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回了府里, 那种恶心感都还没散去。安长卿只要一想着太子妃明知太子心思,竟然还帮着太子给自己送酒, 就有种被阴毒的蛇虫盯上的阴冷感。
搓了搓胳膊, 安长卿垮着脸不高兴,嘟嘟囔囔地道:“我得赶紧去洗个澡,想想都浑身不舒服。”
萧止戈嘴角扬了扬, 接着想到什么,又蓦然沉了下去。良久,他才摸摸安长卿的头发,道:“去吧。别理会太子,他现在不敢做什么。”
“那以后呢?”安长卿皱着脸嘀嘀咕咕, 显然还是被膈应到了。
“以后……”萧止戈势在必得地笑了笑:“放心,他不会有以后的。”
安长卿眼珠转了转, 想到这人迟早要登基称帝, 太子确实是没有以后了。便高兴了一点:“我洗澡去了。”
热水下人们见二人回府就已经提前备好了,安长卿泡在暖呼呼的水里,只觉得整个人暖呼呼的,竟然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萧止戈在房中等了半晌, 一直没见他出来。不放心地走到浴房门口,叫了他两声, 也没见他应声。
脚步迟疑了一下, 到底还是不放心,掀开厚帘子走了进去。
浴房中水汽缭绕,萧止戈走进去, 就瞧见安长卿光着背趴在浴桶边上。萧止戈叫了他一声,见他没动静,连忙走过去将人扶起来,却见他竟然闭着眼睛已经睡得打起了小呼噜。
萧止戈默了默,随即忍不住翘了翘唇角。找来宽大棉巾将他整个包裹住,抱回了房中。
大概是酒力终于发作,安长卿这一觉睡得很沉。不管萧止戈怎么摆弄他,他都没什么反应。只脸颊红扑扑的,鸦黑的眼睫一颤一颤,衬着眼下一点泪痣,像翩然欲飞的蝶。
给他将头发烘干,又换上了柔软的中衣,萧止戈自己也出了一身汗。倒是安长卿无知无觉地蜷在被褥里,独自睡的香甜。
萧止戈在一边瞧着,没忍住戳了戳他的脸颊。安长卿身形清瘦,脸颊上肉却意外的软。戳了一下就叫人放不开。萧止戈见他睡得熟。没忍住又揉捏了几下……直到睡梦中的人被弄得不耐地哼哼几声,才恋恋不舍地停下了手。
等萧止戈也洗漱过后,便准备熄灯睡下了。
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躺下,就见身侧的人一脚踹开了被子,嘟嘟囔囔地坐起来拉扯衣领,嘴里还含糊抱怨着:“好热……”
安长卿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热。身体内部的热量一阵阵地散发出来,热得他张着嘴呼呼直吐气。
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安长卿光着脚就要往外走:“我去外面乘乘凉。”
萧止戈看着他脸颊晕红,眼神还是迷糊的,就知道这是酒的后劲发出来了,人还醉着呢。连忙一把将人拉住:“外面冷,小心着凉。”
安长卿不依不饶,极力瞪大了眼睛朝他嚷嚷:“放开我,我热……”
萧止戈无奈将人按回床上,翻找了半晌找出一把扇子来,哄道:“你躺好,我给你扇风就不热了。”
安长卿半信半疑,最终还是乖巧地将双手搭在小腹上躺好,而后拿一双醉眼迷蒙的眼睛望着他。萧止戈深吸一口气,将被褥盖给他盖到腹部,又摇着扇子给他扇风。
感受到凉风,安长卿总算安静下来。见他双目微阖,萧止戈正要松一口气放下扇子,又听他委屈地嘟囔:“肚子难受……”
“哪里疼?我去叫大夫?”萧止戈蹙眉。
安长卿瘪着嘴,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咕哝着道:“你给我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隔着一层中衣,却仍能感受到掌下微热的触感,萧止戈手掌僵硬地动了动,却被安长卿不满地催促:“用力一点……”
萧止戈不知道第几次叹气,只能认命地加大了力道给他揉肚子。
揉了一会儿,安长卿又开始迷迷瞪瞪,一双手在身边摸来摸去,半晌没摸到东西,又猛然睁大了眼睛,困惑地瞧着萧止戈:“王爷怎么不陪我睡?”
萧止戈额头青筋跳动,却只能温声哄他:“这就睡了。”
而后便掀开被褥,挨着他躺下。
心满意足的安长卿滚进他怀里,满足地将脸埋到他怀里。萧止戈警惕地看着他,果不其然,片刻后他又抬起头 ,满脸困惑:“王爷怎么不给我念书?”
他明明记得萧止戈会念书哄他睡觉的。
萧止戈只好一边轻拍他背部,一边背兵书给他听。
安长卿哼哼唧唧几声,总算满意了。
只是萧止戈感受到胸口一直扇啊扇的眼睫,就知道他肯定还没睡,多半又在转着什么古灵精怪的念头。萧止戈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纵着他喝这些酒了。
长叹一口气,萧止戈感觉怀里人没了动静,正想着人是不是睡了,却又听他含含糊糊道:“你还没亲过我呢。”
萧止戈:“……”
他只觉得一瞬间脑子里尽是空白,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怀里的人。
安长卿也有些害羞,但他现在半醉半醒的,受了酒意影响,胆子大了脸皮也厚了,红着脸抱怨道:“之前是我亲你,现在该你亲我了。”
说完紧紧闭着眼睛,有些羞涩地等着萧止戈来亲。
萧止戈迟迟未动,神色僵硬地望着他。只一颗心跳得飞快。比他当年第一次上战场时,还要紧张几分。
迟迟等不到亲吻,安长卿又困惑地睁开眼。见他还没动,顿时委屈又愤懑地瞪着他。
萧止戈被他这一眼看得心一紧,喉结滚动几下,才迟缓地俯下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不是这里!”安长卿有点生气了,仰着脸撅起嘴,嘟嘟囔囔地抱怨:“人家夫妻都是亲嘴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才不想亲……唔——”
话未说完,就被男人堵住了嘴。
萧止戈原想点到即止,但怀里的人太过柔软甜蜜,像最上等的酒,叫人尝过一口,就放不开了。
唇齿辗转许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对视一眼,俱是脸红心跳。安长卿酒意稍退,想到自己先前的无理取闹,更是面红耳赤,索性将头埋进他怀里,闷声闷气道:“我困了!”
说完便闭上眼睡觉。
唯有萧止戈一颗心在胸腔跳动不停,连打了第一场胜仗的兴奋也比不过此刻的一个亲吻。他竭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翻腾的念头。却见怀中人藏着脸,唯有露出来的耳根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睡了。
手掌轻轻抚过发丝,萧止戈嘴角微翘,脑中不受控制地想:他的王妃,是不是其实也有一点点喜欢他?
他垂下眼睫,展臂将人揽住,将翻腾的念头深藏。
总有一天,他会叫他忘了其他人,心里只装下他一个。
***
隔日便是大年初一。
天还未亮。睡得迷迷糊糊的安长卿便被安福叫了起来。
安福絮絮叨叨地:“王爷已经起了,今日还要进宫朝贺呢。”
听见进宫朝贺,安长卿混沌的脑袋这才清醒过来,拍了拍额头,着急道:“快伺候我洗漱更衣。”
大邺皇室规矩,不止除夕要设宫宴犒赏功臣,大年初一皇帝还要在奉天殿受百官朝贺。同时赐下亲手写的“福”字与诸多赏赐。
安长卿飞快把自己收拾齐整,才去外面寻萧止戈。
萧止戈见他出来,将乌金枪放在一旁。拿过安福捧着的狐裘给他披上。
安长卿看见他,就回忆起昨日耍酒疯无理取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爷昨日……可睡好了?”
“还好。”萧止戈意味不明看他一眼,答道。
安长卿轻咳一声,不知道他这个“还好”是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道:“以后我少喝些酒。”
萧止戈这回倒是“嗯”了一声,又补充道:“偶尔在家中小酌可以,在外就不必了。”
安长卿正心虚着,闻言连忙点头。两人才相携出门。
***
大年初一,祭祀家庙,百官朝贺。
安长卿入了宫后,便与萧止戈分开了。萧止戈身为皇子,需随安庆帝祭祀先祖。而安长卿身为王妃,却是要去太后和皇后宫中请安领赏。
临行前萧止戈怕他被刁难,不放心地小声交代:“今日后宫嫔妃以及太子妃等人都会到,你只少说多看,防着些太子妃和舒贵妃,太后和皇后今日应该不会为难你。”
安长卿应下,随着宫人往太后宫中去。
此时天才蒙蒙亮,宫殿之中灯火通明,安长卿随宫女进去,快速抬眼扫了一圈。太后高坐上首,左侧往下依次是皇后太子妃,舒贵妃以及诸嫔妃。右侧则坐着公主王妃宗妇等。安长卿先行了礼,才被宫女引着在右侧靠前的位置坐下。
他一出现,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他身上。
舒贵妃朝下首的慧嫔使了个眼色,就见慧嫔捂着嘴笑道:“北战王妃可是个大忙人,宫宴那日竟没见到人。今日可算是让我见到了。”
安长卿不卑不亢道:“宫宴那日,长卿随王爷在东殿。”
“哦?”慧嫔眨眨眼睛,染成朱红色的指甲拂过鬓边,似笑非笑道:“我还以为是王妃不屑与我们这些妇人为伍呢……”
“岂敢。”安长卿低眉敛目,淡淡道:“只是长卿虽为王妃,到底是男子,怕唐突了贵人,扰了雅兴,才随王爷去了东殿。陛下也是知道的。”
听他搬出安庆帝,慧嫔脸色变了下,到底不好再拿这事说嘴。
正好这时候长公主又开了口:“皇兄都允了的事,慧嫔还是少说两句吧。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对皇兄的意思不满。”
慧嫔悻悻住了嘴,下意识去看舒贵妃。
舒贵妃闲闲端起手边的茶轻抿一口,道:“长公主一向偏爱北战王,没想到现在连他的王妃也如此护着。慧嫔多问了两句都要被扣个大帽子。”
长公主神情冷傲:“我要护着谁,还轮不到你置喙。”
舒贵妃脸色一沉,正要说话,却听主位上的太后不轻不重一拍桌子道:“行了,都少说两句。”
作者有话要说: 喏喏:以后都不喝酒了。
怂怂:……可以跟我喝一点。(拨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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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醉酒的热情喏喏!怂怂心里暗爽但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