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6 月 buff 加成: 高考前看到这条幸运加持。 高考后看到这条幸运翻倍。 加油。
俞尧到站是既明开学的前一天,到站的时候是早晨,身子颠簸两天,本来就乏得要命。他把行李搬下车的时候,又废了好大的力气,几乎是瘫进了管家开来接他的车里。
李安荣嗔他乱买东西,一路啰嗦着把他和行李运到家里。
一进门李安荣就扯着嗓子吆喝:“徐致远——兔崽子!你小叔回来了!”
裴禛就像会算命似的,他到家时卡着点来电话,听见来接的人是俞尧,开门见山就是一句:“回去胃疼过吗?”
俞尧道:“稍微有过。因为空着肚子在年宴上喝了些红酒。”
裴禛威胁道:“嘶,你这知道还理直气壮地犯,再不注意我可不给你开药了。”
俞尧揉揉眉心:“应酬而已,平时不多有。”
裴禛训了这个不听话的病患几句,话题才扯到闲事上来,笑道:“对了,相亲如何,快活否?”
俞尧有气无力道:“你这幸灾乐祸的。”
裴禛哈哈笑着,他的身边跑来要和阿尧通电话的裴林晚,吴苑把小姑娘抱走,裴林晚还在不舍地哼唧。他说:“这怎么能叫幸灾乐祸…… 说实话,怎么样。”
“没成。”
“…… 可惜。”
俞尧哭笑不得:“你叹什么气。”
裴禛道:“俞老师找着夫人,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
“你可别折煞我了……”
“我是说真的,俞老师青年才俊,这四面八方的人都在竖起耳朵关心你的单身与否。” 裴禛轻笑了一声,玩笑话从话筒传出来,清脆地敲着他的耳朵。“这要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指不定要多了几家喜,又多了几家愁……”
话还没说完,有一只青筋明晰的手从后边伸过来,取来俞尧举在耳边的听筒,越过他的身侧,毫不客气地把电话挂了。俞尧 “哎” 了一声,向后转身的时候刚好撞进一副胸膛里。
他在屋里只穿了件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细丝的眼镜——这回是真的镜片,不光是只有个镜框唬人了——冬天留着个尾巴,还没到回温的时候,但青年人体热,胸膛里的体温毫无保留地穿透薄薄衣料,身躯的温度和朝气和荷尔蒙一样,年轻气盛。
俞尧心想,个子长得真快,又高了。
徐致远知道他挂的电话的对面是谁,于是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淡然道:“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磁性,若是靠得近了,说起话来得叫人心脏也跟着一起颤动。不巧的是,俞尧就与他近在咫尺。
俞尧皱眉道:“你嗓子怎么了。”
徐致远说:“感冒。”
“生病了还穿这么少,” 俞尧将大衣脱下来递给他。但徐致远没有接,他用在沙子里滚过一遭的声音说道:“我待会出去一趟,会换衣服。”
“去哪儿?”
“岳先生家,” 徐致远说,“我今天约了岳老讲解题目,还有半个时辰,再不走要迟到了。”
“半个时辰?” 俞尧惊奇地看着他,无他,徐致远从前可是不到最后十分钟不出发的人,“行吧…… 哎,你先等等。”
“嗯?”
俞尧把行李堆里给徐致远带的东西挑出来,一起递给他,说道:“这是给你的。”
徐致远提着行李站了一会儿,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沉默许久之后才咧开嘴一笑,说:“…… 谢谢小叔叔。”
俞尧这回看见了,他果然有虎牙,但是自己从前竟都没有仔细注意过。俞尧朝他伸出手去,但是徐致远已经把笑容收了起来,他转身把东西搬上楼去,俞尧抓了个空。
或许是因颠簸而疲惫的心神作祟,徐致远收起笑容的瞬间竟让俞尧觉出了生疏来。
俞尧在车上备了课,并不担忧明天的开课,徐致远走了之后,他到屋子里转了一圈,闲着无聊,于是疲倦发作,拉着他的眼皮,让他在沙发上睡着了。
下午,他醒来在自己的房间里。
虽然近两个月不住人,房间也没有一股霉味,被子上是暖烘烘的阳光,炉子劈里啪啦地燃着,有人添过煤。俞尧坐着清醒了一会儿,下床开门,下意识地去了徐致远房间门口,轻敲了几下,说道:“致远,该背书了。”
屋里好像没人,俞尧开门进去,里面收拾得清清爽爽,有一股纸香气。他瞥到了桌子两只信封,上面写的 “致远收” 并没有被撕掉——信并没有开封。
俞尧拿起一封来,怔然看了一会儿。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俞先生,小少爷一般这个时候都在书店读书呢。他这几个月每天都忙,大清早准时去找岳老听课——都不用岳老往咱家里跑了。下午呢要么去书店,要么就是跟既明的学生参加活动。”
管家喜笑颜开道:“夫人天天念叨着老天爷开眼,小少爷知道用功了。老爷回来得高兴坏了。”
俞尧心想原来安荣信中的描述并不夸张,也陪着管家笑了几声,问道:“那他平时什么时候回来。”
“很晚,我都回家了也不见小少爷身影。” 管家道,“偶尔午饭会回来吃,今天中午就回来一趟。”
俞尧哦了一声,又转身叫住管家:“对了…… 等一下,我从家乡那给您买了些东西,您带着。”
“哎哟!” 管家连忙摆手推辞,“俞先生您客气什么……”
按理说徐致远懂得心无旁骛地学习了,俞尧应该高兴,可是他心里却生出一股空落感来,大概是那种看着长大的雏鸟飞出巢穴的那种心情。俞尧这才明白自己也是有私欲的。竟开始有些怀念徐致远曾经那副 “不是小叔叔教的不学” 的倔模样。
他目送管家下楼,扶着楼梯栏杆发呆,忽然直起身子来…… 想起自己还没有祝贺徐致远考入既明大学,也没有问徐致远进得是哪个学院。上午他跟自己见面时的片刻沉默,莫非是在等待这一句问候?
俞尧这样想着,戴上了围巾,出门去了仰止书店。
但是徐致远就像是长了跟俞尧相斥的磁极似的,俞尧去哪儿找不到他,每回问人都是一句 “徐少爷前脚刚走”。
直到从傅书白家门口出来,俞尧终于确定了,这小混蛋在躲自己。
他晚上在客厅守株待兔,结果一直到午夜兔崽子都没回来。钟表不疲地敲着,明天还要上课,俞尧只好先叹气作罢,去睡了。
……
翌日开学第一天,俞尧撞上的第一个本班学生就是冬以柏。
于是开学的第一份礼,就是被冬小少爷甩了个脸色——他在记俞尧没有跟他爸说道歉的仇。而实际上那封道歉信被徐明志半路截了胡,以至于俞尧并不知情。
俞尧问他给他补习的功课巩固的怎么样,叫他读得书看了多少,冬以柏只甩了句 “你管的着吗”,便进教室到角落里坐着了。
陆陆续续地,夏恩和周楠都来了,学生逐渐到齐,俞尧喊了声上课。
学生们的骨头被冬天的炕头和春节给养懒了,喊出来的 “老师好” 都是软绵绵的,倒是夏恩精神得很,盯着俞尧的眼睛闪着太阳光。
俞尧让他们站了十秒钟,提提精神,才说了声 “坐下”。就在这时候,后门又进来一个学生,穿着白色的长衫校服,衬得身量如竹般颀长,端着纸笔和眼镜,在凳子推拉的呲噔声中,坐在了最后一排。
俞尧心中一跳,瞥了他一眼。
这学生正是徐致远。
他正坐在冬以柏的后面,冬小少爷见了又惊又不满,大声道:“你怎么在这?”
学生纷纷向后面望去,只见徐致远一言不发——俞尧想他大概是是感冒了喉咙不舒服——继续面无表情地低头盯着手中的笔记看,同时拽了一下校服胸口的校徽。
冬以柏凑过去看了一眼,皱眉道:“骗谁呢,你这校服偷谁的?还是跟傅书白借……”
俞尧那教杆敲了敲黑板,严肃道:“冬以柏,安静。”
“哼,” 冬以柏转过头来,托着腮,拿着笔往本子上戳,拖着阴阳怪气的长腔道,“差点忘了,这不是俞老师的侄子吗,我可惹不起。”
冬以柏又不是一次两次在课上和俞尧作对,前排的夏恩是纪律委员,他攥着拳头,站起来说道:“徐致远同学是拿了学生证的,冬同学你……”
“夏恩,你先坐,杂事我会下课解决。” 俞尧道,“我们先上课。”
他说着,叫同学翻开书,暗暗地瞥了眼最后一排的徐致远,他的桌子上除了笔记空荡荡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带课本。
一节课过去,俞尧边讲边写了一黑板的数字和公事,中途休息时站到了讲台一边,等学生记笔记。
他问夏恩他们今天课多不多,夏恩回答说上午是统计物理,下午则是微积学。只有两门课,又是新开课,下午的老先生大概会花很长时间讲绪论部分。就算今天没有课本,徐致远也不至于落下太多。
这么想着,俞尧开始了
第二节 ,他翻开习题书夹着标签的一页,扫了一眼下面的注释,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叫同学们看黑板。
他正讲着标签页的这道题目,忽然听到安静的后排传来一声轻蔑的笑。
俞尧垂下眼眸来,将举手的冬以柏点了起来。
冬以柏拖着长腔,说道:“俞老师,你写错了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