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恬恬告别之后,周其琛回到了酒店房间,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两个来自母亲吴淼,剩下一个不认识。
他没回吴淼的,倒是给第三个不认识的电话拨了出去。这么晚来找他的,他怕是涉及到工作和排班的事情,所以当即就回电了。
电话声嘟嘟的时候,他状态还是很松弛的,接通就叫了句:“喂?”
那边沉默了几秒都没声音,他只好又追了一句:“在吗?”
然后终于有了回应。
“……是我。好久不见了。”
通话质量不怎么样,可是白子聿的声音,之前在他耳麦里面响了八年,他估计这辈子想忘都忘不了。他才想起来,之前几周收到过他的邮件,他在回信里面,把自己手机号告诉他了。那往后,工作上家庭和生活上面事情都太多,他惦记了几天都没收到他来电,就把这事暂时给忘了。
这回轮到了他卡壳,沉默一会儿后他才回:“嗯,是很久。我收到你邮件了,有什么事吗?”
他语调太客气也太疏离,可似乎也并没影响到白子聿。对方说:“过几天我去北京,我们见一面吧。时间你挑。”
白子聿说话很特别,也不单单是声音,更是腔调和语气。他听他命令听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白子聿抬个胳膊伸个手在他眼里都是个祈使句,不是“我们可不可以见”,而是“我们这就见”。三年过去了,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服从。他是努力克服了这惯性,才能开口:“是有什么事吗?原来部队的事?”
白子聿说:“是个人的事。我们见面说吧,我有东西要给你。”
周其琛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还是妥协了:“好吧。你几号到?”
“我发你日期吧。哦……还有,我可能会带淘淘一起来。”
周其琛这才想起,白子聿结婚以后一年就抱了个娃,他没加他联系方式,是通过老战友知道的。是儿子,小孩名叫淘淘,他只见过一张照片,长得很像他。
周其琛深吸了一口气,才问:“小朋友……几岁了?”
白子聿这会终于显得轻松些了:“怎么也是三岁以下,是吧?”
周其琛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只好说:“恭喜你。”
白子聿道:“别跟我这么客气。有话见了面说吧。”
挂掉电话的时候,周其琛心跳得很快。倒不是心动,而是不安。他到底有什么东西要给他,非要单独来一趟北京,还是拖家带口到访。他又知道什么了?白子聿嘴巴很严,也不常跟人深聊,他们之前在部队交情这么久,跟感情相关的话,都是白子聿喝多了以后他从他嘴里翘出来的。这一通电话里面,他给他的信息很少,猜都无处去猜。
等到周三的凌晨,郎峰歇了三天,来北京找他。
周其琛照例开车去机场接他。郎峰每次来,他只要没排班,只要不在天上飞,他必定要接他送他。早上五点的签到时间也送,凌晨一点到机场也接。如今时间太晚,到达区域车辆都寥寥无几,郎峰找他半天没找到,给他打了电话。
周其琛接到电话,把车滑到了郎峰眼前,然后把副驾的门都打开了,郎峰才见到他。
“上车啊。”他笑着说。
眼前,是一辆纯黑的特斯拉。郎峰自己的车在他不飞北京之后就还了,之前一直是周其琛开他的SUV,需要的时候再给郎峰开。今天一落地,他也是找他那辆黑色傲虎来着,找了半天找不见,只能打电话。
“你换车了?” 郎峰惊诧道。
“嗯,都好几年了,也该换了。”
“你也喜欢这车啊,我都不知道。”
“原来没觉得,后来看你的那辆也挺好。”
郎峰哦了一声,还是对着他笑:“挺好的。好看,配得上你。”
周其琛被他夸得都不好意思了:“……那什么,节能减排。原来那车太耗油了。”
郎峰说:“真节能减排应该骑自行车。你起飞一次耗油4.2吨……”
周其琛以为他是严肃地报数据,侧过脸一看才看到郎峰在笑,于是笑着伸手捂他的嘴:“我是为了那十九个电子钥匙,行了吧。回去给你下个app,该我绑你了。”
他这话说的暧昧,这回轮到了郎峰不好意思:“好好说话。那APP我没删呢。”
两个人就我绑你还是你绑我这事争论了一路,等到了家,周其琛就把他推到玄关的门上面,从嘴巴吻到脖颈,然后又松开他领带,解开他衬衫,一路吻到胸口。
郎峰被他搞得呼吸都有点不稳,张口说:“要不这样……一人一次。”
周其琛一只手隔着衬衫捏着他乳尖,抬起头来说:“本来就是一人一次。你的已经绑过我了啊,现在该我了。”干着下流事,嘴里却说正经话。
“……我不是说车。”
“不说车说啥啊?”他笑着看着郎峰,眼睛是抬起来的,眼尾全都是玩味。郎峰其实喜欢他这个样,放松又恣意,他第一次见到他,他们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是这个表情。
郎峰说是说不过他的,这道理他早该懂了,他有天生的语言劣势。所以他找准了时机,拉过周其琛的手腕,往身后面一带。对方失去了平衡,胸口贴上他胸口。郎峰借着这个劲,转了个身,把他手腕反剪在身后。
“行啊你,学会了。”周其琛任他拉着手腕。后来郎峰换成一只手固定住他两只手,另一只手按住他脖子,把他钉在墙上。他屁股也蹭着郎峰的下体,隔着两层裤料都能感觉到他硬了。
“跟你学的。”郎峰说着要解他裤扣,解到一半,又想起来今天的谈话主题,于是把自己的领带拽下来绑住他手腕。领带材质太丝滑,他打了好几个结才固定住。
整个过程中,周其琛就贴着墙笑。其实他两只手,郎峰一只手。他真想的话,完全挣得脱。可是你来我往这也是情趣,他压根就没使劲,就让着他。等郎峰绑好了,他才回过神来。
“我操,你别绑这么紧。”大概郎峰对这事也没经验,是顺着他皮肤勒着绑的,是真的太紧,他越用力越紧,这可就挣不开了。
郎峰没理会他的抗议,这会儿把他裤扣都解开了,手伸进去,修长的手指摸上他硬挺的性器,一下下地撸动。周其琛的肩膀和手动不了,全部快感都来自郎峰冰凉的两根手指头,他动一下都让他爽得头皮发麻。只不过……
“……停,停停停。等一下。”周其琛喘着气说。
郎峰停下动作,可是手还没拿走,紧紧贴着他后背说:“太紧的话,我可以松开点。”
周其琛喘了好几口气,才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不是。我有个事要告诉你。”
郎峰也僵住了好久,然后他小声骂了句脏字儿,才把手拿出来。周其琛之前说过很多次,想停我会告诉你,但他从来没真正喊过停。所以他一喊,就是真格的,他再想也不能继续做。
他给周其琛松绑,死结系的时候容易,解开的时候要用指甲抠,越着急越解不开。
“别着急,慢慢来。”这会儿倒是周其琛哄上他了。
郎峰不说话,就在他身后默默解结,得有三四分钟才完全解开。他系得确实太紧,红印都出来了。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就照常做,不用非得来……”他想不出周其琛有什么理由叫停,甚至开始推断他对捆绑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阴影。
“……不是这个,”周其琛转过身来面对他,然后才开口:“有件事我想当面跟你说。”
“你说。”
“白子聿给我来电话了,他说有个东西要给我。过两天他人在北京,所以约了我见面聊。本来想路上跟你说的,但是气氛太好了,找不到对的时机,就没忍心提。”
“……现在时机就对了?”箭在弦上硬是要收弓的感觉太难受了,郎峰汗都要出来了,难得跟他犟了一回。
“没办法,跟你做爱,衣服都脱了,心里面更不能隔着东西,我难受。”周其琛说。
郎峰这回的反应很温和,良久,才点了点头。他是反应了一会儿白子聿的名字,然后才把周其琛之前讲过的事情全都拼起来。
“你曾经喜欢的人?”
“暗恋的人。”他这四个字,把郎峰说的也没兴致了。
“他也没说是要给我什么东西,之前我们三年没有联系了。你也不用往那个地方想,他比筷子都直的一个人,孩子都有了。”
周其琛看他不主动开口,只好问他:“所以,你觉得怎么样。”
郎峰答复得很快:“你想见就去见。”他语气平复得和心情一样快,这句话也说得四平八稳的。
“你倒是给我个痛快话,你要是难受,觉得别扭,就跟我说,我就不见。你要是没感觉,我就见。”
郎峰还是很坚持,就说:“这是你的决定,我没法告诉你怎么做,也不能告诉你要做什么。”
周其琛开了个头:“你总是这么……”
郎峰没说话。周其琛知道这就是他的表态。这是他对郎峰唯一有意见的地方,就是他理性且客观,不单单是对外界发生的事,还是对自己身上的事。跟郎峰生气就好像对着空气挥拳头一样,一拳出去连个波浪都没有,倒是搞得自己像个小丑。
他和郎峰对视着,瞪着他的眼睛,手里面按着手机键盘,盲打了几个字,是和白子聿确定了见面时间。打完,他把手机撂平在了桌子上。
“周五晚上七点半,到时候你送我去吧。”
那天晚上,他们还是没做爱——
琛哥be like 所有的在上面都是各凭本事,所有的在下面都是我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