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同学再回学校的时候,三中已经和隔壁兄弟学校一块儿成了省级的示范高中。
操场校舍都翻修得气派,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个斧头的雕塑。教室里的老旧木头桌椅也都终于光荣退休,统一换成了干净养眼的淡蓝色。
周边的一块地划进来,多做了个大操场,崭新的褚红跑道和草坪都格外显眼。
光荣榜沿着外墙挂了一排,成绩好得晃人眼睛。
“不敢认。”
体委走过来,看着校门口埋头苦读的学生,灵机一动:“将来我克服困难带女朋友回家,能不能不经意地路过学校门口,然后轻描淡写地告诉她,这就是我的母校?”
“原则上是可以的。”学委推推眼镜,“所以要克服的困难在哪儿?”
体委非常骄傲:“在我还没有女朋友。”
……
追根溯源,七班同学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找老贺负责负责。
当初刻过字藏过小纸条的桌子就这么回归了历史,段磊甚至有点遗憾:“还记得当初咱们带着锤子上课的日子……”
三中历史悠久,桌椅都有随时散架的潜力,更何况这群小兔崽子们实在太折腾。
踩着桌椅飞檐走壁也就算了,上课也没会儿老实功夫,表面上端端正正,下面非要两个腿着地来回晃悠。
他们上学那段时间,学校和宿舍的桌椅经常毫无预兆地哗啦碎成一地。
一开始还会有人吓一跳,后来就都淡定地见怪不怪,甚至还应对得很有经验。
他们上体育课的时候,经常动不动就听见哪个教室里稀里哗啦响一通,然后他们老师的声音就格外淡定地传出来:“过来两个人,扶一下。剩下的分析一下这个碎了的讲桌刚才的受力,一会儿上来画受力分析……”
“理解一下,毕竟太古老了。”
生活委员摸摸下巴:“我至今还记得当初我爸来给我开家长会,在我的桌子上发现了他当年刻的字的那一天。”
本来还以为这个神话能再延续一代,回头给儿子去开家长会的时候也能非常有面子:“看见这个桌子了吗?上面的字是你爷爷刻的。”
但仔细想一想,这样好像更好。
眼前的母校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在学校里穿梭的学生能昂首挺胸,能有更多的选择,更广的平台,不用再背莫名其妙的锅,打乱七八糟的架。
他们当初熟悉的痕迹,会一直留在每个人的记忆里。
“好歹那年出了个省状元,咱们班又走得都特别好。”
班长消息灵通,领着一群老同学自豪介绍:“生源好了,建校经费就跟着多。经费提上来,师资就能变好。”
学委点点头:“良性循环。”
可能一届两届还看不出太明显的差别,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就能把学校的质量提上来。
高中承担着最大的升学压力,每届高考都在上层分数段争得尤其激烈,也是因为这个。
尤其他们学校还有个北大双学位研究生毕业的全国优秀班主任。
看见姚强远远跑回来,班长利落示意众人隐蔽,确认了他身边没有第二个人才放心:“怎么样,打探到了吗?”
今天是校庆开放日,只要是校友都能登记入校参观,还能旁听课程,有不少联谊的活动和安排。
姚强混进去绕了一圈,就顺利找到了优秀作业展上批复一栏熟悉的签名。
“打探到了,高一二十一班。”姚强喘了口气,依然有点想不通,“咱们不能直接联系笙哥吗,为什么还要用这种非常曲折的方式?”
班长被他问住了几秒,张了张嘴:“为什么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就是一想到要回来听笙哥上课,就感到非常紧张,不自觉地想震声朗诵英语和古诗文。
也不能联系老贺。
不然按照老贺带学生不是为了玩就毫无意义的宗旨,他们的踪迹很可能会被直接直播给他们笙哥,然后在洗手间被堵着正着。
“没关系,也可以理解成我们是想给笙哥一个惊喜。”
体委和大家相互鼓励:“我们突然出现在教室后面,正在讲台上答疑的笙哥一定会非常高兴。”
“……”生活委员打了个激灵,“说实话,‘正在讲台上答疑的笙哥’这个几个字已经让我不敢往下继续想象了。”
但千里迢迢聚到一起,回来看老朋友,又不能半途而废。
班长咬咬牙,示意一群人跟在自己身后:“学委断后,注意隐蔽,走。”
一群人鬼鬼祟祟地潜伏进了高一楼。
于笙决定回三中的时候,其实挺多人都没想到,但仔细想想,又好像莫名顺理成章。
尤其他们笙哥在繁忙的课业之余,其实还在靳老师的投行有个小小的兼职。
动动手就能在华尔街搅动风云的那种。
七班对于笙和靳林琨一直有种盲目信任,哪怕有一天听说这两个人其实是外星人大概都能欣然接受,对这种小设定接受得当然也毫无障碍。
他们上去的时候还是大课间,每个班都没上课,老师们还在办公室,学生来来回回在楼道里穿梭。
估计是已经提前被发了“有校友参观,注意校风校纪”的通知,小同学们的校服穿得整整齐齐,拉链一律拉到襟线往上,没什么人在走廊里打闹,连腰杆都挺得非常直。
班长带头,数着班牌一层一层往上走,找到了他们班在的那一层。
“听说刚考完试。”姚强的消息打探得挺全,继续给他们分享,“这几天主要是讲评试卷,解题答疑……”
虽然离开校园已经有一段时间,这种日子要回忆起来,痛并快乐依然还历历在目。
考试的支配是一辈子的,体委揉揉额头,忍不住感慨:“说起来你们大概不信,我前几天还做噩梦,梦见我坐在考场上什么都不会,马上要交卷……”
“比我强多了。”生活委员拍拍他的肩膀,“我上次梦见考试,马上要交卷了,我连考场都没找着。”
……
高一的时间还长,冲刺氛围和考试的压力都还没有高三那么浓厚。
入学才半年多的新生很有活力,几个学生抱着卷子来回穿梭分发,还有的抱着书在走廊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
班长找了一路,猜测着于笙的办公室大概是在顶层:“应该是这间吧?”
新校舍的办公室分出了挺多功能,一群人甚至有点分不清楚,凑在一起研究:“或者是楼下那间?那间对面是心理咨询室的牌子,不是说笙哥也负责心理咨询吗。”
“笙哥负责心理咨询?”体委仔细想了想,打了个哆嗦,“感动吗,不敢?”
“你这个笑话早都过时了。”
学委比较注重消息更新,特意去学校贴吧绕了一圈,搭着几个人的肩膀给他们科普:“说真的,笙哥在这群学生的人气高得你想象不到。”
大概就是别的班被男生女生悄悄趴窗围观是为了看校花校草,他们班被围观是为了看班主任。
教育处主任抓了几次,屡禁不止,一气之下把于笙的班级和办公室都放在了最顶层。总算没了扒窗外的,串班的却又抓都抓不完。
主任实在没忍住发脾气,给于笙提要求:“凶一点,再凶一点!震慑住这群小兔崽子!”
一点儿都不像当初于笙带着行李入职的时候,边给他办手续,边苦口婆心给他做工作:“温柔,温柔一点。多笑一笑,春风化雨,不能老是把学生吓哭……”
但这批学生胆子依然大得要命。
学委逛贴吧的时候,看见有售卖于老师高清照片跟签名的,买卖事业还非常红火踊跃。
照片也就算了,签名纯手写现买现撕,要批语还得加钱。
一群人凑在一块儿研究了半天,也没能纠结出究竟是先去找找办公室探查敌情,还是冒着生命危险直接潜进教室,等着给他们笙哥一个惊喜。
最后还是班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顺手拉住了那个来回踱步念念有词的男生:“同学,打扰一下,于笙于老师是不是你们班的班主任?”
……
被带着往于笙的办公室走,他们体委还是忍不住好奇,挤过去:“班长,你终于学会算塔罗牌了吗?”
“我不会。”班长摇摇头,拍了拍男生的肩膀,“我就是觉得他去请教问题之前自己反复默念并背诵三遍的样子简直像极了我们。”
毕竟他们笙哥身上有种格外特殊不怒自威的气场。
换个说法,大概就是哪怕他们明知道他们笙哥没有生气、很愿意给他们讲题,并且只是在认真询问他们不懂的地方,但依然会因为源于本能的恐惧而变得弱小可怜并且不敢不会。
能够最大限度地调动起同学们对于学习的积极性和自主意识。
“对对,就是这样。”男生抱着练习题,感动得差点掉眼泪:“学长,你们也是于老师的学生吗?”
“我们——”
班长挑挑眉,看了一圈,没忍住笑了:“我们不是。”
“我们不是……但严格来说,我们算是被你们于老师亲手送进大学的。”
进办公室的时候,于笙正在批作业。
办公室里的老师不多,很宽敞,角落摆着两盆绿油油的盆栽。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进来,桌面上摞着刚批好的卷子,参考书也厚厚摞成一堆,桌角的笔筒里戳着红蓝黑三色的圆珠笔。
几乎能把人一瞬间拉回那个下了课在教学楼里疯跑的年纪。
于笙的办公桌在右边,没跟着进门声抬头,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还在判桌上摊开的作业。
这些年过去,时光像是几乎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太明显的痕迹。
明明学生时代的柔软轮廓已经彻底褪成青年的清晰硬朗,衣服也换成了简洁款式的衬衫。整个人都显得更沉静成熟得多,但格外鲜明的少年气好像始终都没被打磨掉。
学委有点儿能理解为什么于笙的照片销量会这么高了。
哪怕他只是坐在那儿,不抬头不说话,也依然能轻易叫人挪不开眼睛。
男生有点紧张,来的路上背了好几遍的题又忘得差不多,磕磕巴巴过去:“于于于老师……”
体委没忍住:“噗。”
“小声点。”学委回头,压低声音提醒他,“你想替他笙笙笙哥吗?”
体委:“……”
体委牢牢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群人堆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往办公室里看。
自从于笙来了这间办公室,这种探头探脑就已经成了保留项目,老师们都见怪不怪,没什么人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好,现在活人也看完了。”
班长压低声音,准备带领大家撤退:“前队作后,后队作前,体委断后……”
众人才蹑手蹑脚转身,于笙已经讲完了题,被频频回头的学生引得皱了下眉,抬头往门外看过去。
……
“人终有一揍。”
学委捂着脑袋,挺感慨:“要么横着揍,要么竖着揍。”
体委忍不住吐槽他:“你早干什么去了?反正都要挨揍,干嘛不光明正大打电话让笙哥来接咱们?”
“大意了。”班长作为整件事的策划和领导者,对错误的决策进行了深刻的反思,“本来以为笙哥既然当了老师,应该不会不顾形象地在走廊里追杀我们。”
但没想到他们笙哥当了老师,砸粉笔头的功力居然突飞猛进了这么多。
于笙掂了掂还没砸出去的笔帽,从体委手里接过扔出去的那几个,看了一圈这群人,嘴角还是没忍住抬起来:“你们跑来干什么?”
揍也揍完了,按照于笙的习惯通常不会再揍第二次,班长跟学委生委都松了口气。
七班规矩,有班长在班长回话。班委会对视一眼,正准备代替大家表示“想来看看笙哥、看看老贺,正好赶上校庆校门开着不用翻墙”的美好意愿,边上的几个人已经依次举手抢答。
姚强:“想来回忆一下当初被知识统治的感觉”
段磊:“想听你讲题,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体委:“想看你欺负小兔崽子,坐在讲桌上,让他们还有谁不会,站出来。”
……
“说真的。”学委看着第二次迎接教鞭砸头的体委,忍不住感慨:“你挨揍是有原因的。”
体委依然有点想不通:“什么原因?”
学委抚摸他的脑袋:“活该啊……”
活该的体委没有得到大家的同情。
于笙下节刚好有课,一群人兴致勃勃,争先恐后保证一定不添乱不起哄拿胶带把体委嘴封上,终于获得了去跟着旁听的机会。
“说真的。”
学委把口罩给体委戴上,搬着板凳在班长边上坐下:“我其实能想出笙哥当老师是什么样子。”
班长愣了下,也跟着笑了:“对,咱们应该算是笙哥第一批试验品……”
临高考前的几个月,天气热到几乎叫人有点儿烦躁的时候,于笙从家里搬出来,跟他们一块儿住了宿舍。
也不知道他们笙哥从哪儿学来的办法,一人发一个头灯,把一个班的人拉到洗手间外面那个盥洗室蹲成一排,从头到尾地夯实基础查漏补缺。
有什么问题都能问,一道一道地讲,听不懂就再讲一遍,再听不懂就再讲第二遍。
当时姚强心态有点儿不稳,好几天没睡着,顶着个黑眼圈问于笙要是考不上,还得复读一年怎么办。
于笙当时在给他们整理考点,头都没抬,语气平平淡淡:“那就去我家补,还想让我翻墙进来?”
时间过去的太久,他们已经不记得当时蹲在水龙头啪嗒啪嗒漏水的盥洗室,戴着闹鬼的头灯弄懂了哪一科目的什么问题。
但当时那种心情依然能想的起来。
那种不论考得好还是差,不论最后交上的是一份什么样的答卷,身后都永远有人支撑的心情。
“我当时感动得不行。”
姚强百感交集,叹了口气:“高考完我才想起来,要是我再复读一年,笙哥就去上大学不在家了,我还得坐火车去找他补课。”
班长:“……”
学委:“……”
“那是笙哥知道你十拿九稳能考上。”
段磊知道的比较多,拍拍他的肩膀:“你看,笙哥对我的嘱咐就很多。比如万一没发挥好怎么报名,万一没录上怎么复读,万一复读了怎么视频听他讲题,万一你也复读了,怎么跟我一块儿视频听他讲题……”
“……”姚强重新百感交集:“原来我被托孤到你这儿了吗?”
段磊挺深沉地点点头,还要说话,被他们班长扯了一把:“嘘,上课了。”
坐在教室后排的几个人飞快坐正,谁都没再跟谁交头接耳。
于笙走到讲台前,朝起立问好的同学稍微颔首,放下手里的教案和试卷夹。
浅蓝的衬衫干净利落,覆着的身形轩挺清标,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格外流畅的肌肉线条。
今天的课程内容是讲评试卷,一堂课讲下来,教室里弥漫开一片沉重而略显哀伤的肃穆气氛。
班长对这种气氛很熟悉,有感而发:“青春啊……”
“少说两句。”学委友情拍拍他肩膀,“我当初就觉得你这种不用考试了还回来感叹青春的大人特别欠揍。”
当初的教务处主任就格外喜欢在监考他们的时候感叹青春,尤其看到他们考完试对的答案不一样,都要感慨几句少年时光令人怀念。
要不是揍不过,一群学生早就奋起反抗了。
班长及时闭嘴,又忍不住补充:“不过笙哥讲得确实好,怪不得学生们喜欢。”
学委点点头:“旁征博引,还不枯燥,刚才好几个论据都能直接进议论文。”
班长:“解题方法也总结得很精当,语文高考拿分和平时学习是两件事,考试还是要套路。”
学委:“应试训练和文学素养两不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姚强加入不进来这段对话,但又很想参与,憋了半天举手赞同:“对,听得我一点都没困。”
……
对话还是无可避免地走向了终结。
老贺退居二线,成了年级组长,拥有了更广阔的舞台。
顺便还笑眯眯抓了这群下课一起来看老师的学生的差,把禁止翻墙的告示和浆糊一起塞过去:“去,就贴每次你们翻墙那个地方,贴完再走。”
两条后街被整顿了好几遍,基本从小吃小摊变成了规范的商铺。
路上车来车往得多了,为了学生的安全,围墙也被重新修高,以免翻墙出去的学生出什么事故。
只可惜多年流传下来的传统还是不那么容易纠正。
于笙以身作则了一段时间,有一天起得晚了,为了赶上早自习,还是顺手翻了墙。
结果正好被他们学校刚调来的新领导撞上:“站住!哪个班的,你们班主任是谁?”
当了老师之后于笙的脾气明显比之前好,心平气和跟他解释:“我就是班主任。”
新领导看着他格外年轻的长相,气得胡子都有点歪:“你是班主任?那我还是校长呢!给我过来,记名字!你们班主任不来不准走……”
一群人想笑不敢笑,班长拼命咳嗽着保持严肃:“那后来呢?”
“后来。”老贺抿了口茶,有点感慨,“幸好于老师的班主任还没退休,不然我们学校的校长可能就换人了。”
……
不论怎么说,整改之后,校园周边的秩序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
已经是全省有名的示范高中,三中的伙食也明显有所提升,食堂质量今非昔比。于笙回办公室拿了饭卡,带着这群人去吃了顿饭,顺利花完了饭卡里常年不动的最后一笔菜金。
于老师的班主任也跟着这群学生一起蹭了顿饭,心满意足迈着方步,回高三楼去看晚自习了。
“笙哥,你不翻墙的话,下班回家不远吗?”
段磊还记挂着于笙家特殊的地理位置:“我记得你们家从正门走,要坐好几站地公交车的。”
于笙笑笑:“有人压榨,下班还得打一份工,不远。”
段磊瞬间生出浓浓同情,还想追问,被他们班学委及时扯住:“想想华尔街,兄弟,你接下来要追问的可能是以亿为单位的金钱交易。”
段磊:“……”
同情烟消云散,一群人心酸地嘤成一团。
靳林琨毕业之后进了金融圈,圈子里对高学历能力强有数学天赋的人是刚需,上手非常快,已经顺利接手了靳先生跟黎女士的工作。
于笙原本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有次看靳林琨熬得晚,试了试顺手帮忙,才发现原来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枯燥。
而且于笙狙得实在非常准。
准到只要每次和说出来的反着买,最少也能赚翻倍的那一种。
他们的投行因为这个一路直上,现在已经积累了相当程度的资历和资本,在华尔街也已经有了足够的话语权。
“笙哥,那你干嘛还要当老师啊?”
体委实在忍不住好奇:“不辛苦吗?又要批作业又要管学生,我现在要是我回去管当初我们那一拨人,都觉得闹心得要疯……”
于笙扬扬眉峰,刚要说话,几个学生正好从他身边跑过,热热闹闹的“于老师好”就格外清亮的响起来。
于笙跟他们点了点头,笑笑:“是辛苦。”
是很辛苦,要遇到很多事,操很多心,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
会遇到不懂事的学生,会遇到说不通话的家长。日复一日重复着几乎一样的工作,也会有无能为力的事,会有不能改变又不够好的现状。
做老师从来都不轻松。
但他只是想去做。
他在这里得到过很多东西,只要可以,他依然想把它们继续给出去。
班长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笑着揉揉脖颈:“真的……笙哥,你一定好好干。”
班长看着他,格外认真:“能遇着个好老师,太不容易了。”