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去看傅煦。他其实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和傅煦相处的状态。形同陌路好像也不太可能,都在一个剧组,公事上最好不要夹杂私人情绪。
傅煦站在钟昌明身边,垂着脸,看不清楚神色,瞧着气场却是消沉的。
是因为他才演不好的吗?谢时冶无意识地咬了下唇,引得阿星叫了起来:“我才上好的唇妆。”
谢时冶说了句抱歉,阿星跟着他一起看向傅煦,小声道:“傅老师不对劲啊,从来没见他这样过。”
是啊,确实是从来没有。
钟昌明训完傅煦,又把人赶去反省,先拍摄其他戏份。钟导从来都是严格的,哪怕是他的爱徒,要是表现不好,照骂不误。
谢时冶被钟昌明说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能够理解钟导的一片苦心。
但看着傅煦被钟昌明骂,他气闷得不行。只是这种时候,也轮不到他这个罪魁祸首来安We_i傅煦。
让傅煦表现失常的,可不就是他吗?
想了想,谢时冶看了剧组一圈,等阿星给他补完妆,谢时冶便朝着文瑶和刘艺年走过去。
文瑶正在跟刘艺年看一个视频,笑得四仰八叉,很不淑女。刘艺年坐在旁边看着她,也跟着笑,却很明显不是在笑视频,而是在看他身边的姑娘。
谢时冶脚步微顿,若有所思。他离他们还有几步的时候,文瑶看见他了,将手机随意地塞回了刘艺年手里,几乎是蹦跶着跑到了谢时冶面前,双手比了个枪,对他喊:“娘子~”
谢时冶根本不配合她,而是挑眉地将她望着,都把文瑶望得撇嘴了:“你应该回我,啊哈!”
“别闹了,我有事拜托你。”谢时冶压下了文瑶的手。
文瑶豪情万丈道:“放心,娘子交代的事情,为夫一定做到。”
等谢时冶说完,文瑶就蔫了:“臣妾做不到啊。”
这时候刘艺年走到他们身后:“我来吧。”
谢时冶安静地望向他,文瑶则是伸手轻轻打了下刘艺年:“傻啊你,傅影帝现在心情差着呢。”
谢时冶说:“辛苦你了。”
文瑶回头不可置信地瞧谢时冶:“不行,你怎么可以祸害弟弟,弟弟才十八岁!”
谢时冶:“只是送杯咖啡,说几句话,不用怕成这样。”
文瑶不客气地问:“那你自己怎么不去?”
话音刚落,谢时冶脸上强撑出来的笑容就消失了。
文瑶还要问,领子就被刘艺年弟弟扯了一下,她回头,就见刘艺年无声地同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了。
刘艺年说:“咖啡在哪,我送过去吧,刚好我也有些戏里的问题请教傅老师。”
第62章
刘艺年提着咖啡过去的时候,傅煦正坐在椅子,腿上摊着剧本,并没有像钟昌明说的那样反省自己,去研究剧本,而是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地方,怔怔出神。
他顺着傅煦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是对依偎在一起的鸟,毛绒绒,颜色鲜艳,其中一只在用喙顺着对方的毛,发出明亮的叫声。
刘艺年发出稍微重点的脚步声,让傅煦听见,他朝傅煦笑了笑,晃了下手里的咖啡:“傅老师,喝咖啡吗?”
傅煦冲他点下头,轻声道:“谢谢。”刘艺年把咖啡放在了旁边的塑料椅上,那里放着傅煦的手机,屏幕还没有暗下,瞧着像是一张舞台照,他还没有看清,傅煦就将手机翻过来盖住了。
刘艺年自然地移开视线,装作自己没看见。他将塑料袋打开,黑咖啡取出来,还有两块方糖:“先喝咖啡,后吃糖,对吗?”
傅煦接咖啡的动作一顿,继而探究望着刘艺年,刘艺年不动声色,任他看。傅煦苦笑摇头:“他肯定没让你这么跟我说。”
刘艺年顺手拖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是啊,他还再三交代,千万别让你知道是谁让我过来。”
两个人都没说出谢时冶的名字,就跟哑谜似的,但彼此都知那个他是谁。
傅煦打开咖啡盖,一口气灌了大半杯,苦得眉心微颤,却没有吃糖,任凭酸涩再舌尖漫开。
刘艺年就静静陪他坐着,傅煦觉得刘艺年应该是看出什么,要不然也不会特意让他知道是谢时冶送的咖啡。
注意到傅煦的打量,刘艺年转过脸:“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剧组气氛很好,你和谢哥都没什么架子,也教了我很多东西。文……文瑶姐也很好。”
傅煦露出个笑,这倒比之前的有温度,是个真诚的笑:“是啊,我也觉得很好。”
刘艺年:“谢哥很担心你。”
傅煦沉默了阵:“我知道。”
刘艺年等了一会,见傅煦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也觉得能理解。要是傅煦真跟他 说点什么,那才叫奇怪。
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对傅煦说:“所以傅老师加油,我们都看好你哦。”说完他走出几步,突然站住,然后回头说:“差点忘了。”
刘艺年从提来的咖啡纸袋里掏出一个平板,没有密码,一按就亮。刘艺年将平板递到傅煦面前:“里面有很多电影,趁还没那么快开拍,先看一部吧,都是你喜欢的电影。”
傅煦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去电影院看电影,他曾经跟谢时冶说过,以后他的房子会特意弄一个专门看电影的暗室。
谢时冶问他是有多喜欢看电影,傅煦笑道,不是喜欢看电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看。
想要安静的看电影,如果有喜欢的人,那就一起看吧。
回忆倒是在此时不合适地清晰起来,他想起了他说出喜欢的人时,谢时冶脸上的笑收了一刻,继而灿烂起来,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是前任那样的,还是现在追他的小学妹。
现在想想,也许线索早就有了,只是他没发觉。在得知答案的那一刻,所有的细节都串在了一起,呈现出让人无法逃避的局面。
谢时冶喜欢他,从很早就喜欢了。
在最开始的冲击过后,现在就成了一种隐痛,X_io_ng口像感冒般压了厚厚的棉絮,连轻微呼吸,都很重很慢。
他曾经说过谢时冶的演技有进步,哪能想到,谢时冶一开始演技就很好,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属于他们俩的戏幕里,作为唯一观众的傅煦叹息地想。
谢时冶一直站在台上,沉默演着场暗恋的戏,还是部哑剧,连动作都小心翼翼,演了这样久,而他作为唯一被邀入场的观众,甚至还缺席了好多年。
因为一个意外,他重回那个舞台,这才惊觉谢时冶还在台上。
而他只有两个选择,同谢时冶一起登台,发展出不知是悲是喜的结局,或者转身离开,将谢时冶独自留在舞台上。
理智上知道,转身离开最好,因为让演员知道再也没有观众看这场戏,他就不会再继续演下去了。
到底是……不忍心,这是最混乱的状态,也最糟糕。
从前那些拒绝其他人的话,对谢时冶都说不出来。
这只是一时迷恋,心动的感觉会随着时光消散,你没那么喜欢我 ,都是你的错觉。
用这些理由,连他都觉得他在侮辱谢时冶长达十年的感情。
连傅煦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喜欢的,何以给人产生这么漫长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