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说完这句话就闭口不言,皮修也没有继续问下去,鬼这种东西诸多忌讳,有些鬼想起曾经的事模样就会大为改变,怨气丛生。
皮修对文熙现在的样子非常满意,抱在怀里带着出门都有面子,比店里那几个小妖怪看得赏心悦目一百倍。
要是文熙突然变成厉鬼一样有损市容的样子,别说抱在怀里,皮老板会直接送他人道主义毁灭,超度他下辈子好好做个人。
被那女鬼吓了一遭,文熙魂魄有些不稳,任由皮修抱了一会就睡了过去。原是想要进玉佛里休息的,但那玉佛还在女鬼手里,文熙只能躺在床上睡。
躺了两分钟,文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睡不着,起身坐起来看正穿衣服的皮修问:“有没有香?”
皮修穿衣服的手一顿:“什么香?”
“用火点燃的安眠香,不点香我睡不着。”文熙走过去捏着皮修的肩膀讨好说:“点一点点就好了。”
皮修瞥他一眼:“你倒是会享受。”
“看在我能让您凉快的份上,就让我享受一会,等玉佛拿回来就不用了。”文熙说着又问:“您穿衣服又是要去哪里?”
皮修:“你不是说那个女鬼可能见过饕餮吗?当然是去问她点东西,顺手超度一下攒点功德。”
文熙一愣:“您这样的大妖怪也要攒功德吗?”
“原本是不用的。”皮修冷笑一声:“还不是因为我骂了天道那狗东西,所以才易怒体热,得攒功德让天道消气。”
文熙:“如果我身上没有饕餮的气息,您也会把我带回来超度吗?”
“会啊。”皮修捏着文熙的脸看了看:“几百年的老鬼超度,跟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都是大功德,我肯定不会放过的。”
文熙笑了:“您买过彩票吗?”
“没有!”皮修脸顿时黑了下来,咬牙切齿说:“因为貔貅招财,他们不许我买彩票。股票赌博赛马这种投资行为都不可以。”
要不然自己早就发了大财了,怎么会沦落到当个体户的地步。
皮修越想越气,搂着文熙又坐了一会,给他点上了安神养魂的香才下楼。趁着皮修走了,文熙下床去找刚刚皮修拆掉的包装盒。
拿起一看,蚊香两个字让文熙气得变了脸色。
姓皮的死抠门,什么狗屁安神养魂香,点个蚊香糊弄人。话本里果然没有说谎,貔貅这种东西就是小气神祖宗。
文熙将包装扔回垃圾桶,气闷地躺床上闭眼睡觉,原本只是想躺一会,没想到真的睡着了,香炉里掰成几段的蚊香弯弯绕绕,萦绕在房中。
皮修下楼同几位熟客打了个招呼,又去厨房转了一圈,任骄和仇伏站在灶炉边忙得热火朝天,见着老板来了也只是看了一眼。
“还忙得过来吗?”皮修问。
任骄看他一眼:“您就别来帮忙了,又砸个灶台又要重新装。”
仇伏点头,用着烟嗓说:“要是您身边那个鬼也不行,被三昧真火一燎,瞬间融没了。”
“你看他那个样子,像是会做饭的吗?”皮修借着炉灶点了根烟,长长出了口气。
任骄炒菜起锅,挑眉问:“怎么?要再请个厨子过来吗?现在招人可不便宜,没个食宿补贴五险一金,人小妖怪都看不上。”
“不可能!我没钱请更多人了!”皮修黑着脸说。
仇伏叹气:“老板,你不能因为我仇富就说这种话,我虽然仇富,但是我也想变富啊。你从年前说要涨工资,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今年再不加钱,我过年回家又要看家里老家伙的脸色。”
“那你别回了,反正你也不喜欢青丘的老狐狸,小心染上狐臭回来,还得给你治病,我听说那玩意不能根治,到时候你厨房都不能待了。”
皮修说着眉头越来越紧,怎么想怎么觉得仇伏这种物美价廉的劳动力不能丢。
“你到底过来干什么?” 任骄刷完锅:“听那几个猴子说你房间里又来了个女鬼?”
仇伏一愣:“女鬼,那不是个挺好看的男鬼吗?”
任骄一笑,脸上的长疤狰狞:“另外一个。”
“老板,你最近是不是沾了不好的东西,怎么一个两个鬼都往你身上扑,你该不会真的为了钱跟人挖坟去了吧?”仇伏皱眉:“其实挖坟也没什么,就是被人类发现了麻烦,要不我回去抓两只灌灌回来,那玩意虽然嘴臭但是辟邪。”
皮修皱眉:“什么有的没的,是李诡祖那矮子带来的画鬼,我看她可能知道饕餮的下落才留下的,跟楼上那个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任骄看他:“听月老说你们俩红线连上了?”
仇伏怪叫一声,锅里的火一冒三尺高,烫得皮修往后一靠怒骂了句草。
“你怎么知道的?”皮修捂着手看他:“月老主动跟你说的?”
任骄从袖子里掏出玉佛,递给皮修懒懒道:“论坛里看到的,现在他们已经讨论到你该和楼上那个下几个崽了,不过有几个人持反对意见,说几百年的小鬼承接不了你身上的阳气,应该会难产。”
仇伏听得一愣一愣,干巴巴道:“老板真厉害,这才几天就怀上了。”
“放他娘的屁!”皮修一拍灶台:“这些小妖怪不好好修炼上什么网,我就说了网络害人,一个两个沉迷进去,修为好几年也动弹不了,那就是人类弄出来害你们的。”
厨房打杂的小妖怪们不敢说话,低着头听老板怒骂网络是蛆虫是精神鸦片。
“再说了,那就是我的一个抱枕,就算有姻缘线又怎么样,那就是根没用的破线,谁会被那根线一牵就喜欢上啊,那不成狗了吗?”
皮修冷笑一声:“刚刚那女鬼被关在哪里了?”
“后面杂物间呢。”任骄一抬下巴:“猴二带过来的时候一直哭,听得我脑门疼,就把她嘴堵着了。”
皮修接了东西气冲冲去了,他一走仇伏才松了口气,擦了把汗叹气道:“老板本来长得就凶,一生气更凶,楼上那鬼也不知道是怎么忍下来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忍也没办法。”任骄说着擦手走过去把厨房的排气又开高了一度,空调温度也调低好几度。
任骄:“不过只要那个鬼能让他凉快下来也没什么不好,要不然他一生气就升温,我再不怕热也顶不住。”
皮修带来的温度还留在厨房里,等他一脚踹开杂物间的门,身上温度已经让周围的温度变得扭曲。
女鬼被困得严严实实躺在地上,嘴里塞着个土豆,皮修看一眼都牙酸。
“我问你答,不许哭,哭一声我就把你打散。”皮修坐在水缸上,冲着女鬼怒道:“听懂了吗?听懂了就点头。”
女鬼呜咽着点头。
皮修这才挥手拿掉了塞在她嘴里的土豆。
“我问你,这幅画上是不是文熙的寿宴。”皮修把画摊开在地上,指着空白一块问:“你原来就站在这个位置?”
女鬼点头。
“这个人你还记不记得。”皮修手指上移,指着一身白衣的饕餮问:“这个男人,你还记得他吗?”
女鬼盯着看了一会,才缓慢点头说:“他……奴家去文府唱戏见过他几次。”
“很好。”皮修笑了笑,身上的温度降低了点,放轻了声音问:“那你记不记得他在文府干什么?”
女鬼看着他开口道:“求公子救一个人,只要公子救他,奴家什么都告诉您。”
皮修变了脸色:“你要挟我?”
“奴家实在没有办法了!”女鬼又抽噎着开始磕头,血泪滴在地上,声声凄厉:“文公子不愿出手,奴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皮修压抑着怒气:“他怎么就不愿意出手了,他自己都是一团鬼,怎么来帮你。”
“文公子是文丞相幼孙,皇后亲弟,家世显赫,满京城的纨绔也比不过他一个!”女鬼声泪俱下,尖声道:“他夸我戏唱得好!说允奴家一件事!他说过的!”
皮修一愣,但面前的女鬼又没了神志开始哭叫不休,显然是别想再问出点什么来。
冷着脸把土豆又塞回去,皮修推开门就瞧见任骄靠在走廊上抽烟,他弹掉一点烟灰,小扫把就守着把烟灰扫进簸箕里。
“没有超度?”任骄问。
皮修怒道:“没有!”
任骄点头,把烟头扔在小扫把脚边,又拿出一根叼在嘴里说:“这种鬼,不消了执念,你强行超度也没功德给你拿。”
“我他妈就不明白了,老子又不是慈善组织天天做什么好事。”皮修见他又开始往地上弹烟灰,瞪了一眼:“别欺负小扫把。”
任骄笑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嘴贱,骂了不该骂的东西,自讨苦吃。”
皮修黑了脸扔下一句我明天来,转身就走。
小扫把老老实实扫烟灰,任骄见皮修走了,这才把烟按熄,抢过小扫把手上的扫帚三下两下弄干净扔在一边。
“我的……”
“嘘——”任骄弯着腰盯着他的眼睛:“已经很干净不用扫了。”
他摸了摸小扫把的脸:“但是我的房间里很脏,你可以帮我打扫一下吗?”
皮修冷着脸上了楼,又去冲了个澡出来,看着床上睡得安静的文熙,掀开被子躺了过去将人抱进怀里。
文熙睡得迷糊,感觉到周身一热,下意识去推了两下。
皮修没让他得逞,还撩起他的衣服,让他皮肤贴着自己。没有了衣服的阻碍,文熙的身上更凉了点。
皮修舒了口气,伸手将文熙的衣带彻底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