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方槐柠在看完那些邮件后又在电脑前呆坐了半天,然后忽然就跳起来开始寻找所有能离开d镇的交通工具。最后他找到了两列凌晨的火车,幸而还有几张余票。方槐柠连忙订下,然后将所有行李打包,抱歉的和父母匆匆告别后离开了那里。
走前,母亲邱瑜犹豫了少顷还是叮嘱道:“柠柠,虽然我们对于你的这段感情还处于观望状态,但不代表我们完全就会袖手旁观,国内的环境虽然这些年好了很多,但是依然困难重重,一旦你真的遇到没办法处理的问题,请一定记得告诉我们。”
方槐柠心中温暖,看向母亲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我会的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坐了一夜的火车,又在机场耗了几个小时,再转两趟航班,方槐柠差不多用了快两天的时间才从大洋彼岸回到这里。近四十个小时没怎么休息,方槐柠却也不觉得疲惫,只是他的衣服在归途中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这才显得颇为狼狈。
虽然方槐柠没有细说个中艰辛,但栗亭又不是傻瓜,怎么能猜不到他这耗费的功夫,看着方槐柠不同于以往的憔悴模样,栗亭皱眉,不高兴的说:“不过年就不过年,你这舰艇的油钱都不少吧?”
岂止是不少,这特殊的节点特殊的时间,方槐柠想我怕航班又耽误,把那个时间段飞好几国的都买了,简直是笔巨款,不过他不会那么傻告诉栗亭的。
方槐柠只是直直的看着他,沉声道:“因为我想和你过年,只想和你过,一天都等不了了。”
他要开些玩笑或轻描淡写过去栗亭还能说些什么顶回去,结果方槐柠忽然如此认真直接倒把栗亭搞得懵了一下,表情卡顿了几秒才不好意思的避开了那两道漩涡般深深的眼神。
好在方槐柠没有继续肉麻下去,尽管他有很多话想吐露,但是天气太冷了,栗亭还饿着,他觉得他们应该先回去再说。
他忽然拿了样东西朝栗亭递去。
栗亭只觉手心一软,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块用糯米纸包着的海绵蛋糕。
方槐柠道:“在机场买的,虽然也是冷的,但总比馒头要好,先垫垫肚子。”
栗亭一边接过一边暗忖这家伙算得也太准了,口中则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方槐柠:“我之前给家里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想也知道这个时间栗亭会去哪里,好在机场本就在郊区,过来反倒不远,方槐柠就拖着行李直奔此处。
栗亭捏了捏手里的蛋糕,思考过后还是举起咬了一口,遗憾的放弃了馒头。
趁小松鼠吃着,方槐柠看见地上有两只袋子大概要带走,他想替栗亭分担一个,一提起来就看见了里头装满的菜。
见方槐柠怔着不动,栗亭奇怪,但还是解释:“大部份都还没长好,但我没架暖棚,再冻下去会更坏,就把其中能收的先收一点。”
方槐柠抬头,本想问他这些菜为什么和你上次说种下的不一样,为什么没有看见小骗子口中的大蒜韭菜和大葱?而是满满的芹菜、青椒、菠菜还有胡萝卜?为什么?
若换做早几天,方槐柠怕是都不会多想,可如今,恨不得将那些邮件里的每一个字都用金刚石刻在心上的他,哪里会再忘记。他曾以为隐藏的很深的小猫的真心,在真正留意后才发现,其实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那里,是自己将之忽略了。
“亭亭”
方槐柠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刚要说话,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不小心被迎面的冷风呛着了,他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得面皮通红,眼泪都溢出了眼眶。
栗亭不得不伸手给他轻轻的拍着,又扫了扫那两袋不轻的玩意儿和方槐柠的行李,不爽的说:“算了,拿回去大概也不好吃,不如就”
结果话还没说完那菜就被方槐柠抢了过去抱在怀里。
“会好吃的,一定好吃!”方槐柠肯定的说。
栗亭有点莫名,不过他本就不喜浪费,最后便果断自己提了东西走在了前头。
奇怪的是他们每次到时移路的时候总是那么不巧,不是天气恶劣就是时间不对,永远叫不到出租车。
今天也是如此,除夕夜司机上工本就不多,何况还是郊区,方槐柠和栗亭只得又跑去公交站点等车。
雪下得比刚才更大了,地面已经变成了银白,太阳也渐渐落山,他们两人就一块儿挤在那一方小小的车站里,肩膀挨着肩膀。
方槐柠接过了栗亭的一袋菜,直接挂在了自己那价格不菲的名牌行李箱上,手则牵住对方塞进了羽绒服的口袋里。两人十指绞|缠得很紧,方槐柠握得有些用力,栗亭的手背都被他捏红了。
栗亭却本没有挣扎,直到看见远处有人走来,见了方槐柠竟还打起了招呼,原来是他之前帮忙做系统的办公室里的几个员工,栗亭这才扭着手指想要逃开。
没想到方槐柠竟然不撒手,仍然维持着那个姿势和对方点了点头。
好在衣服穿的厚实,又或气候恶劣大家归家心切,那些人没注意到两人间的问题。没一会儿车来了,大家便都急急忙忙的涌了上去。
以为这时候汽车会空那么一点,谁知离这儿不远的绿野生态园又搞了什么新年活动,一下午逛得高兴晚上则赶着回去吃年夜饭的游人再度将这车挤到了九成满,最后上去的方槐柠和栗亭再次处于了熟悉的境地。
方槐柠一顿之后,先把行李和菜送了上去,然后自己上了车,最后再将后到的栗亭护在了人群和车门之间。
车子上了路,除了季节不同外,一切都仿佛时光倒流一般,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同样的视角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心境。
大概是刚才实在太冷了,此时载满了人的车厢内有种窒闷的燥热感,尤其是牢牢贴在自己身后的高大身影,哪怕隔着厚厚的衣裳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出的热意。
栗亭想回头瞪他让方槐柠别压着自己,却正对上那人直直瞧着他的眼睛,幽邃又深重,眸色仿若涟漪微动,但眸底却又隐隐的像是含着什么风暴一般,看得栗亭有些恍惚。
他正欲说话,忽然车灯熄灭了,车厢内变得一片黑暗。
栗亭只觉原本撑在自己身侧的手忽然慢慢揽住了他的腰,身后本就紧挨的人更加贴了上来。栗亭有点心惊,合信工业的那些小年轻就站在他们的身边,虽然视线不明,但若是有心人留意还是能发现到两人不寻常的异动。
栗亭扭着腰想躲开些,结果向来由着他的方槐柠这次却没有立刻配合,反而把人楼得更紧了,两相摩擦下,就听方槐柠忽然轻哼了一声!
这声音极轻,更近似于喘息,却让发现到问题不对的栗亭猛然之间顿住了,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觉方槐柠的呼吸越来越近,从自己的后颈拂过,沿着耳际慢慢向上,滚烫又炙热,腰上的手也在轻轻摩挲后渐渐往下
明明已经有过数次基础亲密了,但栗亭还是觉得心跳加速,双腿都有些虚软,就在他真的以为方槐柠要不管不顾在这里做些什么的时候,方槐柠却没有继续了,唇瓣只停在栗亭的脸颊处,然后怜爱的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方槐柠压抑的声线在他的耳边响起。
“每次经过这条路,我都想这样很早很早就想这样了”
说完这一句,方槐柠悄无声息的退开了一点,车灯也在此时亮了起来,只留下倚在门边脸色有些绯红的栗亭
剩下的车程谁都没再说话,但栗亭能感觉到方槐柠在隐忍着什么,从两人一见面起他就在忍了。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在小区附近停下了,方槐柠拉着栗亭下车,一路踏着碎雪从欢天喜地的各家走过回到属于他们的家。
栗亭开门的时候方槐柠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和他一起转动着手里的钥匙将门打开。
进了屋,栗亭正打算让方槐柠去好好休息,却见对方径直走到了书桌前,打开自己的行李,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仔仔细细的摆放在上面。
待到满意这才转过头看向栗亭,并对他伸出手来。
栗亭呆愕,似乎忘了要做什么。方槐柠只有自己动手,从他口袋里摸出了钥匙,然后小心的解下其上挂着的小机器人,和自己的那五个一道归拢在了一列中。
“你看,他们又在一起了,真好是不是?”方槐柠一把拉过栗亭,抱着人轻轻地说。
栗亭看着他那六个机器人,五个显然保存完好连颜色都是鲜艳的,而另一个却在这些年独自在外因为长久的磕碰摩挲掉了漆色,显得有些可怜陈旧了,可他们还是一整套,只要在一起,就是完整的。
栗亭眨眨眼,看着小机器人的眸中掠过了一瞬似悲伤又似喜悦的水光,半晌,点了点头。
是的,又在一起了,真好。
回神时,方槐柠已经亲了上来,温柔的,却又甜腻的,沿着他的眼耳口鼻一点一点密密切切的吻着,边吻边问:“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的?”
方槐柠问得含糊,但栗亭竟然听明白了,他本想说忘了,可是临到嘴边却自动说出了答案。
“第一次也是在图书馆,我从我身边走过,”栗亭眯起眼回忆,“我看着你进了大门,但我没有学生证,我进不去。”
“第二次,是在食堂门口。我给别人买饭,你和你的同学一起出来。”
“第三次,是在你的宿舍里,你的室友订的外卖,我去送的时候看见你坐在书桌前看书”
“第四次”
栗亭自己也不记得说了多少,只知道最后他的话是被方槐柠堵上来的唇给吞没的,他吻得很热切很激动,还有一种虔诚得悲戚感,喜悦又哀伤。
“对不”
方槐柠想道歉,因为他的大意,他的宝贝,竟然那么晚才找回来。
可是一出口却被栗亭用手心挡住了。
“你不需要为我过去的生活负责”栗亭淡淡的说,他对方槐柠的关注,也只是他自己的事。
方槐柠胸口一震,抓下栗亭的手:“好,过去已经过去,但你的未来全是我的!”
话落他又重重的吻住了对方。
这次的吻栗亭能感觉到不一样,凶猛的唇齿勾缠中夹杂着满满的占有,还有yu|望
栗亭呼吸急促,四肢发麻,艰难的伸手摸上了方槐柠的脸,感受着那不同以往的滚烫,换气间他勉强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发烧?”
方槐柠的回答是直接一把将栗亭抱了起来,向着卧室走去。
“我知道已经烧了两天了,不,两个月了,没办法再等了。”
方槐柠说完,将栗亭抛在了床|上,然后倾身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