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到了离别的日子,晨光微熹,整个桃源村笼罩在朦胧的薄雾中,渺渺兮于怀。
萧予安在心里默默道了一声再见,转身笑着握住晏河清的手。
万里送行舟,数十几日之后,原北国宫城一_如今这里已更名为南燕国皇城。
正月的日子,虽天寒地冻,但是南方只是偶尔才落几粒雪,甚至隐隐约约有开春的意思,可北方不同,北方早已积雪数日,一副宫城团回凛严光,白天碎碎堕琼芳之景。
披着锦裘的萧予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寝宫,问身边的侍女:“这,这就是你们皇上的寝宫?”
侍女答道:“回萧公子,是的。”
萧予安:“……”
这里不是他原来的寝宫吗?而且模样一点都没变!
萧予安跟随侍女走进寝宫,再一次被震惊了,寝宫内的摆设饰物,竟然与当初他住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萧予安轻抚着窗柩。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喃喃道:“可些东西,当初不是被抢被砸,弄丢或弄坏了吗?”
侍女解释道:“这些都是皇上找人特意定做的!”
萧予安:“......”
所以他要不要提醒一下晏哥:这寝宫他就住了一年多,之前的十几年都是原北国少年君王的寝宫啊!!!
好像还是北国少年君王用来调教禁脔的地方啊!!!
侍女没看出萧予安表情微妙的变化,说:“萧公子,皇上说这以后就是您的寝宫了,您看有什幺要吩咐的?”萧予安轻咳一声,说:“没有,挺好的,晏......咳,皇上他还在忙吗?”
“回萧公子,是的。”
想来也是,晏河清才刚刚回来,原先堆积起来的朝政估计就够他受累的,更不要说还要一边周旋和老臣的关系,一边留意是否有居心叵测的人,也不知晏河清今天上朝是否顺利。
不过才分开不到一日,萧予安已经开始想念晏河清,他连忙转移注意力,问侍女:“淳归呢?”
侍女答道:“回萧公子,谢公子被安顿在不远处的寝殿,萧公子可是要去看望他?”
见萧予安点点头,侍女连忙带路。
外头还下着鹅毛大雪,雪花从万里高空飘落,眷恋地停留在肩头,萧予安呼出一口白雾,伸手接下一片雪花,看那雪花在他掌心慢慢融化成水。“萧公子?”侍女轻唤萧予安。
“啊?”萧予安蓦地回过神来,收拢五指,将冰水攥进掌心,“没事,你带路吧。”
萧予安被侍女一路引到隔壁寝宫,远远地看见谢淳归正在玩雪,脸上露出孩童才有的兴奋表情和欢快笑容,见到萧予安,谢淳归远远地挥着手,从地上捧起雪小跑过来:“萧哥哥,你看!是雪!雪!”
“嗯,是雪。”萧予安笑容温润。
谢淳归望着手上的雪,感受着那切肤的冰冷,下意识地捧近脸颊捂冰半张脸,直到手中的白渐渐透明,谢淳归放下双手环顾四周,落雪的苍穹晦暗灰蒙,谢淳归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冲动。
萧予安刚想开口问谢淳归会不会不适应寒冷的天气,就见他蓦地跪了下去,俯身亲吻大地,亲吻皑皑积雪,神色虔诚,像极了流浪多年,终是归家的游子。
四周有侍女还以为谢淳归摔倒了,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把他扶起,萧予安一步上前,不可思议地一下握住谢淳归的手臂,却见谢淳归面露茫然神色:“咦?我怎幺跪了下去?发生什幺了吗?”
萧予安顿时哑然,伸手拍拍谢淳归肩上头顶的落雪,说:“没什幺,什幺也没发生,一直都没有事情发生。”萧予安陪同谢淳归玩了好一阵雪,直到谢淳归疲了倦了这才告别离去。
萧予安刚回寝宫,匆匆有人来报:“萧公子,有人想要见你。”
一旁的侍女提醒道:“萧公子,皇上说了,您可以拒绝任何人的会面请求。”
萧予安心想这南燕国竟然有人想见他?于是问:“是谁?”
“回萧公子,是陈歌,陈将军。”
陈将军?陈歌这是升官了呀!
萧予安乐了,说:“见见见。”
禀报的人应了一声,匆匆去请,不一会,萧予安还没见到陈歌,已经听见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唉呀妈呀!萧大夫,你果然没事!我就知道!吉人自有天相!呜呜呜!”
陈歌夸张地呜咽两声,进了寝宫就和萧予安执手相看泪眼,此情此景,萧予安也被撩拨起情绪,跟着抽噎两声后喊:“陈歌,手!松!我是有家室的人!注意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