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林琨:“……”
于笙:“……”
于笙:“你往后挪干什么?”
这次的意外其实没记到靳林琨已经写到第二部的挨揍备忘录上。
因为他们家小朋友揍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的人设,手上慢了一拍,就被他飞快抱进怀里,低头亲掉了唇角的奶沫。
“一点都不像。”
靳林琨低头仔细看了看,又在另一边嘴唇上碰了碰:“我男朋友从来不揍我,揍也是轻轻的。”
于笙被他圈在胸口,手抬到一半,被人设束缚着不得不放下来:“……”
他觉得这个人的回答好像有什么阴谋。
活动室平时没人来,监控也早被一群没事来打个牌聚个餐的学生们糊上了,可门毕竟没锁,在这种空教室里抱在一块儿还是有点危险。
靳林琨亲干净了小朋友嘴角沾的牛奶,把人放开,摸摸头发:“考完试放几天假?有安排吗?”
“三天。”于笙顺手带上门,“段磊他们说考完试要出去尽情放纵享乐,老贺说他提供成人礼没用完的经费,具体去哪儿还没定。”
好好学习虽然是件以高考为目标挺长远的事,但当学生的,永远会在每次考试结束后无法控制地放松下来陷入狂欢。
然后这场短暂的狂欢又会以讲评卷子作为终结,最后彻底覆灭在出成绩的哀嚎里。
周而复始。
七班同学们为了期中考试悬梁刺股,每个人都迫切地盼着考完试能出去,放飞被学习禁锢的灵魂。
靳林琨心算了下时间:“下周四?我们学校正好放假……”
他说到一半停了停,摸摸鼻尖,迎着于笙的目光咳嗽一声:“真的。”
于笙收回视线,低头翻出手机,看了看省示范的课表。
这人“正好放假”的情况太多,上周三中有个什么家校共建日,他本来打算帮忙收拾收拾班级就出去的,结果居然在一群家长里看见了那件熟悉的黑衬衫。
后来于笙去他们班睡午觉才知道,那天他们学校题海冲刺,一天考三套数学高考难度模拟卷。
三中校长没事就过来打架,省示范那边的老师也差不多都认识于笙,有时候还会和隔壁学校这颗宝贝到不行的独苗苗聊两句天。
那天于笙睡完午觉准备回去上课,被靳林琨他们班主任悄悄拦住:“能不能帮忙和靳同学说一下,下次有事可以直接请假,把测试题带回去做。不是必须把三套卷子一口气做完交上来,从而对其他同学心理和精神造成不必要的刺激……”
这次靳林琨倒是没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们学校那个文艺汇演的决赛就在周四周五,靳林琨的班级正好被抽中过去当观众,高三管得不严,打个假条就能溜出来。
于笙还不清楚这群人要去哪儿放纵,估计着无非是网吧或者ktv,靳林琨跟七班人早混熟了,加他一个倒也不至于碍什么事。
要是带了这个人去网吧,说不定还能彻底帮姚强他们几个戒戒游戏的瘾。
从此再也不想碰键盘那种。
小朋友今天看起来很好说话,靳林琨挺高兴,往他身边凑了凑:“能带我一起吗?”
于笙解剖完了那个鸡翅:“我带着你,你带着你们那三套数学卷子。”
靳林琨的要求很宽泛,一点儿也不介意跟男朋友在各种场合学习,牵起唇角:“行,我还能带着头灯。”
于笙抬起头,看了靳林琨一眼。
他其实本来没想跟段磊他们出去,规规矩矩上了个把月的课,复习进度一直平平无奇。难得放个假,正好适合埋头来一把题海战术,日以继夜刷两天题找找手感。
……
但这样好像也不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好像凡是两个人能在一起做的事,都忽然被标出来描红加粗,变成了莫名值得期待的内容。
靳林琨正在模仿他解剖最后一个鸡翅,无意间瞥见于笙嘴角的弧度:“笑什么?”
“没事。”于笙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筷子,利落给那个翅中拆了骨头,“张嘴。”
靳林琨还在研究小朋友的手为什么这么好看,听见他的话,下意识张开嘴,被于笙把一整个脱骨的可乐鸡翅塞进了嘴里。
“头灯不准带。”
七班同学们见过的好学生不多,于笙实在不想给一群无辜同学留下太深的阴影,起身收拾东西,又提醒了他一句:“可以带着那个小电子琴。”
靳林琨:“……”
男朋友的记忆力太好也有点头疼,靳林琨清清嗓子,动手给他帮忙:“它特别好,但我还是更倾向于在只有我们的时候弹它……”
两个人挨在一块儿收拾东西,男孩子身高臂长,胳膊都能碰到肘弯。
靳林琨转过脸,想要再提个申请让于笙把这件事忘掉。没来得及开口,于笙正好要跟他说话,也侧过了头。
唇畔忽然轻轻蹭过一点儿柔软微温。
于笙把纸杯揉成团,看都没看反手扔进教室角落的垃圾桶,微扬了下眉。
门刚才被于笙锁了,靳林琨抬头看了一眼,试着握住他的手腕,低头在小朋友嘴角轻轻碰了碰。
于笙没躲开。
窗帘拉得只剩条缝隙,午后微温的阳光挤进来,落下一小条晃眼的明亮。
于笙摸索着攥住他的手,仰起头,接住迎面倾落的吻。
只要跟这个人在一块儿,好像就什么地方都能去。
期中考试在小部分人的期盼里如期而至。
除了无辜被当成假想敌的一班,别的班都不太能理解七班怎么这么盼着考试,有在一个考场的,看着他们班同学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什么情况,这次考试发钱吗?”
段磊立场坚定斗志昂扬,端坐在座位上专心看书:“书中自有黄金屋,有没有点志气?”
没志气的男同学:“……”
于笙上次考试考得有点突出,坐在第一考场开头,叼着豆浆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一只手在桌子底下摆弄手机,跟靳林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考场里挺多都是一班学生,尤其第一考场最后那几个,都在瑟瑟发抖拼命翻书,试图再多背下来几句古文默写跟诗词填空。
“听说了吗?”他后面的人压低声音,“这次的成绩还列大排名,全部分数周末据说就能出。”
旁边的一班学生忧心忡忡:“怎么办,要是我们英语平均分真被七班压了,班主任会秃吗?”
……
于笙枕着胳膊,看靳林琨给他发来的消息。
倒车入库:怎么样,紧张吗?
倒车入库:最近盯成绩的学校多,老师让我压压分。
倒车入库:我们这个考场正在讨论,能不能申请让我去最后一排答题,悄悄地答,悄悄地走……
两个学校大概是打出了感情,最近的活动都挺同步,连期中考试都安排在了同一天。
靳林琨那边也正在做考前的准备,他们班同学被学神最近暴露的真实实力打击得不轻,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人的脑子大概被外星人砸过,但还是不太想和他在一起考试。
于笙看着消息,没忍住牵了下嘴角,低下头敲键盘。
-紧张。
-第一次压分考,没经验。
-压五十分,有奖励吗?
两个考场没有任何人了解到这段要命的对话,还洋溢着紧张严肃的气氛,争分夺秒利用最后的时间好好学习。
期中考试是校内判卷,每个学校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努力给自己学校的头几名压分。一方面戒骄戒躁,从严判卷强化细节,另一方面也是降低其他几个学校的关注度,尽量低调对手,为争夺市状元省状元做准备。
三中头一次有这种低调的机会,老师们都很兴奋,这次考试说好了要给他压压分,还需要他自己也帮忙配合。
靳林琨那边的消息很快发回来:有。
倒车入库:小朋友加油,不用紧张,正常发挥。
倒车入库:什么奖励都行。
挺普通的加油鼓劲的内容,于笙拿着手机,还是不自觉地多看了一会儿。
考试的预备铃响起来,一群人在一片哀声里收拾书包上交准备考试。于笙抓紧时间给他回了两条消息,把手机塞进书包,也一块儿放在了前面。
考场里很安静,监考老师走路都小心侧身摒着呼吸,一片笔尖落在纸上的轻微摩擦声。
于笙扫着阅读的文章段落,手上的笔轻轻转了个圈,又在指间落定。
……什么奖励都行。
三中自主命题的卷子难度比八校联考差出一大截,于笙最近刷惯了难题,陡然回到这个难度几乎有点不适应,一边走着神,顺手认真从头答到了尾。
想要的奖励转了一圈,当时交上去的那张短期目标的纸条最后从脑海里腾上来。
于笙涂完最后一个答题卡,放在桌角,笔尖在算草纸上轻轻划了两笔。
……
两天的期中考试转眼结束。
再简单的卷子也一样有人欢喜有人愁,七班同学们平时没好好学习,考试的时候全靠直觉,向来感觉比较悲伤。这次好不容易在某些科目上有一定把握了,没想到清楚地知道自己哪道题答错的感觉更加悲伤。
“原来知道这份卷子上有多少题我不会是这个感受。”
段磊按着胸口:“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分数在我手上一分一分溜走,听见它们打水漂的声音……”
“尽力了。”班长趴在书桌上,奄奄一息,“体委,来,咱们商量一下狂欢的方向。”
体委后悔得捶胸顿足:“我怎么就能错这道题呢,我明明就错过这道题的……”
于笙没能参与大家的讨论。
考试一结束,老师们就先判了他的卷子,于笙上完走读生唯一的一节晚自习准备回家,出班门先被叫去了办公室。
“不是说好压分的吗?”校长跟隔壁校长打了赌,特意下来视察,拿着卷子痛心不已,“英语为什么还是130分?”
英语组组长也实在没办法:“因为英语作文一共就只有二十五分……”
于笙本来是想收着点答题的,但是考试的时候不小心走了神,题目的难度又偏低,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把答题卡填得满满当当了。
又没带橡皮。
一群老师围着卷子发愁,最后只能从语文和文综上尽力发挥,勉强凑在一块儿,多压下去了五十分。
靳林琨来接他们家小朋友回家,体贴地帮忙说话:“没事没事,第一次不要紧,多压几次就熟练了……”
被于笙眼疾手快捂着嘴,在找扣分点找到秃头的老师们涌动的杀气里飞快拖出了办公室。
冬天天短,这会儿已经有晚霞从楼道里落进来。两个人飞快下了楼梯,跑到二层才稍微停下喘了会儿气。
走读生都离校了,住校生在熬最后的晚自习,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靳林琨的手机一会儿一响,正在低头看他们教育处主任又给自己发的什么“要关爱不要溺爱”、“高关注严要求”之类的短信,忽然被于笙拍了下肩膀:“哥,你看窗外。”
他没留意,往窗外看了一眼:“什么——”
手腕在走神的一瞬就被牵住,少年有点青涩的力道撞上肩膀,把他整个人封进了墙角。
靳林琨的动作顿了顿。
两个人挨得有点近,细微电流噼里啪啦顺着脊背往下窜,一瞬间几乎清空了他脑海里的全部念头。
“家教。”于笙耳朵也烫,“两个月快到了。”
他跟班里那群人新学的招,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真就上套,说让往外看就真往外看。
写过的短期计划眼看就剩下半个月了,到现在还没实现。于笙贴在他肩膀上,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下去:“什么时候学科目二,有计划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