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断的事情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雍寒起身把移位的茶几搬回原来的位置,草草收拾过后,准备上床睡觉。
谢存栩已经坐在床上,见状掀开自己身侧的被子,朝对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雍寒走过来,示意他往床里挪一点。
他依言挪到靠里的位置,就见对方抬手丢过来另一床被子,然后掀被子上床。
谢存栩:“……”
“为什么还要盖两床被子?”他开口问。
雍寒扫他一眼,“你想隔壁的人再过来敲门劝架?”
谢存栩:“…………”
他倾身凑到雍寒耳边,煞有其事地压低声音道:“我可以帮你。”
雍寒懒洋洋靠上床头,“你想怎么帮?”
谢存栩没说话,将手举高到他脸前,五根手指曲起来握了握。
“让你帮忙,”雍寒低声哂笑,“还不如直接念莎士比亚。”
谢存栩露出些微不服气的神情来,“这和莎士比亚有什么关系——”
话未落音,他冷不丁地对上雍寒掀唇带笑的表情。
猛然顿悟的谢存栩:“………………”
“你每次让我站在厕所外念诗,就是在里面干这事?”他惊得直接从被子里爬起来,心情复杂地望向雍寒。
后者笑了一声,也没给出明确的回答来。
谢存栩的眼神渐渐转变为慈祥和怜爱,语气感慨万分地道:“原来你从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上我了。”
雍寒:“……”
他不由分说掀开被子,将谢存栩重新按进被窝里,“睡觉。”
谢存栩紧紧扒住他的手臂不放,眼里浮起促狭的笑意来,“先别急着睡啊,我们再来具体说说。”
雍寒面不改色地接话:“那就从最近一次说起吧。”
不是应该从第一次说起吗?谢存栩虽然心有疑惑,但也没有否决他的提议。
“那天晚上我去洗澡,”雍寒陡然话锋一转,若有所思地掀起眼眸,“你偷偷拿我的手机在找什么?”
谢存栩:“…………”
“是我手机里有什么我不该看到的东西吗?除此以外,”对方似乎没打算放过他,轻描淡写地补充,“你又是怎么知道手机解锁密码的?”
谢存栩:“………………”
他不着痕迹地松开雍寒的手,忽然就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歪歪倒倒地躺进自己被窝里,嗓音困顿又微弱地道:“睡觉吧,突然好困。”
雍寒满意地抬手去关灯。
隔天早晨睁开眼睛,谢存栩盖在身上的那床被子再次不翼而飞,他又和雍寒睡在一个被窝里。
两人这次倒是比较小心谨慎,没有再弄出什么意外来。
白天谢存栩也出门去了一趟公司,节目录制已经临近尾声,纪哥开始着手给他安排各项工作和行程。
晚上回来以后,大家都收到了节目组送来的任务信函。
最后一次约会,每个人都有一次向异性发出邀约的权利,所有的约会时间和地点需要对大家公开,其他任何人都有临时加入每场约会的权利。
雍寒在公共区域的小黑板上发起了对姜倪的约会邀请,谢存栩和许睡分别在旁边画下了自己的小太阳。
约会的地点和内容是在湿地公园露营和野餐。
四人带了两顶帐篷过去,谢存栩和雍寒用一顶,剩下那顶给姜倪和许睡用。
约会当天恰好是晴天,冬日里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气温也有上升的趋势。
谢存栩和雍寒草地上搭帐篷,许睡和姜倪铺开野餐布,将带来的东西摆好。
帐篷搭好以后,谢存栩坐在他们那顶帐篷门边晒太阳,姜倪送了一小篮洗干净的草莓过来。谢存栩捏出一颗放进嘴巴里,从草莓肉里溢出的汁水甜得他眯起了眼睛。
雍寒接完电话过来,隔壁的帐篷被风吹得有些不稳,他过去给帐篷腿做加固。
谢存栩抱着那篮草莓跟过去,从篮子里挑了又红又大的草莓,弯腰送到雍寒嘴边。
雍寒张口咬下,在摄像机位拍不到的角度里,吮住他指尖沾上的红色汁水。
谢存栩缩回手指,接着他刚才吮过的位置,也若无其事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雍寒蹲在草地里,瞥向他的那双眼眸深了深。
谢存栩见状,朝镜头的方向轻轻抬了抬下巴,又垂下脸冲他扬了扬眉,抱着篮子慢悠悠地走开了。
那边姜倪坐在野餐布上看书,许睡低头摆弄自己的尤克里里。
谢存栩走过去坐下,侧头替她纠正旋律里的错误。
摄像老师的镜头对准他们猛拍,雍寒从镜头前横穿而过,在谢存栩身侧屈腿坐下,摸出耳机塞在耳朵里听歌。
谢存栩动作自然地从他那里顺走一只耳机,按在自己的耳朵里。
雍寒撩高眼皮,稍稍加快语速,对着他塞耳机的那只耳朵道:“拿张纸巾给我。”
谢存栩果然没有听清楚,茫然地转过脸来,示意他再说一遍。
雍寒没有再开口,右手按住他的肩头,伸长左臂从他身前倾身越过,摸向他斜后方的抽纸盒。
谢存栩下意识地看一眼摄像机。
镜头面朝他脸的方向,只能拍到雍寒的背和后脑勺,拍不到雍寒脸这边的画面。
雍寒抽出纸巾,侧身坐回来时,侧脸从他的嘴唇上轻轻擦过。
许睡在练习尤克里里,姜倪在看书,没有人看他们。
谢存栩眼睛微睁,明白他这是故意的。
存着和对方较劲的心思,谢存栩以拿音箱为由起身离开,钻进他们那顶帐篷里。
没过两分钟,他掀高帐篷的门帘,把头探出去叫雍寒的名字:“我带过来的小音箱好像不见了,能不能过来帮我找找?”
雍寒很快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摄影老师。
谢存栩侧身挪地方,让雍寒进来,两人坐在帐篷里正儿八经地往包里翻找音箱,摄像老师拍了没多久,就转身离开了。
被摄像老师压上去的帐篷门帘缓缓落了下来,将谢存栩和雍寒两人关在小小密闭的帐篷内。
雍寒眉毛轻抬,开口道:“你什么时候还带了音箱过来,我怎么不知道?”
没回答他的话,谢存栩低头盯着自己按在包里的那只手,头也不抬地问:“这是什么?”
雍寒顿了顿,上半身微微前倾低眸去看。
谢存栩瞬间抽出放在包里的手,搂过雍寒的脖子,在他嘴唇上亲一口,而后动作迅速地起身,头也不回地撩起门帘要往外钻。
不料手才刚刚碰到帘布,雍寒就伸手握住他的小腿,将他拖回自己面前。
对方单手抬高他的脸,不由分说就吻了回来。
谢存栩双手攀住他的手臂,不敢出声,余光数次扫向旁边拉链没拉的帐篷门帘,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
预想之中的大风没有到来,门帘的缝隙间突然出现了一双手。
下一秒,两人嘴唇分开,帐篷门被姜倪从外面掀起来。
她站在帐篷外垂眼问:“找到了吗?”
“没有。”谢存栩缓缓吐出一口气,面上浮起毫无破绽的笑意来,“是我忘了带。”
雍寒放下包起身,穿鞋从帐篷里出去。
谢存栩撑头在帐篷里坐着没动,止不住地在心底唉声叹气,头一回心情强烈地希望,这节目能早点录完。
好在离节目录制结束,也不剩几天了。
接下来的两天,谢存栩和许睡分别约了对方一次,雍寒因为忙于其他录制工作,也鲜少再出现在别墅里。
而期间谢存栩自己也录过一档音乐综艺的特邀嘉宾。
好不容易熬完最后一次约会周期,大家终于等来了结束前的告白夜。
告白夜当晚在别墅里,所有人都穿得很正式。
女嘉宾们都穿着礼服裙,男嘉宾们统一穿西装。
几天没见的雍寒终于出现在别墅里,还戴着他送的领带夹,甚至带来了上次时尚盛典借给他用过的那枚钻石胸针。
临录制前在房间里,雍寒把胸针别在他的西装外套上。
回想起上次借胸针时的画面,他帮谢存栩理好领结,漫不经心地扬眉道:“这次不用还了。”
谢存栩抬手摸摸胸针,“回头我弄丢了,你找我麻烦怎么办?”
雍寒闻言,拍着他的脸哼笑道:“那就把你自己抵押给我。”
谢存栩没搭腔,反而紧张兮兮地按住他的手,“你别把我脸上的粉都拍下来了。”
雍寒:“……”
他抬高谢存栩那张上过妆的脸,粗略扫上两眼,最后将大拇指按上他的唇角,“涂口红了?”
谢存栩:“……”
“节目组找来的造型师让涂的。”他如实交代。
雍寒不咸不淡地哦一声,捧住他的脸亲了上去。
谢存栩来不及给出任何反应,但还是晕晕乎乎地闭眼,下意识地把双手搭在了对方肩上。
片刻过后,两人缓缓分开。
雍寒面露几分淡淡的满意,“没了。”
闻言,他愣愣地往镜子里看,发现自己嘴巴上的口红被吃得干干净净。
而雍寒已经转身去喝水漱口。
谢存栩:“…………”
工作人员开始挨个敲房间叫人,谢存栩也没留下来等他,就先自己下楼了。
告白夜有些不尽如人意,大部分嘉宾都没有要正经在节目里谈恋爱的打算,但也并非是没有。
所幸最后还是牵手了一对,严越和庄嘉嘉近来在别墅里打得火热,告白夜也不负众望地在一起了。
录制结束以后,节目组导演叫上大家去饭店参加庆功宴。
庆功宴上难免要喝酒,谢存栩象征性地喝了几口,倒也没喝醉。转头就见雍寒被导演组的人围在桌边,为了表示对他临时来救场的感谢,对方说什么都要和他喝上几杯。
雍寒酒量不差,下午从摄影棚里赶过来,还没吃晚饭。这会儿更是不太想空腹喝酒,直接一杯酒下肚,就当着众人的面,趴倒在桌边,佯装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导演组的人被他糊弄过去,转头又来找谢存栩喝。
谢存栩找理由离开包厢去上厕所,在走廊上遇到过来雍寒的助理小丁,两人跟导演打过招呼,就把雍寒从包厢里扶走了。
上保姆车后,谢存栩和雍寒还是坐后排,小丁转过头来问:“先去哪?”
误以为雍寒真的已经喝醉,谢存栩毫不犹豫地替他答:“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