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如同单膝跪地的求婚,梁真将象征冠军的项链套到了邵明音的脖子上。

在所有人包括邵明音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梁真手撑着舞台,从那里稳稳地跳了下来后旋即抱住了邵明音。他把人护着,一手搂腰一手穿过对方的发梢,动作亲昵的就像一对恋人。铺天盖地如山崩海啸般的喧嚣声里他们的胸膛紧贴,如同记忆里的某次十指相握,指根经络的跳动如今变成了两颗心的碰撞。

梁真随后握住了邵明音的手,不顾观众和台上mc的挽留带着邵明音往后台走。比赛的谢幕因为冠军的离场而戛然而止,梁真也终于得空喘口气,他很放肆地摸邵明音的脸,邵明音没有拒绝,梁真就忍不住地咧开嘴笑,没看个几秒,他就又大力地、像是要将对方嵌入到血肉一般的抱住。

那个拥抱邵明音也没有拒绝,他也搂着梁真的脖子,很多时候他都尽量地避免和梁真的近距离肢体接触,但现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直到看到有人从舞台往内走,邵明音才拍梁真的后背,是示意他可以松手了。梁真不依,仗着身高优势,特别孩子气地将人又搂了搂,一挺腰,邵明音脚就离地了。

“梁真!”邵明音应该生气的,但还是笑,“别闹了。”

梁真抱着邵明音转了个半圈,和邵明音的站位刚好对调后也看到了退下来的工作人员和其他rapper。他这才依依不舍地将人松开,孩子气和虎牙都是邵明音的,梁真背对着邵明音往前走,就又瞬间回归到舞台上该有的酷劲儿。

“兄弟,真的牛逼,”犹太和他撞了个肩,“心服口服。”

“我这是遇强则强,”梁真也是真心的,“以后有机会还一起合作出歌呐。”

“行啊,一言为定。”犹太往自己身后指了指,“大家的意思是出去喝几杯,你是冠军,不能不来吧。”

“我……”梁真还真面露难色,扭头看了看邵明音,他摇了摇头。

不止是犹太,其他人也没能理解梁真这个摇头的意思,也有点猜不透邵明音和他的关系。决胜局的时候好几个被淘汰的rapper都是绕着舞台坐着观摩的,当然不会没瞧见给梁真加油打气的邵明音。

“你那朋友是圈外的吧,”犹太越过梁真往邵明音那边看,“没事啊,一起来庆祝呗。”

“今晚就不了,我还有事儿呢。”

“能有什么事儿?”犹太勾梁真的脖子,“怎么?约姑娘了,姑娘人呢?”

“我没姑娘!”梁真矢口否认,脸却欲盖弥彰的红了起来,他连忙往后退,推着邵明音往门外走,“我下回再解释啊,下回我请客!”

虽然梁真拒绝了,但犹太和其他的rapper还是打算喝一场,于是就一起出了门,犹太问梁真怎么回去,梁真就看旁边的邵明音,邵明音就说他开车来的。

“那梁真你那朋友能捎我们一两个吗?”有个脖子上有刺青的rapper问了,“这个点车不好打。”

梁真绝不擅自答应,又看向邵明音,邵明音点头,说行。很快一行人就走到邵明音停车的地方,邵明音先坐进去了,梁真开了副驾的门刚要钻进去,就见所有人都是站在离自己五六步远的地方没有上前。

犹太盯着邵明音那辆白牌警车,扯扯嘴角:“梁真你这么硬核的嘛。”

“啊?”梁真手臂搭在门沿上,还冲他们招手:“不是说捎你们一程嘛,坐上来几个啊。”

所有人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敢坐不敢坐。”

“那我们就先走了。”梁真巴不得呢,“嗖”地一下就钻车里了,从犹太的角度可以看到梁真笑嘻嘻地往驾驶室瞅,根本不看手,但调节座椅的动作非常娴熟,很快,那辆白牌的旧桑塔纳就直直地往前驶,消失在其他人的视线里。

梁真将窗户全部摇了下来,他还沉浸在比赛的那种气氛里,浑身燥热的难以舒缓,只能吹吹冷风。没过多久梁真听到邵明音吸了吸鼻子,他还是热,但怕邵明音着凉,就把窗户关上了。

关上之后车内的环境也突然安静了不少,梁真还是没能从舞台的余韵走出来,老觉得耳边有dj打的节奏,心跳也快的不正常。他于是侧着靠在门和座椅构成的角度里,毫不掩饰地,他的目光全落在邵明音身上。

邵明音正开车呢,那双很好看的手握着方向盘,打方向的时候手指用力会带动手腕内侧轻微的凹陷。他肯定能感受到梁真的目光,但却装没看见,视线一直落在前方和左边的后视镜,往右看就用余光。没过多久梁真撑不住了,趴在副驾驶的储物箱台面上,挡住了右后视镜。

前方正巧有个红绿灯,邵明音停车后在梁真脑门上轻轻一拍,让他坐好。梁真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肩也抖了抖,是不答应。

“别闹,”邵明音拽着梁真的卫衣帽子,强行让他直起腰后松手:“我看不见后视镜了。”

“别看后视镜。”梁真又趴了回去,“看我!”

“行,”反正红灯还有四十多秒,邵明音干脆熄了火,手肘撑在方向盘上,扭过头看梁真:“那我看你。”

这是深夜,他们是直行,但左右的车道都没有其他的车辆,车外唯有红灯在闪烁,车内的梁真和邵明音默默地四目相视。

是梁真要邵明音看他的,过了那么个七八秒,又是梁真害羞地把头埋起来偷偷地笑,邵明音就重新起火,等红灯变绿,梁真也乖乖地不再挡住后视镜。但梁真还是笑,脸都要笑僵了,他揉了揉,稍稍侧目就能看到邵明音的侧脸,就又忍不住的笑。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邵明音也被传染了,笑意也藏不住。车里的气氛一时又欢快又暧昧。

还热。

等到下一个红绿灯停下,邵明音将之前取下的放到兜里的项链重新拿出来递给梁真:“还给你。”

梁真不接,还往车门的方向挤了挤,摇头:“我不要,送你了。”

“为什么不要,”邵明音一抛,那项链就落到了梁真腿间,“冠军项链,你送我还不如自己留着。”

“但是我已经送你了,送人的东西哪有送回来的道理,”梁真振振有词,“不过你可以回礼啊,你也送我个东西呗。”

邵明音差点被梁真的逻辑绕进去并答应下来了,梁真将项链又揣回他兜里后他没拒绝,只是感慨:“你还真舍得啊。”

“怎么不舍得,”梁真也不笑了,神情特别严肃,“没有你,我拿不下这个冠军的。”

“是吗?”邵明音脸往左边侧了侧,是变方向了,“他们一个个的可都是猜现场来了你的莎莎,所以才这么拼。”

梁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邵明音说了兰州话,意识到他说得是那个“莎莎”,梁真随机义正言辞地官方辟谣,“我没妞,没姑娘,我单身!”

邵明音罕见地继续问:“那你最后一个回合的时候,说什么有一个人只为你而来,还什么宝藏,那么肉麻的话如果不是说给莎莎听的,你那宝藏又是谁。”

“那是因为……”梁真突然一停顿,旋即露出个抖机灵的笑,“不是你说得嘛,我为了押韵什么都写,呐,这句freestyle就是个经典的例子。”

“这样啊,”邵明音点点头,“那我懂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邵明音继续开车,梁真沉不住气,往邵明音那边凑,问:“你懂什么呀。”

“懂你为了押韵,什么都会写啊。”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信了啊!”梁真急了,屁股坐不住地在座位上窜了窜,“失忆!邵明音失忆!再来一遍,你再问我一遍!”

邵明音被梁真鸡飞狗跳的猴急样逗笑了,但就是不再问,梁真着急啊,一着急他也有问题冒出来了。

“那、那你今天为什么请假啊,你怎么请出假的啊。”

“我没请假,我和赵姐调班了。”

“哇,赵姐人这么好啊,”梁真鼓掌,“那你怎么和赵姐说的?”

“我和赵姐说……”邵明音没直接说出来,而是先舔了舔下唇,红艳的舌尖在那里停留的极其短暂。

前方又是一个红灯,邵明音停车,说不出是羞涩还是别的,他有些拘束地一个劲往左边扭脖子,殊不知这样的弧度会使得连接锁骨内侧的线条凸起的明显,落在梁真眼里,又脆弱又好看。

这次他们停在最靠左的车道里,窗外有路灯,隔了层玻璃照进来后那金灿的光染上了层朦胧,再打在邵明音脸上,色调暖的像副渲染过的画,可以碰触又温柔的不真实。梁真看着这样的邵明音,梁真看痴了。

像酒意上头,梁真看染着柔和金光的邵明音,看醉了。

而当邵明音下定决心般地看向梁真,那张脸又是哪里都挑不出缺点的,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是真的好看。梁真不能多看,这样的对视用不了几秒,他就会克制不住地想靠近。

但这次,邵明音的声音比梁真的动作快。

“我和赵姐说,我那在石家庄学音乐的兰州对象来温州找我了,”邵明音道,“我对象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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