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朝辞来“救驾”的时候,不只有他一个人,还有江左府的权知江左府事。这人谢介并不认识,对方对谢介也只是有着最基本的对宗室的尊重与客气,并不谄媚或者巴结,他看到自己的直属上司赵王的时候,也是这个态度。
大启的宗室真的是没什么存在感。一般的官员虽然不敢惹他们,怕被判个不敬宗室,可也不会对宗室有多热情,因为是个人就知道宗室手上没什么权利,还不能干政,哪怕他们费尽心思的讨好了,自己却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索性就不费那个劲儿了。只像面对庙里的菩萨那样就好,敬而远之。
而这正是太-祖想要看到的效果。
但是身为燕王的阿果却不太能够理解,契国建国也没有多少年,虽然全方面的在朝着大启学习,想要把自己变成这片大陆上的第二个礼仪之邦、天-朝上国,但也只是学了个形似而神不似,契国内部保留了不少原始的陋习,好比奴隶制。对于奴隶主来说,除了奴隶主以外的人,都是努力;而对于皇室来说,除了皇室以外的人,就都是奴才。也就是说,这权知江左府事不卑躬屈膝,在燕王看来已经是极大的冒犯与不尊重了。
而对此看上去没有丝毫计较的谢介,就显得脾气实在是太好了。唉,一直是强行老父亲心态的燕王有点犯愁,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软呢?是不是在大启总是被欺负?
谢介:“???”
因为还没有和房朝辞通过气,谢介目前还并不知道燕王的诡异内心,不过,他好歹是知道了这个直接把“财大气粗”四个字穿在身上的人,就是契国的燕王。
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的新朋友为什么那个表情,谢介只能归结为了民族差异。
房朝辞已经坐到了谢介身边,拉着他的手,开始查看谢介有没有事。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不过,难免有动手动脚的嫌疑。
燕王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这些大启的官员都是怎么回事?简直太不像话了!
不等燕王适当的想要和谢介提出“你不应该让奴才爬到你的头上”,那边虽然对谢介不够热情,但办事公正、雷厉风行的权知江左府事,已经在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后,准备亲自审理了。
“审理?!”燕王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他心中的三观有点承受不住,“你们不把这种以下犯上的人直接杀了,还要审理?”
我们豚儿真是太可怜了!已经不被重视到这种程度了吗?果然没爹的孩子像棵草。
豚儿则在想着,看来阿果不是连环套里的一员呢,能交个新朋友了嘿嘿,还是个很够意思的新朋友,他喜欢!美滋滋,美滋滋。
房朝辞即使不看谢介也能猜到谢介在想什么。
“被朋友”的终于不再是房朝辞一个人,虽然他和燕王的目的不太一样,但他还是感觉到了诡异的公平感和满足感。
哪怕有燕王插手,但该审理的还是要审理的。不过速度加快了一些,基本就是走个过场,毕竟事情一目了然,人证物证都有,那边已经被吓坏了,特别是在听到燕王说“全部直接杀了了事”后,彻底傻了,哭的眼泪鼻涕的,只求能够脱罪。
他们是一伙儿碰瓷的惯犯,经常找那种得绝症的人来配合帮忙碰瓷,因为这种人往往更多的都是在想着要死前给家里留下一笔钱,却不会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不管是真的撞死了,还是撞残了,他们这些等在一旁伺机而动的人都会一窝蜂的涌上来,开始闹事,根本不给被碰瓷的人反应的机会。事实上,能撞出一些可怕的视角效果,这事也就基本说不清楚了。
谁也没想到谢介会坐牛车,车夫还驾驶的那么慢,他们想受伤都受伤不了,于是就被抓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讹世子的钱?”权知江左府事的逻辑抓的很敏锐,既然明知道碰谢介的瓷不容易成功,那为什么还非要碰呢?如果只是为了钱,那碰个马车不是更方便?
“青天大老爷明鉴啊,是有人花钱雇了我们。”
事情审问到这一步,可想而知的是不会再有什么更劲爆的后续了。到底是谁指使的他们,他们是说不清楚的,只能肯定那人也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只是个跑腿的。而不找到那个跑腿的之前,线索就只能断在这里。
谢介在确定得不到其他更多的内容后,也就带着房朝辞和燕王先走了。
饭桌上,谢介对燕王解释了一下权知江左府事对他不假辞色其实是一件好事,这样不会给别人泼脏水的机会。
燕王点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一顿饭,宾主尽欢。
好吧,主人在想起来燕王到底是个谁后,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欢乐。谢介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再次遇到有人想给他当便宜爹的情况。
如今已经是碰瓷事件被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的第二天了。
幕后真凶必然是还没有找出来的,对方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落网,不过碰瓷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一向酷爱盯着谢介参的彦升同学,一反常态,支持起了谢介。
彦升还给神宗上了一本请愿,内容的大意翻译成白话文是这样的:为了程序正义,我们要保护百姓,可当官的合法权益也要重视啊。今日有人敢闹市碰瓷公主子,明天指不定还有人敢干什么呢。这样坏了民风的事情,一定要当做典型,严惩!
本来有不少官员都没把这事当成多大的事的,被彦升这么一煽动,才跟着后怕起来。
不过,想也知道的,官员毕竟比百姓有更多的福利与天然的地位差异,什么官员保护机制是不要想了,那才会造成日后百姓被欺压的更加厉害。
彦御史的上书也就只是上书而已,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实际性改变或者好处。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次上书就是给大家出行提了个醒,宁等一炷香,不争一刹那,免得白给对家送人头。
但……
谢介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怎么就没有好处了,他不就有好处吗?至少不需要他怎么宣扬,全天下都已经知道他被人讹了,还没成功。不管幕后之人到底准备了何种后备手段,这都算是被彦升四两拨千斤的给堵死了路。
“彦御史应该是挺讨厌我的吧?”谢介听到消息后,都傻了,“他为什么突然也要帮我了?他也想当我爹?”
房朝辞:“……”
没等房朝辞劝谢介不要太敏感,真没那么多人勇于挑战姐弟恋,谢介的后脑勺就已经被他娘毫不客气的给扇了一巴掌。谢介没有一点点防备,差点锄了一个大跟头。
但是再一次被房朝辞给接住了。
房朝辞就像是有什么“百分百会接住谢介”的奇怪人设。谢介在房朝辞怀里还不忘这样胡思乱想,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说房朝辞时刻把他放在心上,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莫名的,后面的这种猜测让谢介整个人都有点燥动,口干舌燥的瞎脸红,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身体渐渐好起来的荆安也在一旁,虽然还是被裹的密不透风,却能从他变得红润的脸颊和神采飞扬的眼神里看出他越来越好的身体情况。
荆安一副很懂的老司机样,在谢介和房朝辞之间眼神游移,恍然大悟。
人小鬼大的顾观小表弟,这一次却难得遇到了知识短板,完全不知道他名义上的大哥懂了什么,又拉不下脸去问,只能猛撸飞练发泄。
飞练还没觉得有什么呢,二爷已经煽着翅膀,替它伸张了正义:“大胆!放肆!再撸下去就秃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小仙女飞练也许并不想要这样的“正义”。
大长公主作为很懂的一员,觉得这俩简直没眼看,环着胸坐到一边,毫不客气的指出:“抱一会儿就得了啊,两个大男人,腻歪不腻歪?”
荆安的内心:“!!!”这是重点吗?殿下您就没意识到点别的不对劲儿吗?
房朝辞自然是不敢在大长公主面前造次的,不是因为对方是大启帝姬,而是因为对方是谢介的娘,是谢介在这个地球上最亲近的人。他赶忙放开了谢介。
但谢介却生了逆反心理,不仅没有顺势下来,还双手攀住了房朝辞的脖子,一副打死不放的样子,挑衅的看向他娘,说话还贼讨人厌:“你就是嫉妒我们关系好!我跟你讲,我和朝辞的友谊能经得住历史!扛得住岁月!铁瓷!”
大长公主的表情一言难尽的厉害,有点想让他儿子牢牢记住今天的话,好等以后甩他脸上。
这么一插科打诨,谢介就不记得什么彦升了,毕竟对方除了三花相的身份比较吸引人以外,其他就真的看不出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了,至少目前是这样。
于是,话题再一次绕回到了燕王身上。
没用房朝辞提醒,谢介就知道燕王对他娘不怀好意了,毕竟燕王喜欢大长公主的事情天下皆知,这样的“趣谈”,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儿子,谢介也肯定是听说过的。
之前张尚书闹的那一出,不也是抱着想让大长公主与燕王和亲的念头嘛。
然后,谢介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他不想面对燕王,也有点不敢和他娘说这事。准确的说,谢介不准备和任何人讨论,包括房朝辞。
从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来讲,谢介自然是不想他娘再嫁的。这倒不是因为他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他也想让他娘幸福,可是,谢介有点害怕当他娘再婚之后,他娘就不是属于他一个人。任何一个小孩子都会有这样的忧虑,哪怕谢介已经长大,也还是一样的。
但是从道理上来说,谢介也觉得他不应该这么自私。
谢介什么时候这么讲道理了?当然是从他当年就曾因为类似的事情,而闹出过很大的乌龙之后了。那也是谢介人生第一次,被对他千依万顺的表哥教训。
每个人都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个体,这不只是在告诉家长,你们的孩子是独立的,并不是你们的私人财产;也是在告诉孩子们,你们的父母也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他们没有义务满足你们所有不合理、却偏偏视作理所当然的要求。
哪怕谢介是大长公主唯一的儿子,他也没有权利要求他的母亲必须一辈子保持单身状态陪着他。
表哥当年一句当头棒喝是这样问的:“你要求你娘必须只有你一个孩子,那你又能否保证做到呢?”
谢介当年可比现在混蛋多了:“我肯定也只有这一个娘啊!哥,你是不是傻?”
“那结婚呢?”
“什么结婚?”
“你不让你娘结婚,那如果你娘也不让你结婚呢?如果你觉得你的婚事,你娘不应该干涉,那你又有什么权利要求你娘不结婚呢?”
当然,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大长公主都不可能再婚。不是为了谢介,而是她这辈子只对谢鹤那么一个人产生过想要占为己有的冲动。如果她想再嫁,那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可以阻止她的,哪怕是她的儿子。同样的,如果她不想嫁,那别人也别想替她做主。
虽然谢介没有和房朝辞说自己内心里的焦虑,但房朝辞还是猜出来了。房朝辞在私下里安慰谢介:“燕王其实,呃,也挺好的。”
这种后爹的事情确实不太好安慰。
而谢介则是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那个送他马鞍的契国皇室,不只有可能暗恋他爹,更大的可能还是暗恋他娘。
谢介也说不上来他当初为什么就是没想到这一层,明明燕王的提示已经如此明显。
房朝辞叹为观止的看着谢介:“你没猜到马鞍,是怎么猜到燕王的?”
“我又不傻。”谢介幽幽的看了一眼房朝辞,“我平时也是会关心八卦的好吗?张尚书的事情闹的那么大。”
说到这里,谢介忽然意识到,娘是不可能和燕王结婚的啊!要是她娘愿意,燕王也就不会出使大启,来找张尚书的麻烦了。
口是心非的谢介就这样再一次恢复了活力,开开心心的想起来,他还有个事没和他娘说呢。
这才拉着房朝辞来找的大长公主。
说的就是蜜徐篱的事情,大长公主是知道这件事的,房朝辞也知道。不过,苏皇后当时并没有对房朝辞说她会找谁帮忙。对于苏皇后来说,房朝辞还没有得到她百分百的信任。但是谁能想到,她想要保护的谢介,转脸就把他自己给卖了。可以说是想当的没有脑子了。
大长公主对此不准备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表示了她对于出海的人选已经有了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只需要看看出港的时间能不能来得及。
“不是四生子?”谢介一愣,他还以为肯定会把四生子派出去呢。
“他们是保护你的,怎么能随便离开?”大长公主直接就否定了她儿子的想法。谢介因为身边缺少护卫险些发生意外的事情,大长公主这辈子是不会再让它发生一遍了!
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谢介并两个顾姓表弟,终于迎来了去莫寻书院考试的日子。
荆安的身体还没有好全,但坐下拿笔考试,还是没有问题的。陈老特意给了荆安一个优待——不介意笔迹,只重内容。
谢介和顾观就没有这个优待了,毕竟科举是很重视笔迹的。
这次的考试连续考两天,每天的上下午各一门,晚上就住在书院。由陈老亲自监考,老爷子体力不济的时候,会让别人代劳。考试题目也是老爷子自己出的,精挑细选,种类不一,比起水平测试,更像是一场摸底考试,看看他们到底掌握到了哪个地步。
本来谢介还想装病不来的,虽然答应了房朝辞会考试,但是吧,咳,谢介又反悔了,他就是这么一个反复无常的性格,并没有什么说到做到的大毅力。
不过,哪怕谢介打了退场鼓,也有其他外力推动着他打不了。
谢介称之为命运,房朝辞和大长公主笑而不语。
就在考试的前一日,燕王再一次发来了邀请,请谢介一起出去玩。说是和谢介一见如故。燕王还不知道他已经暴露了,但谢介必然是不可能和燕王再称兄道弟的。燕王这货简直都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他以为燕王是想和他当朋友,哪里想到燕王那么帮他,是想当他爹?
可燕王毕竟是契国使者,谢介不可能不给理由的就直接拒绝,那就太不给面子了。于是,他只能在两个困难的选择里,选择了一个他更容易接受的——考试。
毕竟答应陈老考试在前,燕王那边也算有个交待了。
前一天晚上,谢介就带着两个表弟,轻车从简的去了北高峰,南师叔亲自招待,陈老的家人病了,没有办法见面。
第二天一早,伴随着清脆的鸟鸣,谢介正式开始了考试。
从巨大的沙漏开始计时起,陈老就紧迫的盯着空荡的教室里的三个人,准确的说,是盯着谢介答卷。
外人以为陈老是怕不学无术的谢介作弊,但只有后面接替陈老来监考的弟子明白,陈老不怕谢介考的好,怕的是他故意考不好。
后来消息传出去,还有人不信,谁会故意搞砸跟着陈老做学问的机会?
谢介就会啊。
别说,知他者陈老也,谢介真的考虑过瞎写一通,毕竟他的底子摆在那里,谁也不信他能考好的。可是有陈老盯着,谢介也不敢消极怠工的太厉害。
谢介本来还以为就以他那个什么都没学过的状态,他只要保持正常水平的发挥,就已经足够拖垮自己。
谁承想……卷子上不少的题目,谢介都见过,甚至知道答案。
把这些知识输入到谢介脑子里的,自然是房朝辞。潜移默化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倒不是房朝辞真的教了谢介多少东西,但房朝辞教的肯定是考试能用得上的。
谢介的大脑再一次证明了,他就是一个反应迟钝的。谢介也是这才意识到,之前跟着房先生学习时,展豁然对他投来的同情目光到底是为了什么。展豁然已经发现了,房朝辞给谢介的讲课方向,就是科举考试的方向。
谢介学的那个什么《欧阳文忠公集》里,一个名字叫“策问多道”的篇章,很多内容都是考试专用。
其实,但凡谢介对科举上点心,他早就应该发现了。
“策问多道”,策问是什么?就是是考进士科时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啊!不管科举怎么改革,进士科的考试内容一定会包括“诗、经、论和策”。而大启自开国以来,就一直是轻诗赋而重经策。
谢介写到后面都想骂人了。
可是,鬼使神差的,谢介还是把他知道的内容都写了上去。哪怕是谢介,其实也是不愿意真的被人一直看做不学无术的纨绔的。纨绔可以,盲流就算了。他好歹是谢鹤的儿子,真要考的太糟糕,别人不一定敢笑话他,却一定敢笑话他爹。
虎父偏偏有个犬子,这是多大的笑点啊,那些处处比不过谢鹤的人,都很喜欢在后代上做文章,因为这能证明谢鹤也有差劲的一面。
这个攀比也是最近房朝辞“无意中”露给谢介知道的。
就之前那个住在谢介隔壁,身为孙参政岳父的高老头子,他总是自夸谢鹤也曾与他请教过学问,后因为被谢介赶出去而对谢介怀恨在心。可是又始终玩不过谢介,就只能沾沾口头便宜了。
这种事情、这些酸话,是哪怕谢介再凶狠、大长公主再厉害也阻止不了的。谢介唯一翻盘的机会,就是用实力抽肿他们的脸。
哪怕明知道这是房朝辞的激将,谢介还是心甘情愿的上了当。
那一刻,谢介真的觉得他不是一个人在考试,他爹、他表哥和他大舅灵魂同时附体,他不能给他们丢人!
陈老对于谢介斗志昂扬的样子再满意不过。
两天的考试一晃而过,谢介住在书院的第二个夜晚做了一个梦,梦里好像再一次回到了小时候。还是那个熟悉的雍畿公主府。
他真的把他爹给种出来了!
他冲上去一把抱住他爹,一诉衷肠,他有多么多么想他,他有多么多么害怕他娘抛下他去和别人结婚,可是他又是多么多么的不能真的当着他娘的面说出口,因为他想他娘幸福,他娘想嫁给谁都是他娘的自由。
还没等谢介说完,他再一抬头,爹就变成了房朝辞的样子,吓的谢介直接就醒了过来。
屋中一片漆黑,屋外只有月亮的清辉。
明明不是什么噩梦,但谢介却生生做出了劫后余生的效果。他出了一头一身的汗,心脏跳的奇快,甚至有点后怕。曾经谢介有多讨厌房朝辞像他理想中爹的模样,后来他就有多喜欢房朝辞符合他爹的模样。可是,如今……谢介又忽然不喜欢了。不是他讨厌房朝辞,而是莫名的就是不想房朝辞变成他爹。
谢介也不觉得房朝辞能够胜任他爹这一职务,不管他曾经多少次觉得房朝辞就是他理想中的爹。
谢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自我安慰他这一定是被燕王吓的,总觉得全世界都想当他爹。
总之,他什么爹都不想要了!他最不想的还是房朝辞成为他爹。因为他想,他想让房朝辞当他的,他的,他的……
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碰瓷这种说法,其实是在清末民国的时候才有的,不过,讹钱的手段却是传承千年的老手艺了【喂】
PS:更的有点着急,我明天会修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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