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黑上热搜和自己买热搜的感觉太不同了。

对面床上胖子打着熟悉的呼噜,方知谨却睁着眼睛辗转反侧,他攥着手机陷入焦虑,隔几秒钟就要看一次,看一次就更焦虑一点儿。

“我谁都不粉,觉得他带资进组没跑儿了吧,不然为什么第一次演戏就捡大便宜。”

“除了脸还有啥啊,专辑里都不记得他唱了什么。”

“脸也一言难尽呢,一点儿阳刚之气都没有,喜欢这种花样美男类型的都是中学生吧。”

……

憋闷得睡不着,他给霍学川发消息:睡了吗?

发完等了一会儿,再看时才发现消息发在了聊天群里,可是撤销也来不及了,正尴尬着,元远回了句:没有呢。

欧拉跟着回:怎么了小方哥?

方知谨急于倾诉,更急于寻求安慰,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索性秃噜了心里话,他认真编辑道:我睡不着,网上好多人骂我,歪曲事实。

这时霍学川终于上线了,就俩字儿:哈哈!

元远:川哥你乐什么,小方哥打他。

欧拉安慰道:我们之前也被扒了,当时是挺闹心的,不过最多两天就消停了,大部分网友都是看热闹而已。

元远又补充:没错,我那事儿不也渐渐过去了么。还说呢,小方哥,你居然一直深藏不露,早知道你是方式的小东家,我打折得省多少钱啊。

“方式”是方霏原创的设计品牌,早在前几年就已经形成了完善的产业链,从服饰到家居,再到艺术品,购物中心到酒店,再到艺术馆。方霏和“方式”还曾被各大杂志刊登过。

方知谨暂时被转移了注意力,人也放松了点儿,他回:你代言挣那么多钱还嫌贵啊,行吧,改天我送你一张通用白金卡。

元远使劲儿拍马屁,欧拉嚷着也想要,后来他们仨在群里东拉西扯,从过去一年的种种活动到未来这一年的猜想,还骂公司骂经纪人,骂圈儿里一些讨厌的大哥大姐。

之前只“哈哈”过的霍学川一下子来劲了,撸着袖子就准备加入,他直接上了语音,说:“你们知道么,我前两天去汪总家拿东西,看见玄关有两双男鞋。”

欧拉打断道:“汪总就两双鞋?不能吧?”

“别插嘴,”霍学川故作神秘停顿了,还怪别人插嘴,“那两双虽然都是男鞋,但号码明显不一样,这说明什么?发散思维啊队友们!”

方知谨为之一振:“那传闻就是真的?!汪总是弯的!”

“肯定啊!”霍学川的语调都欢快了,“汪总合作过那么多女星,可什么绯闻都没有,原因显而易见。”

方知谨彻底忘了热搜的事儿,也忘了是在聊天群里,他和霍学川你一言我一语地叨叨,越聊越精神。三五分钟后方知谨仍忘我地发着语音,这时元远突然插了一句:你俩突然好聊得来啊。

方知谨心想糟了,怎么那么大意呢,不过元远之前在酒店已经撞破了他俩的奸情,所以这句应该是故意出声提醒,免得让其他人觉得奇怪。

霍学川那边安静了,相当没有责任感,方知谨应付了两句说了“晚安”,然后掀开被子下床,悄悄走去了霍学川的房间门外。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里面一阵脚步声传来,霍学川趿拉着拖鞋开门出来了,说:“语音聊得太激动,把年哥吵醒了,丫的扑上来就揍我。”

方知谨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干脆也给了霍学川一拳,打完还没收回手就被对方连着拳头握住了。

他终于开口:“我想了想,过几天《风筝》就要出预告片了,首播也不远了,这次的事儿应该是片方搞的。”

霍学川点点头:“挺好,这样他们欠你一个人情,你还赚了。”

“赚够了给你买琴行。”方知谨小声许诺,然后抬头亲了霍学川一口,“晚安。”

另一间里元远和欧拉还没睡,欧拉心里挺美,感觉发现同事是大佬后自己已经和大佬搞好了关系,就等通用白金卡了。

“拉呀,你真是单纯得可爱。”元远笑话了对方两句,然后出溜到被子里睡觉。

方知谨算什么大佬,能查出背景的从来都不是大佬,娱乐圈只有两种背景难以被真正扒出来,即使扒出来也发不出来,一个是政,一个是军,商根本排不上号。

而始终毫无背景爆料的可是霍学川。

年后开工,公司说到做到,没有给元远安排任何工作,而且也没有给地雷接商演或集体的电视节目,所以元远压根儿无事可干。边梅雪之前参加的《绝对佳音》把他刷了,公司重新安排他进了另一档综艺节目,搞笑娱乐为主。欧拉因为发达的运动细胞和简单的大脑备受好评,所以暂时成了户外综艺新一季的固定嘉宾。

谢经年经历了大半年没资源的生活,终于被解禁了,也要参加一档音乐节目,但跟胖子的《绝对佳音》不同,水准也高了不是一点半点,名字叫《下一站天王》。

霍学川昨晚被谢经年打的地方还疼,说:“我准备提前写本书,就叫《我与谢天王同居的日子》。”他现在接了戏,就等着过几天进组,所以整天嘚瑟得瞎撩闲。

还剩方知谨,虽然他处于红黑参半的状态,但是话题度和讨论度是史无前例的高,接下来要和《风筝》的主创一起宣传,因此暂时也没有其他工作。

各自忙碌了一星期,难得六个人都有空,边梅雪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说:“我感觉最近跟解散了似的,要不就仿佛我已经单飞。”

欧拉赞同道:“可不的么,公司已经开始散养咱们了,自由发展,一切随缘。”

“你说你们是不是贱得慌?”霍学川要进组了,刚整理好行李,“一起活动的时候盼望自己单人行,现在有个人资源了又怀念过去。”

元远在沙发上吃薯片,含糊道:“就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我这一天天待在宿舍等你们回来,感觉自己都成你们老父亲了。”

方知谨从餐厅出来,说:“老父亲,您炖的梨水好像快糊锅了。”

元远扔下薯片就往厨房跑,渣渣撒了一地,他到了厨房关火盛汤,然后端着一碗往卧室走去,边走边说:“剩下的给你们了,别说我不疼你们。”

屋里谢经年在床上弹贝斯,还铺散着几张谱子,元远悄悄进来,声音却洪亮:“年哥,我给你炖了梨水,给你润润嗓子。”

谢经年接过喝了,说:“你就打算天天在家柴米油盐?”

“那能怎么办。”元远坐下,拿起谱子看,“不过我听说公司下个月就开始准备三辑了,只要有组合活动我就能露面,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把我的镜头剪没。”

谢经年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元远的脸蛋儿,说:“在家伺候我也挺好的。”

元远定定地看着谢经年,然后突然倾身啵儿了谢经年一口,啵儿完说:“呸!月嫂还月薪一万呢,你给我什么了?”

谢经年问:“那你想要什么?”

“不知道,我留着这次机会,想到再找你要。”元远笑着说完就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霍学川带着行李出发去机场,方知谨开车送他,因为行程没有公布,所以机场没有粉丝送机,他问:“《风筝》这两天是不是要播了?”

“嗯,预告片已经发了。”方知谨已经全然没了前几天的焦虑,因为预告片一发,再加上剧组和演员的力挺,他被越来越多人认可了。

霍学川带着墨镜特酷,说:“首播应该庆祝一下的,可惜时间不凑巧。”

“没事儿,你专心拍戏,我还等着舔你的军装路透照呢。”方知谨说完就被捏了后颈,他挣扎几次才逃脱魔掌。霍学川怕扰了对方开车便没有再闹,说:“不舔真人舔照片,你要气死我了。”

上飞机后眯了一觉,落地后直奔影视基地,其实霍学川以前就来过,因为他们表演系有一学期搞实习,就是来影视基地当群演。

初春还是冷,尤其夜戏更受罪,助理在基地内的店里给他定做了羽绒服,他裹着到处走了走,大概熟悉以后就回酒店看剧本了。

《风筝》作为备受期待的开年大戏已经未播先红,一线演员和一线团队,还有新晋人气偶像,噱头实在太足。

开播当晚,剧组一边聚餐一边开了网上直播,方知谨坐在桌尾始终笑着,但是没有插话也没有和其他人热闹,故意降低存在感。

剧里他第八集才出场,每天两集连播,所以大后天才能真正和观众见面,这之前还是低调点儿好。

霍学川在剧组终于有了拍戏的实感,他习惯清早出晨操,所以每天开始备戏时都热好身了似的,前期戏份不多,他也不那么忙,空闲时就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前辈和导演求教。

两天后方知谨回了家,今晚《风筝》里他就要出场了,他提前答应了回来陪方霏一起看。

“哎呀一看就是没妈的孩子,可怜巴巴的。”方霏看着穿着朴素的小哑巴,心疼得直捂胸口,“以后别演这种角色了,看得人伤感。对了,听说小川也去拍戏了,他演得什么?”

几天没联系了,方知谨发坏,撺掇他妈说:“你打给他问问,我也不清楚他演什么,好像是抗日剧演个汉奸。”

“你拉倒吧,”方霏不信他那套,拿手机打给霍学川,接通很快,“小川,最近忙什么呢?今晚知谨的电视剧看了吗?”

霍学川刚下飞机叫上车,回答:“别提了,我赶夜戏没时间,晚饭都没吃呢。”

方知谨挨在旁边听着,抢下手机说:“吃份盒饭也行啊,至于那么拼么。”

“知道了,不说了啊,导演喊我了。”霍学川挂了电话,跟司机说:“师傅,往中心广场绕一下,我买点儿东西。”

两集连播不插播广告的话很快就播完了,方霏拿着纸巾擦眼泪,霍歆还打来跟着一块儿哭:“我感觉就是知谨在受罪,太难受了,还不如看他们蹦蹦跳跳唱歌呢。”

方知谨觉得无奈又高兴,这说明他演得好啊,等方霏上楼洗澡后,他接到了导演和总监的电话,都夸他表现好什么的。应酬完那些,他有点儿忐忑地登录了个人主页,突然暴涨的粉丝数和评论如他预料,但仍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一夜之间,“小哑巴”被无数观众热议,他们不知道地雷,不知道方知谨,但是都记住了小哑巴,一旦角色被买账,那扮演者的路就平坦了大半。

影视头条全是《风筝》相关,曾经需要花钱买消息的营销号都纷纷发了赞美稿来蹭热度,之前挑剔的网友也墙头草似的倒戈了,爱简网宣部又通宵加班出了版面。

方知谨枯坐在沙发上撒癔症,他终于红了吗?

手机在旁边振动起来,上面闪烁着霍学川的名字,方知谨也像心有灵犀似的,他一边接通一边向大门走去,说:“喂?你吃东西了吗?”

霍学川说:“你给我开门,我们一起吃。”

方知谨觉得心跳过快,不知道是因为霍学川突然回来,还是因为他一夜爆红,他打开门,霍学川就站在门外,手上还拎着一盒小小的蛋糕。

“庆祝你初试荧屏,大获成功。”

方知谨郑重地说:“谢谢,我十分高兴,激动程度仅次于当年收获和你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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