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搂着一个男人醒过来的感觉有点微妙。
石毅实际上是被胳膊上一阵阵的酸麻感给折磨醒的,因为想翻个身但是发觉无能为力,擅自动了一下小臂的下场瞬间激出一头冷汗。
“我操!”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石毅怎么都没想到动一下胳膊连带着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跟着开始哀嚎。所以,英鸣实际上是耳边这一声我操给弄起来的。
睁开眼之后第一个下意识的反应是又把眼睛眯了起来,他往旁边扫了一眼,瞬间一张五官有点扭曲的脸。
“你这一大早的,活动面部肌肉呢?”虽然没指望第二天醒过来能看到多赏心悦目的一张脸,但是好歹也别这么龇牙咧嘴的吧?
“活动你妹!”石毅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胳膊被你枕麻了,靠……”
艰难的活动着让自己头皮发麻的胳膊,石大公子用能动的那只手把胳膊很小心的抬起来,英鸣往旁边让了一下,就看他吸着冷气然后缓慢的做着拉伸的活动。
忍不住扯了下嘴角,讨尽了便宜的英鸣把自己往上挪了挪靠在床头,不怎么给面子的挑了挑眉角:“我说怎么昨晚枕头那么硬。”
努力压抑那股酸麻感的石毅没空搭理他,只能横了一眼挤出四个字:“忘恩负义!”
他说完,英鸣从地上自己的裤兜里掏出烟,点了咬在嘴里,然后把石毅的胳膊捞过来,慢慢的按摩放松。
没学过,有样学样而已。
浓郁的烟味熏的石毅微微皱了皱眉,英鸣每一下力道都让他头皮一阵阵的发紧,等到对方不小心按到他那块最酸痛的肌肉,忍不住就哼了一声。
因为措手不及,所以那感觉有点像传说中的惊喘。
英鸣左眉瞬间挑的老高,转头看了石毅一眼,挂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对着那块又多按了两下。
“呃!”
果然石毅就算勉强忍也还是压抑不住,声音不受控制的还是会从牙关里泄出来,没等到第四下,忍耐力爆发的男人索性破口大骂:“你大爷……操!英鸣!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了!”
英鸣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反应,老神在在的甩出一句调侃:“你现在这几声,可比昨天晚上好听多了。”
石毅死要面子的特性在昨天可算是发挥的淋漓尽致,哪怕是最激情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也是屈指可数,更别提经过了压抑克制的润色,从感觉上是痛苦多过享受的。
如果不是表情藏不住情动时的瞬间茫然,英鸣几乎要去自我反省他技术是不是已经退步到这种地步了。
他这句调侃换来的是石毅转头把他嘴里那根烟抽掉,也不管胳膊到底酸不酸了,压下去就狠狠咬了英鸣嘴唇一口,然后深入浅出的慢慢吻了半天,磨蹭的对方嘴唇有点红肿了才满意的抬起头:“那是,象呻吟这种声音肯定还是你的比较好听。”他半边身子靠在英鸣身上,好使的那只手在身下男人的胸口暧昧的画了个圈。
相比起上一次俩人睁开眼时候的心情,这次无疑要轻松的多。
英鸣任由对方画完了圆圈画三角,画完了三角画方框,一直到画无可画了,才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起吧石大公子,时候也不早了。”
他们俩昨天回到石毅家又折腾到四点多,最后到底是怎么睡着的,几乎没什么印象。
石毅扫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然后慢吞吞的坐起来,被子下面他和英鸣都是光着的,现在他一坐起来被子滑到腰,从他侧后方英鸣的角度,风景一片大好。
不过,说到底石毅是第一次这么□,刚醒的时候被胳膊的酸麻劲儿盖过去了,这么一动才感觉到下半身有点狼狈的刺痛。
英鸣从另外一边下床随便套上裤子,上衣懒得穿了就干脆光着,他走出卧室的时候回头看了石毅一眼:“怎么样,要我服侍你洗澡么?”
后者坐在床上看了他一眼:“用哪儿伺候?”
“那得看你想先洗哪儿。”
把那句不怎么好笑的黄色段子堵回去,英鸣爬了爬头发就消失在卧室门口,留给石毅一个辛苦下床溜进浴室的空间。有些人面子比命重要,对石毅这样的人来说,就算是把他打死,他也不会让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
这一点,英明心知肚明。
昨天晚上太晚了,两个人又都意识混乱的,英鸣完全没注意石毅家是什么样,他这么溜达出来各个屋子扫了一眼,才皱起眉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种明显样板房搞出来的酒店式公寓。
不过基本色调还是跟石毅的气场很搭的。
黑白灰,大气但是难免单调,有些比较精细的设计一看就知道不会是石毅的心思。
他走过客厅到厨房打开冰箱,看着面前的空空如也表情有点无奈。
所以,当石毅一通热水澡洗得恢复了不少精神,擦着头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英鸣一边烧着水,一边靠在边上端着一杯冲好的咖啡。
“呦,你还会煮咖啡?”他这咖啡机好像还是刚搬进来的时候买的,但是一次也没用过。
对石毅来说,喝咖啡无非就是为了提神和装逼,前一个效果咖啡不如烟,后一个效果他不用在家做,所以这些东西都是觉得有备无患才买,买完了又发觉是百无一用。
英鸣顺手拿起另外一个杯子给石毅打了一杯,往前一递:“你家冰箱比难民家里的还干净,我那儿最寒酸的时候也衬得起两瓶啤酒,你这里头倒是纯正的真空啊。”
看着简直象刚从商场买回来的。
石毅走近两步接过咖啡,先是闻了一下,不吝啬的点点头表示味道不错,然后抿了一口。
对于英鸣的抱怨,他只是随手擦着头发拉开椅子坐下:“实话告诉你,昨天晚上是我近一个月来第一次睡在自己床上,人都不在家,还管得了冰箱里有什么东西?”
估计是给他打扫卫生的钟点工帮他把那些放坏了的菜什么的拿去扔了吧,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办公室或者通宵在外头,也无暇考虑这些。
石毅说的很自然,也就是随口一句。英鸣在他对面喝着咖啡然后眯了眯眼睛,对于石毅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在家睡,心里多少有数。
一杯咖啡喝完了似乎人也终于彻底清醒了,石毅站起来自己拉开冰箱看了一眼,确认了英鸣那句真空用的倒是一点不夸张。
他回头看了英鸣一眼:“怎么办?我家一点储备粮都没有。”
“出去吃吧,要不去我那。”
“去你家下面?”
尤其加重了下面两个字的发音,石毅说完了视线也随之扫到了英鸣裤腰的位置,后者挑了下眉,对这种语言上的挑衅已经彻底麻木了。
本来以为石毅这样的人,昨天晚上被他那么压在车门上折腾半天,今天怎么也得挂点脸色,谁知道这人倒是挺精神。想起昨晚两个人在床上滚的跟疯子一样,一直搞到最后实在没力气了才气喘吁吁的踏实下来,石毅勒着他脖子一遍遍的在他耳边重复:“英鸣,我喜欢你,我他妈的喜欢你!”即便那是激情时候的床语,英鸣回想起来还是不自觉的放柔了眼神。
石毅在他对面看着这点微妙的表情变化,扬了下眉然后随手拿起英鸣脖子上挂着的那条链子。
两个军牌全坠在胸前,明晃晃的很醒目。
回过神的英鸣看他拿着军牌笑,才想起来一直想问的一件事:“你既然做了一对,干嘛两个一起送过来?”
这两个军牌都是按照正反面刻的,内容其实一模一样。
石毅打开链扣,取下一个才放手,拿着手里的军牌笑了笑:“我知道给你两个你肯定都会挂着,我就是要戴你挂过的。”
事实上,石毅更怕的是英鸣不戴。
他看着手上的牌子,翻来覆去的转了一圈,映目的2401就跟无言诉说着情话的咒语一样,隐隐有点微妙的感觉。
这是只有他和英鸣才会明白的东西。
军牌这玩意儿,最初其实是美国的士兵每个人入伍的时候发的,俗称狗牌,为的是在如果战场上遇到不幸,这牌子上的资料是认尸的一个凭证。他当初选这个东西来刻字,就是觉得疯狂一点想的话,如果是他和英鸣最后需要靠着东西来被确认身份,那能读懂这些话的,也只有对方了。
英鸣看着石毅似笑非笑的盯着手上的军牌,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要不,我干脆去你那儿住吧。”
“干嘛,想求我包养?”英鸣微微一扬眉,倒是有点意外是石毅主动提的。
对面的男人很干脆的点头:“谁让只有你会下面给我吃?”
话题总是拐着拐着就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了,英鸣皱眉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刻答应但是也没有拒绝,周围的空气虽然安静但是并不压抑,一直等到水烧开提示音响了一下,他才看了石毅一眼:“我那地方,暂住容易常驻难,你考虑清楚了?”
石毅的回答,是走上前撑着英鸣身后的墙壁很浅的吻在英鸣的嘴唇上,没有任何的动作,就是简单的两唇相贴。
这种纯爱式小学生的吻实在不适合两个这把年纪的男人。
但是他就是不想动,嘴角甚至上扬的带着几分笑意,石毅眼睛睁着,瞳孔里倒出英鸣的表情,感觉里头漾着一层光,柔柔的,特别暖。
英鸣微微的向后仰着,石毅的鼻息喷在他脸上有点痒,他恶劣张开嘴伸出舌头顶了一下石毅的牙,在对方扣住他后颈之后,很干脆的搂过石毅的肩膀,加深了这个吻。
他知道自己和石毅现在是在开一场赌注很大的赌局。
最后的结果到底是赢是输或者最后被庄家通杀,他们谁都不知道。
但是,如果目前已经找不到另一条路来走了,那么似乎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总有人在面对抉择的时候问:将来,到底会不会后悔?
英鸣现在回答不了。
他只是确认,比起这段日子他和石毅各自所经历的,后悔那样的程度,大概已经算是幸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部完,谢谢支持!^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