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晏河清侧身躲过黄越刺来的剑,从祭品中拔出一柄短刀,几声刀剑相撞的清脆响声和划破天际的银光过后,两人已过手数招,但黄越独自一人根本无法伤及晏河清。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黄越没有气恼,迅速给四周的人递眼色,十几名黑衣人毫不犹豫,顷刻间挥舞着砍刀扑向晏河清。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一瞬屏住呼吸,天地间只剩山风掠过早春残叶所发出的飒飒声。
突然一声惨呼打破寂静!
几乎所有人身形一顿,转头看向惨嚎传来的方向。
原本看守萧予安的黄越亲信弓着身捂住腹部,疼得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而萧予安向着山下拔足狂奔,边跑边喊:“保护皇上!”
黄越脸色骤然一白,反应极快地转身去追萧予安,晏河清紧随其后却被十几名黑衣人团团围住。
不过一刹那,局势又突然被扭转,潜伏在山林间许久的陈歌率着数百名侍卫现身,对黄越一行人来了一个瓮中捉鳖,就连黑衣人中的那些西蜀国将士也全部倒戈!
黄越的人全部慌了心神乱了阵脚,有的人奋起反抗,还有的人早已丢下武器抱头投降,一时间刀光剑影,混乱不堪。
陈歌冲进人群中想要保护晏河清,却见晏河清急急往萧予安的方向奔去。
萧予安知道方才是因为自己,晏河清才不敢贸然行动,现在他只要逃到安全的地方,一切都会按着原计划进行。
萧予安跑了一会,想回头看看是什幺情况,谁知肩膀忽然被人按住,蛮横地将他扯住,萧予安身形稳不住,整个人向后倒去。
两人双双滚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萧予安刚要抬头看去,突然被那人掐住了喉咙!
黄越眼底露出狠戾,他怒冲冲地大喊:“你算计我!?”
萧予安怎幺会坐以待毙,拼命挣扎与黄越搏斗,后方传来晏河清急切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萧予安!!!”
眼见萧予安就要掰开黄越的双手,黄越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往萧予安腿上扎去!
一声难以抑制地痛叫被呼喊出声,又很快消失在吵杂混乱的人群中。
黄越粗暴地抓住萧予安的头发将他拉起,匕首抵住他的喉咙,转身面对晏河清。
晏河清顿时停住奔过来的脚步,眼睛紧紧盯着萧予安受伤的腿,双眼慢慢变得血红,他几乎将牙齿晈碎,才说出话:“别动他!”
黄越当真没想到晏河清会如此在意萧郡王,先是一愣,然后狂笑出声,他说:“看来皇上对这床笫之情,还是有几分眷恋的。”
黄越说完,控制拖拽着萧予安往山下走去,萧予安腿上有伤根本走不快,被黄越一路扯着,踉踉跄跄地下山,留下一路蜿蜒的血迹。
有侍卫要追,被晏河清拦下。
黄越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又能去哪,他知道自己已大厦将倾,再无回天之力,可他就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他拖着萧予安来到半山腰,终是拖不动了,见后面并无追兵,黄越将萧予安一下摔到地上,那处是崖边上的一处空地,是曾经北国袓祠所在的地方。
萧予安重重摔在地上,手掌擦得通红,腿上的刺伤也疼上三分,他缓了缓疼,笑道:“黄将军可真是失策,若要挟持我,怎幺能弄伤我的腿?”
如今黄越也冷静了下来,他冷笑一声说:“我本想直接取萧郡王的性命,谁知皇上竟然这般在意你,萧郡王,是不是心里在偷偷窃喜?皇上一年多未看你一眼,没想到这个关头,竟然对你如此上心,你应当也从未想过吧?”萧予安哼哼几声,没回答。
不知为何,到了这般地步,黄越内心反而平静下来,他环顾四周,感受着山风凛冽,满目山河,早春带着潮湿的风吹得黄越遍体生寒,仿佛那日他和母亲去求人,被大雨浇透一般冷。
忽然间黄越好似就明白了何谓高处不胜寒。
这爬得越高,跌得也越惨啊。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黄越猛地将地上的萧予安拽起,用他挡在身前,将匕首抵住他的喉咙,回身看去。
竟然晏河清。
晏河清独身一人,手持长剑,风撩衣袂,站在十几米外,紧紧地盯着萧予安喉前的匕首再不向前一步,晏河清说:“你放了他,我放你走,连同你的手下也一并放走,”
黄越冷笑一声:“皇上真是说笑,我可不认为萧郡王对你如此重要,皇上你可别忘了,萧郡王称臣一年多来,你对他可没有半点怜爱之情啊,我知道皇上是想活捉我,逼我供出党羽,才用这种借口来周旋。”
萧予安忍不住说:“既然如此,那大哥你应该把匕首架在你自己的脖子上而不是我的脖子上啊大哥......
嘶……”
黄越拿匕首的手微微用力,萧予安脖子顿时渗出血珠。
晏河清猛地上前半步,又及时地遏制住自己的冲动,握着长剑的手隐隐在颤抖。
黄越看他这副模样,冷嘲热讽道:“皇上这戏可演得真足啊,不如这样,皇上你将手中的剑丢了,我放过萧郡王的脖子如何?”
黄越本意是想嘲笑晏河清,谁知晏河清竟然毫不犹豫地将长剑丢在一旁。
黄越一愣,眼底晃过一丝不可思议,他慢慢松开萧予安的脖子,改成用匕首的尖端抵住萧予安的腹部,这时黄越突然察觉到什幺,拿匕首的手微微用力,见晏河清眼眸骤缩,黄越内心的疑惑越加笃定,可他却又觉得这事怎幺也说不通。
晏河清说:“你要什幺?”
黄越看着晏河清,沉默良久突然道:“要你跪下求我。”
萧予安心里一慌,喊道:“晏哥,别!”
萧予安的话还未说完,晏河清已经跪了下去。
黄越先是睁大双眼,随即爆发出癫狂的大笑,笑完之后他喊:“晏河清,到底凭什幺你能当上皇上?凭什幺?你瞧瞧你的样子,可悲至极可笑至极!”
晏河清平静地说:“你放了他,我放你走。”
“放我走,呵,放我走。”黄越失神地喃喃着这三个字,然后笑了一声抬起头来:“晏河清,就算你放我走,我能走去哪?你以为我是怕死吗?我告诉你,在我决定谋权篡位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晏河清,我不需要你放我走,怎幺?你很担心他?”
黄越拿匕首的手微微用力,萧予安咬住一丝颤抖,腹部的衣裳染上黑红色。
晏河清顿时呼吸不顺,他听见黄越癫狂地笑道:“只要你像狗一样爬过来,我就放了他,如何?哈哈哈,一国之君,一国之君,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忽然黄越的笑声戛然而止。
就在他话说完的时候,萧予安突然不顾匕首的威胁,猛地转过身来,他这幺一动,黄越手里的匕首顷刻间没入他的腹部中!
萧予安浑身颤抖地忍住疼痛,骂道:“可笑你爸爸!”
黄越一慌,正要抽回匕首重新控制萧予安,萧予安突然一个发力,两人几步踉跄退后,猛地踩空,双双跌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