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跑来闹过一次的男孩,之后也没有再出现过。
英鸣再过两天就准备进剧组了,这几天石毅的公司事比较多,两个人都是要到十点多才能吃上饭,虽然石毅几次表示不用英鸣等他,但是就跟他不是个喜欢听人安排做事的人一样,他的话放在英鸣那也没多好使。
多晚到家英鸣都是醒着的,不是看电视就是在打拳。
两个人打了一架那次之后,石毅才知道英鸣的身手是远比自己以为的要好的,虽然体格上看不出优势的地方,真的接触上才感觉的出来那种力量的压力。
这让石毅有点别扭。
虽然说床上的位置他不是很在意,也不是说非要在上头不可,但是毕竟二十多年了一直是做主导的那个,现在时不时的英鸣摆好架势他竟然反抗的余地很有限,这种认知让他实在难以忍受。
所以工作之余,他往健身房去的也多了。
欧扬明显感觉的出来石毅精神状态非常好,时不时的也会靠在办公室的门边语带感慨的叹息:“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不过俨然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啊……”就这么一句话,让欧扬落了一个两个礼拜吃飞机餐的悲惨下场,石毅最狠的是干脆把他的所有来电都转给了助理秘书,有事才通知他,所有抗议一概驳回。
英鸣进了剧组,石毅也没回自己公寓,他的东西后来陆陆续续差不多都挪到英鸣的仓库了,再回公寓也是什么都没有,虽然也没多久,却已经习惯了充斥着两个人生活痕迹的环境,单身公寓的感觉,石毅已经住不惯了。
不过他这段时间也忙,其实在家里待的时间也不多。
唯一让他稍微有点微词的,大概是烟圈儿。
本来英鸣入剧组大部分时候这猫是丢给耗子去养的,因为寇京的生活也是不规律到了极点,王义齐更是成天过的醉生梦死的,自己养活都有困难何况是加只猫。但是烟圈儿几乎每次被送到耗子那都会闹点毛病,不是神经质胃炎就是抑郁症,石毅第一次听到英鸣说的时候狂笑了半天都停不下来。
“不就是一只傻猫么,竟然还会得流行病。”都说慢性胃炎是富贵病,不能治只能养,这猫还挺会享受。
这种调侃的态度一直到了真正做起临时饲主,石毅才深刻的认识到究竟什么叫做相思成狂。
基本上从英鸣离开那天起,烟圈儿每天早上准时八点开始就在仓库的客厅茶几蹲着,视线紧紧的盯着紧闭的大门,有时候可以一蹲就这么蹲一天。反正石毅早上出门这猫什么姿势,晚上回来差不多没变。
一开始没当回事儿,看多了,石毅也开始琢磨这猫到底是什么毛病。
后来耗子告诉他,烟圈儿就是特别恋主,英鸣只要不在他就吃不下睡不着的,得等英鸣拍完戏,情况才会好转。
“靠,你到底还是不是猫啊?”从一开始的不可思议到后来的各种不爽,石毅认真开始考虑他要是趁着英鸣入组这段时间把这只死猫丢到马路上回头告诉英鸣这猫自己飞升了,对方会有几成相信他的话。
后来,为了防止烟圈儿没熬到英鸣回来就挂掉,石毅用英鸣书房的一张照片扫描完了冲了张大照片裱好了架在茶几前面让猫成天对着,顺便发信息告诉英鸣他养的烟圈儿是个情痴。
英鸣这部电影拍的时间并不长,大概也就一个多月,石毅在最初的时候去探过班,但是一个剧组几乎没有他认识的,呆着有点无聊也就没有再去。
平时两个人多是打电话,不过因为这个剧组的取景还是在周边的城市,英鸣偶尔也能直接回来,就是他回来的时候都是白天,赶上石毅又在公司,经常会错过。
这么交错了两三回之后,石毅终于忍无可忍的留了一张很大的字条在门口,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回来了就给我打电话。
他的字和他的人很像,透着毫不掩饰的张扬,好好写的话还凑活,不认真的话那字简直可以媲美烟圈儿用尾巴抽出来的。英鸣因为这个还调侃过石毅,顶着满头的光环一点都不懂修饰门面。
英鸣看见那张字条的时候没忍住被扯了下来,只是没想到这字条后头竟然还有一张条,内容和被他撕掉的这张如出一辙,只是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至少没有大红字映入眼底的杀伤力来的大。
洗完了又随便吃了点东西,英鸣一直到窝在沙发上才懒洋洋的给石毅打了个通电话。
没等对方接他就挂了。反正石毅肯定知道什么意思。
然后,他就看着墙壁上挂的钟一点点的变化着指向的数字。
一开始有点疑惑,后来发展到担心,再到后来,英鸣已经开始有点上火了。
任谁看见了那种留言都会以为石毅接到他电话是打算赶回来的,结果他从上午十点一直等到晚上七点,连人影都没看见。他后来打了大概不下二十通电话,没有一个接的也就罢了,发过去的短信也如同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音。
也就是他明天也没有需要拍摄的戏份,不然洗好了在沙发上跟个傻逼一样的等了一天的他简直可笑透了。
石毅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张已经有点扭曲的脸。
英鸣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他:“你手机报废了?”
他对面的那人闻言掏出兜里的手机翻开看了一眼,然后抬头不解的答了一句:“没啊,没问题,短信能看电话能打。”
不说还好,说完了英鸣脸色更难看了。
石毅脱了西装外套扯开领带,然后态度自然的喝了一口英鸣剩下的半瓶啤酒,爬了爬凌乱的头发看着沙发上的人:“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表情很真诚,要不是英鸣看到那张跟血书一样的字条,他说不定真要信了。
一手扯过石毅的领带,他咬牙挤出一句话:“真没看出来,你挺能装的啊,没来跟我做一行还真是埋……”他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鼻息喷在石毅脸上,两个人越靠越近。石毅眼底的风暴每当他多说一个字就呈现加剧的趋势,最后也没耐性等他说完,直接把英鸣推倒在沙发上。
“我操!你也知道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有多难受了么?拍个电影你去月球拍了是吧?回来也不打招呼,你是当我死了?”
恨恨的吼完,石毅抓狂的吻着英鸣,两人磕磕绊绊的碰翻了一堆东西,烟圈儿大概被殃及了发出一声可以称之为凄厉的叫声,但是沙发上吻的难解难分的两个人根本顾不上他,英鸣后来差点被憋死了才勉强扯开石毅,对方眼底控制不住的□几乎要将二人没顶。
石毅使劲抱着英鸣,再一次产生了干脆把这人掐死在自己怀里的冲动:“妈的,也就是几天没见,日子怎么这么难熬……”
他甚至都不愿意承认这么狼狈的德行是自己了。
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抓心脑肺的烦躁,哪怕是那段他和英鸣只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的时候,就是心里很乱,日子过的乱七八糟,可他起码当时知道自己到底烦的是什么,状态差那是谁都看得出来,但并不算失控。可现在英鸣去拍戏这几天,石毅觉得自己就跟得了病一样。
白天在人前一点事儿都没有,该工作工作,该吃饭吃饭,就是脑子不能停下来,一旦不装东西了,就只剩下英鸣。而且越来越多,涨到最后快要炸了。偏偏他还没有办法解决,想发火但是找不出这股邪火的根源,只能回来跟烟圈儿和自己较劲。
压着英鸣的喉咙,石毅皱着眉:“我再这么下去估计就没救了。”
人没有了理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而他这段日子失去理智的日子比他过去的二十多年的总和还要多。
英鸣微微仰起头,抓着石毅胳膊的手用力大到自己的手指都开始泛白了,他等了整整一天,本来满心的怒火就是想揍人,仿佛他身体里所有的暴力因子都被石毅唤醒了,从来不是一个情绪主导行为的人,结果遇到石毅就一再的失控。
在沙发上做到精疲力尽了,最后彼此靠着瘫软在地上,英鸣头枕着沙发,仰头闭着眼睛。
他和石毅都没穿衣服,也谁都没这个医院,羞耻感什么的早就甩的看不见了,这种完全没有束缚的感觉,就跟自己重新活了一遍一样,哪怕就是天塌了,也没什么关系。
英鸣轻轻歪了下头,轻碰到石毅的头,很细微的声音,彼此都忍不住笑了。
“我说,你觉得不觉得咱俩疯的越来越厉害了……”
声音嘶哑的哼了一声,英鸣的语气更接近喃喃自语,蹭着石毅的头微微动了一下,听到两个人头发摩擦时候的悉索。
耳边熟悉的笑声带着嘲弄,石毅也是闭眼靠在一边,左手下意识的抓住了英鸣的手,两个人扣紧着使劲攥了一下,然后又很慢的松开,他嘴角漾着笑意:“疯无所谓,安定住隔壁床就行。”
英鸣听着石毅这句话,想到两个人穿着那种禁锢着行动的衣服对面坐着聊天的情况,忍不住笑出声,笑完了,长出一口气,慢慢的放松了意识。
之前他妈还给他打电话,问他失眠的情况怎么样了,她又在什么地方看到有治这个的秘方,等有时间让他回家试试。
当时他告诉对方,自己的失眠已经差不多好了,虽然他那位母亲大人明显不信。
可是就是很诡异,从石毅搬过来,他就很少出现睡不着的情况,明明很不习惯睡大床,觉得各种的不安稳,却也一夜一夜的睡下来渐渐习惯了。
基本上,只要身边有他熟悉的呼吸声,哪怕是全无睡意,他也能慢慢放松。
人这辈子,到底有多大的机率能碰到这么一个人呢?
英鸣扬着嘴角,觉得自己终究是走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