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的黑线完全是笔直而平行的,放射线会歪曲人对线条和形状的感知这一现象本用于研究人眼对错觉的判断,到19世纪末曾试用于审判犯人。基于经验主义或不当的参照所形成的错误的判断和感知,称为黑林错觉。
——《科普中国》
夏冰洋回到警局上楼直奔复查组办公室,笔记专家老吴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了他许久。
“你可算回来了,东西呢?”
任尔东向他迎过去,接过他手里的一卷资料,回身放在老警察面前:“老吴,快看看。”
“年轻人,慌慌张张。”
老吴纹丝不乱地戴上老花镜,在台灯底下开始比对几份资料上的字迹。
夏冰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路喝着水走到老吴身边坐下,一缕刘海被汗水打湿了垂在他眼角,让他黑墨似的眼睛里透出几分湿润的杀气,看着老吴问:“怎么样?”
“年轻人,别着急。”
老吴的长腔还没拖完,娄月往夏冰洋肩上拍了一下,朝窗边走了过去。
夏冰洋端着水杯跟过去,侧身斜倚在窗台上:“黎志明还没回来?”
“已经找到人了,正在从派出所往回走。”
娄月说完,抱着胳膊看着夏冰洋问:“你先跟我们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尔东走过来站在娄月旁边,也想听夏冰洋怎么解释。
夏冰洋喝了一口水,语气冷漠且平静道:“我怀疑凶手是徐辉。”
任尔东诧异地抬高了眉毛,惊诧之余问了个蠢问题:“杀死谁的凶手?”
娄月觉得他这话有点蠢,横他一眼道:“还能有谁,洪芯或者袁湘湘。”
任尔东伸手点点夏冰洋的肩膀:“他杀了谁?”
夏冰洋不语,只是看着娄月,娄月和他对视片刻,慢慢道:“洪芯和袁湘湘都是他杀的?”
夏冰洋点头:“目前只是怀疑。”
娄月怔了片刻,脸色犹疑起来,难得变得不冷静。
任尔东顿觉头疼,手指磕着脑门闷头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明白,于是问道:“怎么又把徐辉搅合进来了?他不是目击龚海强车祸案的证人吗?”
夏冰洋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衔在嘴里:“说到点子上了,我还怀疑六年前撞死雷红根的人不是龚海强,而是徐辉,或者说不止龚海强,还有徐辉。”
任尔东愕然了片刻:“你|他妈……开始你的阴谋论!”
老吴瓮声瓮气道:“年轻人,沉住气。”
夏冰洋朝老警察喊了声:“嗳,我们小点声。”说完摊开手伸向任尔东:“火。”
任尔东不仅拿出了打火机,还帮他点烟,只是手腕微抖,火苗晃了好几下才把烟点着。
娄月很快平静下来了,微低着头轻轻揉着左侧太阳穴,沉吟道:“冰洋说的其实有道理。你们仔细想想,徐辉的确和杀人案和车祸案都有牵连,如果都用巧合解释的话,未必太巧。”
最后一句话,她看着夏冰洋说。
夏冰洋点头,道:“咱们从杀人案和车祸案的起始重新整理一遍;12年4月17号,718省道旧桥洞发现洪芯的尸体,死亡时间是4月15号。当时警方怀疑的对象和重点侦查的对象都是彭茂。彭茂说过,洪芯在5点钟就下车了,但是他没有证据证明洪芯真的下车了,所以警方没有相信他。但是现在我们找到证据证明洪芯在5点30分还活着,并且上了孟翔的出租车,且在10分钟后,也就是5点40分左右下车,说明洪芯在5点40还活着,遇害时间在5点40分之后。后来6点10分左右718省道发生车祸,肇事者龚海强,受害者雷红根,目击者徐辉。徐辉在巡逻时恰好目击龚海强的货车和雷红根发生车祸,且在龚海强逃逸时追捕龚海强造成龚海强车祸身亡,这些都是徐辉当年的口供。”
任尔东:“有什么问题?”
夏冰洋道:“问题就是徐辉在撒谎,他说雷红根在北面单行道被撞,其实雷红根是在南面单行道被撞。单凭他说谎这一点,我就有理由怀疑他说谎的动机一定不单纯。”
娄月紧接着又问:“你怎么知道徐辉说谎?”
“我有证据,但是现在没办法给你们看,迟些时候,你们就会看到。”
娄月和任尔东对视一眼,均面有疑色。
任尔东疑道:“你最近怎么总是神神鬼鬼的,上次也不说清楚你是怎么查到的曹武。”
夏冰洋扯唇一笑:“反正我用的都是正规的侦查手段,符合检察院的监督。证据我一定有,现在先把证据绕过去,听我继续往下说”
娄月点头:“说。”
夏冰洋在窗台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接着说:“徐辉在撒谎,雷红根其实在南面单行道出车祸,他却说雷红根在北面单行道出车祸。刚才我找到证据证明了六年前龚海强因为某种原因调头返回市里,从南面单行道改道走在北面单行道。那龚海强和雷红根发生车祸的单行道就是南面单行道。还有,既然徐辉能目击龚海强和雷红根发生车祸,并在龚海强逃逸时立即展开追捕,说明徐辉和龚海强以及雷红根位于同一单行道上,并且徐辉在口供里也说了,龚海强驾车超过他,就在他车前十几米的地方发生车祸,这一点有问题吗?”
任尔东道:“就算证明龚海强和雷红根在南面单行道发生车祸,发生车祸的时候徐辉也驾车行驶在南面单行道,又能说明什么”
夏冰洋目光沉静又锐利地看着他:“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任尔东莫名有些胆颤:“什么问题?”
娄月默然倒吸了一口冷气,抱紧了胳膊,语气深沉道:“徐辉当时巡逻的路线是从东向西,行驶在北面单行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从西往东的南面单行道?”
任尔动一怔,愣住了。
夏冰洋表示赞赏似的看着娄月点了点头,道:“没错,徐辉当时的巡逻路线是返回警亭,行驶在从东往西的北面单行道,他没有理由偏离既定的巡逻路线,行驶在从西往东的南面单行道上。但是他却这么做了。”
说着,夏冰洋抬手按住任尔东的肩膀,漆黑的眼睛里藏着几颗寒星,道:“也就是说,徐辉偏离既定的巡逻路线,调头了。他为什么调头往回开?”
没错,徐辉调头了,他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像龚海强一样,调头了……
娄月猛地抬眸注视着夏冰洋:“往回开……往回开是东边,旧桥洞就在东边!”说着皱了皱眉:“但是我们有证据能证明洪芯的死和徐辉有关吗?”
夏冰洋微微笑道:“你忘了孟翔车里的行车记录仪吗?”
娄月道:“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记录仪里的内容。”
夏冰洋道:“我看过,而且我在孟翔的出租车后视镜里发现一道光,一道蓝色和红色揉成的淡光。起初我很想不通,这道光究竟是什么,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他抬手轻扣窗户,垂眼看着警局大院里停放的几排警车:“那是警灯的光。”
准确来说,那是巡逻车的灯光。
娄月也从窗户往下看:“你确定有这道光吗?”
夏冰洋的音量很轻,但很笃定:“我确定。”
任尔东把他们口中七零八碎的线索串联起来:“你们是说,当洪芯从孟翔的车上下来的时候,有一辆警车跟在他们后面,而且就是徐辉的巡逻车?”
夏冰洋回头看他:“718路段,5点40分左右,我已经查证过,当时巡逻的人就是徐辉。”
任尔东用力掐自己的眉心,把两条眉毛皱的死紧:“洪芯从孟翔的车上下来之后,就上了徐辉的警车?”
娄月:“不然怎么解释洪芯在718路段无故消失?”
“但是……但是仅凭出租车后视镜里出现的一道光,也不能证明洪芯是徐辉杀的啊。”说着,任尔东忽然揪住一个漏洞,看着夏冰洋急道:“还有,洪芯的致命伤在颈部右侧,袁湘湘和冉婕的致命伤在颈部左侧,凶手的作案手法不一致,你不是也怀疑杀死袁湘湘的凶手是模仿作案吗?你可不能重蹈闵局的覆辙,因为查到了一点线索,在心里把徐辉定成凶手,后来找的证据都为了把徐辉定罪。”
娄月也道:“对,冰洋,这和你前后的推测不一致。”
夏冰洋只沉沉地望着任尔东,道:“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徐辉家里,在客厅里看到他挂在墙上的几幅字吗?还有他放在橱窗里的一张照片。”
任尔东边回忆边说:“你是说他参加文艺汇演时的那张照片?记得啊,当时他正在写毛笔字,照片是他同事帮忙拍的。”
夏冰洋点点头:“我记得很清楚,那张照片里,他写毛笔字的手是左手。但是我们一开始去他公司里找他,我在门外看到,他拿着笔在白板上写字的手是右手。后来他在办公室里给我们端咖啡,回到家里给我们倒茶,用的全都是左手。我当时就注意到了,他的左手抬起来的幅度很低,像是用不上力气。人在无意间使用的手才是他的惯用手,徐辉在六年前的惯用手是左手,但是现在的惯用手却是右手,而且他在我们面前试图假装他的惯用手依然是左手。”
夏冰洋的眼神越来也沉,越来越冷:“他为什么要假装他惯用左手?理由是什么?难道不是他心里有鬼吗?”
任尔东用力搓着双手,掌心渐渐涌出一层冷汗:“他……他想迷惑我们?他知道我们迟早会发现袁湘湘的尸体,而洪芯和袁湘湘的尸体致命伤口方向不一致,他想利用这一点,为自己洗清嫌疑?”
夏冰洋不置可否,道:“现在回到六年前洪芯被杀的那个暴雨天,徐辉为什么那么巧出现在洪芯身后?又为什么那么巧目击龚海强撞死雷红根?而这一切巧合发生的原因就是徐辉偏离既定的巡逻路线,调头了。他撒谎称龚海强撞死雷红根的车道是北面的单行道其实是在隐藏自己调头的事实。我们被徐辉的口供迷惑了太久,他说他亲眼目睹龚海强撞死雷红根,后来逃逸,他才开车追捕龚海强,意外造成龚海强死亡。”
夏冰洋的目光飞快的扫视娄月和任尔东,然后投向窗外的黑夜,蓦然飘远,道:“栾云凤一直说车祸现场有第二辆车,现在我信她,我相信车祸现场有第二辆车,那辆车就是徐辉驾驶的警车,雷红根就死在徐辉的警车和龚海强的货车制造的车祸中。”他的声音蓦然一沉,冷的像深冬的一簇寒风:“或许龚海强根本就不是肇事者,而是目击者,他目击者徐辉离开巡逻路线调头往回开,目击徐辉的警车发生车祸,所以他驾车逃走不是在逃逸,而是在逃命——但是徐辉不能允许目击者逃走,因为他在南面单行道发生车祸就证明他调头了,但是他不能解释他调头的原因,因为他的警|车里,藏着一具尸体——”
夏冰洋忽然转过身,平静的眼神里闪着凛凛的寒光,注视着娄月和任尔东道:“徐辉调头是为了处置洪芯的尸体,却在途中和龚海强发生车祸撞死了雷红根。但是他不能掺进一起交通事故里,因为他车上还有一具尸体,一旦事发,尸体就会曝光。所以他想杀死龚海强,然后按照原计划把洪芯的尸体藏在旧桥洞,把事故的所有责任全都推在龚海强身上。”
任尔东:“......这太离谱了,你简直像在说故事。”
夏冰洋冷冷道:“4月15号,洪芯消失在5点40分之后,6点10分左右,车祸发生。两天后,洪芯的尸体被发现。同一天,同一路段,前后相差不到半个小时相继发生杀人案和车祸案,两桩案子都牵扯到了徐辉。洪芯的伤口在颈部右侧,徐辉在六年前是左惯手,袁湘湘的伤口在颈部左侧,徐辉现在是右惯手。洪芯死之前,出租车记录仪拍到了徐辉开的巡逻车的车灯。袁湘湘死之前在找房子,徐辉恰好是房屋中介,八方街筒子楼那破地方就是他的地盘,这他妈都是巧合吗?!”
窗户呛啷啷地被晚风吹开,像是为他们的争论画上一个休止符,室内的气氛凝着且沉寂,空气里静沉沉的。
夏冰洋把窗户关上,仰起头看向夜空里那一道不明显的烟圈儿似的昏黄色的月亮。一颗细小的流星在夜空里划过,像在天上划了一道河流,河水静静地潺潺地流过,洪芯、袁湘湘,还有冉婕,她们面容安详的躺在河底,尸体像沉在河底像一盏盏河灯似的随着河水从夜的另一边,流向夜的那一边,仿佛没有尽头。
老吴苍老的声音再次拖着长腔响起:“年轻人,过来看看。”
夏冰洋快步走过去:“怎么样?”
老吴道:“听过程还是听结论?”
“结论。”
老吴找出六年前徐辉签字的一份口供放在一边,道:“这是左手写的。”又找出徐辉在一个月前签字的一份合同放在另一边,道:“这是右手写的。”说完仰头看着夏冰洋:“我能不能下班啦?小孙女儿今天过生日呀。”
夏冰洋挂了个内线,找了个人送老吴回家。
老吴前脚刚走,黎志明就回来了。
黎志明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黑框眼镜,依旧木讷讷地看着夏冰洋道:“组长,车拖回来了。”
任尔东问:“什么车?”
黎志明道:“六年前,徐辉开的那辆警车。”
任尔东:“卧槽……从哪儿掏出来的老古董?”
“12年刚好淘汰了一批巡逻车,换下来的那批停在交通局一直没处理。”
任尔东冲夏冰洋竖中指:“牛逼牛逼牛逼,你牛逼。”
夏冰洋把一份口供记录和几份合同收拾好了卷起来拿在手里,对任尔东道:“你和黎志明带着侦查组下去检查那辆警车,任何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说罢往前一挥手:“娄姐跟我走。”
娄月跟着他来到楼下技术队办公区,夏冰洋直接走向郎西西的办公桌,把文件往她桌上一放,靠在桌边等郎西西挂了电话才问:“找到徐辉没有?”
郎西西挂了电话就开始操作电脑,忙的连看一眼夏冰洋的时间都没有:“还没有,他中午两点钟从公司离开了,之后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一束花,然后就消失在路面监控里了,直到晚上五点多才在建安南路出现,一直驾车往南开。”
夏冰洋心里一沉:“他出城了?”
“是呀,但是摄像头一直没有拍到他,我在查周边的高速录像,看能不能找到他。”
娄月递给他一台步话机,道:“行动组准备好了。”
夏冰洋接过去,对郎西西道:“我现在带人从建安路往南追,发现徐辉及时通知我。”
“明白。”
夏冰洋拿着步话机和楼下待命的行动组通话,刚走到技术队门口就听郎西西叫了他一声。
“夏队。”
夏冰洋回头看她:“嗯?”
郎西西抿着嘴唇犹豫了片刻,道:“刚才查到一件事,不知道和这案子有没有关系。”
“你说。”
郎西西便道:“徐辉有一个交往了六年的女朋友,两个人在11年3月分手,后来他女朋友很快和一个叫罗宾的商人订了婚。但是就在他们结婚前一天,徐辉的女朋友忽然失踪了,至今没有消息。”
“失踪时间?”
“11年7月21号。”
娄月在楼下整队完毕,通过步话机催促夏冰洋快点出发。
夏冰洋应了一声,回头嘱咐郎西西:“把他女朋友资料发到我手机上。”
“好的。”
夏冰洋一边穿外套一边快步下楼,走出警局办公楼被晚风一吹,忽然想起今天正是7月21号。
警局大院有序停了四辆警车,便衣刑警们一字排开站在警车车头前,整装待发。
娄月朝他喊了声:“快!”
夏冰洋暂时收起疑虑,走过去站在刑警们面前简单叙述今晚的抓捕目标,然后道:“检查随身装备和武器。”
刑警们接连道:“没问题。”
夏冰洋向前一挥手,率先走向停在最前方的一辆警车:“出发!”
出城的路上,娄月开车。夏冰洋坐在副驾驶,看着夜间的路况对步话机道:“小吴,你到前面开路,把灯打开,后面的车都散开,别挤在一条车道上!”
夏冰洋放下步话机又把手机拿出来,打开郎西西发给他的一份资料。
徐辉的初恋女友叫薛雨蒙,两人从高中开始交往,一直到大学毕业,徐辉进巡逻队工作不久之后薛雨蒙就和他分手了。同年3月,薛雨蒙和罗宾订婚,7月中旬失踪。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纪女孩儿失踪长达六年,存活的概率非常之低,低到几乎没有。
夏冰洋不免在心里假设薛雨蒙已经死亡,但她是在结婚的前一晚失踪,不能排除她的失踪和两|性关系有关。而其中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徐辉,从资料来看,薛雨蒙的恋爱史非常简单,和徐辉恋爱七年无果,和徐辉分手的两个月后就在家人的主持下和罗宾订婚,她的前任只有一个徐辉,那是否能说明她的失踪和徐辉有关?
薛雨蒙的出现,倒理顺了夏冰洋心里一直不得解的一条思路,他怀疑徐辉是连环杀手,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徐辉手下的第一名死者是洪芯,第二名死者是袁湘湘,他杀死洪芯的手法很成熟,可以说是一刀贯穿了洪芯的脖子,并且不在洪芯身上留下丝毫体|液和皮肤组织,反侦察能力比较强,而且还能在杀死洪芯后立即择地抛尸,这种种行为都不符合一个杀手初次作案的手法,徐辉的杀人手法非常有组织,有系统,明显经过升级。夏冰洋怀疑洪芯并不是死在徐辉手下的第一名冤魂,进一步思考,既然不是洪芯?那又是谁?
更重要的是,薛雨蒙失踪在11年7月21号,正是七年前的今天,徐辉恰好在今天中午出城,徐辉会去哪儿?失踪的薛雨蒙又在哪儿?
夏冰洋想的出神,没留意手机响了,还是娄月提醒了他。
他拿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接通了,下意识以为是郎西西或者任尔东:“什么事?”
纪征道:“是我。”
夏冰洋陷在混沌里的思维猛然间清晰了一些,莫名松了一口气,道:“纪征哥。”
纪征听到电话背景音里尖锐的警笛声,忙问:“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夏冰洋道:“没事,确定嫌疑人了,正在抓捕的路上。”
“谁?”
“徐辉。”
这在纪征意料之内,又似乎在意料之外。纪征打开车里的灯光,借着车里的灯看清了小区内部空旷的停车场,问:“他和洪芯的死有关?”
“不单单是洪芯,还有袁湘湘。”夏冰洋停了停,沉声道:“还有薛雨蒙。”
最后一句话,他像在自言自语,不过纪征听到了,便问:“你说的是徐辉女朋友?”
夏冰洋一怔:“你怎么知道?”
纪征道:“我从省道回到就一直跟着他,他在中午四点多去花店买了一束花,我问过花店老板,花店老板说他每年都会在今天买一束花,说是和女朋友过纪念日。花店老板和他很熟,知道那个女孩儿的名字,就叫薛雨蒙。”
“纪念日?”
夏冰洋默默重复这三个字,顿觉一股寒意扑在脊背,浑身阴涔涔的。
纪征察觉到到了,轻声问:“怎么了?”
夏冰洋定了定神,才道:“薛雨蒙在11年失踪了,失踪时间就是7月21号,也就是今天。”
其中的涵义,纪征也察觉了,好一阵无话,后慢慢道:“他说7月21号是他和女友的纪念日,会是什么纪念日?”
夏冰洋道:“不知道,但我有种感觉,只要在今天晚上找到徐辉,就能找到失踪的薛雨蒙。”
纪征问:“你有线索吗?”
“没有,徐辉出城了,我只查到他沿着建安南路往南,不知道他后来的去向。”
纪征忖度片刻,正要说话,脸色蓦然一沉,迅速关闭车里的灯光,借着前方小区甬道边的路灯看到一个男人从单元楼里走了出来,上了一辆停在甬道边的灰色桑塔纳。
纪征目送灰色桑塔纳沿着甬道开出小区大门,坐在黑暗的吉普车里微微笑了笑,道:“我知道他的去向。”
“你怎么知道?”
纪征开车驶出小区,一眼看到了前方几十米外藏在车流里的灰色桑塔纳,道:“徐辉刚出门,我正跟着他。也是出城的方向,如果他这七年来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和薛雨蒙过纪念日,只要我现在跟着他,你就能在六年后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