称呼,是梁锐希的至亲,直到第四通电话都无人接听后,手机才不甘地归于沉寂。

时钟的指针从三点半转到临近五点,咖啡馆里的聊天也即将接近尾声。

周琰低声说着:“八十万首付我已经还清,剩下还有一百多万的贷款,对目前这种状态的我来说也是个不小压力。如果你和你的外公外婆信得过我,我们就按照比市场稍低的价格把这套房子的交易做了,我自己就是律师,不需要再找房产中介做买卖公正,等我拿到钱,也能立即填到律所里去缓解现在的压力……”

“可你好不容易有了房子,就这样卖掉不心疼吗?都说在海城创业比买房更有投资风险,要不你再想办法找人借点,先度过眼前的危机?”江勒月迟疑了两秒,皱眉道,“或者,我也可以跟外婆他们商量一下……”

“小江,”周琰打断他,“我住在这里大半年,已经受了你外婆太多的关照,这房子卖给你们我也舍得,不要找老人家做冒险的事。”

经周琰一提醒,江勒月才冷静了点,但依然有着帮不上忙的无奈。

“一旦锐希司考过了,很快也要投奔于我,比起房子,对我们来说现在更重要的是事业,”尽管倍感压力,可周琰说这句话时,脸上又浮现出淡淡的柔情,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何况,有没有一套房又有什么所谓呢,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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