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四皇兄,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萧霁宁道:“你这样做,对得起四皇嫂吗?”

萧霁宁都有些不忍心去看四王妃的表情了, 虽说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事,可真有女子能不妒不伤心吗?四王爷还碰了不该碰的人,会连累整个王府,断送他这一脉人所有的后路。

这一切, 都只是因为一个乔溪。

萧霁宁很想问问四王爷:值得吗?

至于妃座上的乔溪, 她只是静静坐着。

她这时也在看着四王爷,但是没有说任何话语——不出声为她自己求饶, 也不为四王爷求饶。

“四皇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摇光出来搅浑水了, 她轻捂着嘴巴,佯装惊讶道, “你和丽妃……天啊,丽妃肚子里的孩子莫非?”

乔溪肚子根本就没有孩子。

但这话萧霁宁不能说出来, 倘若乔溪用了可以产生假孕脉象的『药』物, 再换个御医来诊那也是同样的结果。

摇光还不依不饶:“那淑妃肚子里的呢?总该是九皇弟你的吧?”

萧霁宁直白道:“也不是。”

说实话,可能因为他不是纯正的古人,所以萧霁宁不觉得有特别丢脸,他现在如此谈定, 花厅里最尴尬的人就不会是他。

“朕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们, 她们怎么怀上的皇嗣,朕不知道。”

这不?萧霁宁否认迅速又果断,说完也不挪开目光,直直地望着摇光, 看她还能『逼』『逼』个啥。

摇光果然怔住了,被萧霁宁理所当然的回答给弄懵了。

“是啊……”摇光不说话,四王爷反倒说了,他自嘲的一笑,“九皇弟有皇后和贵妃相伴,哪里还想得起丽妃呢?”

“我在郦行宫时,曾见过丽妃娘娘一面,那时丽妃娘娘只是个小宫女,她脸上总是带着笑……”四王爷微微扬起头,目光虚凝在某一点,“可现在,我却再也见不到那种笑了。”

他像是在怀念曾经的乔溪,又像是在借这些话责备萧霁宁——在他眼里,可能是觉得当初若不是萧霁宁醉酒后的“意外”,乔溪根本不会入宫。

所以萧霁宁又问他道:“四皇兄这么说,是在怪朕?”

四王爷笑着摇头:“不,只怪皇宫太大,太容易叫人孤独了。”

丁淑雪也抽噎着道:“对……深宫寂寞,谁能知道我孤身一人在寝殿心有多凉呢?”

她的话萧霁宁却是信的,寂寞是真的寂寞,但她的心肯定不凉,萧霁宁睨向她:“丁淑雪,深宫是寂寞,可是这寂寞深宫,是你当初和太后非要入的,你还记得吗?”

丁淑雪这回讲不出话了。

萧霁宁又把目光转向四王爷:“四皇兄,你或许没仔细听朕说的话,朕说的是:朕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们。”

有不少以为乔溪能入宫,是因为她被被萧霁宁酒后“宠幸”,然而萧霁宁现在这样说,那就代表着在郦行宫时他也没碰过乔溪。

虽然这话是不是真相旁人不能确定,可仍叫四王爷愣了下,他怔怔地跪在原地,而后侧眸去看乔溪,乔溪也望着他,依旧没有说话。

而萧霁宁不接她的话茬,摇光只得换个人说:“四皇弟,你也太过分了,九皇弟待你不薄,你做得出这样的事,对得起四王妃,对得起九皇弟吗?你真是丢尽了我们皇室的颜面。”

“是我错了,我任凭皇上处置,但王妃她并不知道我的事,请皇上宽宥她吧。”四王爷闭上眼睛,“丽妃她……也是受我强迫,那夜在柔封阁的人也是我。”

萧霁宁听着这话还没有什么表情,那边乔溪的眸光却颤了颤,似乎没料到四王爷到这时还愿为她说话。

“所以——你们连起伙来耍朕玩?”萧霁宁嘴上是这么问四王爷的,可他知道乔溪是从密道进入柔封阁的,和四王爷一点关系也没,他根本就没这样的本事能瞒着暗卫和京渊的耳力进入柔封阁。

摇光也在一旁煽风点火:“九皇弟,四皇弟所犯大错,实在是罪无可赦。”

四王爷『淫』.『乱』后宫,还妄图混淆皇室血脉,这随便一条罪拿出去,的确都是可以杀了四王爷的大罪——且文武百官都几乎不会有人为他求情,也少有帝王会放弃这样一个除掉异母兄弟的机会。

花厅中众人都觉得,四王爷当着这么多人面给萧霁宁戴了这么大顶绿帽子,怕是不可能活下来了。

皇座上的帝位面容依旧年轻,甚至带着未过双十的少年气息,可到了今日,已经无人敢再像以前那般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宫人们更是屏息望着萧霁宁,不敢发出多余的声响。

许久之后,萧霁宁才缓缓开口,叫了淑妃的名字:“丁淑雪——”

“或许是琳琅殿人少,你才会寂寞,冷宫小些,人也多些,你去那就不会再寂寞了。”

言外之意,便是要将丁淑雪打入冷宫。

“皇上、皇上——!”丁淑雪闻言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瘫坐在地面上,随后哭着爬向萧霁宁。只是她求情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便被宫人捂着嘴拖下去了。

这个处罚不轻,但也不够重,丁淑雪没死叫众人有些惊讶,可叫他们更震惊的,是萧霁宁接下来说的话:“至于四王爷和丽妃——”

萧霁宁手指在案桌上依次轻敲着,顿了顿话音而后道:“四王爷酒后失言,犯了大罪,将四王爷从玉碟除名,贬为庶人,此后便无六王爷,只有庶人萧霁清。”

四王爷仰头望着萧霁宁,萧霁宁也垂眸,看着他的双目淡淡道:“庶人萧霁清,一月内需离开京都,生不可入京都,死不可入皇陵。”

生不可入京都,死不可入皇陵。

四王妃哀声恸哭着,四王爷听了这样重的惩罚还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萧霁宁知道他在等乔溪的惩罚,四王妃也知道。

所以她哭得很短,像是把所有悲伤都随泪水涌出后,她一抹眼泪,也起身跪到花厅中央咬牙道:“皇上!我并未做错任何事,萧霁清却负我!恳请皇上,准许我与他合离!”

“好,朕准了。”萧霁宁道,“丽妃乔溪身染重疾而死。”

他抬手指向乔溪:“这位是丽妃的同母胞妹,乔惜,萧霁清的侍妾,便随着萧霁清前往他日后的宅邸生活吧。”

四王妃听到这里便拎着裙摆起身,到四王爷面前给了他一巴掌:“你有负于我,今生今世,你我永不相见。”

随后四王妃又到丽妃面前,也给了她一耳光,呸道:“贱妾!”

到最后竟然是谁都没死——没有真死。

摇光不敢萧霁宁真能容忍至此,她睁大双目,还想劝萧霁宁杀了四王爷:“九皇弟——”

“摇光,你说够了吗。”萧霁宁却打断了她的话。

摇光看着萧霁宁的双目,咬了咬下唇还是闭上了嘴巴。

他环视一圈四周,随后轻轻笑着道:“也还好今夜参加宴会的,都是自家人,今夜之事,说到底都是皇室的丑事,这样的事,说出去丢脸的也都是一家人。年关将至,见血不好。”

萧霁宁说着,将酒杯举起,高敬众人道:“但我若听见今夜的事泄『露』半句……”

若是今夜的事泄『露』出去会如何,萧霁宁并没有说,他只是笑着饮下酒便负手离开了摇光殿。

没有人想去猜这一晚的事情泄『露』出去的会如何,也没人想尝试,未知的后果永远才是人们最不想窥探的东西。

萧霁宁似笑非笑,叫人后怕,刚离开摇光殿的花厅没走多远,便被京渊拦腰抱住:“我们宁宁是越来越凶了。”

跟在萧霁宁身后的席书和穆奎见京将军又来半路截人了,赶紧也拦住再后面的宫人,别让他们走得太快了瞧见不该瞧见的事。

萧霁宁看了看京渊身上的夜行衣,好笑道:“京将军刚刚又挂在房梁上看戏了吗?”

“只有这次挂了。”别次的京渊死不认,他就承认这次,“若是不挂着,还就真错过了四王爷和丽妃的故事,四王爷倒是深情。”

一提起这事,萧霁宁就还是奇怪,他问京渊:“他是疯了吗?我觉着四皇兄他不像是会为情所困的人啊。”

京渊闻言挑眉,问萧霁宁道:“那你瞧着我像吗?”

这可把萧霁宁问住了。

的确,和京渊相比,四王爷根本不足为奇。

见萧霁宁说不出话,京渊只道了一句:“人心都是肉做的。”

若是可以,谁又想真的心硬如磐石?

京渊都能对萧霁宁这样死心塌地,四王爷和乔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旁人不知,对于他们的感情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

萧霁宁叹了口气:“唉,也是。”

关于乔溪这个人,萧霁宁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或者换句话来说,他觉得乔溪和以前的他有点像——都是听人摆布乖顺听话的工具。

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只是有些事,做错了就是真的错了。

今夜过后,旁人只知淑妃触怒龙颜被打入了冷宫;而丽妃得了重病,一病不起,或许年过完了就会病故;四王爷酒后失言,被贬为庶人。

有些大臣搞不明白那晚发生了什么,还想托人仔细问问,只是还没来得及问,边境便有坏消息传来:

吐蕃五十万大军压境了。

得萧霁宁批了年的纪星明才走了几十里,便又马上折回边境。

只是边境如今只有四十万军队驻守,对上吐蕃军队有些吃力,两军鏖战十日后,纪星明被吐蕃将领用毒箭所伤,生命垂危,此后大萧军队节节败退,甚至失守了边境一城。

萧霁宁也没想到他当初的话一语成谶——单凭纪星明的确守不住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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